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的冷言如冰锥刺入人心,帐外将士们的怒吼声此起彼伏,却被沈清辞抬手按下。他望着苏云卿,目光沉静却藏着千钧重量:“军中事务,托付给李将军与张校尉,务必坚守雁门关,莫让匈奴有机可乘。”
苏云卿眼眶泛红,却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会留下协助打理医帐,稳住军心。清辞哥哥,此去一路凶险,务必保重自身,我等你回来。”她伸手将一枚贴身佩戴的平安符塞进他掌心,那是她连夜用红线重编,缀着晒干的薰衣草,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安神香气。
沈清辞握紧平安符,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心中稍稍安定。他转身对将士们朗声道:“诸位将士,我沈清辞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家国。此番回京,定会查清真相,早日归来与你们并肩作战!”
将士们含泪目送他随内侍离去,甲胄碰撞声中满是不舍与愤懑。苏云卿站在营门口,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被风沙模糊了视线,才转身抹去泪水——她知道,自己必须守住军营,守住这最后的希望。
归途之上,沈清辞并未被允许骑马,而是与两名内侍同乘一辆封闭的马车。车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边境军营的风沙气息截然不同。内侍对他冷言冷语,沿途更是处处受限,连饮食都只是粗粝的干粮与冷水。沈清辞却毫不在意,一路闭目沉思,梳理着李林甫构陷的脉络,心中暗下决心,定要在朝堂之上戳破这阴谋。
然而,车驾行至京郊三十里的黑石渡时,意外陡生。原本护送的禁军突然换成了一批身着黑衣的蒙面人,为首者手持李林甫的密令,二话不说便将两名内侍斩杀,随后将沈清辞从马车上拖拽下来,铁链锁住手脚,押往一处隐秘的山谷。
“李林甫派你们来,是想杀人灭口?”沈清辞奋力挣扎,铁链摩擦着皮肉,渗出鲜血。
为首的蒙面人冷笑一声:“沈监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丞相说了,你活着回京,只会坏了他的大事。安心去吧,到了阴曹地府,莫要记恨丞相,要怪就怪你太过锋芒毕露。”
就在蒙面人举刀欲砍之际,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苏云卿身着劲装,手持长剑,身后跟着数十名镇北军精锐骑兵——原来她料到李林甫会中途下手,提前安排心腹暗中跟随,此刻终于及时赶到。
“住手!”苏云卿一声厉喝,长剑出鞘,寒光闪烁。她纵身跃下战马,剑锋直刺为首的蒙面人,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镇北军骑兵们也纷纷拔刀,与蒙面人展开厮杀。
沈清辞见状,奋力挣脱束缚,捡起地上的长刀,与苏云卿并肩作战。夫妻二人配合默契,刀光剑影间,蒙面人纷纷倒地。然而,蒙面人数量众多,且个个身手矫健,苏云卿为了掩护沈清辞,手臂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素衣。
“云卿!”沈清辞心中一紧,反手斩杀身旁的蒙面人,一把将她护在身后,“你带着兄弟们先走,我来断后!”
“要走一起走!”苏云卿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挥舞长剑,“我绝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危险!”
就在这危急关头,远处传来朝廷禁军的号角声。原来是沈砚之与苏明远在京中察觉不对,四处奔走,终于说服御史大夫带人前来接应。蒙面人见状,不敢恋战,迅速撤退。
沈清辞扶住摇摇欲坠的苏云卿,心中又痛又急:“为何要来?这太危险了!”
“我说过,无论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苏云卿虚弱地笑了笑,靠在他肩头,“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禁军赶到后,并未给他们过多叙旧的时间。御史大夫手持皇帝的旨意,面色凝重地说道:“沈监军,陛下有令,即刻随我等回京,入大理寺接受审讯。”
沈清辞知道,躲不过去了。他抱起受伤的苏云卿,踏上前往京城的马车。车窗外,上京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座曾见证他金榜题名、新婚燕尔的繁华都城,如今却像一张巨大的罗网,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踏入大理寺监狱的那一刻,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牢房阴暗潮湿,弥漫着刺鼻的霉味与血腥味,铁链拖地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令人不寒而栗。沈清辞将苏云卿安置在仅有的稻草堆上,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真正的炼狱,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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