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十分肯定的回答。
秦时念慢慢靠近奚荷,把她逼近拐角处的阴影里,“不会认错人,那你说,我是谁?”
奚荷望着越来越近的人,不禁有些发怵,明明以前不会这样的,她伸手阻上他的肩膀,看着他肯定道:“你是思和!”
秦时念盯了她几秒,随即退后几步,恢复到原来的距离,语带讽刺道:“你的记忆力,只是骗骗你自己罢了!”
奚荷听出他话里的不屑,心里觉得难过,更觉得生气,她立刻转身,越过拐角,一直往前走,只想甩开他的视线!
秦时念快步追了上去,一直跟着她,却不上前,一直跟到他的房门前,奚荷突然停止脚步转过身来,睁大眼睛,瞪着他,生气又委屈地开口:“你以前是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
“是吗?那我是怎样对你说话的?”秦时念站在离她几步地的地方,淡淡看着她。
奚荷望着对面的男人,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又不敢哭,缓了半响,才说:“反正不会是你刚刚的那种语气!”
“你以前常常逗我开心的,老是讲很多笑话哄我,才不是……”
奚荷及时止住要出口的指责之语,她不想惹他生气。
“才不是什么?”
“没什么”,奚荷低下头,抓着自己的衣服胡乱搅着。
秦时念看了她一会儿,目光转了方向,落在他房门对面的房间,浅褐色的门,那原先是他的哥哥,秦思和的房间,现在被他锁上了。
感觉到面前的男人突然变得安静,奚荷忍不住抬头来看他,只见他一直盯着身侧的那扇门,眼睛里也染了一股神伤之色。
奚荷动了动,走了两步到他身前,也和他一起看着那扇褐色的门,她握住他的手,开口问道:“思和,这是念念的房间吗?”
秦时念不再看那扇门,目光落在她和他相叠的手上,片刻后,他低声道:“是,是念念的房间……”
奚荷看着神伤的男人,心有不忍,“思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在你身边”,说着,她踮起脚,安慰似地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唇上忽然传来的轻柔的触碰,又很快离开,片刻,秦时念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蓦地后退了几步,他看向奚荷,却见她立刻避开他的目光,微低下了头。
空气静了几秒。
直到听到于嘉迎叫他们吃饭的声音,秦时念才开口,“去吃饭吧!”说完,便先越过奚荷,往餐厅去。
奚荷望着前面步履很快的男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纠结了一会儿,才跟着他的方向走去。
餐桌上,于嘉迎热情地照顾奚荷,生怕她吃少了,坐在旁边的秦卫,看着热情过度的妻子,出口劝道:“嘉迎,你让小奚自在点,别把小奚吓跑了。”
闻言,于嘉迎一点也不理睬,帮奚荷盛了一碗鱼汤后,她才看了一下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出声嘱咐着。
“今天是我今年做的最后一顿饭,明天开始我要去学校,家里的饭,你们记得每天让阿姨过来做,别亏待了小奚!”
“嘉迎,你不是还有几天空闲吗?”秦卫问道。
“学校里积了好多事情没处理,再不回去,都要乱套了,那群高三学生,再不管管,今年的高考成绩可有得看!”
说到这,于嘉迎叹了口气,“还有一些兔崽子,总在紧要关头搞点事情出来,得快回去治治他们。”
“伯母,我也一起回去上班吧,我好得差不多了”,奚荷放下碗,她还是觉得回学校上班,更安心一点。
“小奚,你养养再回去,你们心理室那里,不着急你一个,等养好了,伯母一定不拦你”,于嘉迎劝道,她不放心奚荷刚出院,就回学校上班。
奚荷还想再说,却听到身旁一直在安静吃饭的男人,突然对她说话。
“你刚出院,再休息几天,到时候我会送你去上班的”,说完,秦时念放下碗,对母亲和父亲道:“我吃好了,先回房间整理一下东西。”
“时……”,于嘉迎想说叨几句秦时念,但看到奚荷,只好住了嘴,把到口的名字咽了回去。
奚荷惴惴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再提上班的事,她听他的话,他的气应该会消下一点吧?
她总觉得,他一直在跟她怄气。
房间里,秦时念把原先为了搬家打包好的东西,重新拆开,一一放回原处,前些天一直陪在医院里,没有时间整理这些。
直到他把本应放在书架上的《悉达多》,半塞进窗边的狭窄柜子里,他一顿,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秦时念盯着放错位置的书,神思从恍惚中清醒,立刻把书从狭窄的柜子里抽出来,慢慢走到书架那里,把书放好。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秦时念看过去,门微开,是他的父亲,秦卫。
“时念,还没收拾好?”
