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电影爆火
夜露解决了校园中的红线，女孩们回归日常生活。结果这个事件的最大受益者居然是——尚导。
尚岱得到了高质量主题曲，以及梦都不敢梦这么大的天使投资。
来自姜家。
姜大小姐是什么排面的人，她作曲的出道作，肯定得大操大办。虽然电影已经基本完成，但这不是还有宣发吗？
大学生毕设直接进影院啦！
打开喵眼，《侠客行》已经排在了即将上映的第一位，有6万人想看，未播先火。
土豪砸钱起来就是大气，疯狂买推、矩阵推广，简直营造出一种紫微星横空出世的万众瞩目。
全女武侠的宣传也带来了很多期待。
毕竟是全世界的一半人口，还是本来就为文娱业贡献最多消费的女性。
当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全女局懂得都懂，肯定是烂片!”
“没男人哪能叫江湖？不用看就知道打戏巨烂。”
“小成本电影、学生导演、素人演员，还强行蹭武侠题材，一眼扑街，我说的。”
“大女主哪有人看？都是喊声大，不挣钱。”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铺天盖地的宣传，根本不是赚钱来的，大小姐oc罢了。”
电影都没上映，唱衰声就迫不及待地响起，还有人贷款骂尚岱用Political正确玷污艺术、毁武侠。
虽然踏入这一行前，尚岱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这阵势还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这又是动了谁的蛋糕？
这是她的毕设，为了顺利毕业，当然不可能写争议内容。整个故事里除了背景板男主（还是正面形象），都不涉及男人。他们在激动什么？
这时，一条新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没男的能霸占功劳，让某些人害怕了吧？
剧组里没有男人，电影高光也没有男人，如果这样的作品还能成功，岂不是证明了一个事实——男人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那么不可或缺。”
立刻有评论跳了脚，骂她打拳，开始污言秽语、人身攻击。
因为这实在算不上什么极端发言，就有路人帮她说话，然后也被骂，又撸起袖子骂回去。
一场网络战争就这样燃起硝烟。
尚岱刚开通的围脖号也被攻陷，唯一一条关于电影的宣传的帖子，没多久就骂出几千条。私信更是爆炸。
就连根本不上网的夜露，也从舍友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还没出道就被网暴，同事们小心翼翼地关心尚导的精神状况。毕竟大家都是同学、关系挺好。她对这部影片投入的心力，她们也看在眼里。
有人好心劝她：“还没上映，要不然给男主加点戏？”
“不需要大改，多一点撒糖互动，流量会高很多，也能少挨骂。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知道这是现实而真诚的建议，尚岱只是微笑道：“这样的故事太多啦，不少我一个。”
她酷酷地摆手：“不用为我担心。我是自己想看女性武侠，才决定要拍摄这部电影。我相信，世界这么大，有同样想法的不止我一个。这就够了。”
“没有人能讨好所有人，能做到的也不是人。骂就骂吧，比起被人恶意讨论，更可怕的是无人在意。”
她是立志要做世界名导的女人，要有一颗大心脏。
在烈火烹油的舆论中，电影正式上映。
作为内部人员，夜露她们都被塞了好多首映票，女孩们高高兴兴地相约一起去看电影。
在影院竟然遇上了姜细雨。
也是，她可是作曲兼大金主，尚导发票时怎么也不可能忘了她。
座位是连号的。
姜细雨有点别扭地坐在严娇旁边，有话想对她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头，就聊起两人共同经历的事件后续：“判决已经下来，是死立执。”
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严娇还是有点振奋。
毕竟，她看过太多“防卫过当”，受害者反而因此判得比犯罪者还重的案例。即便罪犯毫发无损，也很可能因为舆情被宽容。吊诡的是，支持受害者的舆情往往很少起作用。
虽然有姜细雨身上buff叠满 家里有钱请最好律师的缘故，也是一次弥足珍贵的进步。
两人就这个话题聊了几句，想到了什么，姜细雨的情绪有些低沉：“还是因为我，让厉姨绝后了。”
严娇说：“这不怪你。”
“我知道。”姜细雨说，“但我还是想要做点什么……”
“外婆以厉姨的名义成立了慈善基金，资助所有失去父母的孤儿。厉姨就葬在母亲墓旁，只要姜家还在，她就如我们的亲人一般，永享祭祀。她的存在，不会被遗忘。”
“但我还觉得还不够。”
