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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张典史与锦衣卫

若是一生下来就有的选,谁又天生自甘下贱?

衙门当差,听起来风光罢了。

“贱籍”堵死了四面八方的生路,当时的她想要活,就找个同是“贱籍”的人,结婚生子过小日子。

可祁颂雪不愿。

贱民之子仍是贱民,世世代代无尽时。

祁颂雪小时候不明白这世间没道理可讲,她怨过父亲为何要做狱卒,要毁了她的一辈子!

后来长大了,祁颂雪才明白,这世间太多的问题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

别无他法。

只是祁颂雪脑子活泛,觉得嫁人的确是个好出路,只是不该嫁个门当户对的,要嫁就高高的嫁,彻底离了这污糟晦气的东林巷。

祁颂雪几番钻研经营,定了个“榜上捉婿”想法,于是去书院私塾到处转悠,各路花招齐出,还真让她寻了个家贫的温润书生——宋清。

宋清,人如其名,如一汪清泉,祁颂雪这么张扬的性子,见了他,也会不自觉地敛起声来说话。

怕惊扰了这梦中的人。

他还有个好听的表字,别尘。

所有人都喊他宋别尘,偏她要叫他宋清。

许多人说她是狱卒小女欺负正经书生,可她就要特立独行。

她要宋清记得她,这样他才不敢辜负她。

好在,祁颂雪投胎不行,眼光极好,这宋清感恩图报,样样都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太好了。

原本,祁颂雪觉得做个秀才娘子就挺好,将来宋清当个私塾先生,她租个铺面卖些吃食,日子也算红火。

可没想到宋清竟然连中两元,成了举人,眼看宋清越走越远,祁颂雪这样的出身,如何能当官家娘子?最好的结果是给宋清做妾。

做妾嘛,日子肯定比现下好过不少,只是当差伏低做小也就罢了,嫁人还是做小,祁颂雪心里不痛快。

此路不通,那就另寻他路,祁颂雪从不跟自己较劲。

十五岁那年,祁颂雪的父亲祁大顺当值时遭了一桩劫狱的大事,本想着冲上去立功,结果力有不逮伤了筋骨,差点瘫在床上,好在最后没酿成什么祸端,只是他爹这样的身体条件肯定不能再在虎门当狱卒了。

许多人求上门来,想要顶了祁大顺的差,认他做义父,祁颂雪坚决不同意。

反正都被人鄙夷了这么久了,索性坐实了它。

最后,祁颂雪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接了父亲祁大顺的班,就是想给自己谋个出路。

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如今是祁颂雪来到虎头牢的第三年,“打鬼鞭”名声在外不假,可她仍没有实权,前路渺茫,所以这次,她才选择赌一把。

等把周荣拉下马,凭她跟张典史的关系,司狱的位置她肯定能坐上去。

这可是个肥差!到时年俸能涨四两银子不说,大小也是个有腰牌的狱官,各路孝敬钱便能如流水一般地落进她的口袋里。

届时想再捉个婿也不难。

当然,宋清回来是最好的。

这样想着,一路过了虎门,便到了狱厅。

狱厅烛火通明,谓之“长明”,长明不灭,照亮生门死路,这是虎头牢的规矩。

据说三年前劫狱一案发生的时候,长明灯就曾灭过,后来当值的看守都要时常来添油,生怕祸事落到自己头上。

灯火之中,有人负手而立。

祁颂雪五感通达,只需一眼就知道此人是谁。

她躬身行礼:“张典史。”

张典史迟迟不应声,祁颂雪只得弓着身子,背上的死人越来越重,祁颂雪额头冒汗,十分吃力。

约莫半炷香时间过去,张典史这才回头,将脚边的死物踢到祁颂雪面前。

说是死物,其实是死人。

这人膘肥体壮,身着赤服,耳后三颗痣,不是周荣还能是谁?

