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离开的时候,树林里迎来不速之客。一个穿着道袍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下来,嗅着鼻子寻找味道的来源,还时不时问身边一个修长身着短打衣服拿着件的女子
“你有闻到吗?”
“闻到什么,道长”
“酒香”身着道袍的女子跟随着香味来到一幢木屋前,大门紧闭,四周均被篱笆围住,看不到院内光景
“就是这里”道长凑近门口的缝隙使劲嗅了嗅,手舞足蹈兴奋道
“咚咚咚”她身边的人无奈,只能敲响木屋的门
“请问有人在吗?”
“请问何事”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是赶来照看刘亦心的唐诗咏
“请问你是这家的主人吗?”身着短打衣服的女子对诗咏施礼后问道
“算是吧”诗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这件木屋是几个人一起建造的,应该自己也算是主人之一吧
“贫道号天一,翻山越岭而来,实属困顿,偶遇这一木屋,不知可否借此处休整一番,也借水一用”道长摆出一副尊师的模样来
“可以是可以,但请容我先进去看看”唐诗咏仔细打量着两位,但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只能决定先进去找刘亦心商量商量
“那我们就在此恭候消息”天一道长将路让开,笔直地站在一旁
诗咏打开房门穿过院子,看见刘亦心衣衫完好的坐在桌子前,从地上捞起一坛酒打开,而外面的人闭着眼睛猛吸一口气
“香”
“还喝呢”唐诗咏想要将刘亦心手中的酒拿开
“外面吵吵嚷嚷的,何事”刘亦心紧紧抱着酒坛不撒手
“外面有道士前来借宿休憩”唐诗咏抢不过刘亦心,只能坐在她身边无奈的看着她
“哦”刘亦心嘀咕一声示意自己已经知晓,抱着酒坛子喝起来
“让她们进来吗”诗咏试探性地问道
“嗯”刘亦心将酒坛放下,用衣袖擦去自己嘴角的酒渍
“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么”诗咏叹气道
“啥”刘亦心迷糊地看着诗咏
“酒懵子”诗咏摇头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外面候着的天一,一改之前的端庄,不停地在外踱步,而她身边的人则抱着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新开的酒,太香了吧”
听到有人朝屋外走来,天一道长立马站定
“道长,请吧”诗咏恭敬地打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香好香”道长不顾诗咏,径直走入院中,闻着酒香坐在刘亦心的面前,徒留诗咏和后面的人面面相觑
“这是?”诗咏一脸不解地看着抱着剑的人
“道长贪酒,其实她是闻着酒香找来的”抱着剑的女子无奈地回复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诗咏发出爽朗的笑声,也让她身边的人跟着一起笑起来
“有意思有意思”
“你也很有意思,一般人不会觉得奇怪吗?”
“奇怪倒是奇怪,但是奇怪的人才好玩,不是吗”诗咏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单纯
“我叫唐诗咏,你呢”诗咏挑眉道
“朱季洁”季洁莞尔一笑
“好美的名字”
“你也是”季洁被弄红了脸,只能假意看向天空
“哇哇哇,你怎么这样暴殄天物”天一道长看着刘亦心抱着酒坛就喝,急忙将酒坛抢下来
“你是谁?”刘亦心瞪着迷糊的眼睛看着天一道长
“贫道号天一”
“哦,是个道士”
“你说的也对”天一不打算和刘亦心计较,而是将酒缓缓倒入杯中,刘亦心先一步抢走一杯,天一又继续倒入另一个杯中,仔细品尝它的香味
“好酒好酒”
“你懂酒?”刘亦心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略知一二”天一仰起头骄傲道
“来,干杯”刘亦心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将被放在另一边的酒坛重新拿到自己手上
“哪有你这样喝的”天一嫌弃地拿着酒盅和刘亦心碰杯
“酒怎样喝都可以,不是吗”刘亦心抱着酒坛痛饮道
