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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蝉纹秘辛

当晚的风带着洛城郊外的湿冷,卷着枯草碎屑掠过破庙的残垣。谢青芜换了身便于行动的夜行衣,卸下了“苏九”的伪装,面具下的面容在微弱的月光下更显清丽,只是眼底藏着化不开的警惕。破庙内蛛网密布,墙角堆着些干草,唯一的光亮来自陆烬点燃的半截松明,跳跃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陆烬已褪去那身象征长生教执法堂主事的黑衣,内里藏着的昭雪司制服泛着冷硬的银灰色,与他冷峻的眉眼相得益彰。他将一枚用布帛包裹的物件放在地上,层层解开,露出那半片从太上长老身上取下的青铜蝉令,在火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长生教的令牌绝非普通玄铁所制,”他指尖抚过令牌上凹凸不平的蝉纹,语气沉冷,“经我暗中查验,是用千年玄铁混合了活人尸油锻造而成,高温淬炼时融入了特殊的咒文,这也是为何触碰时会心生蛊惑、寒意侵体的缘故。”

谢青芜凑近细看,果然在蝉翼的纹路间隙,发现了几处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小符文,与她此前在那些死者心口令牌上见到的如出一辙。“这咒文有何作用?”她问道。

“是玄蝉派的‘锁魂咒’,”陆烬抬眼,目光锐利,“十五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玄蝉派,便是因炼制所谓的‘长生药’,被武林同道联名讨伐,最终满门抄斩。如今的长生教,无论是令牌材质、炼药噱头,还是这秘传咒文,都与当年的玄蝉派一脉相承,恐怕是玄蝉派余孽重建的。”

“玄蝉派”三个字如惊雷般在谢青芜脑海中炸响。她想起出发前翻阅的昭雪司卷宗,其中记载的玄蝉派灭门案确实疑点重重。当年玄蝉派以炼丹术闻名,虽行事低调,却从未有过残害生灵的记载,可一夜之间便被扣上“炼制邪药、祸乱江湖”的罪名,由当时初露锋芒的白虹山庄庄主周炎牵头,联合七大门派将其连根拔起。卷宗末尾标注着“此案已结,无后续疑点”,可如今想来,这般仓促定论,反倒更显蹊跷。

“白天醉仙楼里被秦岳斩杀的探子,穿的是白虹山庄的服饰,”谢青芜沉吟道,“周炎身为武林盟主,按说该对长生教这种邪派深恶痛绝,可他派人参合其中,究竟是何用意?难道他也在查长生教?”

“他不是在查,是在怕。”陆烬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密信,递到谢青芜手中。信纸是昭雪司特制的防水韧纸,上面的字迹用特殊墨汁书写,需借着松明火光才能看清。“这是我潜伏在长生教期间,暗中收集到的消息,结合昭雪司总部传来的密报整理而成。”

谢青芜展开信纸,逐条细看,眉头愈发紧锁。信中写道,当年玄蝉派灭门之夜,掌门林岳峰的独女林晚萤神秘失踪,传闻她带走了玄蝉派世代相传的完整炼药图谱。而周炎这些年一直暗中派人四处搜寻,行踪隐秘,甚至不惜动用白虹山庄的核心势力。更令人心惊的是,信中提到沈凝脂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江湖上无人能识破,而这种易容术,与玄蝉派失传多年的“千面功”如出一辙。

“千面功”是玄蝉派的独门绝技,不仅能改变容貌身形,还能模仿他人的声音神态,当年随着玄蝉派灭门一同失传。若沈凝脂真的会这门功夫,那她的身份便愈发可疑。

“你的意思是,沈凝脂可能就是林晚萤?”谢青芜抬眼看向陆烬,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陆烬点头:“可能性极大。玄蝉派灭门时,林晚萤年仅十六,如今正好三十一岁,与沈凝脂的年纪相符。而且沈凝脂在长生教内部行事向来独来独往,对教中炼药之事格外上心,却又从不参与残害无辜的勾当,这与一心复仇、想要揭露真相的遗孤心态完全吻合。”

话音刚落,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穿透夜色的压迫感。松明火光猛地晃动了一下,映出一道红色的身影立在破庙门口,红裙如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两位昭雪司的密探,在背后议论他人,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却又暗藏锋芒。沈凝脂缓步走入破庙,红裙扫过地上的枯草,留下淡淡的香氛,与破庙的破败气息格格不入。她抬手,指尖在脸上轻轻一撕,那张美艳却带着几分凌厉的面容竟被缓缓揭下,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眼角下方一颗小巧的泪痣,在火光下若隐若现,正是卷宗中记载的、玄蝉派掌门之女林晚萤的模样。

谢青芜与陆烬瞬间拔剑出鞘,剑尖直指沈凝脂,两人身形一左一右,形成夹击之势。“你果然是林晚萤!”谢青芜沉声道,“既然你是玄蝉派遗孤,为何要建立长生教,打着炼药长生的幌子残害生灵?”

