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乐歌瞧着他那副熟悉的面容,还未说话,羽尘仿佛大惊失色,紧走了两步到他身边:“风隐?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从来不带弟子选拔吗,说烦?等等,那两队执事都不是你啊,你莫不是最终考核?等等,你?你来做最终考核?现在都玩儿这么大了吗?”
风隐没看她,目光落在门口,一沾即走,声音沉缓:“不是。带一组,一组执事留在山里了,他有事。”
羽尘像是明显不信,绕着他目光审视。
而千乐歌身后的众人已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了。
“这人谁啊,长得好俊好带劲。”
“哎呀这都不打听,风隐啊,这是掌门的首席弟子,同代最强之剑。年龄不大,修为却是最高的。”
有人抑制不住的低羡:“妈呀,这么强还长得这么好看?”
“……我也想去一组,现在换组还来得及吗?”
“原来他就是风隐,我还以为传的那神乎其神的是长着三头六臂呢。”
千乐歌听了一耳朵,多是推崇他,对他这副容貌垂涎的话语,便有些抑制不住的笑了一下。
笑罢,忆起牧云那夜遮住自己脸的动作,又凝住,笑不出来了。
将房间分了,千乐歌心神俱疲,坐在桌边等晚饭,支着手都要睡着了。
一道白影坐在了她旁边,像是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去了:“你很困。”
这不是个疑问句,倒遵循牧云一贯陈诉的语气,千乐歌打了个哈欠,沉重点了点头:“是啊。”
他坐在旁边,手指搭在膝上,像是在犹豫什么。
千乐歌看着他这副心事重重,皱眉骄矜的模样,有些抑制不住想笑,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有心事?”
牧云又不说话了。
千乐歌便拿着那杯茶,边喝边昏昏欲睡。
好半晌,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我们——”
千乐歌被这声音猛然激醒了,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略侧头,看见牧云那小半张苍白如雪的侧脸,他垂着眸,像是想看她,又不敢看她的模样,有些纠结的神色:“再见面了。”
千乐歌看了看四周,只有他两,确定这话是对她说的,对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疑惑了瞬:“嗯?”
见她好似不记得,他这才回头看她,那双眼里目光闪烁,皱眉看她,没说话。
千乐歌在他这有些不高兴的目光里陡然想起了,难道是昨夜她走时随口说的再见面就告诉他名字的事?
便一时哑然失笑,恍然喔了一声,点了点头:“你是想问我的名字?我叫洛南。”
“洛南。”他念了一遍,收回目光,皱了皱眉,像是觉得不对,又念了一遍,眉头倒越皱越深。
千乐歌时时看着,将他这模样尽收眼底,慢慢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心道这名字怎么了?怎么他听着,像是不满意?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纠结,皱着眉,半天没说话。
千乐歌喝着茶看他:“怎么了?”
他似才回神,又侧过头来看她,细细看着。
看罢,收回目光,若有所思:“没事。”
千乐歌心道,这是怎么了?难道牧云其实还记得她,只是记得不清晰?他在确认?
她张了张嘴,正预备说些什么,两个结伴的姑娘便扭扭捏捏走了过来,见着他,轻咳一声,面上正经,眼底却带着笑,眼波流转:“风隐师兄,我们那屋子漏水,能不能给我们换一下呀。”
牧云抬头看她们,语气平缓:“找客栈老板报修,这里住满了,没有空的。”
其中一个姑娘直勾勾盯着他,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风隐师兄,我害羞,不敢去找客栈老板,你能陪我去吗?”
牧云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侧头看向一侧坐着的人:“木芝,带她们去。”
那桌边坐着的着鉴心门弟子服饰的女子便懒洋洋站了起来:“得嘞。”
而后站到她两旁边,看破不说破:“走吧两位。”
那两姑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仍然不走,扭捏道:“哎呀风隐师兄,我们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呀。”
“你喜欢哪款的姑娘啊?”