虎门三年,祁颂雪没少受周荣的磋磨,这死胖子还总把当值的日子调成和祁颂雪同一天,然后借着酒劲儿对祁颂雪动手动脚的。

这张脸就算化成灰,祁颂雪也认得。

看这死状,面色发青,嘴唇发紫,想来是中毒所致。

祁颂雪果断将身上的死人扔到一边,“扑通”一声跪下。唐大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跟着祁颂雪跪下。

今夜是祁颂雪的一场豪赌。

她明明知道周荣收了陈武三人的好处,也知道他们把越狱的时间定在二更之后,更是亲眼看着周荣给同僚们下药,但她没有及时上报,而是等出了事情之后,再来补救。摆明了就是要周荣死,自己取而代之。

不用问,张典史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面对大人物,祁颂雪不敢耍小聪明。只是此时她尚不知张典史的态度,说多错多,她不能先开口,只能跪着听候发落。

暮春风暖,青石夜凉,万籁无声,长明灯灭。

良久,张典史走上前来,一脚踢在祁颂雪的心口。

他沉声问道:“你想怎么死?”

这一脚虽是避开檀中这种要害,却也顶的祁颂雪难受非常,只觉得五脏六腑全都挤到一处。

但比起死来说,这种痛可以忍受。

祁颂雪咬着牙,闷哼一声,重新跪回去。

“回大人话,小的不想死。”

张典史又是一脚踹上来,力道更甚上次。

“不想死,却做些作死的勾当!不知道今日我不在虎门是去陪新知县逛庙会体察民情了吗?”

祁颂雪倒地又爬起,痛到说话都不利索:“知道,但周荣不知道,所以周荣才会死,小的才能活,这是大人的功绩。”

“一张巧嘴!”

张典史每说一句话,就踢祁颂雪一脚,饶是祁颂雪身子再好,这么来回折腾四五次,也呕出一摊血来。

一旁伏地不敢说话的唐大林看着祁颂雪受伤,顾不得许多就要去扶,祁颂雪冲他摇摇头,然后俯身用袖子将血迹擦干。

自打祁颂雪点明此事是功绩一件之后,张典史明显收住了力道,之后几脚都没多疼,这口血本来也能忍住,但张典史明显是在泄愤,既是泄愤总得有个结果。

见红就是结果,祁颂雪卑贱的态度就是投名状。

祁颂雪伏地叩拜:“张典史,是颂雪操之过急,有刻意争功之嫌,还请大人责罚。”

“这虎门里难得有个聪明人,不然你迟早跟周荣一个下场。”张典史拂袖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祁颂雪起身后仍福着身子跟在张典史身边,谄媚道:“颂雪跟周荣不一样,颂雪受您的庇护,不会死。”

张典史面色缓和:“跟我过来,有事要你做。”

“是。”

唐大林跟着起身,祁颂雪冲他使个眼色,让他不要跟来。

毕竟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穿过狱厅,右手边是羁侯所,关押的都是还未审问清楚的嫌疑犯,左手边是门房,当值的狱卒衙役都在此处休息。过了门房再往西走,有一处神龛,里面供着两尊雕像,大一些的是狱神皋陶,小一些的是“定律之祖”萧何。

公门之人各有信仰,虎门之人只信仰狱神。

无论如何低贱的出身,他们坚信自己得到了狱神的指引,来到人间渡化犯人,濯清罪恶。

祁颂雪一开始不懂,后来才明白,所谓信仰不过是为了约束己身,顺道求个安慰罢了。

狱卒们日日夜夜对着凶犯,要比凶犯还要凶才能从他们口中撬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各种酷刑加身,狱卒们时刻盯着,血腥气混着焦煳味,神仙来了也扛不住,若是没点信仰傍身,早就身心俱疲比死囚犯死得更快。

刚开始审犯人那几个月祁颂雪吐过无数次,手里多了几条命后更是噩梦缠身,之后她听父亲的话,每天都来神龛拜三拜,就好像真有了狱神庇佑,日子总算能好过些。

而后,祁颂雪得了张典史的赏识,帮着审理了几起要案,地位水涨船高,许多犯人家属想方设法给她递“开枷钱”“送饭钱”“节礼钱”……祈求她网开一面,让手底下的犯人好过一些。

