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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另一片天空

“爸,我报名参加了一个外援项目,准备去国外工作一段时间。”

“哪个国家?”

“非洲”

“你考虑清楚了。”

“嗯。”

□□沉吟片刻说:“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陈心怡有些惊讶父亲没有反对。问道:“您同意了?”

“我的心怡是善良勇敢的孩子,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父亲说完转身到房间,拿出一个信封交给陈心怡。

“这是什么?”陈心怡问。

“这是你母亲生前和我商量的准备给你成家时用的,现在你要去国外工作,出门在外多带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爸,我有工资,这个钱我不需要。”

“拿着,你母亲去世后,我就退休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你的工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工作时间也不长,没有多少积蓄,我们也只能经济上给你一点支持了。”

陈心怡哽咽难言,她悄悄转过去擦去眼角的泪水说:“我现在最担心就是父亲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有你阿姨照顾,你就不用操心了。做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你愿意,做父亲会永远支持你,相信你。”

飞机轰鸣着降落在X国首都机场,巨大的惯性将陈心怡从浅眠中惊醒。透过狭小的舷窗,首先闯入视野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灼热刺眼的赤红色土地。那红色,浓烈、原始,仿佛大地最**的肌肤,在炽烈的阳光下默默喘息。这就是非洲大陆的腹地了,与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终年温润潮湿的K市,恍若两个截然不同的星球。

离开K市的那天,天空飘着细密的冷雨,只有好友阿黎一人来送行。在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阿黎紧紧攥着她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哽咽:“心怡,真的……一定要走得这么远吗?”

陈心怡努力扯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回抱了阿黎单薄的身体,声音轻得像叹息:“嗯,需要一段足够远的距离,才能……才能重新看清一些东西,看清自己。”她没有明说需要看清什么,但阿黎懂她眼底那抹未能完全掩饰的伤痕与疲惫。

“那你记得给我写信。”阿黎嘱咐道。

“现在都有手机了,还要写信吗?”陈心怡问。

“要,就像我们在大学里那样。写信才能让我知道你最真实的情况。”阿黎说。

“好的,我到了就给你写信。”陈心怡说完和阿黎紧紧拥抱了一下,然后急忙转身向安检走去,她怕晚一秒阿黎就看到她的眼泪滴落。

经过漫长的转机和等待,抵达项目驻地时,已是深夜。驻地坐落于首都的郊区,远离城市的微弱灯火,沉入一种近乎凝滞的黑暗与寂静之中。那是由几排低矮白色平房围合而成的院落,简陋却整洁。院子中央,矗立着几株高大奇特的猴面包树,它们虬结的枝干在如水的月光下肆意伸展,投下大片大片斑驳、破碎的暗影,仿佛守护这片土地的古老精灵。万籁俱寂,只有不知名的夜虫在草丛深处窸窣低吟,空气里弥漫着干燥的尘土与某种陌生草木混合的气息。陈心怡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踩在松软的沙土地上,脚下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心中那份离乡背井的空茫感,在这片异域的夜色里被无限放大。

极度的疲惫让她几乎头一沾枕就陷入了沉睡。第二天清晨,她是被一阵极其喧闹、充满生命力的鸟鸣声唤醒的。那声音尖锐、嘹亮、层次丰富,与她记忆中K市清晨麻雀的啾啾声完全不同,仿佛在宣告一个全然不同的白昼的降临。

她缓缓推开那扇漆皮有些剥落的木窗,热带早晨的阳光,立刻毫不客气地、几乎是带着重量地涌了进来,瞬间驱散了屋内最后一缕夜的清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浓郁地弥漫着一种辛辣中略带清苦的植物香气,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附近生长的某种灌木和香料植物混合的味道。

她所在的这个综合项目团队,除了负责附近地区的基础医疗服务,也承担着支援当地中小学教育的任务。简单的早餐后,她被安排先熟悉环境,首要的就是参观紧邻驻地的医疗所和那所她即将参与支援的中学。

医疗所比想象中更为简陋。同样是几间白墙平房,门廊下挂着简单的红十字标志。里面光线昏暗,靠几扇窗户采光,消毒水的气味若有若无,与外面那股热烈的生机形成微妙对比。药柜里的药品看起来种类有限,设备更是老旧。与她一同前来的项目负责人简单介绍着情况,语气里带着无奈与习以为常。

