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青黛带着疑问，向白安闲打听情况，获得了更加茫然的回答。
厨房里，少男少女正在为下山做干粮。
将袖子撸得很高，青黛露出一截藕白的手臂，一抬手，不小心将一点面粉蹭在了脸颊上。
“如果是临近年末，你师父下山义诊是可能的，但是十二月初的话，下山义诊是不是早了点？”白安闲挠挠头，语气中充满了迷惑。
“算了，先不猜了，到时候师父会说的。”青黛揉着手将混合好的面粉鸡蛋液倒入模具，用火元素灵力炙烤。
“你倒是听话，什么都听你师父的，一点反驳的意见都没有。”
白安闲一边笨拙地倒腾手中的面团，一边搭话。沾满面粉的双手不似使用术法时决断迅速，面对这细细的白面粉，灵活的十指生出几分不知所措，与黏腻的面团绞在一起。
“反正师父也不能害我，到时候下山就知道了。”
边说着，青黛一边小心地调整火焰的幅度，缓缓炙烤手中的面团。
瞧着青黛使用火元素灵力引出火焰，白安闲轻轻笑了笑，“大材小用，你居然用火元素火焰做糕点，被其他药师看见不知作何感想。”
“可是师父说，灵力的修炼速度与灵力的掌握度相关，这样可以边制作糕点边提高灵力的掌握度。再说，之前做饭的时候，我都是如此，突然使用真正的火，反而有些不适。”
“真是个卷王，什么时候都想着修炼。”
嘴上这么说，白安闲的眼睛也不闲着，紧盯着青黛手中的火焰，隔着这么近，明显感知到，青黛手中的火焰纯净度和曾经交过手的单一火元素灵力者相比，只是稍微逊色，不仔细感受的话，根本察觉不出区别。
虽然自己不如药师的灵力感知度，在被凌玉致专门训练过后，还是能够分出一二。
“你一个水火元素灵力者的火焰这么纯净，应该是元素分离的功劳吧。对了，我还从来没有听你是怎么练习出元素分离的，是在学院里吗？”
青黛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
一张俊朗的脸突然凑近，“自己摸索？你那时候那么小，自己怎么摸索？听你的意思，应该是没上过学，爸妈教的？”
少男的鼻尖几乎凑到青黛的小脸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湿热的触觉蔓延开。
青黛的脸颊有几分热度升腾，下意识后退一步。
“是，我没有上过初级灵力学院，都是我爸妈指导我，不过他们都是单元素灵力者，没有元素分离的经验，所以只能指导，最后还是要靠我自己，让我根据理论，感悟自身变化，自己想办法进行元素分离。”
说到爸妈，青黛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嘴角忍不住扬起，“他们是南疆森林的雇卫，虽不是药师，但在执行任务受伤时，要用森林中的药草治疗，也就被迫懂了一些药草理论，能炼制百年以下的药草，我的炼制手法是我爸妈教的。”
听到青黛的话，白安闲点点头，脸上浮现几分落寞的神色。
不过 ，青黛正沉浸在回忆与父母快乐生活的喜悦中，没有发现白安闲的异常，接着白安闲又恢复往日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爸妈也是雇卫，不过我上学院的钱都是需要自己赚的。”
“你自己挣？你一个小孩子，也不是药师，怎么自己挣钱？”
语气下降，青黛眼皮一垂，想起之前上不起学又找不到师父的境况，还是心有余悸。
手中火焰一停，香喷喷的糕点出炉了。
“我进入灵力的年纪比一般人要小，又是单元素灵力，进入的初级灵力学校比较好，学院不仅有校内任务，还有自己的校内擂台奖，只要在学校举行的擂台比赛中获得比较好的名次，就可以获得相应的奖金。最高等级的奖金是免去一年的学费。”
想起自己的过去，白安闲心中一软，眼神悠远，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静谧的夜，偶然传出几声鸟叫，青黛瞧着灯光下白安闲的侧颜，高耸的鼻翼在灯光的勾勒下更加挺立，清俊的面庞透着一种少年特有的朝气，不知怎的，并没有被这容貌吸引，反而勾起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
想起之前找学院的经历，青黛有些羡慕地说：“那也太好了，拜师山峰上的中级灵力学院没有这种福利待遇。”
了然地笑笑，白安闲之前因为怀疑青黛身份，一直跟踪青黛，想起之前跟踪青黛的行径，不自觉有些尴尬，毕竟算不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拜师山峰上的学院都只是比较普通的学院，毕竟真正优秀的学校名声在外，根本不需要费力宣传，也不用亲自到各地招生，只需要开放自己的大门，就有无数人争相报名。”