尽管《大鼎律》律法森严,不允许虐囚死囚的情况出现,但律法之外,总有办法。

大多数时候,囚犯的生死皆在狱卒的一念之间。

一时间,权欲熏心。

祁大顺看着女儿拿回来越来越多的银子,还有她日渐飞扬的眉角,便带着她去了土地庙。

土地庙离着虎头牢不远,就在前去县衙的小路上,土地庙大多零落,毕竟这里多用来处置贪官,剥皮揎草。活剥人皮将人皮制成草袋,所以土地庙又称皮场庙。

这样血腥的地方,平头老百姓哪敢靠前,就连祁大顺这样的老狱卒没事也不愿意过来。

可为了女儿,祁大顺带着供奉十年后再次来到这里。

“元和初年,圣人登基,天下初定,为除内忧,大肆查贪,三司六部各州县无一幸免,各方收缴了白银万万两,咱们县的前任县丞家里的地面都是银子浇灌的,贪墨不知凡几,被处以剥皮极刑。”

祁大顺哑声道:“是我亲手行刑的。”

前任县丞和祁大顺算是同期官,二人关系不错,还一起吃过酒,前任县丞怕其他人下手没轻重,便求了祁大顺来行刑。

活剥人皮的那天,是个秋末,林寒涧肃,手上却是近乎滚烫的血肉,祁大顺每每梦见这个场景,总有几日吃不下饭去。

这件事发生时,祁颂雪方才八岁,并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有一个月家里没沾荤腥,那时候祁颂雪的娘还在,总是骂骂咧咧地将祁大顺赶去门房睡。

原来是因为这个。

祁颂雪聪慧,许多话不必言明。

“爹放心,我来皮场庙也只会是行刑的那个。”

祁大顺叹气:“最好连来都不要来。”

那之后,祁颂雪对狱神更是恭敬。

律法之外,她给自己定了规矩,什么钱该收什么钱不该收,什么事可做什么事不可做,她心如明镜,无论发生什么都守着自己的规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好好活着才有一切,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也是祁颂雪的生存法则。

“拜拜狱神,跟我去无间。”

张典史带着祁颂雪三拜狱神,便往反方向走去。

虎头牢的东边是内监,关的都是重刑犯,传闻虎头牢内三重关,一重关是死牢,二重关是水牢,至于三重关——

没人知道在哪里,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其实这第三重关并不属于虎头牢,但通过内监的密道可以来到最外侧的三重关——无间狱。

此狱名为无间,里面关的都是附近州县鼎鼎有名的官员,或贪墨,或不敬,或杀人越货。

总之,是被四处巡查的锦衣卫抓起来的官吏,一时间运不回诏狱,便就近找了个地方审讯。

清丰县地势便利,临海靠山,又在沟通南北的官道要塞上,最关键是有个现成的无间狱可用,锦衣卫北镇抚司何云江就将无间狱征用并加以改造,成了如今的“小诏狱”。

而张典史除了典史的身份之外,更是锦衣卫的副千户,从五品的大官,整个清丰县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他比肩的存在。

“虽然你是个小娘子,但我知你抱负,也认你的能力,所以清丰县皂、快、壮、卒班合计百人有余,我却只找了你做锦衣卫的暗桩。”

“承蒙大人厚爱。”祁颂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这话确有几分真心。

那时候祁颂雪为帮张典史审问犯人,第一次来到无间狱,也是第一次知道传闻中的锦衣卫竟然就在自己面前。

得知张典史是从五品的副千户时,祁颂雪大气都不敢喘。

锦衣卫是什么人?那是御前红人,风头无两的存在,副千户更是其中翘楚,而她连上京城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是最底层的狱卒,哪敢造次。

好在她事情办得漂亮,得了张典史的赏识,这才成了虎门中唯一能进三重关的人。

死牢内多是秽物杂草,除之不尽,味道并不怎么好,张典史来的次数比较少,每次都要骂两句环境太差,祁颂雪就走在前头为他开路。

张典史继续训话:“司狱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若不是你运气好,新知县提前赴任,真让顾县丞抓住你的把柄,我也保不下你。”

“是,小的知错,这也说明小的命不该绝。”

“话别说太早。”

张典史上前扳动虎首,密道门缓缓打开,他走在前头。

“手下的试百户送来一个管漕运的小官,说是什么刑都上了,就是撬不开口子。但是最近上头没钱,想从漕运上找找银子,所以送到我这里了,你明白吗?”

