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管家最近很头痛,他原本是林渊停母亲娘家那边的人,在她临死之前答应她要将孩子照顾好,虽然说好听点自己是个管家,但其实就是林家稍微能在主子面前说上句话的仆役罢了。
可林渊停一声又一身薛伯叫着,俨然将他当做半个长辈一般嘘寒问暖,他心中熨烫,一旦与这孩子沾上边的事情都一直占据着他的内心。
薛伯敏锐地察觉道林渊停近日很不对劲。
先是那日午夜之时发疯一般地往山上跑,后来他偷偷观察,当真发现他从山下抱回了一个人了,裹衣服里,脸被遮掩得严严实实。
终于安歇了一段时日后,他又发现素来早起的公子近日天天赖起了床,薛管家心理泛起了嘀咕,莫非林渊停当真被什么凶神恶煞的妖孽给擒拿住了?
这日清晨,他终于定下了决心,端着一碗黑狗血,几团用茅草扎成团的糯米,鬼鬼祟祟地往林渊停屋中走去。
到了。
他缩回了下意识放在门上的手。
对,他提醒自己,不能敲门。
要装作不经意地推开了门,然后猛地蹿入,若是发现任何异常他就得像道士一般一挥舞袖子,仙气飘飘地端出他的黑狗血嗖地泼上去!
就是这样。
他悄悄地推开了门……
屋内如同往日无数个清晨一般安静静谧,窗外树梢上翠鸟的鸣叫声都清晰无比,阳光从他推开的门缝悄悄钻入,洒在即将落足的地上。
薛管家环顾四周,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妖孽倒是没有看到,却听见了觅荷这只小妖精的声音:“夫君……”
他凝滞了呼吸,竖起耳朵,手下也不得闲,端紧了他的黑狗血碗。
觅荷压根没发现有人闯入。
它朦朦胧胧地才睁开眼,便看见林渊停早已端坐在床头,正摊开一封书信看着,眉头紧锁,逐渐露出不愉的情绪。
觅荷裹好被子蠕动着身体,一点一点地向他靠近,先是攀上他的手臂,再跪直了身子啄了啄他的耳垂。
林渊停不得已抛开书信,偏头看它。
它顺势黏黏糊糊地倒入了他的怀中,脸颊蹭他的胸膛,声音软软的:“夫君,再睡一会。”
从薛管家那处来看,只看见两只藕段一般细长裸露的双臂缠绕上了他家公子的脖子,露出了小半颗后脑勺,他家公子揉猫一般抚摸着那绸缎一般柔软的长发 ,一只白皙的手抚上公子的手背。
手往下滑,落到了五指间。
公子轻轻一顿,默许着它的动作。
灵活的小手瞬间穿过指尖的间隙,二人十指相扣,紧密相连。
手臂轻轻一拉,他家公子就顺势躺了下去。
“哐当。”
装着狗血的碗激动地摔在了地上,碗摔得七分八裂,腥臭的黑狗血糊了一地。
完了。
薛管家木讷抬头,与床上的两个人与地上的一只抬起头来的狗子面面相觑。
其实他也看不清床上人的表情。
因为床外隔着一层珠帘,朦朦胧胧,影影绰绰,此刻又未被风掀开,可两个呆坐在床上的人影甚是显眼。
薛管家用袖角擦擦脑门上的汗,装作若无其事地扯扯嘴角:“你们继续。”
觅荷顿时睡意全无,从林渊停腿上爬下,“主人,我,起床。”
林渊停轻拍他的后背,“不怕,不是外人。他是薛伯。我去同他说说,你若是困就再睡会儿。”
觅荷摇头,“我之前,吓到过他,得道歉。”
说罢它便掀开被子要跑下床,像离梭的剑一般蹿出被外,凉风一吹,冷得觅荷寒毛竖起。
它往下一瞧,只看见白花花的身子,愣住了,好像又忘记穿衣服了。
觅荷尴尬地瞥向林渊停,看他眉心紧皱,飞快地将自己塞回被中,裹好,只露出颗头,
“先洗漱好,再去找薛伯。”
觅荷脸有些热,细弱地“嗯”了一声。
它看见林渊停先是耐心地亲自在花花绿绿的一堆中挑选出了一件衣裳,如往常一般亲手为自己穿上。
觅荷紧张地瞥瞥珠帘后。
哎呀,怎么又进来了好几个仆役,都与薛管家一起蹲在地上,不知在处理着什么。
它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觅荷咬紧了唇,心一慌,催促林渊停:“能不能,快些?”