“虽说这有一丝道理,但靠酒可是不能缓解心中苦闷的”
“但至少能够让我不要面对现实”刘亦心的手停滞在空中,嘴角苦笑道
“此刻,你真的没有再面对现实吗”天一话一出口,刘亦心将酒坛放回远处,自责道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什么也改变不了”
“认定改变不了的时候,那就接受吧,不然,就再去试试”天一转动着酒盅道
刘亦心猛地站起来,用手支撑着桌子,像是下定决心一般
“我去试试”
“记得带酒回来”天一对着门口喊道
“道长,一切都会好吗?”诗咏和季洁坐在门口将屋内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她望着颤颤巍巍往前走的刘亦心,心中充满疑问,回头望向天一道长问道
“你指什么”天一也抬头看向诗咏
“她们的关系”
“不会”
“那为何”诗咏站起身想要教训这个道长,但季洁按住她的肩膀
“只有斩断一切,她方能成长”天一放下酒盅,摇晃着自己手里的扇子道
诗咏快走几步跟上刘亦心,将她扶入马车之内
刘亦心跌跌撞撞来到楠微的卧房,抓住楠微的手腕喊道
“楠微,我们逃吧”
“逃去哪呢”楠微心疼地看着刘亦心,手上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天大地大,哪里都行”刘亦心负气般指着天空方向喊道
“你这样都没办法说服你自己”楠微笑着将刘亦心的手拿下,继续梳妆打扮起来
“可是,我不愿看你嫁人,你不应该就这样,你可以有更加广阔的天地”刘亦心双手支撑在楠微的梳妆台上
“但晚了”聘礼已下,根据薛国的律令,逃婚者杖责五十,且仍要下嫁
刘亦心沉默不语,她给不出万全的方案,她以为,只要跑掉就好啦
“刘亦心,我只想做那个在底下为你喝彩的观众”楠微捧着刘亦心的脸,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所以你”刘亦心抓住楠微的手腕,看着她试穿的嫁衣,红的刺眼
“我要嫁给他”
“哪怕从不相识相知,哪怕荒废你自己”刘亦心有些用力
“这些都不重要”楠微虽有些吃痛,可依旧什么都没做
“那什么才重要”
“名声”楠微坚定地看着刘亦心
“名声能给你什么”刘亦心不解,却卸下力气
“一切”
“好,很好”刘亦心往后退了好几步
“刘亦心”
“别再唤我,楠微姐姐请保重,愿你所嫁之人是个良人”刘亦心转身快步走出楠微的房间,那抹红,从刘亦心的嘴边流出,是她刚刚用力咬住自己嘴唇所带来的,保持刺痛,保持清醒
“少喝点,喝酒伤身”楠微还是喊出来,等到刘亦心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后,楠微也似卸下
一口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这份情,你不知最好,我不愿你被世人唾骂”
刘亦心拉着诗咏在酒坊转悠,按照约定带回一车的酒
“哇哇哇,你真厉害”天一道长围在马车周边连连称赞道
“为何没有改变”刘亦心抓住天一的领口
“谁说没有”道长没有一丝害怕,嘴角甚至还浮现出一线笑容
“你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刘亦心伸手想要抓住天一的脖子,却被天一给化解过去,刘亦心踉跄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的”刘亦心愤恨地看着天一道长
“非也非也,我无意之中路过此地,只是发现有些麻烦需要我帮忙解决罢了”天一一本正经道
“什么麻烦”
“美酒呀”天一提起一坛就往屋内走去
刘亦心心中嗤笑一声,也抱起一坛往屋内走去
天齐十五年农历五月二十日,楠微的大婚之日,在此之前刘亦心原本打算一直窝在山中的秘密基地之中,她也曾回家汇报过自己的打算,借由天一道长的名号,隐世一段日子。
谁知那段日子刚好是自己父亲开起的酒楼富华楼最繁忙的时候,没有人在意她要去哪要去干嘛,连刘亦心自己的娘亲也只是说道
“拿着钱,别败坏自己的名声就好”
她想过自己醉生梦死的度过这一段时间,但谁知道天一道长并不放过她,尤其是知道她拿着钱回来后
“走走走,我们去品味人间”
“要去你自己去”刘亦心摆手道
“怎么,一个想要开酒楼的人,不去了解各地特色食材,怎么开下去”
天一一句话把刘亦心噎住,她什么都未收拾,跟着天一和季洁就准备出门。
本来诗咏也是想要跟去的,但想着楠微的婚期将至,还是留在此地祝贺较好。