林晚萤却丝毫不在意指向自己的剑尖,她红唇微勾,从怀中取出一枚完整的青铜蝉令,轻轻抛向谢青芜。“我不是敌人,”她的声音褪去了此前的娇媚,变得清冷而坚定,“这枚完整的蝉令,便是证明。”

谢青芜伸手接住蝉令,入手冰凉,与那半片令牌的材质一模一样。她将两片令牌拼在一起,严丝合缝,一枚完整无缺的青铜蝉令赫然在目。蝉令背面刻着的,不再是蛊惑人心的咒文,而是一幅细密的图谱,隐约能看出是药材配伍的图样。

“当年灭门的根本不是什么武林同道联名讨伐,”林晚萤走到火堆旁,捡起一根枯枝,拨了拨跳动的火焰,火光映照着她眼底的恨意与悲凉,“是周炎。他当年觊觎玄蝉派的炼药图谱,假意与我父亲结交,实则暗中布下阴谋。他趁我父亲闭关炼制解毒丹之际,带人闯入玄蝉派,屠戮满门,还伪造了玄蝉派炼制邪药的证据,嫁祸于我们。”

谢青芜与陆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卷宗中记载的“武林同道联名”,原来竟是周炎一手策划的骗局。

“我父亲早有察觉,提前将完整的炼药图谱刻在了蝉令背面,又将解毒之法口述于我,让我带着蝉令趁乱逃走。”林晚萤的指尖抚过蝉令上的纹路,语气带着无尽的伤痛,“我亲眼看着亲人惨死,门派被灭,这些年隐姓埋名,修习‘千面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引周炎现身,为玄蝉派报仇雪恨。”

“那长生教呢?”陆烬问道,“你建立长生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引蛇出洞。”林晚萤抬眼,目光锐利如刀,“周炎当年为了夺取图谱,中了我父亲布下的‘蚀骨蛊’。这蛊毒潜伏期长达十五年,如今期限将至,他体内的蛊毒开始发作,每日受尽蚀骨之痛,唯有玄蝉派的独门解药才能续命。他这些年一直派人搜寻我的下落,就是为了拿到图谱,炼制解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建立长生教,打着炼制长生药的幌子,就是为了让周炎以为我在重蹈玄蝉派的覆辙,让他觉得我手中掌握着长生的秘密,从而主动现身。那些被掳走的青壮年,并非什么药引,而是我故意放出的诱饵,大部分都被我暗中救走,安置在安全之地,只有少数几个真正作恶多端的江湖败类,才被我用来做了幌子,故意让他们‘毒发身亡’,加深周炎的忌惮与渴望。”

谢青芜心中一动,想起那些死者心口的令牌和七窍的黑血,原来都是林晚萤刻意布置的假象。“那太上长老和教主之死,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太上长老本就是周炎安插在长生教的眼线,”林晚萤冷笑一声,“他表面是教中长老,实则一直暗中向周炎传递消息,想要伺机夺取蝉令。我早就知晓他的身份,故意装作不知,直到今日才借秦岳之手除掉他。至于教主……”

她语气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所谓的教主,不过是我找来的一个替身,用来掩人耳目。他贪恋权势,想要真正掌控长生教,还与秦岳勾结,妄图夺取蝉令。今日他服下的‘长生药’,其实是我特制的、能加速‘蚀骨蛊’发作的药物,他的死,不过是自食恶果。”

陆烬不解:“秦岳又是为何要背叛?他与周炎之间,是否也有勾结?”