结果这人还是慢条斯理。
仿佛没听见似的。
觅荷有些恼怒地瞪眼瞧他。
却见林渊停也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黝黑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倒影出它小小的影子,他似乎是看着自己这幅焦急的模样,觉得有趣似地笑了。
觅荷的脸更热了。
它偏过头去,这坏家伙却凑近了自己的耳边,热气喷洒在它耳垂上,捉狭一般地轻笑:
“害羞了?”
觅荷推开他,他又凑近:
“夜里也没见着你这样害羞,我们觅荷,还是需要多加锻炼。”
觅荷心中急道我才不要锻炼,偏过头,刚想要辩解,他便用鼻尖轻轻抵在它的鼻尖上,没有吻,鼻尖一触及分。像是两只柔软的小动物,互相试探性地伸出自己的触角,轻轻一触表示喜欢。
远离后,他又人模人样地看着它,殷勤地伺候妖怪洗漱好了,他才囫囵吞枣地一骨碌洗漱完,接着又吩咐下人端上早点。
觅荷在铜镜前看自己的脸,洗得还挺干净的,就体谅他适才的唐突吧。
小妖精还是被林渊停牵着出来的。
觅荷攥紧他的手心,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听说那日吓到了薛管家后,他老人家晕倒了好几天,才悠悠转醒。
一迈出屏风后,它就直往林渊停身后躲,直到他状似无奈地敲了敲它的头,“别躲了,出来见人了。”
觅荷看见一个个竖起耳朵的仆役们在林渊停的示意下都慢悠悠地出去了。
它这才从他的身后探出个脑袋,可一对上薛管家错愕的目光,嗖地又缩了回去。
许是太过畏畏缩缩,林渊停直接将它从身后捞了出来。
薛管家一瞥林渊停紧握它的手,恭敬道:“小公子好,我是林府的管家。”
觅荷:“您好,我,是觅荷。”
它瞥了一眼地上残余的黑狗血,心想这又是什么东西。
“薛管家解释一下,为何要端着这碗血过来?是有人要补身子还是……”他顿了顿,看向觅荷。
觅荷正蹲在地上好奇地打量着狗血,它蹲得很近,像是一只好奇的小狗一样嗅了嗅那一滩的味道,鼻尖微微翕动,忽然忙不迭站起了身,作呕一般躲在了林渊停的身后,捂住了鼻子。
林渊停将它护在身后,它趴在他的背上,忍下恶心的余韵,听见林渊停的语气似乎不那么友善了,轻声斥责道:“还是当真成了道士妄图降妖除魔呢?”
觅荷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气。
薛管家连忙解释:“公子本来天天都在书房的一个人,结果近日不但早上日日睡到日上竹竿,并且也不温书了,我还……还以为公子被什么青面獠牙的药物控制了。”
他话音一转,“况且,公子可否知道你身后的这位小公子他的本体……其实是一只荷叶呢?”
觅荷从他的身后探出脑袋抢先回答:“他知道,你,公子,也是,我夫君。”
林渊停揉了揉它的脑袋,
“对,不久后我们就要成婚了,介绍时还请林伯做个见证。”
补充了句,“也不要随意端着东西闯进来。”
“我夫人不喜欢。”
它心里一挠,于是也挠了挠林渊停的手心。
觅荷偷眼瞧薛伯,见他一副家中如花似玉的小白菜被野猪拱走了的吃瘪样,心下一乐,赶紧攥紧了林渊停的手。
林渊停没同他们说太多话,便起身要走。
觅荷想起昨天夜里,他就嘱咐过它说他今日要同林老爷去商议取消他与孙公子婚约的事,很晚才能回来,觅荷要乖乖呆在屋里等他。
也不顾身旁还有薛伯看着,它几步追上他,攀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唇,不放心地问道:“要不要我去帮你?”
