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秀丽的东山乃逍遥王的居所,远离尘嚣,商州难得的清幽之地。萧风本想只带着林晓晓前往,可惜耐不住大喇叭的软磨硬泡。
林晓晓走在最后,乌老为她诊治了大半个月,自她醒来话变得更少,大喇叭总说她整个人阴沉沉的。
“家主选举没多少时日了,会长还有闲情逸致让你来这里散心,” 大喇叭用力吸了一大口气,“真舒服!”
萧风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这一刻也得到了放松,又变回那副懒散的模样,嘴角勾起很小的弧度,“你不是忙着找帮手呢,是不是想跑来这里偷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像是多年的好友,没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
大喇叭嬉皮笑脸的说着萧风生病的日子里错过了多少美食,错过了几顿大酒,整个人轻松自在的不行,萧风笑着拿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到了。”
“哪里?没走错吧,除了花花草草这什么也没有啊。”
只见萧风手中出现一只不到5寸长的骨笛,洁白如玉,小巧精致。骨笛声纯净悠长,像潺潺溪水流动。
一声高昂嘹亮的动物叫声响起,萧风仰头看向远处,大喇叭带着好奇有样学样,“等什么呢?”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刚才的动物又连叫两声,原本热闹的树林霎时变得异常安静,一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大喇叭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耳垂。
远处的天空被遮挡,黑压压的,一只飞禽伸长双翼出现,单侧翼展长度至少三米,通体黝黑,在光的照射下又会变得流光溢彩。
它一出现就锁定了三人的位置,它双翅一振就到了三人头顶,三个人连忙运功稳住身形。它的眼球是褐色的,眼角和眼尾的有一个不明显的红点,一动不动的眼睛看的人心里发毛,不知道下一秒它会做出怎么样的行动。
萧风把骨笛高高抬起,它的眼光在上面停留了三秒钟,然后绕着三人头顶快速飞行一周,又从它出现的位置消失不见。
“走吧。” 萧风出声提醒。
大喇叭被飞禽的气势惊到,兴奋的问道:“刚刚那是什么,体型也太大了,被它扇到轻则断骨,重则小命不保吧。”
“护山兽,整个东山的霸主,和逍遥王同吃同住,据说它可识气息,辩危险,敢硬闯这东山的只会成为它的盘中餐。”
“那你还吹骨笛把它引来?”
“我要是不吹骨笛,我们再往前一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东山的机关秘术数不胜数。”
护山兽又叫了一声,萧风对着前方鞠躬行礼后才迈出第一步,他熟门熟路的带着两人走到一间小院门前。
“那它是认骨笛还是你吹的曲子?”
木门大敞着,门两边各挂着一盏黑色的烛台,再也没了其他的装饰,大喇叭难以置信的伸长脖子往门内瞧去。
萧风解释:“都有吧。”
大喇叭把刚刚的问题忘得一干二净,转而问道:“堂堂一代神匠,东山逍遥王,就住这儿?你确定?”
见萧风点头,大喇叭还是难以置信,小声嘀咕着:“虽说高人都不喜欢与人打交道,还有些小爱好,可这……也太寒酸了吧……”
小院和药大人住的凌峰寨差别不大,甚至还没那里的小院大,不过这里看起来更加干净整洁,也没有残垣断壁的景象。
院中一大半的地种着蔬菜,八排三列,高度一致。
萧风用不大的声音边说边走了进去,“僻静。”
一眼望到头的院子,飘着泥土的气息,潮湿中带着很细微的菜叶香。院子的西面四个石凳围着大理石的桌子,桌上放着三盏茶,冒着淡淡的热气。
萧风没有言语径直坐了过去,林晓晓紧随其后,大喇叭看着紧闭的屋门,“没人?”
没人回答他,他耸了耸肩,慢悠悠的坐到了萧风对面。
一刻钟……
三刻钟……
……
眼看半个时辰就要过去,大喇叭面前的茶杯早就见底,萧风双手持杯,轻啄一口,慢慢下咽。这不紧不慢的神态看的大喇叭心里的焦急添了一分。
“你要把这一壶都喝了啊?”