“秦岳野心勃勃,一直觊觎教主之位,”林晚萤解释道,“他早就察觉到长生教的不对劲,也猜到我并非真心想要炼制长生药,便暗中与周炎接触,想要里应外合,夺取蝉令和教中权力。周炎许诺他,若能拿到图谱,便助他成为真正的长生教教主,还会赐他解药,让他也能‘长生’。秦岳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自然甘愿为周炎所用。”

谢青芜看着手中的完整蝉令,终于明白了所有的来龙去脉。林晚萤建长生教、造金蝉令、布下重重迷局,皆是为了复仇,为了揭露周炎当年的罪行。而周炎之所以急于找到林晚萤,并非是为了所谓的“江湖正义”,而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既然图谱藏着解毒之法,你为何不直接炼制解药,反而要大费周章地引周炎现身?”谢青芜问道。

“‘蚀骨蛊’的解药,需用周炎自身的精血为引,再辅以图谱上的药材,才能炼制成功。”林晚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要的不是简单地让他死去,而是要让他在天下人面前身败名裂,让他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玄蝉派并非邪派,当年的灭门案,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破庙外的风声愈发急促,似乎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谢青芜将完整的蝉令收好,看着林晚萤清丽却带着坚韧的脸庞,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周炎身为武林盟主,权势滔天,仅凭我们三人,想要扳倒他并非易事。”她沉声道,“但昭雪司职责所在,绝不会容忍这样的奸佞之徒逍遥法外。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此后不再以长生教的名义兴风作浪,所有的恩怨,都要通过正当途径解决。”

林晚萤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她对着谢青芜深深一揖:“多谢谢姑娘。若能为玄蝉派沉冤昭雪,我林晚萤愿从此归隐山林,再也不涉足江湖纷争。”

陆烬也收起长剑,沉声道:“我在长生教潜伏多年,收集了不少周炎与长生教勾结的证据,再加上这枚蝉令上的图谱,足以证明他当年的罪行。接下来,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引周炎主动现身,将他的罪证公之于众。”

林晚萤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地图上标注着洛城及周边的地形,其中一处被红笔圈出,正是凤鸣山的长生殿。“周炎知道长生殿是我最后的据点,他必定会亲自前来夺取蝉令。我已经在长生殿设下了陷阱,只等他自投罗网。”

她指尖指向地图上的长生殿:“长生殿的地下密室,藏着当年玄蝉派的部分典籍和我这些年收集的证据。我会故意放出消息,说我已找到炼制长生药的最后一味药材,三日后在长生殿举行炼药大典,届时蝉令会作为炼药的核心法器,置于殿中。周炎为了解毒,必定会不顾一切前来抢夺。”

谢青芜看着地图,沉吟道:“三日后,我会调动昭雪司在洛城的暗卫,埋伏在长生殿周围。陆烬,你继续以长生教执法堂主事的身份留在教中,暗中配合我们。林姑娘,你负责稳住教中的其他教徒,同时确保陷阱万无一失。”

“好。”陆烬与林晚萤同时应道。

就在三人商议妥当,准备各自行动之际,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刃碰撞的声响。林晚萤脸色一变:“不好,是周炎的人!他竟然来得这么快!”

谢青芜立刻熄灭松明火把,破庙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看来周炎早已察觉到我们的行踪,”她压低声音,“陆烬,你护着林姑娘从后门逃走,我来断后!”

“不行,周炎的人太多,你一个人应付不来!”陆烬反驳道。

“没时间争辩了!”谢青芜话音未落,破庙的大门已被一脚踹开,数十名黑衣人手举火把,手持兵刃,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白虹山庄的庄主周炎。

周炎身着一身白色锦袍,面容儒雅,眼神却阴鸷狠辣。他目光扫过破庙内的三人,最终落在林晚萤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晚萤,躲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肯现身了。把蝉令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林晚萤红裙一扬,手中突然多出一柄长剑,剑尖直指周炎:“周炎,你这个奸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就凭你们三个?”周炎嗤笑一声,挥手示意,“拿下他们,死活不论,我只要蝉令!”