诗咏、文雯和周梦在秘密基地送别三人到山脚下。
往回走的路上,她们看到楠微躲在一隅
“人走了”诗咏耸耸肩,走到楠微的面前
“嗯,我看到了”楠微的眼神还在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哎,真搞不懂你俩”文雯叹气道
“那个年轻的女子是谁”楠微突然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季洁呀,我和你说,她可厉害了,会武功还会跳舞,我从未见过如此多才的女子”诗咏在一旁感叹道
“她俩”楠微疑惑地看着诗咏
“她俩估计都不认识呢,这几日季洁被我拉着满城乱逛,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我还想和她学学跳舞呢”诗咏有些遗憾道,可文雯和周梦均在楠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世道也真是奇特,女子宣布不再嫁人,入道之后就能随意出行,其他的都不行”刘亦心坐在马车内感叹着,季洁一副女子的装扮在前赶车,马车上挂上象征着道士的旗号
“可能此刻的我们不再被当成是女子”天一道长摸着自己不曾存在的胡须解释着
“脱离女子的身份,才能自由吗”
“看你想要什么样的自由”天一说着说着,从马车的暗格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刘亦心
“这或许能够解决你心中疑惑”
刘亦心将信将疑地打开书,才翻看第三页就将它扔回给天一
“什么玩意儿”
“难道不能解决你心中所思所想吗”
“可两个女子怎么能”
“又如何不可,男子都可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女子又为何不可”
马车一个急停,让没坐稳的刘亦心滚到门前,她摸着被撞着的头
“何事”
“道长,有人晕倒在地”季洁的声音传入马车之内,天一道长站起身来,用脚踢踢刘亦心,嫌弃地让她让开一条通道,自己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天一道长蹲坐在晕倒女子的面前,手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之上
“只是劳累过度再加上血气不足,才晕倒的,季洁,你将她移到一旁,里面的,不是要开酒楼吗,下来弄点吃的”
刘亦心有些气愤地走下来,虽然嘴上有些抱怨,但一想到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也不敢怠慢
“我去拾些柴火来”季洁将人放下靠在树下后,主动请缨道
“我和你一起”刘亦心暂时实在不想和天一待在一起,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那个问题,但她的心中也开始疑惑,这份感情真的就是爱慕之情吗
“喂,你这些柴火都太湿了,不可”季洁走到愣神的刘亦心旁边,将刘亦心手中的柴火全部扔掉
“嗯”刘亦心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道长是不是又和你说些什么耸人听闻的话”季洁一掌拍打着刘亦心的肩膀,因为没有控制住力气,让刘亦心疼的大叫起来
“比起道长,你这更耸人听闻吧”
“嘿嘿,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度”季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所以你也认为,女子和女子在一起是正常的吗”刘亦心按着自己的肩膀叹气道
“为何不正常”季洁弯腰绑缚好柴火,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刘亦心
“可律令禁止,观念也不被认可”
“律令?观念?那你想要从商,难道能够获得观念的许可吗”季洁一句话,让刘亦心继续愣在原地,直到季洁的掌又要落下,刘亦心回过神来赶紧往前跑去
“别,我还想留着我这条命”
季洁将火生起来,刘亦心从马车内拿出自己带来的米,抓出一把放入带来的砂锅内,又从另一个袋里拿出一把红枣,将随身水壶中的水倒入砂锅之中,架在火上烤起来
季洁从另一面又出现,手里还拿着几只刚刚被剥了皮的兔子
季洁将兔子递给刘亦心,挑眉道
“会做吗”
“这有何不会的”
