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了疯一样的找寻我们的过去,在我的印象里,它充斥着美好而又幸福的欢声笑语中。可现实往往都是残忍的,在这破败不堪而又丑陋的面具下,我们能否一直保持初心,还是在这无尽的深渊迷失自我。
我叫棉小小,出生在老北京的老四合院里。
爸爸是个退役军人,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打小儿我主意就特别正,长辈们面前一副乖乖女模样,私下里没少和院里的小伙伴上天入地。我们经常顺着梯子爬到房檐上飞檐走壁,吓得大人们隔天就把梯子藏了起来。
我还给我的爸爸起了一个非常贴近他的外号“大魔头”。
后来某一天的清晨,不知道哪个倒霉蛋把这个外号泄露了出去,让隔壁出了名的大喇叭张阿姨听到了,没过多久,全四合院的人就都知道了,为此“大魔头”狠狠地教训了我,并断了我的午饭,让我去面壁思过。
妈妈心疼我,让我去和爸爸服个软,认个错,估计我的脾气也是随了我老爸,说什么都不肯去,结果到了晚上,一天没怎么吃饭的我,因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并输着营养液。
“大魔头”从小就对我严加看管,说什么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儿,吃有吃相,坐有坐相,穿着大体的当。
可我每次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不敢明着和他争吵,就只能暗自羡慕那些随时都能出去玩耍和我同龄的孩子。妈妈早在生我之前就辞职在家安心养胎,等到我的出世后,她便开始了相夫教子。妈妈是个坚强的女人,我从小最崇拜的便是她。
诺大的四合院里住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每逢过节整个四合院里的人都会聚在一起吃饭。家家户户都会拿出各自最拿手的菜,就好似一个大家族一样,满是温馨和谐的气氛。
在这个大家族里,我生命中第三个最重要的,是一个名叫苏禾的女子。
她是邻屋苏阿姨的女儿,自小我们就很要好,隔三差五我们两家相互拜访、串门。
从小到大,我从未看到过苏禾的父亲,确切的说,他好似从未在这个大家族里出现过,有一次妈妈带着我去苏禾家时,我没忍住问苏阿姨:“苏禾的爸爸怎么不在家?”苏阿姨只是一笑而过,下一秒,她又开始忙起来。
我一直不明白,那个笑,意味着什么,渐渐的,时光远去,我也就不去再想这个问题。
一天夜里,我迷迷糊糊爬起来上厕所,就听到邻屋苏阿姨的嚎啕大哭,伴随着还有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壮着胆子蹑手蹑脚走到窗户下,慢慢抬头往里面看去,只见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疯狂的摔着碗筷,并动手甩了苏阿姨一个耳光:“钱藏哪里了,快说!”
苏阿姨捂着脸痛苦的说:“这是全部的家当了,都给你了!”