漕运本就是最能做手脚的地方,跟兴土木的工部一样,想贪点钱实在是太简单,但朝廷一直都放任,是圣人不知道吗?就算圣人不知道,长公主和摄政王也会知道,只是没到时候罢了。

真到用钱的时候,这些地方就是第二国库,养肥可宰。

想来是林朝这几年新换了皇帝之后改了政策,攻势愈发猛烈,朔北战事吃紧,急需军饷。

祁颂雪觉着自己运气是真不错,越狱的事情不值一提,若能做好这件事,才是真正的大功一件,说不定回头能进锦衣卫,穿上飞鱼服用上绣春刀,那可比当个司狱风光。

想到这里,她难掩笑意:“明白,原来张典史是为这事回来的。”

“想着死囚牢里也有个跟漕运有关系的,想来看看,没想到周荣这个蠢货竟然把禁子都给放倒了,真不怕出什么大乱子。”张典史越想越气,喝道,“你也是,任由他胡来!”

又来了!

张典史慧眼识英才又有真本事,他哪里都好,就是实在啰嗦。

好在祁颂雪自有一套左耳进右耳出的办法,这才护住了自己的一双耳朵。

来到无间狱,如堕冰窖。

祁颂雪今日穿的常服,还脱去了外衫,头一次觉得这湿寒刺骨。

得速战速决才行。

两人来到门房,祁颂雪一脚把门踹开:“都给我醒醒,副千户大人来了都看不见吗?”

门里的几个人身着玄色飞鱼服,都是从七品的小旗。

祁颂雪是个什么官职都没有的狱卒,偏偏这几个人对着祁颂雪都是敢怒不敢言,谁教张典史发过话——无间内,祁颂雪只在张典史之下。

被吵醒的小旗们不敢言语,连忙把张典史请进来。

“你们几个,帮着颂雪审人。”

小旗们忙不迭应声,拥着祁颂雪往审讯室走去。

张典史在屋里吃茶,慵懒地说:“一个时辰。”

“半个时辰。”

祁颂雪弄完这边还得去处理周荣四人,其他狱卒都被迷晕,一时半会醒不来,她还要替这些人去内监和外监撕封条,不然等下一班狱卒过来又是一团乱。

那犯人只穿白色里衣,血迹渗出早就干涸,看这暗红的颜色,血块浓郁的地方还带一些黏稠,看来刚用完重刑不过三个时辰,人还是晕的。

祁颂雪提来一桶凉水,直接泼在犯人身上。

犯人悠悠转醒,环顾四周后又闭上了眼睛,决意硬抗到底。

祁颂雪最喜欢这样的硬骨头,刚好试试她新学的手段。

“小石头,直接拿大瓮来。”

被唤作小石头的锦衣卫小旗眉目清秀,拧着眉反驳:“我有名字,我叫石煜。”

“知道了。”祁颂雪还是叫他,“小石头。”

石煜憋着气叫着人一起去抬瓮,边干活边念叨:“也就敢欺负我,那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怎么不见她去招惹。”

“你可少说话,这女牢头可不是欺软怕硬的主,就咱们这几个身手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她。”另一个干活的小旗调笑道,“说不定人家就是单纯看上你了,反正咱们在这清丰县办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上京,还不如在这里过个娘子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石煜顿时脸红,语无伦次,只见同僚笑得越来越放肆,他干脆闭口不言,直瞪着祁颂雪。

无间狱安静得很,落针可闻,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进了祁颂雪的耳朵里。

不可否认,祁颂雪的确动过这样的念头。她瞧着石煜模样不错,脾气也好,便将他当作良婿备选,还真在他面前刻意保持过形象。

奈何今个撞上他当值,自己这个没那么凶恶形象怕是保不住了,祁颂雪暗自叹惋。

“瓮来了。”石煜道。

“添水,加柴,把人放进瓮里。”

祁颂雪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连着犯人也不自觉抖了抖身体。

“沾水鞭对付这样的硬茬不好使,直接煮了。”祁颂雪挑眉一笑,“小石头,伙房有醋吗?弄两坛子来。”

石煜没见过这样的祁颂雪,有些愣神:“要醋做什么?”

祁颂雪弯弯眉眼:“灌鼻子,去去腥。”

以醋灌鼻,盛之于瓮,大火猛烤。

祁颂雪不信还有人能顶住这一套酷刑。

犯人听着,慌了心神,终于开了口:“这是要做什么?”

“烹你。”

祁颂雪笑得无邪,众人却觉得她活像是一尊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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