“厉姨，还有母亲，”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说：“我想要为她们写一首歌，不，只要我还活着，我每年都要给她们写一首歌。”
“也许这在宏大的时光中徒劳无益，我也没有让人留下名字的才华。但是，这些故事会慢一点被遗忘。”
严娇有点惊讶地看着她。
士别三日，这改变得有点多哦。
这样直白地表露自我，让姜细雨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超级幼稚啊啊啊啊……
她赶紧转移话题，希望严娇能帮忙转达她对严玺的感谢。
也许姐姐只是想刁难，却阴差阳错让姜细雨“站”了起来。
不只是□□，更是心灵。
在创作的过程中，音符代替了言语，宣泄出常年压抑在心头的情感。经年的“囚徒”生活导致的阴郁病态，似乎也在这洪流中冲刷一新。
她们小声谈心时，旁边的女孩子们也很体贴地假装闲聊。
系统仗着没有人看得到，悄悄踩了踩夜露：“小天才，是你的主意呢。”
发现她们的干涉后，红线仙子竟然没有坚持原本的剧情，而是顺势利用新的设定，编织出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美梦。
这推翻了曦华之前的猜测。
红线仙子似乎并不在意男主。就好像，赫拉其实也不在乎伊阿宋，助他成为英雄，只是为了实现对伯利阿斯的报复。
操控女主的命运，才是她的核心目的。
而她所选择的“女主”，都是上古神族的后裔。
很显然，这里面有着某种阴谋。
虽然有很多信息依然未知，但曦华明白一点，就是不能让她的剧本顺利进行。
但红线仙子老谋深算，她们改变的所有剧情，总能被她顺势编织进剧本。
怎么样，才能彻底粉碎她的阴谋呢？
在神女操心涉及仙界的阴谋时，凡人尚岱也在苦恼自己的困境。
尚导钱没有，却有点死犟。
电影拍得差不多，但能约到的主题曲她总觉得不满意，还不肯将就。如果其他方面都完美，就这里短一板，看着多难受啊。逼死强迫症!
她为这事愁得掉头发，已经开始病急乱求医，抓到一个人就问认不认识搞音乐的。毕竟六人定律嘛。
夜露很实诚，被求助到了，就问系统认不认识这样的人。
还真有一个。
女娲制造笙簧、瑟、埙等乐器，也是音乐之神。作为女娲后人，姜细雨本来就有音乐的天赋。
“那就问问她？”夜露就说。
她正忙着呢，哪有空做这些？
曦华这样想，但马上又发现，这是个绝妙的主意。
姜细雨总是被事件推着走，但无论在哪一个剧本里，她从没有创造过什么，即使这是女娲后人的本性。
如果她能亲自去完成和创造某物，是不是就能找回自我了呢？
夜露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思考任何复杂的东西。
但随意射出的箭，每次都能命中靶心。曦华觉得，这不是偶然，而是某种敏锐的天赋。
她的朋友，好像是只很特别的小鸟呀!
就像现在，面对夸奖，夜露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重要的事。
破坏了神仙的阴谋，影响了别人的人生，对她来说，恐怕和吞下一尾小鱼没什么区别。随手就做，转头就忘。
这么想还有点可怕。
如果夜露要做坏事，大概是和齐普一样的大反派吧。
不，对于她来说，什么是坏事呢？只有她想做，和不想做的事。
自然就是这样的东西。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但看着猛猛吃爆米花，然后被噎住，拼命咕蛹的夜露，冷漠而高傲地俯瞰三界的露露大魔王形象一下子破灭。
曦华对自己的脑补感到好笑，赶紧要施法帮她打败那颗坏玉米。
但智慧的露露已经解决了这个小麻烦。
“咻”地一声，没有乖乖炸成爆米花的玉米如子弹般从喉咙中射出，打在柔软的沙发背上，弹了一下，掉进底下。
夜露恍若无事，正襟危坐。
放映厅的灯光熄灭。
时间到了，电影开始。
穆衡之是个平平无奇的十七岁乡村少女，东北那疙瘩的，高挑壮实。
她自幼失去双亲。
母亲意外身故，父亲殉情，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绝美爱情。
因为是家中长女，身负家族武学的传承重任，穆衡之理所当然地要招赘。
长辈给她相看了一个贤惠和顺的弱质美男（纤细匀称是审美，但身体肯定健康好生养，医师仔仔细细检查过）。
本应从此过上妇唱夫随的美满生活，她却突然得知，自己母亲的死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很可能与威名赫赫的魔教恶徒有关!
少女面对着人生中的第一个艰难抉择：
是去远方追寻一个危险的真相，还是留在家乡，和夫人一起经营世代相传的武馆，度过平淡而幸福的一生。
穆衡之的选择没让观众意外。
主角，总是要冒险的。
她对新娶的夫人充满歉意地说了远行的决定，并告诉他，可以另觅良人。
但眉夫人却生了气，觉得穆衡之看不起他，当即断发为誓。
他家的男子向来忠贞不二!