刘亦心找来几根木棍,将兔子架在火上烤着,接着用从马车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等着兔肉外皮娇嫩之时,往上撒入一些白的,黄的,红的调料
她又拿下四个碗碟,将粥乘出,递了两碗给天一
“你去喂她吃”天一只接下一碗,跑到火边拿下一只兔子,大快朵颐起来,还不停感叹
“太好吃了”
刘亦心心满意足的看着天一吃饭的模样,面对这陌生的女子却犯起难来
“接住”刘亦心只听到身后有人喊,一个小瓶子从空中飞过来,刘亦心只能一只手将它接住,另一只手被粥给烫着
“你干嘛”刘亦心忍不住对着天一大喊,急忙将碗放下,甩掉手上的粥,拿着手帕擦拭着
“我只是让你将人叫醒,让她自己吃”
“你早不说”
“我只是刚想起来”天一道长含着食物嘟囔道
刘亦心白了一眼,将瓶子打开,将它放在晕倒的女子的鼻下,不一会儿,女子便醒来,她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
“不要害怕,我们见你晕倒在地,将你救起,来,先吃点东西吧”刘亦心将放在地上的粥递给她,那名女子颤颤巍巍的接过,但未曾往嘴里送
刘亦心起身离开,端起另一碗放在火边的粥,坐在地上慢慢喝着,原本晕倒的女子见其他几人都在喝粥丝毫不在意自己,也就放心的吃起来
待碗中吃尽,她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舔嘴唇
“还要再来一份吗”
那女子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不用了不用了,三娘在这里谢过诸位”
“再给她添点吧,三娘,今日可曾吃过东西?”天一指使着刘亦心,将手重新搭在三娘的脉搏之上
“我”
“但说无妨”
“没有”
“这是为何”
“家中事务繁多,来不及食用”三娘低垂下头
“何事,我们去帮你解决”刘亦心又将一碗粥递给三娘,同时拿下一只未曾撒上红色调料的兔子给她
“不了不了,不敢劳烦各位”三娘接过兔子,闻了闻它的香气,从腿部撕下一点点肉放入嘴中,回味许久后,从自己的编织篮内拿出几片长条树叶,将兔子包好揣入怀中
“不知三娘家中是否有空余房间,可让我们三人借宿一晚”
“有是有,但是”三娘有些犹豫
“那就待三娘吃完,就有劳三娘带路”
“是呀是呀,如果有事,道长还能帮你解决一二,实在不行,她也能为你家祈福”刘亦心帮腔道
“可是家境贫寒,实在无法招待各位”三娘依旧拒绝
“无妨,我相信你的能力”天一道长对着刘亦心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也相信道长的厉害”刘亦心也不肯示弱,同样的回击回去
等到回到三娘家的时候,刘亦心第一次意识到贫困是什么概念。房子是用土与稻草堆砌起来的,土墙之上爬满龟裂的纹路,有些地方已经破洞却还未被修补
“不好意思,请进吧”三娘话音未落,一个男子急冲冲的走出来,抓住三娘的手
“三娘,你可算回来啦,急死我了”
“宇哥,我无碍”
“着急也不知道出去找”刘亦心对着季洁小声嘀咕道
“这是?”该男子终于注意到几个人的存在,眼睛撇向三娘,询问着
“贫道号天一,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天一瞪了一眼刘亦心,又继续回复道
“寒舍倒是有间客房空闲,但”男子对着天一施礼道
“无碍无碍,我们自有办法”天一道长颔首
“那就请吧”该男子将天一迎进去走在前面,刘亦心扶着三娘紧随其后,而季洁将马车绑在房屋附近的树旁才进门
“三娘,我饿了,能不能现在做饭呀”三娘还未坐定,屋内的男子就大喊道
“好”三娘还未进入大厅内,就打算转向厨房
“你刚晕倒醒来,怎可如此操劳”
“可”
“哪有那么多可是,你去躺着就好”刘亦心将三娘送入卧房内,自己走进厨房之中,但其实三娘并不放心,还是跟着出来
“你怎么不听话呢”
“可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三娘夺过刘亦心拿在手中的盖子,从米桶里舀出一把米,还是各种东西掺杂在一起,刘亦心都分不出这些到底是何物
三娘将其放入锅中,打开厨房的后门,从地里摘几把青菜,用清水洗净后全部扔进锅里,而后加水,这时候季洁已经抱着砍好的柴火进来
“有劳季洁姑娘”
“我也锻炼锻炼身体”季洁将其放入地下之后,三娘生起火来,将刚刚揣入怀中的兔子拿出来,在锅上面放置一个碗,利用蒸汽又重新给它加热
“你们,就吃这些?”
