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参加过周幸以的生日宴之后,柳栖闻再没见过周幸以,没有别人的掺和,他自认回归了正常生活。
每天两点一线,公寓楼到研究所来回跑,偶尔会和朋友同事一起出去吃饭,就没有了其他娱乐活动。
把心都放在喜欢的领域中,忘掉所有会让自己感觉不开心的事情。
米特总说他的生活太过于无聊,每天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实验室,哪里有这么多东西需要研究?
其实也只是米特负责的项目时间比较宽裕,难度系数也相对低上一些,才会有更多空闲。
每当米特调侃被阿木听到,还没等到柳栖闻回怼,米特就会率先收获一个来自阿木的白眼和数不尽的嘲讽话语。
“你是不是简单的活干久了不知道什么叫复杂了?装什么呢你。”
“我一会儿看见江泽哥就和他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点难的项目,你应该会很开心。”
“别用这种我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恶心眼神盯着我,我怕江宇来弄死我。”
听到这里米特才开始反驳:“这和江宇有什么关系?”
疑惑写了满脸,米特愣住想了想,后知后觉道:“提上裤子不认人又是什么恶心比喻啊?”
阿木这个男人的娃娃脸和他的声音有种古怪的割裂感,容易让人嘴比脑子快直接脱口而出一句“你是变声器吗小朋友”。
而江泽结束自己的项目后,主动加入柳栖闻的研究,两个人几乎每天都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柳栖闻也越来越感觉到这位师兄的改变。
实验室玻璃外流淌下一道道水痕,雨点敲打在玻璃上,声响越来越重,夹杂着滚滚雷鸣,像敲打在心上,不由得急躁起来心绪许久难以平静。
“下雨了。”
江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的视线下意识被牵动着,挪到柳栖闻身上。
柳栖闻在看雨。
他的侧脸恬静,放松时神情懒散,淡化了几分冷漠,却有种莫名的忧郁气质。
正想着,柳栖闻倏地回过头来。
自己的影子猝不及防落到清亮的眸里,江泽一时怔愣,随即迅速笑开。
柳栖闻没回答他的问题也没事,他自顾自开口:“别担心,我带了伞。”
柳栖闻先一步走出实验室,他在柜子里不动声色找了一会儿,最后垂眸,眼里含着些许纠结。
只不过在原地踌躇片刻,江泽就拿着伞走到他身后,“我这把伞不算很大,同时容纳两个成人,可能需要挤一挤。”
他们的关系最近有点奇怪,但也没到不能同躲一把伞的地步。
雨声传入耳膜,柳栖闻鬼使神差伸出手去,雨滴打在手心,溅起一处极小的水花。
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以至于各自的一半肩膀都露在外面,江泽向他倾斜伞面,让自己的身体暴露在雨水中更多。
大半边身体都被雨水浸湿,由于公寓距离研究所不算远,江泽没选择汽车代步。
只是没成想天有不测风云,雨水不分性别丑恶,唯独会偏爱没有打伞的人类,当然,还有伞遮不住身体的人类。
“师兄,你不用这么……”柳栖闻欲言又止,因为在他开口之际,江泽攥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的身体一瞬间贴近,很近很近。
近到柳栖闻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一种难言的情绪顺着率先解除的手臂涌上心头,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江泽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指节只是蜷缩着攥住柳栖闻的袖子。
旁边的人嘴唇张合几次,欲言又止。
柳栖闻主动出声,“师兄,下次我一定记得带伞。”
他纠结的哪里是带伞这个问题?
江泽心里难受,又苦于自己这个师弟对自己的态度因为他的表白而生疏,他也不太清楚应该用什么方式获得柳栖闻的心。
“你可以不叫我师兄……”
在柳栖闻疑惑的注视里,江泽缓步继续迈出,但目不斜视,“米特和阿木他们都不叫我师兄,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很生疏吧?”
言外之意,他不喜欢师兄这个称呼。
柳栖闻抿了抿唇。
江泽又想这算不算是在为难他。
“好的江哥。”
或许在柳栖闻的眼里,比江哥是两个字,江泽哥是三个字,怎么说也比米特和阿木他们叫得更亲近。
江泽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不过这也是进步,他们的关系算是拉近了一截。
由于江泽把大半的伞都倾斜到柳栖闻那边,自己的衣服几乎湿透,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和衣服滴到地面上。
柳栖闻瞪大眼睛,有些懊悔无奈和愧疚,“师……江哥你没必要这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湿一个人和两个人的区别我还是知道的,你还要加班加点研究项目,如果生病影响进度怎么办?我现在只是你的助手。”
“生活中,把我当成你的助手也行。”
江泽的公寓楼层在柳栖闻的下一层,临走之前笑着安抚柳栖闻的情绪,让他把愧疚和懊悔都压下去。
“记得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小心感冒了。”柳栖闻轻咬唇瓣,面露担忧。
看到他脸上的担忧没作假成分,江泽面上的笑容不改,只是进电梯时还不小心磕到旁边绊了一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眼神飘忽。
在柳栖闻的目光中飞快挥挥手给他告别,“明天见,小柳。”
“叮——”
柳栖闻刚转身就听到身后的电梯声,以为是江泽忘记了什么东西,他笑着回头:“江哥你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然而这一转,让柳栖闻直接怔愣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另一边的电梯门打开,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扒住电梯门,随即露出一道狼狈的身影。
身上的黑色西装大衣的颜色很深,发丝还挂着水珠,脸上有着明显的水痕。
电梯里还有几个湿鞋印。
电梯顶上的光直直投下,在他的眼窝处投下阴影,眼神晦暗不明。
他缓缓走出,眼底的情绪随着距离的拉近愈发明显,炙热而疯狂。
柳栖闻冷冷盯着他一言不发。
周幸以停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
“你为什么搬家?”周幸以问。
“因为那个江泽吗?你想离他更近对不对?”
回答他的是一阵冷风,除此之外无人应答,包括他真正询问的那个人。
“你为什么不联系我?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缠着我吗?”
很久之前的事再次拿出来,不一定能取得什么好效果,周幸以切身体会到了柳栖闻这个人的冷漠。
他突然有点理解宋城说的,柳栖闻对他不一样。
“你在恨我?”
没有任何回应,空气寂静到了极点。
冷意顺着他的皮肤钻入身体血肉,怒意无时无刻不侵占他的大脑,难以往深处思考。
柳栖闻歪了歪头,面无表情,目光随意在他脸上扫过后转身去。
“柳栖闻,你回答我。”
周幸以的声量提高,眼前人就是铁了心要忽视他的存在,背对他的人影没有停留哪怕片刻,连最开始一个眼神落在他身上时都微蹙眉头。
当然,看不出恨意和怒意,了无情绪的眼神最让人害怕。
最让周幸以感到心烦意乱甚至是恐惧。
“咚”
直到门关上,周幸以身体才脱了力一般倚靠在墙壁上。
他的后脑勺贴近墙壁,闭上眼睛,扬唇喃喃自语:
“玩大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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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036 周幸以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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