黑衣人们立刻蜂拥而上,刀剑寒光闪烁,朝着三人劈来。谢青芜与陆烬对视一眼,同时拔剑迎敌。破庙内空间狭小,刀剑碰撞的声响、惨叫声此起彼伏,火光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狰狞的面容。

谢青芜的剑法灵动迅捷,昭雪司的制式长剑在她手中如臂使指,每一剑都直指敌人要害。陆烬的刀法则沉稳狠厉,招招致命,多年的潜伏生涯让他的身手愈发精湛。林晚萤的剑法带着玄蝉派的影子,轻盈飘逸,却又暗藏杀机,眼角的泪痣在激战中更显决绝。

三人背靠背,形成一个稳固的防御圈,与黑衣人展开了殊死搏斗。周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似乎在等待最佳时机。

激战中,一名黑衣人突然从背后偷袭林晚萤,长剑直刺她的后心。谢青芜见状,毫不犹豫地转身,用自己的剑身挡住了这致命一击。“铛”的一声巨响,长剑碰撞的冲击力让谢青芜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

“小心!”林晚萤连忙反手一剑,斩杀了那名黑衣人,对着谢青芜道了声谢。

周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身形一动,如鬼魅般扑了上来,掌风凌厉,直取林晚萤手中的蝉令。“交出蝉令!”

林晚萤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掌风,长剑横扫,逼退周炎。“想要蝉令,先过我这关!”

周炎冷笑一声,掌法愈发狠辣。他的武功确实高强,当年能成为武林盟主绝非浪得虚名,几招之下,林晚萤便渐渐落入下风。谢青芜与陆烬想要上前相助,却被黑衣人死死缠住,难以脱身。

眼看周炎的手掌就要触碰到林晚萤怀中的蝉令,林晚萤突然眼中一狠,反手一剑,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在青铜蝉令上。蝉令瞬间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周炎被金光刺痛了眼睛,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这是玄蝉派的‘血祭咒’!”周炎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你疯了?用自身精血催动咒文,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为了报仇,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林晚萤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握紧蝉令,鲜血顺着蝉令的纹路流淌,金光愈发耀眼。破庙内的黑衣人被金光照射,纷纷惨叫着倒地,浑身抽搐,显然是受到了咒文的影响。

周炎见状,心中暗惊。他知道“血祭咒”的厉害,虽不能直接伤人,却能引发人体内的潜在毒素,他体内的“蚀骨蛊”最怕的就是这种咒文。他不敢再久留,怒吼一声:“林晚萤,你给我等着!三日后长生殿,我必取你狗命!”说罢,他转身一掌拍飞身前的两名黑衣人,纵身跃出破庙,消失在夜色中。

黑衣人见首领逃走,顿时群龙无首,士气大跌。谢青芜与陆烬趁机发力,斩杀了剩余的黑衣人,破庙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林晚萤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脸色苍白,显然催动“血祭咒”消耗了她大量的内力和精血。“他……他跑了……”

“没关系,”谢青芜走上前,从怀中取出金疮药,递给林晚萤,“三日后的长生殿,才是真正的决战。今日只是给他一个警告,让他知道,你并非那么容易对付。”

林晚萤接过金疮药,包扎好伤口,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三日之后,我必让周炎血债血偿!”

破庙内满地狼藉,黑衣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血腥味与枯草的霉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谢青芜看着林晚萤苍白却决绝的侧脸,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离开,以免周炎去而复返。”

三人不敢耽搁,当即收拾妥当,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离开了破庙,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去。谢青芜返回洛城城内的联络点,陆烬则赶回长生教稳定局面,林晚萤则独自一人前往凤鸣山,最后的布置。

回到联络点时,天已微亮。这是一处隐蔽的药铺,表面上售卖寻常药材,实则是昭雪司在洛城的暗卫据点。药铺老板见到谢青芜,立刻引她进入后院的密室。

“千户大人,您吩咐调动的暗卫已全部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待命。”暗卫统领躬身禀报,递上一份名单。

谢青芜接过名单,快速浏览一遍,确认无误后,沉声道:“三日后,凤鸣山长生殿有一场决战。你带领半数暗卫,埋伏在长生殿外围的山林中,负责拦截周炎的援兵;另一半暗卫随我潜入长生殿内部,伺机而动,务必确保将周炎的罪证完整地呈现在江湖同道面前。”

“属下明白!”暗卫统领领命退下。

谢青芜坐在密室的桌前,取出那枚完整的青铜蝉令,借着晨光仔细端详。蝉令背面的图谱密密麻麻,标注着数十种药材的名称和配伍比例,还有一些奇特的符号,想必是玄蝉派独有的炼丹手法。她将图谱拓印下来,妥善收好,这不仅是扳倒周炎的关键证据,更是能解“蚀骨蛊”的唯一线索。

接下来的两日,洛城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涌动。白虹山庄的人频频出入城内外,显然是在为三日后的行动做准备。长生教也传出消息,称炼药大典万事俱备,只待吉时开启,引得不少觊觎长生的江湖人蠢蠢欲动。