千乐歌本还喝着茶看的颇得劲,闻言,这才明白这两个姑娘哪里是房间漏了,这是冲着他来的。牧云这普一不戴面具了,倒招不少姑娘喜欢。
牧云低垂下眸,没说话了。但眉宇间已有了一丝不耐。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千乐歌总能在各个地方,看见各式各样的姑娘以千奇百怪的理由接近他和他说话,或者假装要摔倒了要他来接,他眉眼间那丝不耐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已变成烦躁了。
第四天,她便看着他重新戴上了面具。
这面具比他寻常带的那张遮的更严实,只露出一双寒眸来,如不是白袍长发银冠,已同牧云无异。
她坐在二楼喝茶,简直被这几天牧云的反应笑的险些没忍住。心道牧云也有这时候,会被姑娘们的喜爱打的措手不及,只得遮自己的脸了。
都是遮脸,心境却截然不同。
千乐歌端着茶,想到这句话,尚在百感交集时,人已坐在了她对面,拿那双如星的眸看她:“你的剑,很眼熟,我能看看吗?”
千乐歌提起今日才领到,放在脚边的剑放在了桌上:“你看。”
他视线没从她脸上挪开:“不是这把。昨夜那把。”
千乐歌昨夜去寻在做任务午夜未归的弟子时,遇到了一怨灵,本能召了山河剑一剑砍了。
但山河剑不是这心境里的东西,她当时察觉天上雷声滚滚,像是要劈她了,赶忙就收了,再不敢拿出来,怎么被他看见了?
之前她去藏书阁的路上也召过,却并没有这样的异象,昨夜难道是因为她当时身侧有人,被看见了。
她目光在这楼里一扫,人多去做任务攒积分了,执事们有的跟去了,有的在睡觉,这里只有她两,能不能给他看?
尚在思忖间,他轻缓开口:“不方便吗?”
他说很眼熟,难道牧云要想起来了?
这情况她倒是没在那些书册上看见过。
可,他若想起来自己是牧云,便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回忆起那些女子对他的评价和容貌赞叹的喜爱,她面上顿了顿,道:“我只有这一把剑,你昨晚应当是看错了。”
他像是疑惑,直直看着她:“我不会看错。是把青绿色的薄剑,是叫山河?”
千乐歌心头一阵惊涛骇浪拍过,面上却仍然稳得住,神色如常道:“没有的事,你真看错了。”
顿了片刻,她继续道:“先不说有没有这把剑,既是我的剑,你怎知它叫山河?”
他垂下眸,像是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喃喃:“我,我也不知,最近,我很奇怪……”
千乐歌见他有些痛苦的撑着头,像是要栽下去了,忙放了杯子过去伸手扶住了他:“牧——,风隐,没事吧?”
他被她扶住,手便撑在了额角处,抬眼来看她,目光有些迷茫:“你到底是谁?我本以为我只是对你——”
他住了嘴,复而继续道:“但你,你的一切我好似都应该很熟悉,要比现在更熟悉,但不是现在这样,你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千乐歌看着他这副有些失神呢喃的模样,心头百感交集,略放开了他,站在一侧在想这事要怎么办。
也许是她眉间的愁绪太重,他也站了起来,看着她略皱眉:“你不开心了?我不问了,你别不开心。”
他这一句连同除夕夜那句,千歌要开心重合,仿佛在她心上重重捏了一下。
竟让千乐歌有些受不住的捂住了心口,撑住了一侧的桌子。
怎么回事!?
那痛只一瞬,顷刻散开,只剩千乐歌迷茫在地。
牧云见着她这模样,即可扶住了她,语气也带上了凝重:“你怎么了?!这里痛?”
千乐歌皱了皱眉,立马提气便查。
查罢,并未发现什么不对。
难道她又中什么不知名的毒了?