林渊停唇角勾起,摇头。
觅荷在他耳边不放心地嘱咐道:“不要让他们欺负你了。”
他搂住它的脊背,觅荷感受着他的大手在自己的背上游走,最后往上摸,滑过细嫩的脖颈肉,捧起了它的脸颊。
觅荷以为它要亲自己,连忙闭上了眼。
结果听见他轻笑一声,“要是让他们欺负死了,你不就得替我守寡了。”
觅荷倏地睁开眼,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不要,乱说。”
林渊停的气息痒痒地洒在它的手心,“不说了。”
觅荷很乖地放下手。
他却在这时忽然仔细打量起它,眼神像是一张细密的情网,不断地诱捕着它这只扑棱着翅膀的脆弱荷叶,绵延的情意隔着眼神拉成了黏糊的丝线,蜜糖一般甜滋滋地从它的心尖淌到舌尖。
觅荷心跳如鼓,在这样的眼神下无法遁入无形,它下意识开口道:“主人。”
“嗯?”
林渊停冰冷的手抚上它滚烫的面颊,“就只是叫主人?”
觅荷顿时明白了过来,但是它觉得林渊停变坏了,它撅起嘴,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深意,别过头去。
真是的。
耽误了这么久还不走。
它往屋里瞥了一眼,还好薛伯早就识趣地走开了,不然得燥死。
觅荷推他:“你快走,不是,要找林,林老爷,谈事情吗?”
林渊停不但不走,反而再次捉住他的手,露出那坏狐狸一般熟悉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夫人这么着急赶我走?”
“是夫人对我有何不满意吗?”
觅荷用拳头锤他,怎么这人还倒打一耙?明明是他自己说要去谈事情的,还赖上它了,再不走真要怪自己了……
它只得很凶地命令他道:“快走。”
林渊停俯下身,再它耳侧轻声耳语道:“昨天夜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问夫人怎么哭了,结果夫人说是由于太舒服了。”
觅荷彻底羞得说不出话来了,像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低着头,嘴硬道:“没有……”
林渊停还不肯放过它:“原来并不舒服,只是哄着我玩的。”
“觅荷连夫君都不肯叫我一声,所以昨天答应了今天晚上继续,”林渊停推开了它,作势要走,“我想,还是算了吧。”
觅荷抬头,看他果真头也不回地要走了,心下一急,攥住他的袖角,“夫君。”
它晃了晃他的袖角,示意他俯下身。
觅荷确定附近无人后,凑近他耳侧,“夫君,夫君,夫君。”
林渊停“嗯”了一声。
觅荷掀起眼皮看他,看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又忍着羞意,嗫嚅道:
“舒服的。”
它的声音柔柔的,“夫君,今晚,继续,弄我。”
话毕,它看都不看他一眼,从他双手的禁锢中钻出,像是灵动的雀儿一般火急火燎地飞回了屋子。
啊啊啊啊啊啊!
它捂住发烫的脸颊,心想自己果然比林渊停还坏,竟然对他说出了那般不知廉耻的话,不知羞。
别过脸,正在喝茶的薛伯一脸好奇地瞥它,它一扫过来,薛伯连忙收回打量的目光,详装认真地看着杯中的茶沫,一副我只爱喝茶懒得看你的表情。
觅荷也假装看不见他,压下脸上的热意,像模像样地喝起茶来。
两人你一杯,我也喝一杯,熬了许久,薛伯灌了一肚子茶,终于同它说话:“你当真是一只荷叶妖精?和话本里的妖精一样?”
