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点头:“是很疼。”
竦涟慌忙地拿起塌边儿上的精致药瓶道:“宁妃娘娘说过上这个金创药会好得更快一些。”
欧阳雪问:“哪个金创药?”
竦涟拿给她看,欧阳雪惊讶道:“溪儿怎么把这么好的西域药给我上呢!全王朝只有这一种稀罕药再没别的了,从前皇上肯舍得给我,而我收着没什么用处,我当皇后时不同宫女嫔妃们一般会受过皇上惩罚,所以我怕溪儿有个好歹就送给她了。”然后推到竦涟的手里道:“我今时不同往日,你赶紧还给溪儿吧!”
“皇上从前待娘娘真好,宁妃娘娘有您庇佑也是福气。”竦涟突然轻轻感叹一声,见欧阳雪催促她,竦涟并不想走道:“娘娘您就用吧!”
“叫我欧阳雪!”欧阳雪怕隔墙有耳提醒竦涟。
“是,雪儿姑娘您就用着吧。宁妃娘娘能够把您之前送的留到现在,说明宁妃娘娘也好好的。宁妃特意嘱咐,我不敢不从。”
“我被杖责算是小伤,平常上好的药用了恐怕一个月才好,好了还要等一百天才完全好。而这个西域来的药不一样,用了它,最早半个月就好差不多了,不用等一百天,只等再半个月也就好全乎了。”欧阳雪解释西域金创药的功效。
“这么神奇,怪不得宁妃娘娘舍不得用呢。”竦涟像发现新大陆般地看手上用水晶做的小药瓶。
“不如用这个药。”欧阳雪转而指了指桌子上的红松色的药瓶道,“别看它的药效一般,时长,到底都是王朝国最好的中药制成。”
“果然不出雪儿你所料,应你的话,把你搬到偏殿后,一会儿安采女就过来瞧了你,还有丽御女和李选侍,不过丽御女只站在门外瞧几眼走了,李选侍在你榻边看几眼后留下了一两银子走了,只有安采女滞留多一些,不只给了银两,还比李选侍多二两,还送了上好的金创药,说是从家里带过来一直没用上,看到你受伤,她就给了你用着,还问奴婢你的伤重不重之类的话。”竦涟没有拿红松药瓶给欧阳雪,她觉得安琳给的药不如卫溪给的药好。
“安采女是个懂情意的,我之前帮过她,她自然会过来看我送这些东西。”欧阳雪见竦涟没依照她的意思给她,也浑不在意,继续道:“倒是李选侍让我挺意外的。”
“李选侍她这个人性格挺古怪的,见了你和我都不说话,末了只给个银子走了。”竦涟收起红松药瓶,只把水晶药瓶留下了。
“第一次见李选侍,她就是这个性子,总觉得她人冷冷的。你别太往心里去就好。”欧阳雪见竦涟说起李莞愁眉,安慰道。
“天色快黑了,雪儿你饿不饿?一会儿我叫人送饭来?”竦涟看了看外面道。
“好的。一会儿你就回去伺候溪儿吧。她身子不好,没你在身边伺候更不好了。”
竦涟福身道:“宁妃娘娘特意吩咐奴婢伺候你,直到你伤好为止。”
“那可不行,我只是小伤,溪儿的身子最重要。”欧阳雪执意不肯,竦涟只好退身回宁妃那里去了。
夜深露重,欧阳雪忽然从沉睡中疼醒,伸手小心地摸着臀部时,却摸到了另一只冰凉的手。她连忙醒转扭头回看,借着烛光模糊看到竦涟在身侧。
“雪儿你醒了?疼不疼?”竦涟反握住她的手问。
“你怎么来了?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吗?”欧阳雪想不到半夜里竦涟还要过来照顾她。
“宁妃娘娘不放心你,就叫奴婢过来继续照顾你养伤。”竦涟道。
“溪儿怎么样了?她身子还好吗?”
欧阳雪极力关心卫溪的样子,竦涟忍不住再看下去地赶忙低下头,嘴里弱弱道:“宁妃娘娘一切都很好……你不要担心……”然后低头继续上药。
竦涟小心翼翼的样子,欧阳雪觉得她方才的回应模棱两可,以宁妃的身子比她臀上的伤来的更严重。
欧阳雪此刻还是不放心道:“竦涟要不你上完药还要回去伺候溪儿,我一个人可以睡到天亮的。”
竦涟停下手,看着欧阳雪,表情很认真地安抚道:“你放心,宁妃娘娘睡了,有王公公守着,还有一个年长的宫女替奴婢看顾娘娘,若娘娘有什么动静自然会通知奴婢。”
听竦涟这样的安排,欧阳雪即刻放心下来,看着竦涟收了药瓶道:“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去吧。”
“是,奴婢在外边守着,有事就叫奴婢。”竦涟放好了药瓶福身退下。
“等等。”欧阳雪叫住竦涟,竦涟退到一半又站住了,“这里人多口杂,我的身份不易泄露,你可以回去歇着。”
“那奴婢在门里守着,雪儿姑娘你尽管放心歇息吧。”竦涟退到门口内,拿了小凳子坐下来守着。
欧阳雪知道竦涟实在,只好随她了,之后困意渐渐袭来也睡了过去。
待到第二十天前一晚,竦涟刚刚收了药告退时,王公公突然找竦涟,看到欧阳雪能够躺在榻上而不是趴着的时,刻意问竦涟:“雪儿姑娘的伤大好了吗?”