他会等待她冒险归来，在家奉养老人、经营家业，为她守好后方。
穆衡之大为感动，连忙握住他的手，得此贤夫，妇复何求？
于是，她安心地踏上旅程。
她倒也不怕家业易主，穆家可是大族，武学向来传女不传男。眉夫人一个嫁进来的新夫人，根本接触不到核心。
当然，穆衡之是有担当的大女人。承认了这个夫人，肯定会对族人言明，不会让他被轻视欺负。
……
眉夫人的红盖头一掀开，影院内就响起小声的吸气声。
眼神过好的夜露不小心看到了旁边路人的屏幕。
影评人司韪正在和朋友热聊：“这男主好帅!后面肯定还会出场，说不定会反转他就是魔教教主!”
但客串了男主的夜露知道得很清楚，没有反转，这就是男主的全部戏份。
之后是段中规中矩的冒险成长。
穆衡之查明真相，发誓复仇，苦练武艺，路遇神秘导师，卷入各种事件，收获天材异宝……
说实话，场景和道具有些简陋，毕竟前期是真的缺钱。
但在好演技的演员们的带领下，观众还是很快沉浸，跟着主角一起探索这个世界，见证她的成长。
在尚导优秀的镜头语言中，观众们被恰到好处的剪辑带入节奏，情绪被充分调动起来。在主角遇到危机时捏一把汗，在她机智勇敢地解决问题时，也由衷地感到高兴。
这就是电影的魅力。
就像玛格丽特·杜拉斯所说的那样，观众走进影院，为了进入另一个世界，放逐那个被早已厌倦的琐碎日常困住的自我。［1］
也许细枝末节处还有很多不足，但只要能让观众沉浸，就是好故事。
然后，在大家兴高采烈地跟着穆衡之一起战胜敌人时，命运（齐普）和所有人开了个玩笑。
灯光亮起，影片结束。
观众们惊呼：“什么鬼!”
在片尾曲中，大家激情四射地猛敲手机，给朋友吐槽这个神转折。
沉重的定音鼓一下下敲击着，沙哑的女声念唱在沉重而压抑的弦乐中升起，尖锐地发出质问。
——吓了观众们一大跳。
有人小声说：“我骟，上次听到这种鬼声还是《月迷彼埃罗》，导演的审美疑似有点太现代化了。”
音乐渐快，冲突出现。
在感染力很强的乐曲中，观众们陆续放下手机。
她们不是专业人士，但刚看完电影，脑海中很自然地浮现出每段音乐对应的画面。
管乐与弦乐螺旋着交织，每一次变奏，都是一次上升。织体渐厚，音域渐宽，和声从浑浊中慢慢透出光亮，最终在一个纯净的和弦中结束。
随后，是骤雨般机械而无情的节奏。
尖锐、重复，充满威胁。黎明刺破黑夜，铜管爆发出刺耳的胜利号角，侠客之剑染上仇敌鲜血。
在战斗过后的短暂寂静中，带着一丝茫然和疲惫，音乐过渡到终章。
恢宏的凯歌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长长的和弦，如同站在山巅，俯瞰广阔而空洞的风景。
各个声部开始出现回忆的片段：第一乐章的挣扎动机、第二乐章的攀登低音、第三乐章染血的大提琴独奏。像是记忆的碎片，在虚空中漂浮、对话。
最终，弦乐奏出一个全新的、平静而坚定的主题。最后一个音符由竖琴带出，余音袅袅，如同在寂静中向前延伸无限的道路。
和许多观众一样，司韪被出乎意料的转折惊到，电影结束后没忙着走，留在原地打字聊天。
然后又被优秀的音乐吸引。
从前根本不会留意的片尾曲，这次竟然完完整整地听完了。
而且，好像对这部电影有了新的理解。
影片在穆衡之一拳揍飞齐普时结束，但少女的旅途并没有结束。
或许目标是虚假的，但经历是真实的，由她一步步走出，也成为她继续前行的力量。
影评人的专业敏锐，让司韪预感到，这部电影会火!而且是大火!
优秀的叙事和音乐，积极而给人力量的主题，有燃点，有泪点，有转折，有话题。神作预定!
不行，她得赶快回去写一篇影评，蹭上第一波热度!
［1］改编自《绿眼睛：电影手册》。
为什么充满热情（激情）地聊天会被口口？救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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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电影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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