觅荷奇怪:“上次不是见过了吗?”
薛伯:“那你平日需要采补吗?”
觅荷更加奇怪了,采补是什么意思?它琢磨道难道是问它平日吃什么,“吃杏仁酥,枣泥糕,酸杏儿……”
“可以了,”薛伯止住了它的报菜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是这个采补,我是想问你需不需要通过我家公子的精气来采补?”
觅荷脸唰地一下红了,其实昨天夜里主人只是用了嘴唇与手指,他说今天夜里会有些不一样的,而一人一妖至今为止还没真正地做过话本子里那种事,但是它想起曾经听玄龟与鲤鱼精说它们与山里的妖怪不同,不需要透过人气来采补。
“没有,我与渊停,没有采补。”
“我,不用,采补。”
它连忙解释道。
薛伯:“那就好。”
觅荷看他老脸通红,估计一大把年纪了,还得操心它和它渊停这种事,也燥得慌。
其实林渊停也挺可怜的。
觅荷住了这么久,也就薛伯一个长辈总是跑来关心一下林渊停,他的爹爹妈妈都不曾过来过。
思及此,它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薛伯,“喝茶。”
薛伯受宠若惊地抿了一口茶,“多谢。”
“小公子,我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刁难你,只是,”薛伯那双浑浊的眼望向觅荷,觅荷连忙对他一笑,他打量了它一会儿,才缓缓接着道,“公子,其实是个苦命人。”
觅荷疑惑地重复:“苦命人?”
“他,从小,很苦?”
“对,”薛伯喝下一口茶,眼神变得沉重。
忽然对它说起了一个故事。
“公子的母亲原本是京城的大家闺秀,结果在一次外出遇上了她当时喜欢的如意郎君,也就是现在的林老爷,她对他一见倾心,毁掉了家中父亲为她备下的婚约,与林老爷私奔了。”
“不久后,渊停便出生了。”
“夫人家中为了掩饰这一丑闻,不得不将女儿逐出府外,对外宣称夫人与府中再无关联,私下给了她一笔非常丰厚的嫁妆与陪嫁,放她走了。”
“结果,夫人自幼便是金枝玉叶长大的,完全不能适应府外的生活,不久后便与私奔的情郎争执打骂起来,连孩子都常常被她斥责。”
“林老爷原本人头脑也灵活,又了夫人钱财的助力,很快日子便好了起来,原本以为夫人能享福了,结果林老爷领回了一个妇人,与一个男孩。”
“你别看现在林家二公子叫渊停大哥,实际上,二公子才是渊停的大哥。”
“夫人不久后就在冬天害了暴病,死了。”
“而渊停不久后便被那进门的姨娘抱过去一同养着,养了没多少时日,她又朝林老爷抱怨说他心眼大脾气坏,不想养了。”
薛伯说到一半,握紧拳,浑浊的老眼也淌出了泪,“我原本就是夫人陪嫁一同过来的,后来林老爷说让我接着帮忙看着渊停,我答应了。”
“结果渊停回来的时候好生生的一个人,没过几日腿就坏了,我急得要死,结果公子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坏了就坏了吧。”
“所幸,夫人家中虽然明面上与女儿断绝了关系,实际上一直偷偷关注着,送了好几个郎中过来给公子看腿,但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直到几年后,才遇见了一个游走四海的江湖郎中,一眼看出公子是中毒了。扎了针,吃了药,还割开过腿,取出过烂肉,这才能走路。”
觅荷也听哭了,“太可恶,这些人。”
它恨不得喊黄狗把坏人咬死,然后它把他们脱下去沉塘。
薛伯点到为止,“公子同你在一起后,气色好了不少,连郎中都说身子同之前大有不同,所以,”他恳求地看着它,
“请你对公子好一些,人也好妖也罢,能不离不弃走完这一生。”
觅荷郑重地点头,“我喜欢,他,自然会,对他,好。”
“多谢。”薛伯盯着它看了半响,“依照你的模样,无论找上什么样的人都不难,但是请记得同渊停说一声。”
觅荷摇头,林渊停那么好的一个人了,它又怎么会找上除去主人以外的人呢?