邋遢的中年男人一把抓住苏阿姨的衣领,狠狠地盯着她说:“让我找出来,有你好受!”随后一把将苏阿姨推倒在地,开始胡乱的翻找着。
躲在窗户外的我环顾了屋里的四周,终于在床边看到苏禾,她双手抱着膝盖,握着拳头,蹲坐在床边,眼睛猩红的看着那个男人,好像下一秒就会冲过去和他厮打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管他是否会出来暴揍我一顿,清了清嗓子,大声喊着:“来人啊,抓小偷了,有人偷东西了,快来人啊!”喊完我立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屋里,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马上院里灯火通明,紧接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看到一个黑影飞快从我门前跑过。
随后院子里人声鼎沸,爸爸妈妈也从床上起来一起到了院子里。
“天啊,要不报警吧。”
“报警吧,苏妈妈,你看把小苏禾吓得不轻。”
“是啊,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不用了,谢谢大家的好意,大家都快去休息吧。”苏阿姨面无表情的道谢着。然后带着苏禾进了屋。
这一宿,我几乎没怎么睡着,晚上看到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开始有点同情苏禾了。
第二天,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就好像昨晚的事没发生过。看苏禾的状态也和往常没两样,我松了一口气,也没在提起这件事。
再然后,我和苏禾路过的时候,听大喇叭张阿姨私下和别的婶婶们八卦时,说苏禾的父亲因为偷拿了超市的好多生活用品被店主看到并报了警,已经进了看守所。估计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
我偷偷的看向苏禾,可能是我的错觉,她嘴角竟漏出一丝微笑。
苏禾比我大一岁,于是我自然而然的成了她的妹妹。但我们却不以姐妹相称,而是用我们自认为很亲切的昵称来呼唤彼此。
我们有了心事,第一秒想到的便是彼此,然后像彼此倾诉,大多时候是我找苏禾的次数多一些。
苏禾总是借着自己比我大一岁的原由来保护我,疼爱我,这些,我都欣然接受,于是我对她产生了依赖,只要她不在,我便会难过的大哭起来,甚至会害怕她离开我。直到苏禾来到我面前,我才开口笑出来。
我想苏禾,我好像是离不开你了。
在我六岁,苏禾七岁那年,正直烈日炎炎的夏日,我们一起上了小学,并且在同一个班级,老师把我安排到第三桌,苏禾是我的后桌,我的同桌是一个微胖的男生,他总是用他身体胖的原由占据了一大半的桌子,睡觉的时候还会磨牙,有时还会流出口水,就凭这些,他严重的影响了我的学习。
直到期中考试,成绩发下来后,我看到我的成绩下降了,那时的我,很爱学习,所以看到成绩下降心情自然是不好的。
和苏禾回家的路上,我比往常都要要安静,在快到家时,苏禾拉着我的手,把我的身体扳过来,和她面对面,她问我:“怎么了?”,我就哭着抱着苏禾,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她,她温柔的拍拍我的头,告诉我:“没事,交给我处理。”
第二天去学校,上课时他果然没有再打扰我学习,这让我很是开心。我的学习成绩依然像以前那样,名列前茅,苏禾依旧是我的保护伞。不,她一直都是,一直是。
有一次,放学回家路上,我问苏禾:“好像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我就只会给你找麻烦。”
苏禾宠溺的摸摸我的头:“你也保护过我,你忘记了吗?”
我,保护过她?保护过?
“那天晚上喊抓小偷的是你吧。”
我诧异的看着她,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小禾你放心,我以后会保护好我自己,不让你担心。”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
可能是我的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到了,苏禾伸手揉揉我的头:“好,我相信我们小小可以保护好自己。”
“你别笑啊!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呀,哈哈哈。”
“太过分了,你居然笑我。”我伸手就往苏禾身上乱抓一通,痒得苏禾一直在求饶,我才停手。
在我12岁,苏禾13岁那年,是落叶枯黄的秋天。我们又一同进入了初中,刚入校的我们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很好奇。我们还是同一个班级一起学习,小学的记忆我虽是很清晰,但是初中和高中的事我大多都忘在了脑后,虽然它们一样,同属于记忆。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苏禾在高中的时候,她恋爱了。
这时的她已经18岁,该是恋爱的时候了,但不知为何,看到她恋爱,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的很,我怕她会离开我,亦如小时候她不在,我就会难过的大哭起来一样。
后来他门分手了,苏禾像变了个人一样,她开始抽烟,开始喝酒,开始经常逃课,甚至去夜场,我很担心,也想跟着去,苏禾却一再的阻拦我,她说:“小小,不许去,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不想你也变成我这个样子。”
我知道,苏禾还是会像以前那样保护我,这让我安心许多。
再然后,我上了大学,离开了北京,去了大连。苏禾却没有,因为她放弃了,放弃了我们之前的约定,说好了,一起上小学,一直到大学的,可是,因为那场失败的恋爱,她最终选择了自暴自弃。
我不知道她是有多爱他,但我却知道,爱情,如同毒药,只要喝一口,你就会气绝身亡,就好比苏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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