“嗯”三娘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可你后院如此之多的蔬菜,为何不享用”刘亦心刚刚瞧见后院蔬菜之多
“这些可都是要拿出去卖掉给他添置书本的”三娘的眼神闪亮发光
“进考多久了”季洁靠在门框之上问道
“十年有余”三娘盯着火堆掰着手指细数道
“从未中举过”刘亦心有些吃惊地看着三娘
“暂未”三娘无奈叹气道
“那为何还继续”刘亦心无聊,从地上捡起一只虫子扔进火堆内
“他的抱负,我也期待着”三娘一脸憧憬
刘亦心背着手走出厨房,嘴里还不停嘀咕着
“傻,太傻了”
“抱怨什么呢”天一道长从刘亦心的背后突然出现,拿着拂尘敲打着她的脑袋
“哎,抱怨人傻人痴呗”
“谁人不是这样呢”天一道长笑着看着刘亦心
刘亦心避开她的眼神,她看到季洁拿着一个锄头和一个竹篮,立马走上前去
“季洁,你干什么,我帮你一起”
“我去找点土帮他们将房子修补一下,你要一起吗”
“啊”刘亦心皱着眉头看着季洁,又看着天一道长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她
“行吧”
走到树林内,刘亦心还是忍不住抱怨道
“你们怎么都那么傻呢”
季洁笑而不语
“他们明明有条件改善生活,却”
见季洁没有回应,刘亦心继续絮絮叨叨
“士农工商,给人划分等级,明明条件那么差,还想着往上一个等级走,就不能先改善改善自己吗”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季洁终于搭话
“追求啥呀,明明就不适合,就是傻,笨,自我认知不清楚”
“可又有谁能够那么快认清自我呢?”季洁将挖出的土装进刘亦心带的竹筐内,压的刘亦心的人都往下沉
“不是,季洁,你拿走一点,我不行”
季洁二话不说,将锄头扔给刘亦心,将自己身边的竹篮和刘亦心身边的竹筐全部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径直往三娘家中走去
刘亦心耸耸肩,扛着锄头,揉着肩,喃喃自语道
“我有那么弱吗?”
三娘家内,刘亦心不管任何请求,逼迫三娘必须休息。
天一道长被三娘唤作宇哥的姜宇拉着一起谈天论地,姜宇还多次希望道长能够替他卜上一卦,看看他何时才能高中。但均被天一道长所拒绝,却唯独留下一句
“会变好的”
刘亦心则跟随着朱季洁一起对房屋进行修缮
“季洁,你为何会那么多”
“有需要就学了些”
“为何有需要呢”
“走得多,见得多,你便会知”
“你和道长学坏了,总是喜欢说一半”
朱季洁不再言语,只是干活。
入夜,舟车劳顿的人早已入睡,而刘亦心却抱着酒壶坐在三娘家的院内独饮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刘亦心举起酒杯向月亮敬酒,想着白日里自己所看到的书,她的一只手慢慢放在自己的胸口
“女子之间,真的可以有爱吗”
突然一阵响声,让刘亦心下意识的躲在黑暗中,她只见姜宇的头从房内伸出,鬼鬼祟祟地环绕四周,确定无人后,蹑手蹑脚的从里面走出来,关上卧室大门,又从正门溜出
“那么晚,要去哪呢”季洁的声音从刘亦心的背后传出,吓得刘亦心跳开一步,刚想大喊,就被眼疾手快的季洁捂住嘴巴
“你干嘛吓人”
“我只是听到声响出来看看罢了”
“那走吧,跟上去,就知道他要干嘛”刘亦心拍打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被吓着的心灵
最后,刘亦心和季洁停在聚宝坊的门口,里面传来阵阵
“开,开,开”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人惊呼,有人骂人,一阵阵推搡声音立马又被“开,开,开”的声音给湮没
“这是?”刘亦心一脸疑惑
“赌场”季洁摇头道
“那我们进去吧”刘亦心拉着季洁就想走入,但季洁纹丝不动
“怎么”刘亦心回头看着季洁
“你我之装扮,不适合入内”这时候,刘亦心才看到自己和季洁还穿着道袍,的确不应该进入这种场所
“那怎么办”
“等着便是,进去也不能干什么”季洁拉着刘亦心躲在聚宝坊隔壁的一条小巷子内,不一会儿,她们便看到姜宇被人架着扔出来
“没钱还来玩,赶紧把欠的钱还了”