它又不是苏小郎君。
觅荷为薛伯倒的茶正好都凉了,他一饮而尽,对觅荷说府中还有事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他正要迈出门槛,倏地看见半开的窗棂处蹿入一只黑影,唰地闯入了屋内。
是花漾。
他已经等了许久了,终于等那老东西与觅荷说完话了,这才迫不及待地闯进来。
花漾走到觅荷身边,看它今日不同以往的日子,没有戴帷帽与面纱,垂落的腰带很巧妙地束紧了湖绿色的纱衣,勾勒出细长的腰线,他还注意到它的耳垂上点缀着一粒明月珰,它瞪大了双眼望着自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花漾丝毫没注意到它越来越惶恐的目光,自作惊喜地从背后拿出一束芍药花,清了清嗓子,郑重地递出了花,“鲜花赠美人。”
觅荷没有接,只是指了指他身后。
花漾回头,那明明迈出门槛的老东西竟然又返回了,他夺走花漾手中的花,麻利敏捷地将这小崽子绑了起来。
绑好后,觅荷看着薛伯冷眼看着自己,神情竟与林渊停生气时又八分相似。
觅荷被“捉奸”架势的薛伯吓得腿软,知道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埋怨地看了花漾与他的花一眼,索性自己动手将自己绑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花漾的身侧。
不知花漾因何又兴奋起来,四肢被绑着,那就挪移屁股,一点一点靠经觅荷,一双上挑狐狸眼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喜气。
他自以为很小声对觅荷道:“谢谢你。”
觅荷:……
花漾:“我们会绝处逢生的。”
觅荷认命地垂下了头。
薛管家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认为它会跟着你,而不是我家公子?”
觅荷也偏头看他,花漾似乎被它“柔情似水”的目光一激,脱口而出道:
“凭我有一颗勇敢的心。”
原本如临大敌的薛管家:……
他激情地宣誓完,却看见觅荷的头埋得更低了,肩膀一耸一耸的,莫非是被他感到心中万马奔腾进而痛哭流涕了?
唉,没办法。
小爷的魅力,像是午夜的昙花,盛开在没一个孤寂少男的心头,绽放。
觅荷快要被笑死了。
不行。
林渊停早上给它梳的头发不能散,它抬起脖子,几抹青丝黏在被汗浸湿的额上与脖子上,越是出汗,它的皮肤就像是微微透着胭脂色的凝脂,浅粉融瓷白。
落在花漾眼中就是一整个活色生香。
觅荷见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耳垂与颈侧,半响后屏住了呼吸偏过头去,脸红了个彻底。
觅荷疑惑:“怎么了?”
“没,”花漾半响才回头看它,“你好看。”
觅荷决定不理会他。
它看见不远处薛管家又戴上了他的叆叇,掏出了一个小本子,时不时瞥他们一眼,然后皱着眉头往上面写着什么。
两枚镜片泛出冷冽的光,连带着他镜片后那两只浑浊的小眼睛,都犀利了不少。
觅荷心想难道他也在写话本?
思及此,它用手肘推了推花漾,“你,话本,写完了,吗,”
花漾猛地一颤,“还没有。”
“不过你若是想看,我可以很快地写完。”
觅荷:“多谢。”
花漾的狐狸眼珠子一转,“觅荷,”
觅荷疑惑地看着他:“嗯?”
花漾:“可是我是一个懒惰的人,靠着桌子就想趴着睡觉,看着话本了碰都不想碰一下。”
“估计啊,到年末,都写不完了。”
觅荷有些急:“那,怎么办?”
它可是很想期待巨阳范君与浪蝶情史的啊!
花漾恰在此时提出了一个适时的办法:“觅荷,不如你先去我府上作客一段时日。”
“介时你的卧房就在我旁边,你想看哪一章了,就可以直接跑过来催促我了。”
觅荷仔细思考了这办法,还是决定拒绝:“不行。”
花漾:“为何?”
