周一下了倾盆大雨，天气更是冷到了极点。
右撇子的同学把左手缩起来，藏到袖里，左撇子的同学也不例外；有的下了课把水瓶接满热水，不管上课没上课就抱在怀里；有的女生一到冬天脚就像踩到冰上一样凉，除了跑完步那会儿是热乎的，躺在床上，坐在班里，脚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尽管天这样冷，学校还是个吝啬鬼不准备开空调，许睆用棉袄把自己裹得紧一点再紧一点，小脚在地上轻轻跺着。
她在昨天来了月经，好在小腹疼的不厉害，不然她不敢想怎么夹缝生存。
新衣服果然暖和，或者说他体温高。连楚延向许睆炫耀着新衣服，不注意时许睆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
“你！你……”连楚延突然瞪大了双眼，表情极好笑，掩声说，“你这粗暴的女人！”
许睆被他逗得笑喷了，抓紧拿手捂住嘴，同时感到一股暖流流下。
她皱着眉冲连楚延说：“你快点扭过去学习吧。”
连楚延看了一眼，愣了会儿说：“你嘴唇怎么这么白？”
许睆下意识地抿了唇，苏芸芸也看了过来，然后苏芸芸把暖在手心的水瓶打开给许睆：“先喝点水吧，润润。”
水已经变温了，她喝下一口流进肠道里都是暖的，她还给苏芸芸：“你接着学吧。”转头给连楚延说：“你也扭过去吧，谢谢关心我没事儿。”
话一落下课铃响了，老师在堂上搓搓手说了下课，连楚延拐走许睆的水杯，从同桌后面出去，许睆仰起脸问：“你干什么？”
连楚延轻轻一笑：“给你接点水，别冷死了。”
“滚你大爷的盐局spa。”
连楚延拿着水杯拐进级段主任的独立办公室，开门的一瞬间，里面的暖气如流水一般糊在脸上，暖和的不能再暖和。
他停在办公桌前，级段主任正看着电脑，没瞥他一眼。
连楚延说：“老师，把班里空调开一下行不行？太冷了。”
主任斜着眼看他一眼：“这天气还说冷，以后下大雪怎么办？用不用把太阳给你搬下来？年纪轻轻身体正好的时候，你冷说明你身体有问题，再说了学校电费都快交不起了，没钱给你开空调，出去吧。”
连楚延凝视着他，沉默一会儿从办公室出去了，他好像猜到这结果，但没有表现出沮丧，来到一处挂在墙上的，同学们通用的小绿电话机。
他拨了个号码，估计对方看到是陌生号，过了一会儿才接通。
“喂，谁啊？”
“爸，是我。”
“楚延啊，怎么了？听你这语气不太对。”
“这天太冷了，学校不给开空调。”
“好，你等5分钟吧，我给你处理了，这学校太不像回事儿了。”连志军说的干脆。
连楚延坐在楼梯阶上，像平常，这里会排着长队给家人打电话，今天倒是冷清，他盯着表，等了5分钟，再次敲开主任的门不急不慢地走了进去。
主任像是刚被人批评一顿，面上挂不住心里又烦躁，对连楚延不耐烦：“你又来干什么……给给给赶紧给我滚。”
现在已经上课了，拿到东西的连楚延飞奔回教室。“报告，老师打扰一下，我开个空调。”
连楚延说完班里传来一阵“哇”声。
“傻逼学校再不开空调我就冻死了。”
“整天说没钱没钱，也没一见办公室的空调停一会儿。”
同学们吐槽着。
连楚延坐回座位上，背靠着冰哇哇凉的墙，从兜里掏出来热乎的水杯放到许睆面前，冲许睆佩服即惊羡的眼神里挑个眉，他臭屁：“睆睆，哥是属于人民的，你没机会了。”
许睆无力地笑了笑
下过雨后的跑道滑溜溜，连着两天都没跑步，从昨天大课间连楚延把数学周末作业收了之后，许睆心里一直感觉不对劲，根据课堂课程安排，今天下午以及晚自习全是数学。
教数学的是位有10年教资的女老师，绑着低马尾，带着书和卷子进来了。她把卷子给连楚延的同桌：“把这个发了。”