牧云已翻过她手腕,手指搭在了她脉上,皱着眉在查了。
看着他那修长苍白的手指,微凉的触感,千乐歌才回神,忙不动声色抽回了自己的手:“无碍,早上,可能吃多了,涨了一下。”
她挂上笑,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多谢关心了。”
牧云收回手,盯着自己的手指,像是对自己这动作觉得奇怪,便也放下了手,侧过了头不再看她:“没事。”
千乐歌提了一侧的剑,仍然笑:“我去看看他们进度。先走了。”
未待他回答,千乐歌转身便往楼下去了。
出了楼,千乐歌才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和牧云方才过于近了。还没等她想透,身体已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走人。
她轻轻抛了抛手上的剑,心道罢了,事已至此,下都下来了,去看看书良进度怎样也好。
第一轮的时间设定是七天,如今时间已过大半,差距也已拉开些了。
书良的积分始终在中间十四五名晃荡。
千乐歌头天来便试了他,心知他不是这样的实力,一问才知道,书谨睿原来在羽尘的组里,一同在清溪口,书良平日自己要做任务,还要抽空去带着书谨睿做,但他做也是擦着规则的边线,不至于让带队的人拿捏错处。
千乐歌看着羽尘在一侧咬着肉干愤愤不平:“这书谨睿,整日只知道求他那哥,不然就是拿钱砸,嬉皮笑脸,真本事一点没有啊。”
在她身侧,是七组的带队执事,也咬着肉干:“你怎知有钱不是一项本事?他有钱又有人,在这一关顺风顺水很正常嘛。”
这倒是跟她猜的差不多。根骨好的那个人,是书良。
如此便来到第七天,第七天有终极考核,便是要用实力说话了,猎杀妖兽。
很多在镇里没有完成任务得到积分的人,都铆足了劲要在这关头把积分挣回来,猎杀一头妖兽的积分以妖兽等级分三分,五分和七分,另有附加的一头高阶妖兽是十分。
要知道在镇里可能帮人破破案子跑两三天也只得两个积分。
千乐歌将给他们防身的法器发了下去,这法器能在他们和妖兽打斗间护住性命,法器碎,云烟散,则出局。
执事今日的任务便是在林子里巡视,将那些法器碎了出局的人带出林子,避免干扰其他人,千乐歌耐心讲解了规则和流程,便跟着人入林了。
毕竟是毫无经验的寻常人,放入山林的妖兽多是低阶的看着残暴其实攻击力不大行动迅猛的脚鸡兽,偶尔有厉害点的,也是戴了抑制的项圈。
林子里走了会儿,不是被人撞到就是被飞窜过来的脚鸡兽撞到,她便无所事事寻了个高处站着,在看哪里有法器破了的云烟。
不过一个时辰,林里便有人接二连□□场了。
千乐歌行在林中,一打眼,看见了书良,他那身护命的法器已有裂痕,但他死死护住了心口,避免云烟散出,被执事发现。
千乐歌叹了口气,正预备上前,一个人影已先她一步,站在了他面前:“你不要命了!湖心石破便护不住你,真要和高阶妖兽打起来,你能保住命?出去。”
这声音,是羽尘。
书谨睿的声音适时响起:“执事,云烟没散出来,我哥便算不得出局,你当没看见,行不行?”
千乐歌侧头一看,自己的位置站的巧,书谨睿的身影被树挡了,竟让她第一眼没看见,他一出来,身上连个泥点子都没沾,但那录积分的牌子颜色已变成了金色。
是他们组里前五的名次了。
羽尘语气冷了些:“书谨睿,我早说过,若再看见你这样让你哥帮你擦着规则线过,我不会视若无睹。再则,你已可以顺利进入下一轮了,你两都出去。”
一道有些木的声音响起:“规则没有规定说不能帮他拿剑杀妖兽,法器破了却还没碎,我没有出局。”
书良的声音略有些哑,仿佛很久没说过话一般。
羽尘看向他,像是恨铁不成钢:“你就算现在帮他了,后面两轮怎么帮?那是实打实要动真格的,让你弟弟在第一局被刷下来,好过去后面受苦。”
书良只道:“我没有出局。”
羽尘叹了口气,像是看了看他的牌子,那上面还是白灰色,他的积分不够进下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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