“我,渊停,不久后,要成亲。”觅荷一脸理所当然。
花漾:“啊?!”
花漾震惊:“你、你竟然要去那个闷葫芦成亲?”
觅荷眉头一皱,“他,不是,闷葫芦。”
“好吧。”花漾似乎一副心绪大乱的样子,抓耳挠腮。
觅荷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反过来安慰他,“不如,我与,渊停,一同住,你隔壁?”
花漾看着它单纯的眼,干净清澈,不夹杂一丝污秽,就这么看着他。
他想也不想地拒绝掉:“不行。”
觅荷:“为何?”
花漾挠鼻子,“我隔壁床小,睡不下两个人。”
“没关系,我,趴在,他胸膛,睡。”
“不要,”花漾直接拒绝,“床会塌了。”
“你确定林渊停当真要与你成亲?”花漾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更难看了,还是难以置信地问道。
觅荷笃定地点头,“怎么了?”
花漾:“可是不久后他不是要去京城了……”
薛管家倏地打断了他的话:“公子慎言。”
花漾一脸冤枉,小声嘀咕:“都知道了还不让我说。”
觅荷怔怔地愣在原地。
风穿堂而过,一片芍药花瓣从身后飘过,柔软地舔过它的面颊,它看着花瓣在眼前被风托起盘旋了几圈,又落在地上,像是蝴蝶被斩落下的干枯翅膀。
它看着,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你怎么了?”
花漾似乎看出了点什么,艰难地用手肘推了推觅荷。
觅荷不说话,用手臂环抱着膝盖坐好,沉默地像只柔顺的猫。
花漾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大声嚷嚷道:“林渊停连这么大的事都没和你商议?”
“他都如此,你还把他当夫君?”
薛管家用他的小册子“啪”地砸在花漾的头上,“胡言乱语,巧舌如簧。”
觅荷低头拨弄着那片柔软的花瓣,一言不发。
林渊停回来的时候,尽职尽责的薛管家还没有放走花漾。
觅荷原本想问他有没有被人欺负,但是看着他面上深沉的疲倦与眼下的青黑,默默将话吞没了下去,继续垂着头。
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入它的眼帘。
它抬头,林渊停俯下身子将它抱了起来,声音如同往日一样温和,“地上这么凉,怎么一直坐在地上?”
薛管家立马挤上前来,递上了他的小本本。
“你走了后不久,花小公子就马不停蹄地翻窗而入,试图拐走觅荷。”
觅荷急忙解释:“不是……”
可林渊停已经翻开那小本本了,觅荷凑近一看上面的内容——
什么“花漾赠花予觅荷,觅荷欣然受之。”
“花漾邀请觅荷同住,觅荷迟疑再三,说来年春日与渊停一同前往。”
“觅荷心切花漾伤势。”
……
觅荷愤怒地瞪向薛管家,那老匹夫戴着叆叇,躲避着它的目光,镜片后像老鼠一般乱瞟的小眼睛落在它眼中是那么的狡黠,心机,藏着一肚子坏水!
“你爱信不信。”
觅荷一把抢过小本本,气息不稳地偏过头。
出乎意料的,林渊停非但没有谴责它,反而让薛管家与几个家丁拎起呼呼大睡的花漾赶出去。
薛管家指指觅荷:“可是它……”
“它是我的人,自然由我来管。”
“您也忙活了一天了,早点歇息吧。”
薛伯只好关注睡着的花漾。
他悠悠转醒,急盯着觅荷并且伸长了双臂,却被几个家丁架了起来,只得呜呼一声:“美人如花隔云端。”
林渊停推开门,神色淡淡地嘱咐:“日后多叫几个家丁守着门。”
“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
薛伯应下了。
他关上门,再次恢复一室静谧,只有浓郁的花香随着清风盘旋在鼻侧。
觅荷缩在桌边,小猫一般地将两只爪子搁在桌上,看着他。
林渊停的视线凝聚在花上,他拈起那束花,皱眉,推开门,将芍药花束扔了出去。
再次返回桌边后。
觅荷立马缠了上来,它试探地问道:“你生气了?”