竦涟点头:“快大好了,明天就可以走动了。”
王公公松下口气道:“好。”然后拉近竦涟,对竦涟耳语:“宁妃娘娘找你有事。”
“哦,我赶紧过去伺候,但我要告诉雪儿。”竦涟又赶忙走回来,对欧阳雪福身道:“宁妃娘娘找奴婢有事,奴婢赶紧过去。”
“好,你快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欧阳雪不费劲地起来,挨着靠枕坐着。
竦涟这才放心出去。
竦涟进入前殿时,里面黑乎乎的,寻目望去,看到一只烛光模糊地照着卫溪的脸庞。
“奴婢请娘娘安儿。”竦涟按规矩福安后,道:“娘娘你怎么突然起来了,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就来到厅里坐着,厅里凉,小心着了风寒。”
“雪儿的伤好的怎样了?”卫溪依旧端坐着问。
“雪儿姑娘已经大好了,明天就可以出来走动了。”
“好,好。这我就放心了。”卫溪的语气如释负重。
“娘娘叫奴婢过来是否有什么事吗?”竦涟来到卫溪跟前时,发现她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待要关心问起,卫溪断续的声音传过来。
“本宫找你有要紧的事要交代一下。”卫溪忽然咳嗽几声,身子还在颤抖。
竦涟慌得连忙拍拍卫溪急道:“娘娘今夜已经深了,不如明日再对奴婢说吧。”
“不!”卫溪一手挡住竦涟,道:“本宫必须现在说!本宫自知命不久矣,已经挨不到明年的春天了。”
“娘娘你……你别瞎说!雪儿姑娘说了若娘娘保养得宜,身体会慢慢好转!”竦涟吓得连忙抱住卫溪摇摇欲坠的身子,而卫溪也努力地坐正身子,拿出绢子擦了擦嘴角,拿开时见到绣着清竹丝绢上有如花待放的血。
“娘娘你……”竦涟也看到了丝绢上的血,慌忙的不知如何是好。
卫溪摆开竦涟的手,指着自己跟前道:“竦涟听本宫之命,你跪下。”
“是……”竦涟走到卫溪跟前跪了下去。
卫溪道:“本宫命不久矣,但有些事你一定要牢牢记住。”看着竦涟睁着目不转睛地看他,卫溪道:“雪儿身上的伤好了之后,本宫会找个由头把她打发到浣衣局。只有这样她的处境才是最安全,也最容易东山再起。”竦涟诧异,卫溪从袖口中拿出一个袋子,是五福带,袋子很大,里面有些微的银子碰撞的清脆响:“你代本宫务必拿着这些银两打点浣衣局里的管事,千万别太为难了欧阳雪。”
竦涟低头应道:“是……娘娘。”说完抽泣地接住沉甸甸的五福袋。
“待本宫死后,你的去处本宫也安排好了。跟着欧阳雪在浣衣局一起做事,无论她在哪,你都要对她忠心耿耿,待她如对本宫一般。”
“是,奴婢谨遵宁妃娘娘旨意,奴婢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要陪着欧阳雪,不离不弃!”竦涟信誓旦旦道。
卫溪欣慰地笑着点头,然后从桌子上拿过来小木盒子道:“还有这些,本宫就给你们日后的开销。欧阳雪难免会受到皇上注意,日后定要做皇妃,少不得用银子打通人脉帮衬着。这个盒子就能帮到你们。”竦涟接过木盒子时,发现盒子十分老旧,掉了好几层漆,听卫溪讲道:“别看这个盒子老旧不起眼,里面可是装了很多无价之宝,都是从前文贤纯皇后送给本宫的嫁妆。不只这些,本宫那里还有好多都留给你,只是皇上赏赐的和皇上所知道文贤纯皇后生前赏赐的,本宫不能留给你们,怕日后皇上发现了,难免对欧阳雪起疑。”
“是,娘娘。奴婢会务必管善好财物。”竦涟都一一答应了。
最后卫溪从怀中慎重地拿出两个小锦袋子,每个袋子的颜色都不一样:“本宫最后只送给你这些袋子,若你和欧阳雪身边遇上了困难就打开它们,记住先打开绿色的,之后再遇上帮衬不到欧阳雪的事就打开白色的。”宁妃又重重嘱咐:“这些锦袋只属于你,不要让欧阳雪知道,它们才是你要执行的任务。”
“是,奴婢谨记娘娘的话。”竦涟郑重地接过,然后细致地把它们都揣入怀中。
卫溪交代完后,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可以尘埃落尽了,她软软地背靠椅背,头抬向天花板,喃喃地道:“希望她能帮我在后宫复仇,也希望我死后能像她这般过我想过的日子……希望下辈子我不要再进皇宫……”话落卫溪终于肯安心地肆无忌惮地睡了过去。
“娘娘?”竦涟见她闭上了眼睛,“娘娘!”竦涟即刻站起来摇晃卫溪,慌得高声叫道:“来人呀!快来人呀!娘娘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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