正好上课铃打完，卷子也发完了，但是许睆没收到卷子，问了苏芸芸，苏芸芸的也没发，连楚延也是。
许睆心理忐忑不安：完了。
老师：“上课！”
同学们：“老师好。”
老师摆摆手：“都坐吧，应该有几位同学的卷子没发，除了他们，还有人没发吗？”
她看了看堂下，没人举手，就接着说：“我点到的人站起来，然后给我说一下你们到底是谁抄谁的，好吧，连楚延，苏芸芸，许睆，陆乐。”
四个人站了起来，除了路乐，三个人的头低的一个比一个低，见情形，问不出什么，为了不耽误课堂时间老师直接让他们搬着凳子，去后黑板下面站着听课。“这节课我们把这张卷子讲评一下。”
许睆在中间挨着连楚延，她用卷子挡着脸问他：“你不会把我发给你的照抄了吧。”
连楚延以同样的姿势回：“不然呢，那可是两张卷子，认真写不得写到大半夜了。”
许睆无形中叹了口气，她甚至已经不想再知道那张照片的源头出自谁了，他们四个中许睆只认得苏芸芸的字，而连楚延又是自己给他的，只能出自陆乐，傻子都猜得到。
陆乐的卷子大大方方地摆到凳子上，许睆低头就能看见，正面左边一面全对，右边填空错的可怜，更别说自己照搬的了。
李宴桥没听课，趁着老师演板时间打趣他们，然后连楚延和陆乐换了个位置，老师转过身对着他们的排位看了会儿说：“连楚延，上来把这道题讲了。”
李宴桥得瑟地哈哈笑着，老师又说：“李宴桥拿着你的书滚前边来站着听。”
等到连楚延行云流水般讲完，李宴桥又摇身一变捧场大王，在门后的墙角里给他鼓掌。“好！太聪明了！”然后收到老师的一记眼刀彻底老实了，给底下的同学们乐得不行。
许睆捂着卷子跟苏芸芸小声嘀咕：“我之前认为连楚延是最搞笑的，没想到他的师傅是李宴桥。”
苏芸芸：“李宴桥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别看儿子傻，他只是傻在面儿上心里像明镜，他学习成绩不是一般的好，至少排在连楚延前面，祝年舟后面。
下午4节课，一节站着一节坐着，这样交换着来不会脚太累，也不会屁股坐的疼。
许睆边写练习册边跟苏芸芸唠嗑：“晚上吃什么？我已经饿了。”
苏芸芸：“我想喝碗汤，再吃个鸡蛋灌饼。”
“那你吃过四窗口的米线吗？我听他们说好吃，想尝尝。”
“好吃！真的特别好吃！要不今晚咱俩去吃米线吧。”
“好呀好呀。”
下课铃一响像放饭的钟，原本安静的教学楼突然冲出千百号人，冲蜂拥而至顿时有了具象化。
许睆拉起苏芸芸就跑，向前方拼了命的冲着跑着不顾一切。青春滋养在累和汗中，青春的枝条向着灿阳无限生长，脚下的土地也变的丰富。
连楚延时隔几周重新拿上自己的爱球，在即将跨出温暖迎入凌冽的风时，顿住了脚步，他回头，朝背后坐在教室的祝年舟说：“祝年舟要不要一起打球？”
祝年舟一时间有些呆愣，随即说：“好啊。”
连楚延小队换上了新成员后成绩更是一路飙升，把熊钱打的都没信心了。“靠，你们什么时候练的杀手锏，太阴损了吧，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熊钱直摇头，他快打吐了，打了4场输了三场。
连楚延得意的和祝年舟碰个拳，两人相视一笑，他问熊钱：“还打吗？”
“打个屁，我都没劲儿了。”
凳子是湿的，熊钱找个地方蹲着歇会儿，把买的饭拿出来囫囵塞两口。
祝年舟也看没地方坐，便蹲他旁边，没想到熊钱这个王八蛋居然想撬墙角。“哎，兄弟，要不要考虑来我们队？我们队也是很强的，其实你没加入他们之前，他们被我吊着打。”
突然熊钱背上一重，坐上了一位李宴桥：“我都听见了啊，你再说一遍，谁吊打谁呀？”
熊钱：“唉唉唉，别压我馍快掉了。”
“说你错了。”
“快下来，下来，我错了，错了错了。”