接着他们走向旁边的中学。所谓的学校,更是简陋得让陈心怡心头一酸。几间土坯砌成的教室,没有电扇,破旧的木制课桌歪歪扭扭,黑板是用木板拼凑而成,上面的黑色涂料已经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深浅不一的木纹。然而,当那些孩子们看到她这个陌生的东方面孔时,一双双眼睛立刻好奇地望过来,那眼睛,在黝黑肤色的映衬下,亮得惊人,像落入凡间的星辰,纯净、直接,充满了未被世俗磨蚀的好奇与天真。当带领她的老师示意,孩子们齐声用有些生硬却无比响亮的汉语喊出“老师好”时,那清脆的童声仿佛具有某种穿透力,直击陈心怡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混杂着酸楚与温暖的悸动。

日子在最初的忙碌与适应中平静地流淌。她开始协助医疗所做一些简单的文书、翻译工作,同时也为中学的汉语教学做准备。这里的生活简单到近乎原始,没有城市里错综复杂的人际网络,没有需要时刻揣摩应对的眼神与话语,更没有那些像无形丝线般缠绕着她、让她时常感到喘不过气的过往。身体的疲惫是真实的,但心灵的某种枷锁,似乎在日复一日的炙热阳光和纯粹星空下,悄然松动。

抵达驻地约莫一个月后的一个周六上午,因为前一晚饮食不慎,陈心怡出现了轻微的腹泻。想起医疗所周末也有值班人员,她便决定去拿点药。

上午的阳光已经相当炽烈,医疗所的门廊下倒是阴凉一些。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绿色木门,室内比外面凉爽些许,消毒水的气味也更明显了些。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

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正背对着门口,蹲在水泥地上。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浅灰色短袖T恤,卡其色工装裤,背部的肌肉线条在布料下隐约可见。他并非独自一人,他面前坐着一位裹着传统鲜艳花布、满脸皱纹的当地老妇人。老妇人正用方言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语速很快,表情有些激动。

让陈心怡怔住的,是那个男人的姿态和动作。他微微前倾着身体,保持着与老妇人平视的高度,极其专注地聆听着。他的手上比划着,似乎在努力理解老妇人的话语,偶尔用极其蹙脚、发音古怪的当地语单词回应着,那生涩的语调和他脸上生动甚至有些夸张的诚恳表情奇异地混合在一起,非但没有显得滑稽,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老妇人看着他那努力的样子,原本激动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不少,甚至被他某个笨拙的发音逗得咯咯笑了起来,露出仅存的几颗牙齿。

就在这时,似乎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男人停下了比划,转过头来。

一瞬间,陈心怡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是北欧天空下常见的湛蓝色,但此刻在室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却不像冰冷的海水,反而像是一片极其清澈、温暖、甚至带着某种透明度的海洋。眼窝深邃,睫毛浓密,使得那片蓝色更加集中和引人注目。他的面容有着明显的北欧特征,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条硬朗,但组合在一起,却丝毫没有她印象中北欧人常有的那种距离感或冷峻。相反,可能是因为他微微汗湿的额角,也可能是因为他嘴角自然上扬的弧度,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阳光般的暖意。

“需要帮忙吗?”他站起身,用流利而带着一点特殊腔调的英语问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拂过沙滩的海风。

陈心怡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也用英语回答:“是的,你好。我有点轻微的腹泻,想来拿点止泻药。”

男人点点头,表示明白,他转身走向靠墙的那个漆成白色的木质药柜,动作熟练地打开柜门,一边寻找一边继续用闲聊般的语气说:“从中国来的?是项目组的新成员?”他说话时,目光依旧带着友善的笑意,落落大方地停留在她脸上。

“是的,我叫陈心怡,来了大概一个月了。主要在负责教育那边的支援,也协助医疗所的一些文书工作。”陈心怡感觉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有些没来由的紧张,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你是这里的医生?”