大喇叭不喜欢茶的苦涩,尤其是与舌尖触碰时的生涩之感,他分三次将一盏茶喝得一干二净,萧风只是勾起嘴角看了他一眼。
“新沏的茶,更何况客从主便,等着便是了。”
大喇叭环抱双臂,等的眼皮子都开始打架,头沉重的越来越低垂,过不了多久他可能就直接躺倒睡觉了。
对比之下,林晓晓就显得很有耐心,她一口茶没喝,始终沉默的盯着前方的院门,细小绵长的呼吸和眼睛的眨动频率低于正常人,只剩下这两件证明其还活着。
又一刻钟……
“我们……会长到底让你来干什么啊,非得这个时候来……” 大喇叭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
就这时小院的地面震动了起来,咚咚咚的声响由远及近。大喇叭被震醒,手放在腰间,林晓晓警惕的望向声响的方向。
响声越来越大,茶杯中的水泛起圈圈波纹,声响最后停在了小院的东北面。
刚刚的护山兽站在院墙外,三人这才看清它的巨大体形,三米高,五米长,背上有一抹蓝色。
那抹蓝色缓缓下滑,一直从护山兽的背上滑到了它的翅膀,它的翅膀变成斜坡,身穿蓝色的小个女娃滑坐了院中。
她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很累很困,想抬起胳膊最后又无力的放弃了,护山兽就那么展着翅膀让女娃靠着,它眼睛低垂着,无视其他静静看着女娃。
大喇叭朝萧风使眼色,低声问:“这就是逍遥王?” 他虽没见过传说中的人物,但按照江湖传言,逍遥王应该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怎么想也不能是眼前这个毛都没长全的女娃。
他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目光游离。
萧风也不知突然出现的女娃是谁,但绝不是逍遥王,但从护山兽的行为能看出,这女娃和逍遥王的关系非同一般。
三人静静地等着女娃率先发问,空气像结冰了一样,冷,寂静。
不到三分钟,女娃终于气若游丝地开口,“等我歇歇,抡锤抡累了,马上啊,马上……”
绕着院墙一圈的烛台大亮。
“啊……” 女娃伸长胳膊舒展苏醒的身体,“你们好,辛苦辛苦,老头子不在,就我一个人干活,很累的。”
大喇叭被这欢快跳脱的说话声吵醒,他揉搓着双鬓,尚未缓过神的他被打在脸上的香气彻底唤醒。
“你好,叫我夕颜,朝夕的夕,颜色的颜。” 女娃像是换个人,充满朝气与活力,柔和的脸,眼睛笑的弯弯的。
香甜的气息,大喇叭怔住了,心跳漏了一拍,“你好……我是……”自己竟被小娃扰乱了心绪。
大喇叭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分成了明暗两面,暗处的那眼神如同一潭深水,幽深不明。
萧风回道:“在下萧风,奉会长之令,前来取针弩。”
夕颜看着大喇叭笑的更加明媚,“我知道,老头子交代过的,不然锤锤也不会放你们进来,” 她扫过三人,“锤锤,你们见过,” 她指了指护山兽刚待过的位置,“啊,它跑了。”
“锤锤小时候才这么大……”
夕颜比划出一米的长度,“锤锤小时候听到我抡锤的声音就会闭上眼睛,肉眼可见的开心,所以我才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不过,它就喜欢我这么叫,其他人不行的……”
“你们会长要的针弩,锤锤帮了不少忙,要不然你们今日肯定拿不走……”
月色笼罩,夕颜一惊一乍的东一耙子西一扫帚,不过句句不离锤锤,萧风三人就这么听她说到了夜深。
“明日我调一下针弩,你们就可以拿走了。” 对着三块木头说了这么久,说累了,夕颜努了努嘴,“还是我的锤锤好。”
萧风尴尬的笑了笑,只当夕颜是被困的太久的缘故。
已经走出几步的夕颜折返,认真看了林晓晓一眼,摇晃着小脑袋,嘟嘟囔囔的又走开了。
林晓晓没有情绪波动,回看一眼,“我守夜。” 她脚尖轻点着石凳,敏捷的跳上了屋顶。
萧风的眼睛微微眯起,凝视着林晓晓的方向,对蛇城城主突然消失的升起一丝怀疑,林晓晓很有可能是最后见过他的人,但她连自己怎么会出在密道都一无所知。
大喇叭的鼾声把萧风的思绪拉回,萧风看着熟睡之人突然轻笑了一声,“挺好。”
随即萧风躺在其侧。
夕颜刚爬上屋顶就对上了林晓晓的目光,她没理会对方周身的冰冷之意,她笑着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然后挨着林晓晓轻轻坐下,过了会儿又躺下,看着大如盘的月亮说:“真好看啊!”
“你和我姐姐有那么……那么一点点像。”
林晓晓没顺着问,夕颜也没等,继续说:“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他们,还有我,” 夕颜短促的叹了口气,“秘密就藏在这身皮下。”
“好想啊。”
屋顶的月光里藏着一个秘密和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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