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青黛被命沉早早地喊醒,瞧着师父衣着正式和难得正经的严肃面容,自己不禁也有几分拘谨,象征性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出门时,凌玉致踌躇了片刻,在孔简文和命沉聊天时,拉着两个小徒弟,小声提醒:“今日要去的吴家馆和城主有些联系,你俩到了府上,留意一下,不要太放松警惕。”
两人对视一眼,皆点头答应。
步行出行,途经的沿街店铺从密集至稀少,穿过极为繁华的商业区,一行人来到了住宅区。
此处的住宅区与寻常百姓家的房屋不同,每一户人家的房屋占地面积极大,锆石铸造的围墙将房屋紧紧围绕,像是一座座城池,牢不可破。
道路宽敞,围墙将部分阳光遮挡,路旁垂柳枝叶绿黄相接,稀稀疏疏,有几分冷峻气氛。
不过好在果真如命沉昨晚所言,很快便到达了吴家馆。
一个分外气派的家宅在炬区相对偏僻处坐落。这里距离昨晚逛过的商业房市不远,隔离人群,没有嘈杂的环境,是个适合居住的相对安静的方位。
门外的守卫身材粗壮,笔直挺立,身上穿着的铠甲坚固沉重,目光让视线接触的人心生寒意。青黛看不出守卫的等级,因此是高于秦散界二级。
孔简文跟守卫说了几句,便瞧着守卫神色由严肃转为恭谨,跑步向着内部通报。
蹬蹬蹬。
不久,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快步跑出,将身后跟着方才进去通报的守卫,守卫步子很大,但依然被落在身后。
他五官粗大清晰,眉毛极厚重,一双巨目不怒自威,身体结实,肌肉清晰,一袭便衣穿出了战衣的气势。
不似寻常人的长发,男子的头发短而粗,偶有几根白发,脚步坚定,充斥着几分将士的飒爽。
瞧见孔简文时,男人眼神一变,几声豪迈的笑声发出,让青黛微微有些耳鸣。
“在下吴术,等了多日,可把孔药师盼来了,路上舟车劳顿,快快进屋休息片刻。”
孔简文说了几句客套话,带着一行人进入府内。
青黛跟在最后,从森林出来之后,多与普通的街头商贩平民打交道,比较随意。
现在,来到吴家馆的府邸,一路上被几名人高马大的侍卫跟着,这些侍卫毫不收敛地释放灵力压迫,浓烈的汉思界压迫让青黛有种被威胁的不适,趁着没人注意,往一旁白安闲的身侧靠了靠。
对府邸并不感兴趣,白安闲淡漠地走着,与往常悠闲自在略有不同,神色清冷,竟与凌玉致有几分相似。感受到青黛的靠近,转头看向青黛。
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卫,青黛流露出无奈的模样。
白安闲笑了笑,看了看前方正在客套的孔简文和吴术,又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侍卫,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这种小孩子,才靠着青黛耳边小声嘀咕。
“有名望的世家都是这样,越高等级的侍卫,就越能显示出对来宾的尊重。汉思界的侍卫在世家中也比较少见,毕竟这种等级人,除非报酬丰厚,不然不会轻易做侍卫这种地位不高的工作的,在接待方面,算是比较隆重的礼仪了。”
闻言,青黛无奈地点点头,等级威压有些不适,靠白安闲近会好一些。
走入府内,发现其内别有洞天。
外侧石头高耸的围墙有几分硬朗的气势,而内部构造却十分细致宜家。
雕刻细致的木制门窗与小撮花木相映,悠悠竹石与湖中倒影开阔视线,黑瓦红亭错落有致,在垂柳的柳梢中若隐若现。一个个假山流水在府内点缀,甚至于石子路上的石头都是低级灵力石所造。
一路上,男人走路的速度极快,与孔简文简单客套。
通过中年男子和孔简文的寒暄中,青黛了解到这吴术在炬城很有名望,是炬城十分著名的武器制造世家的现任家主。
紧跟在命沉身后,青黛尽量保持住文静的神态,但眼珠却忍不住转悠,观察四周的草丛,生怕出现意外状况。
白安闲也同样。
环顾四周,无人在意自己和青黛,白安闲伸手握住了青黛的手掌,朝青黛一笑,稍微摇了摇头,暗示没有危险。
手掌却并未收回,反而继续牵着青黛,白安闲忍不住嘴角微翘,心情有些舒畅。
因为凌姐姐的提醒,青黛比较紧张,并没有发现白安闲的小心思,反而被白安闲温热的手掌安抚,心中安定许多。
到了主堂后,双方坐定,还未相互介绍,园子里便传来几声嘈杂的劝阻声。
吴术皱眉,明显在宾客面前吵嚷的行为不满。
这时,一个少男跌跌撞撞地抛入殿内,头上的汗水密布,面色红润异常,显然是极为急迫地跑进门来。
“爹,听说能治洛弟病的大夫来了!”