“各位好汉,我这不是想着赢钱把欠的都还掉嘛”
“别废话,我家老板说,要是实在没钱,你家娘子也颇有几分姿色,他可以勉为其难的收下”
“不是,你”姜宇从地上爬起来,揪着其中一人的衣领,一脸愤怒
“怎么,想打我,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要命还是要你的娘子”被揪着的人处变不惊
“当然不是,只是,我娘子只值十两银子吗?不能更多点吗”姜宇突然嬉皮笑脸赔着不是,将被自己抓皱的领子抚平
“哈哈哈哈哈哈”被揪着衣领的人用手拍着姜宇的脸
“这好商量,什么时候给我们老板送来呢”
“我想想办法”姜宇陪笑着,目送着几人进去后,才离开
“烂人”刘亦心挽起袖口,就想冲上去揍人,却被季洁拉住
“不可冲动”
“但三娘”
“你我将他揍了,他会如何”
刘亦心沉默不语,一时的泄愤能改变什么,就好像,那天自己也只想过逃跑,逃跑之后呢?
“可是我们要怎么救三娘”
“等到三娘认识到这个人的真面目,我们再出手也不迟”季洁拉着刘亦心抄小道先一步回到三娘屋中,将所发生的事情全部汇报给天一道长,天一也认可季洁的做法
“那我们就再此地多待几日吧”
同年的这个时候的皇宫内,薛灵琪等一众女眷在皇后的坤安宫中读书、习武,原本热闹的场景却被一声尖细的嗓音给打破
“圣旨到”
所有人连同皇后全都赶忙跪在院中,等候尖细嗓音的人的再次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儿蔷如知书达理,温柔待人,今已及笄,特此赐婚,于天齐十一年五月二十日嫁于北疆王子查日汗,钦此”
“主子,接旨吧”尖细的嗓音在被称之为蔷如的公主面前停下,将圣旨卷好呈给她
“谢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蔷如的头深深砸向地面,响声回荡飘荡在每个人的心尖
薛灵琪等前来传旨的公公走后,快速移步到仍跪着头抵着地的蔷如面前,赶来的还有其亲生母亲元答应
“姐姐”薛灵琪扶住蔷如想要将她拉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
“姐姐可是不愿意?我去和父皇说”薛灵琪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满眼通红的蔷如拉住裤腿
“妹妹,不要,姐姐没有不愿意”蔷如拼命忍住自己的泪水,不让自己的哭腔展现在众人面前
“可你”
“这就是我们女子的命,以我们来换天下的太平,也好,也好”蔷如支撑着元嫔的手站起来
“劳烦宁安公主替我们和皇后娘娘说一声,今日我们先行告退”元答应对着薛灵琪点头示意,搀扶着蔷如离开皇后的宫中
“母后,为什么父皇要将长姐指婚到那么远的地方”薛灵琪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但她并不理解这一切,她冲向宫殿之中,站在皇后的面前
“那我们灵琪认为是为何呢”皇后唤着灵琪来到跟前,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听蔷如姐姐说,为天下之太平”
“嗯,那我们灵琪怎么认为呢”
“虽然有道理,可我们是人,不是货物呀,为什么天下太平需要用我们做交换?为天下太平就可以不问我们的意愿呢!长姐明明不愿意”
“可这就是我们所处的社会,我们没得选”雨娇在一旁插嘴道
“可父皇,怎么一点也不在意长姐呢,我要去找父皇”薛灵琪从皇后怀中挣脱开来,想要离开
“灵琪,你可有想过,你长姐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封号?为何她母后仍是个答应”
“母后的意思是,父皇并不在意这一切”薛灵琪愣在原地,支支吾吾说出这个答案
“母后,是否有一天,我也会像长姐一样呢?不被在意,任父皇支配”薛灵琪重新瘫倒在皇后的怀中
“如果灵琪不想,母后一定会护着灵琪安全的”皇后紧了紧抱着薛灵琪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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