林晚萤在长生殿内布下了天罗地网。她将地下密室的入口伪装成炼丹炉的基座,里面摆满了玄蝉派的典籍和周炎当年勾结各大门派的书信证据。长生殿的梁柱上,缠绕着浸过特制药液的丝线,一旦触发,便会释放出能暂时麻痹内力的烟雾。殿外的山道上,也设置了多处陷阱,延缓援兵的到来。

陆烬则在长生教内部安抚教徒,声称教主虽死,但炼药大典如期举行,只要成功炼制出长生药,所有人都能受益。他暗中甄别出几名周炎安插的眼线,不动声色地将其控制起来,确保大典当天不会出现内乱。

第三日三更,月黑风高,正是行动的绝佳时机。

谢青芜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带领暗卫悄悄潜入凤鸣山。长生殿内灯火通明,炼丹炉的火光将殿宇映照得如同白昼,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诵经声和法器碰撞声,营造出一派庄严肃穆的氛围。

“千户大人,周炎的人马已经到了山下,约莫有两百余人,正在朝着长生殿赶来。”暗卫的探报传来。

谢青芜点头:“按计划行事。”

片刻后,长生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炎身着白色锦袍,率领着白虹山庄的精锐弟子和几名各大门派的长老,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他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大殿中央的炼丹炉上,炼丹炉顶端,那枚完整的青铜蝉令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林晚萤,别再躲躲藏藏了!”周炎沉声喝道,“交出蝉令和图谱,我可以饶你身边这些无知教徒一命!”

红裙一闪,林晚萤从炼丹炉后走出,手中握着长剑,眼角的泪痣在火光下愈发清晰。“周炎,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夺走蝉令吗?今日,我要让你当着所有江湖人的面,承认你当年的罪行!”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涌入大批江湖人士,都是被长生教炼药大典的消息吸引而来的。他们见白虹山庄庄主与长生教护法剑拔弩张,纷纷议论起来,不明所以。

周炎脸色一沉,他没想到林晚萤竟然会邀请这么多江湖人前来。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诸位江湖同道,这林晚萤是玄蝉派余孽,当年玄蝉派炼制邪药,残害生灵,今日她故技重施,妄图用所谓的长生药蛊惑世人,我等今日便是为了清理门户,还江湖一个太平!”

“一派胡言!”林晚萤怒喝一声,抬手一挥,殿内的投影布上突然显现出当年玄蝉派灭门的场景。画面中,周炎带领着各大门派的人,闯入玄蝉派,烧杀抢掠,伪造证据,一幕幕惨不忍睹的景象,让在场的江湖人无不震惊。

“这不可能!周盟主一向以侠义自居,怎会做出这等事?”有人质疑道。

“是不是真的,问问这些长老便知!”林晚萤目光扫过周炎身后的几名长老,“当年参与灭门的,就有你们门派的人,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几名长老脸色一变,眼神闪烁,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周炎见状,心中大怒,他知道不能再让林晚萤说下去。“妖女休要胡言乱语!给我上,拿下她!”

白虹山庄的弟子立刻蜂拥而上,林晚萤挥剑迎敌,陆烬也带着长生教的教徒加入战局,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谢青芜趁机带领暗卫潜入殿后,按照计划触发了陷阱。梁柱上的丝线断裂,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白虹山庄的弟子吸入烟雾后,纷纷感到内力不济,手脚发软。

“不好,有埋伏!”周炎脸色大变,他运转内力,勉强抵御住烟雾的侵袭,目光死死盯着林晚萤手中的蝉令,“给我把蝉令抢过来!”

一名黑衣人突然从房梁上跃下,直取炼丹炉顶端的蝉令。谢青芜见状,身形一动,长剑出鞘,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周炎,你的对手是我!”

黑衣人正是周炎的心腹,武功高强。谢青芜的剑法灵动迅捷,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剑光闪烁,招招致命。

殿内的江湖人见局势混乱,有的趁机退出殿外,有的则站在一旁观望。林晚萤与陆烬联手,对抗着白虹山庄的精锐,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凭借着对长生殿地形的熟悉和陷阱的辅助,一时之间竟不落下风。

周炎心急如焚,体内的“蚀骨蛊”隐隐发作,传来阵阵剧痛。他知道不能再拖延,当即身形一闪,避开几名教徒的围攻,直扑林晚萤。“林晚萤,受死吧!”