秦卫推开房门进来,看了眼略显凌乱的房间,随即把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还剩一点没收拾”,秦时念看向父亲,父亲一般很少来他的房间,“爸,你想说什么?”
秦卫走近几步,略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妈让你陪小奚的这个想法,一开始,我是不赞同的,但是现在,你已经答应了……”
顿了顿,秦卫看着儿子,肃然的目光,带上一抹担忧与嘱咐,“我想,你和小奚相处的时候,该把握好一定的分寸。”
秦时念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所谓的分寸,到底该怎么把握。
“小奚性子软,你待她温和些,像今天这种态度,稍过了点。”
见秦时念面无表情,秦卫叹了口气,但还是继续道:“你是瑞瑞的男朋友,如今陪着小奚,在肢体接触上,你心里要有数。”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秦时念的声音。
“我知道了”,说完,秦时念低头继续整理剩下的东西,把一个装了全家合影的相框,在桌子上摆好。
等秦卫离开后,秦时念又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直到晚上睡前,秦时念离开房间,去敲了隔壁的门,交代奚荷,有事情就叫他,不用客气。
奚荷站在门口,见他说完就要走,连忙拉住他的胳膊,终于开口问他,“思和,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
秦时念把她的手从胳膊上拿下来,脸上的表情比白天温和了许多,“你别多想,休息吧!”
奚荷没有再拦他,站在门口,直到看见秦时念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她才慢吞吞关门回房。
第二天,除了于嘉迎早早出门上班,秦卫也出差去了,要去华州市参加一个研讨会,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一时之间,家里只剩秦时念和奚荷两个人。
临近中午,饭还没有做,奚荷看了看冰箱,里面几乎空掉。
“思和,我们去超市买点菜吧!”奚荷走到秦时念跟前,他刚打完电话,从耳边放下手机,“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
“不用,我刚刚叫了阿姨过来,她会买好带过来”,秦时念见她站了许久,犹豫几秒,他伸手拉了一下,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其实不用叫阿姨的,我也会做,就我们两个人,随便做一下就可以了”,奚荷觉得叫阿姨有些浪费,也麻烦。
“但是我不想让你做饭”,秦时念看了看她,忽然带起一丝笑意,“你做的饭,好吃吗?”
奚荷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还行,不难吃的……”
“听来,阿姨做的饭,应该会比你做的好吃”,秦时念笑了笑,然后为她倒了杯牛奶,递给她,“先喝这个,垫一垫肚子。”
阿姨很快过来,大概四十分钟左右,饭菜做好了,奚荷在客厅里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先生,太太,饭做好了”,阿姨很礼貌客气地过来通知。
奚荷被突然的称呼怔得发懵,等秦时念送走阿姨,过来叫她去吃饭,她才不好意思地慢慢向餐厅挪去。
“刚才阿姨,是胡叫的,你别不高兴”,奚荷拿起筷子,纠结了一会儿,才向坐在对面的男人解释了一句,缓解尴尬。
“嗯”,秦时念应了一声,见她迟迟不动筷子,看着她问道:“你不饿吗?”
奚荷对上他的视线,当即反应过来,忙回道:“饿的,饿的”,说着,她慢慢动手开动起来。
吃完不久,奚荷就开始犯恶心,吐又吐不出来,全身都觉得难受,秦时念在旁边帮她拍着,一直不见好转,便让奚荷等一下他,他要离开一会儿。
奚荷难受得搭理不了他,但是等他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袋紫色包装的东西。
秦时念打开包装,取了一颗杨梅递到奚荷的唇边,见她难受得紧,他不由温柔哄道:“吃一颗试试。”
奚荷没有多想,张嘴去含他手指间递过来的东西,刚到嘴里,就传来一股酸味,又带着点甜味,恶心的感觉瞬间消退许多!
“这是什么东西?很好吃!”
奚荷去看他手里拿着的袋子,想去拿过来,但一股恶心涌上来,她不得不再次趴在洗手台上,害怕万一吐出来!
见状,秦时念只好再取了一颗杨梅,递到她的唇边,刚刚她含过杨梅时,唇瓣和舌尖扫过他的手指,湿软的触感,令他难以适从。
奚荷毫不犹豫地再次含过,没有意外,舌尖再次掠过手指,秦时念忍无可忍,他把手里的包装袋,一把塞进奚荷手里,离开了洗手间。
奚荷呆呆看着手里的东西,一时忍不住伤心,眼泪不争气地跑出来,他不喜欢她到这个地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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