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青黛有些无奈，难怪自己觉得这些灵力学院的要求有些低，原来好的学院没有来。
随意找到个话题，青黛继续发问：“那你是怎么认识凌师父的？”
“我，我是在学校擂台上比试时，被师父看中的。”说这话时，白安闲脸上有些不自在。
“不过跟着师父也要打工赚钱，因为前几年跟着师父四处游历时，要买术法和调功，要解决食宿，花销挺大，所以我才到拜师集会上卖些老师不用的存货。”白安闲伸手将青黛脸上的面粉抹去，神色带着些戏谑，“做糕点做到脸上了。”
刚刚消散的红晕又有了回升的趋势，青黛头侧过，看向窗外，“哦，知道了。”窗户泄露的风缓缓拂过微烧的面颊，“不过你卖得太贵……不是，咳，那个，糕点做好了。”
说漏嘴的青黛非常不自在，赶忙转移话题，将做好的蓬松蛋糕装好。
听到青黛话的白安闲在一侧极力抿着嘴，一副憋不住笑意的样子。
从青黛手中抢了一个小糕点，待青黛回过头时，白安闲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该不会以为你的伪装很好吧，你身高那么矮，怎么敢冒充成年人的！”
眼神中流露着震惊，青黛回头看向白安闲，脸上带着些不知所措，稍后便变得羞恼，耳廓充血，红润润的。
从一开始的试探之后，青黛就已经放下心来，没有想到自己被拆穿。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青黛一瞬间慌了神，咬了咬唇角，瞪着白安闲，主打一个理不直气也壮。
“你，你，你，你怎么认出来的……你胡说，我明明伪装得很好，从来没有人发现的。”连李氏药铺的人都认不出我呢。
伸手拽住青黛的手臂，白安闲侧身一靠，猛地拉近和青黛的距离，目光炯炯地盯着青黛的双眼。
“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总是能够认得出你的。”
青黛被这句话说得发愣。
紧接着，白安闲又是一句。
“不过，你伪装技术是爸妈教的吗？”
又是问爸妈，青黛感到有些不对劲了，白安闲对自己的爸妈关注度有些超乎常理了。
之前一起吃饭时就打听过一两次，不过都被青黛给糊弄了过去。
白安闲的每次靠近似乎都伴随着有关爸妈的话题，似乎是故意拉近距离，好让自己兵荒马乱，以此无意识地说出真话。
意识到这些的青黛，对于少男的接近略微脱敏，原本怦怦直跳的心脏回到原本的频率，定了定神，青黛随口撒了个谎：“不，是附近戏班中关系很好的一个姐姐教我的。她很会化妆，我跟着她也就学会了。”
挣脱开白安闲的手，意识到他故意靠近自己，就是为了套话，青黛心中突然就不太舒服。
对他这种过分亲昵的行为有些介意，尤其是意识到白安闲的靠近似乎另有目的后，这种介意开始加剧。
在外经历比较多，白安闲还算比较敏感，对于青黛的反应，有些自知之明，放开青黛，保持一个基本的距离，但嘴角笑意不变。
“哟，小姑娘认识人挺多的。不过，你一个12岁的小丫头，伪装技术居然这么好，让人佩服。”
垂下眼眸，青黛揉了揉自己还在泛红的耳朵，担心越说越暴露，索性闭了嘴，继续做糕点，很快糕点的香味充盈了整个屋子，顺着窗户缝隙飘向外。
白安闲眼珠一转，之前自己每当叫“小姑娘”“小丫头”的时候，青黛总是反驳，这次似乎不对劲，真的有些生气了，于是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态度，改口叫青黛名字，趁着间隙，积极给青黛递材料，有些讨好之意。
接下来气氛比较安静，青黛只是专注地做糕点，白安闲时不时瞅瞅青黛，本来想从青黛的表情上看出是否消气，但看着看着，就开始变了味道。
柔柔的灯光泼洒，细细地描绘青黛12岁的稚嫩面部线条，小小的脸蛋很稚嫩，长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尖已经显露出些少女的魅力，发丝在灯光下泛起熏黄的颜色，再往下看就是青黛红艳的唇。
心头一紧，一向厚脸皮的白安闲快速移开视线，耳根不知为何火烧一般地烫。
十分明白自己不可言说的怪异心思，白安闲暗骂着自己。
这小姑娘才12岁，白安闲，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可是我自己也才14岁。
这么想着，白安闲整个脸颊却不自然地变红了，比青黛方才还要红。
完成糕点的制作之后，白安闲送青黛回到了住处，一路上安静得异常。
回到房间的白安闲利落地爬上床，直挺挺地躺着，意识十分清醒，两眼呆呆地望向天花板。
青黛柔柔的脸蛋一直在心头萦绕，让白安闲罕见地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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