“算是吧。”他找到了药,是一个常见的口服补液盐和一盒止泻药片。他转过身,将药品递给她,动作自然而稳妥,“马克·汉森,来自丹麦。医生,嗯……业余也研究一点心理学。老汤姆——就是这里的常驻医生,他回家探亲了,所以我现在是这里的临时负责人。”他耸了耸肩,笑容里带着一点自嘲,“希望我这个‘临时工’能应付得来。”

他的幽默感冲淡了初次见面的生疏。陈心怡接过药,轻声道谢:“谢谢你,汉森医生。”

“叫我马克就好。”他摆摆手,蓝色的眼睛里盛满毫不设防的真诚,“在这里,没必要那么正式。而且,‘医生’这个称呼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我瞬间老了好几岁。”他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逗得陈心怡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就在这时,旁边那位一直安静坐着的老妇人忽然开口,对着马克又说了一串方言,语气听起来亲切了许多,还朝着陈心怡的方向指了指。

马克立刻转向老妇人,用他那蹩脚的当地语夹杂着英语单词,耐心地解释着,似乎在介绍陈心怡是新来的同事。老妇人听完,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更加慈祥的笑容,对着陈心怡点了点头,用生硬的英语说:“欢迎,孩子。”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陈心怡心头一暖。她注意到马克在处理完她的“小问题”后,并没有结束对话的意思,而是很自然地倚在药柜旁,继续问道:“怎么样?来这里一个月,还习惯吗?这片土地……嗯,比较热情。”他指了指窗外明晃晃的阳光。

“确实……很不一样。”陈心怡斟酌着词句,“一切都充满了力量,阳光,色彩,还有声音。需要点时间适应。”

“是的,力量。”马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远方,“它从不掩饰自己,无论是美丽,还是残酷。但这种直接,有时候反而让人轻松,不是吗?”

他的话,无意中触动了陈心怡内心深处某个模糊的想法。她来到这里的初衷,不正是为了寻找一种远离复杂和掩饰的“直接”与“真实”吗?

他们又简单聊了几句关于天气、饮食注意事项等琐事。马克说话条理清晰,又不乏风趣,他会用形象比喻描述当地的某种水果味道,或者模仿某种动物叫声来逗趣,让简单的对话也变得轻松愉快。陈心怡发现,和他交谈时,自己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最初那点因为陌生和环境带来的局促感,在他那方“湛蓝海洋”般的目光和温和的态度里,悄然消融了。

“好了,陈小姐——或者,我可以叫你心怡吗?”马克微笑着说,“按时吃药,多喝干净的水,如果明天还不见好,或者加重了,随时过来。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

“好的,谢谢你,马克。”陈心怡再次道谢,这次叫他的名字自然了许多。她握着那几盒小小的药品,仿佛也握住了一份初来乍到的安心。

“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也是……嗯,乐趣所在。”他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在那被阳光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映衬下,格外醒目,“期待以后一起工作。”

陈心怡点点头,再次与他和那位老妇人道别,然后转身走出了医疗所。当她重新踏入外面那片灼热而耀眼的阳光中时,竟感觉那光线不再那么刺眼,空气里的辛辣气息也似乎变得可以忍受。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绿色的木门,脑海中清晰地印刻着那双湛蓝色的、盛着笑意与温和的眼睛。

那片蓝色,不像K市梅雨季节时灰蒙蒙的天空,也不像她记忆中任何一片冰冷的水域。它更像她曾在图片上看到过的,热带清澈见底的浅海,阳光可以直射入水底,温暖,明亮,充满生命力,仿佛能涤荡一切阴霾。在这片陌生而粗粝的赤红色大地上,这方意外的“海洋”,给她带来了一种奇异的、久违的平静感。

她知道,这只是无数次寻常工作交接中的一次,他们只是即将在一起工作的同事。但潜意识里,某种微小的、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察觉的期待,似乎已经悄然萌芽。这片土地,或许带给她的,不仅仅是距离和遗忘,还可能有一些新的、未曾预料的人和事。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医疗所里,马克一边继续耐心地听着老妇人的唠叨,一边整理着桌上的药品,脑海里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那个黑发黑眸、神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与坚韧的东方女孩的身影。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想,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同事,看起来安静而温柔,但那双眼睛深处,似乎藏着很多故事,和一种亟待释放的力量。

初见,平淡,简单,没有任何戏剧性的波澜。但就像一粒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那圈圈荡开的涟漪,终将缓慢而坚定地,扩散至彼此生命的更深处。在这片用赤诚与辽阔书写生命本质的土地上,一段新的故事,刚刚揭开它的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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