熊钱队的队长收拾了好了东西，脸上挂着情绪，明显对这次打球不满，他朝熊钱喊：“熊钱，还打不打，不打的话我们走了还得回去复习。”
“唉，别呀，等我一起……我先走了，咱们下次再玩。”
连楚延抱起球说：“咱们也走吧，我有几道题没写。”
漫长的晚自习开始了，今天晚上做卷子，连楚延早有准备的塞了一布兜的零食，趁老师在堂上坐着，他啃着鸡爪。旁边就是垃圾桶，方便及时消灭证据。
许睆说：“我也要。”
连楚延扔给她三个，让她分分，许睆学着连楚延的样子，拿鸡爪的手的小拇指翘起来用来压卷子，卷子是章节卷，许睆还会写几道大题其他的就不行了，脑子一空下来只剩下无聊。
她望向无边的黑夜，天边举起一轮月牙，月牙细的几乎瞧不见，碎星星倒是亮的很，她说：“好想出去看星星。”
连楚延看她一眼又转回卷子上：“那就去看啊。”
许睆：“自己去看有什么意思。”
苏芸芸和陆乐在草稿纸上下五子棋，两人其乐融融。
“那我给你摘下来。”连楚延说完手伸到兜里好一阵摸索，一盒星星状的饼干放在许睆凳子上。“这是普通的饼干，但是吃了它你就能变成仙子去寻找你的星星了。”说完连楚延又帅气的冲她挑了眉。
许睆突然发现他真的好爱挑眉，不过挑的眉也是帅的，饼干是巧克力味的，她吃了一颗比较甜。她说：“我想，我的星星在人间，不过我会给你挑一个漂亮的仙女给你认识。”
连楚延认真看着她，话语间不像是玩笑：“如果你是仙女，我想，我不会再认识别的漂亮仙女了。”
这么深情时刻，短暂的停止了呼吸，许睆突然给他一拳：“你在说什么傻话呀？我……我……”
连楚延注视着这位慌乱的少女，少女羞涩的脸庞如清晨的朝露含着一抹红色，又如天上的繁星耀眼璀璨。少女眸子清如流水，嘴角弯如月牙。
盈盈秋水，淡淡春山。他想。
引起这样局面的凶手，不知道怎么收拾场面，只装作写题来掩饰心中波澜。
两两一组的周考后面是月考，蹲在后面的这几位同学被留下来做苦力，说是为班级做贡献。两名女生移桌子，擦黑板；两名男生扫地拖地。所有人的书落在教室外面靠墙，以蚂蚁的视角是层层叠叠翻不过的山。
许睆和苏芸芸打扫完就先走了，陆乐最后拖完把灯关上，这个时候校园里的人不多了。
许睆说：“我现在都能倒头就睡。”
苏芸芸：“我也是，今天真是累死了她们估计早熄灯了，几点了？”
说着许睆把背上的书包挂到胸前，要找藏在最底下的手机，刚摸到手机苏芸芸一把按住书包口，苏芸芸微微欠身：“老师好。”
许睆震惊的也问了声好，等老师走远，许睆才敢呼吸：“我靠，你视力这么好，这黑不拉叽的小路上我是真没看见一点人影。”
苏芸芸含蓄地笑了笑：“我视力一直都挺好的，”她又问，“你明天洗头吗？”
“我还洗啊，”许睆说，“不洗了吧，我怕又感冒，油就油着吧，反正后天就又该回家了。”
宿舍里推开门，有两盏暖光灯亮着，还有几个女生没睡，有的在写卷子，有的在看笔记。
许睆轻手轻脚地脱了衣服贴在床上，其实在刚来到这所学校时睡觉，根本不敢脱衣服睡，一是害羞，二是没人脱，但是时间长了她不脱衣服就觉得难受，半夜总是睡不着。
加上后面调换班级时也换了宿舍，这个宿舍也有女生裸睡，她慢慢的放开了，有时候放的太开也会使身边的女生害羞，在没熄灯的时候她想趁着这个时间换个上衣和内衣，想也没想就脱了，上身**，关键是她睡在下铺，门一开一关都能看见，有的女生刚洗完漱回来看见了立马转过身背向她。
许睆被整得无措，笑着调侃说：“你们不会没去过大众澡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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