少男一抬头,斜飞浓密的英挺剑眉、黑如曜石的瞳孔将一张脸衬得英气十足,神态与吴术有几分相似。
一身习武常服因为汗水打湿的缘故,紧贴肌肤,勾勒出健壮的身形,挽至肘部的棕色衣袖下,小臂紧绷有力,浓密的短平睫毛和微白皮肤又平添了几分文雅气质。
此时他正手扶膝盖、气喘吁吁,像是习武至一半偷跑出来的。
听到话,吴术脸上肌肉一绷,又瞧见少男在宾客前稍显狼狈的模样,心头怒火顿起,开口呵斥:“策儿,怎么如此不知礼数,在贵宾面前冒犯,罚你今日加练一时辰。”
接着转头向孔简文解释:“犬子吴策,一向性子急,说话没大没小,多有得罪,望孔药师海涵。”
毕竟在外,孔简文收敛起在药峰上怼白安闲的刻薄样,摆出药师的大度,客气回话:“您言重了,吴公子英武直率,老夫甚是欣赏,这惩罚还是算了吧。”
名为吴策的少男听到老夫一词,抬眼瞧向孔简文年轻的面庞,心中疑窦丛生,但还是做长揖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被打岔的风波过后,众人落座,吴术才开启正题。
不似方才朗声大笑的洒脱,吴术脸色灰暗,叹了口气,带着愁容直接说及正题。
“孔药师,在信中我也稍微介绍了枫洛的情况,虽然各位远道而来,理应休息几天,但是这病情确实危急,您要不先移步病房一看?”
孔简文也不废话,起身说:“也好,烦请吴公带路。”
瞧了瞧孔简文带着的若干人,吴术犹豫了几分,不太希望一行人打扰自己重病的小儿子,但又不方便明说,找了个比较稳妥的理由,客气地劝说:“犬子这毒素易扩散,会侵入他人体内,为了保险期间,孔药师要不先一人前往如何?”
闻言,孔简文嘴角一弯,抬起手,一朵火焰浮于手上。
孔简文的火焰与寻常火焰有所不同,除了跳跃的火焰本身,在其外围还有一层若有若无的七彩光华。七彩光华极为引人注目,像是采撷天边一丝彩虹,将其系于火焰之上。
火焰艳丽至极,让人移不开眼。
自傲地扬扬头,孔简文开口回复。
“无妨,此火可灼烧毒素,老夫护着众人。通过信中描述,老夫已经大体猜测到了毒素种类,此毒恐怕需要多种元素的灵力医治,我所带的徒弟们不能够回避,希望吴公理解。
”
吴术急匆匆接待,孔简文根本没有介绍自己,现在更是“徒弟们”三个字一带而过,凌玉致斜眼一刮孔简文,两眼弥漫着冰冷,但是后者只装作没发现,一本正经,站得笔直。
瞧见孔简文手中的火焰,吴术瞳孔一缩,脸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接着又恢复原状,眼眶居然有几分晶莹,脸上的激动溢于言表。
“这,这火焰是,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啊,孔药师当真是不负盛名,洛儿的病就靠您了,各位请随我来。”
这磕磕巴巴的几句话和突然发出的笑声带着些颤音,夹杂着危机中遇见期冀的欣喜。
吴术带着一行人匆匆穿过庭院,向后走,不久,房屋渐少,植物增多,竹林和矮木逐步占领场地,接着沿着石阶继续走,树木的高度变高、密度增加,枝叶繁密的大树遮天蔽日,投下一片阴凉,宛若在深林中。
除了吴术和孔简文偶尔的几句应酬,其他时间都比较安静,能够听到一旁草丛中虫草的鸣叫。
好家伙,这是庭院里有一片森林啊!
青黛暗自感慨。
感叹归感叹,对于从小接触森林的青黛来说,森林意味着更复杂的地势形态。
因此青黛对四周的观察也更为谨慎,生怕有意外发生。
光线变暗、四周的枝叶繁密,这种环境极其有利于伏击,白安闲也不由得有几分警惕。
虽然刚才吴术的表情神态不似作假,其在外的名声也颇为不错,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也不排除是这吴术做戏以便请君入瓮。
虽然师父二人没有什么异样,但白安闲还是一把揽过青黛,并且走到师父们的身后,以便有变故时及时保护。
思虑片刻,决定主动出击,试探一下这里看上去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吴策。
白安闲转头,看向除了自我介绍外一直不吭声的吴策,装作闲聊,开口询问:“吴少爷,你们家好大,居然有一片森林,只不过病人似乎不适合住在丛林中,这不利于身体恢复吧。”
未等吴策开口,吴术转头看向方才被他忽略的两个小孩子,眉头一拧,似乎听出了白安闲话中有话,接过话茬回答:“什么少爷不少爷的,直接叫吴策便可。小友说得不错,丛林的确不适合病人居住,但是若这毒素浓烈、自身体中蔓延出影响周遭事物,就要另当别论了。”
手指在袖子上的银色金属扣漫不经意地一敲,凌玉致暗示白安闲情况安全。
收到师父的信号,白安闲放下心来,安慰道:“没想到这毒竟然如此厉害,如此这般,那抓紧赶路吧。”
在一旁沉默的青黛则在思考吴术的话,毒素外化,伤及他人,这种病症代表所中之毒极为狠厉,极难医治。
思及此,也有几分明白吴术为什么要请自己要价极高的师父来医治了。
行进了片刻,看到了林中的一座石屋。
石屋的窗户外树木叶子焦黄,似乎失去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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