掌风凌厉,直取林晚萤的要害。林晚萤早有防备,侧身避开,长剑横扫,直指周炎的手腕。周炎反手一掌,拍在林晚萤的剑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林晚萤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交出蝉令,我给你个痛快!”周炎步步紧逼,眼中满是贪婪与狠辣。

林晚萤看着逼近的周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突然转身,冲向炼丹炉,将手中的长剑插入炉底的凹槽。“既然你想要,那就一起陪葬!”

炼丹炉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炉身裂开一道道缝隙,里面喷出熊熊烈火。地下密室的入口被打开,玄蝉派的典籍和周炎的罪证散落一地。

“不好,她要毁了蝉令!”周炎大惊,连忙飞身扑去。

就在这时,谢青芜一剑斩杀了身前的黑衣人,飞身赶到,长剑直指周炎的后心。“周炎,你的死期到了!”

周炎被迫转身,挡住谢青芜的攻击。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剑光掌影交织,难分难解。谢青芜的剑法虽然灵动,但周炎的内力更为深厚,几招之下,谢青芜便渐渐落入下风。

“小姑娘,凭你也想拦住我?”周炎冷笑一声,掌力陡然加重。

谢青芜只觉得胸口一闷,鲜血涌上喉头。她强忍着不适,运转内力,一剑刺向周炎的小腹——那里正是“蚀骨蛊”的蛊穴所在。

周炎脸色一变,连忙侧身避开,却还是被剑尖划伤。伤口传来一阵剧痛,体内的蛊毒瞬间发作,他浑身抽搐,脸色苍白如纸。“不……我的蛊毒……”

林晚萤趁机上前,手中的长剑抵住周炎的咽喉。“周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周炎看着周围愤怒的江湖人,看着散落一地的罪证,知道大势已去。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又变得狰狞:“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他突然猛地发力,想要引爆体内的内力,与所有人同归于尽。

“休想!”陆烬见状,立刻飞身上前,一掌拍在周炎的后心,打断了他的运功。

周炎倒在地上,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晚萤捡起地上的蝉令。“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得到了一切……”

“你得到的,都是用别人的鲜血和性命换来的。”林晚萤的声音冰冷,“当年你为了夺取图谱,屠戮玄蝉派满门;这些年你为了续命,滥杀无辜,勾结奸佞,早已不配为人!”

在场的江湖人看着散落的罪证,听着林晚萤的控诉,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们纷纷怒斥周炎的所作所为,要求将他绳之以法。

谢青芜走上前,拿出昭雪司的令牌:“周炎,你涉嫌屠灭玄蝉派、勾结邪派、残害无辜,证据确凿,今日我便将你捉拿归案,交由昭雪司和江湖同道共同审判!”

暗卫上前,将周炎捆绑起来。周炎挣扎着,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却再也无力回天。

长生教的教徒见真相大白,纷纷散去。那些被林晚萤救下的青壮年,也从隐蔽之处走出,向林晚萤和谢青芜道谢。

林晚萤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玄蝉派的典籍,眼中满是泪水。她对着玄蝉派的方向深深一拜:“爹,娘,各位师兄师姐,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玄蝉派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

谢青芜看着她,心中感慨万千。这场持续了十五年的恩怨,终于在今夜画上了句号。

次日,周炎的罪行被公之于众。昭雪司联合江湖各大门派,在洛城举行了公开审判,判处周炎死刑,即刻执行。那些当年参与玄蝉派灭门案的帮凶,也纷纷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玄蝉派的冤屈得以洗刷,江湖上再也没有人提及“邪派”的污名。林晚萤将玄蝉派的典籍和蝉令上的图谱交由昭雪司保管,随后便悄然离去,归隐山林,从此不再涉足江湖纷争。

陆烬结束了潜伏生涯,返回昭雪司复命,因功绩卓著,被提拔为昭雪司副千户。

谢青芜则留在洛城,处理长生教的后续事宜。她站在洛城的城楼上,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一片平静。这场风波虽然平息,但她知道,江湖上的阴谋与纷争从未停止。作为昭雪司的千户,她的责任便是守护这份安宁,让更多的冤屈得以昭雪。

风吹过城楼,带着淡淡的花香。谢青芜握紧手中的长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知道,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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