林渊停:“没有。”
觅荷急忙解释:“我,没有,红杏,出墙。”
林渊停面不改色:“嗯。”
觅荷凑到他面前,他冷着脸坐着,觅荷站着。
它躬下身,学起他早上的模样,讨好似地用鼻尖触上林渊停的鼻尖,唇几欲碰上,但是林渊停灵巧地缩了回去。
四目相对,觅荷的睫毛很长,眨眼时挠上了林渊停的脸,痒痒的。
不奏效。
他还在生我的气。
觅荷心想。
好像搞得它当真红杏出墙了一般。
它回头检查,门关紧了。
窗棂也阖上了。
白日西沉,屋内的光线抓紧昏暗了下来,没点灯,只有桌上的烛火时长时短的摇曳着,连彼此的脸都看着有种陈旧的模糊了。
孤男寡男的。
没有吻。
但是离得很近,呼吸有些热而凝滞。
觅荷的鼻尖离开他,咬了咬唇,跨坐在了他的膝上。
它看着自己的影子与林渊停的影子逐渐折叠在了一起,摇曳在身后的白墙上,靠得如此近,几乎融为了一体。
好喜欢。
而他依旧神色不变地打量着它。
觅荷咬咬唇,拉住他的手臂晃了晃,眼睛很大,像是一只渴望烈火焚烧的飞蛾,“夫君,夫君,不生气,好不好?”
林渊停反问它:“你喜欢那束花吗?”
觅荷连忙摇头。
林渊停:“扔了,那束花和你不配。”
觅荷:“好。”
它的发有些散了,头顶的呆毛毛绒绒地支棱着,林渊停伸手拨正了发,“什么?”
觅荷掀起眼皮看他:“只要,你的,花。”
终于哄好了。
觅荷看着他浅浅的笑意,悄悄松了口气。
结果林渊停继续追问:“花漾原本来找你做什么?”
觅荷心中一紧:“讨论,话本。”
林渊停看了它半响,“什么话本?”
他从书桌上抽出两本书,“是这个吗?”
硕大的巨阳范君与浪蝶情史几字映入眼帘。
觅荷原本不害燥的,结果看着两本书的名字,倏地止住了林渊停试图翻开话本子的手,涨红了脸:“不看……”
那他就更要看了,随便摊开一页,还是觅荷之前折叠过角的。
话本配绘图,假山后两只**的小妖精在打架,一站一跪,色泽鲜艳,引人遐想。
觅荷假装看不见,明明那么多页,他偏偏翻到了这一页!
林渊停噗嗤一声笑了,意味深长地看向它,“原来觅荷成天看的是这种话本。”
觅荷狡辩:“也不全是。”
“你喜欢看这种,不是吗?”林渊停示意它看折叠起来的角,“都折了角了,方便下次再看。”
觅荷眼神飘忽,假装没听见。
林渊停倏地凑了上来,鼻尖再次相抵, “宝宝。”
觅荷脸红了,小声“嗯”了一声。
它看着他的唇一张一合,声音低沉而温柔,“下次要探讨这种册子,不能和外人,只能与夫君一起。”
唇形很长,薄唇,合上了。
觅荷呆呆地看着,趁他离开之前,情不自禁亲了亲他的嘴唇,“好。”
“对了,他们今天有没有欺负你?”
一人一妖的唇一触即分,觅荷可没有将要事忘记。
“没有,就是和老头子大吵了一架。”
觅荷看着他眼中淡淡的疲惫,知道他怕自己担心,故意捡轻的说。
小妖精伸开双臂,心痛地将他拥入怀中,抱紧了。
“没事,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林渊停:“薛管家都告诉你了?”
觅荷:“嗯,下午,说的。”
觅荷听见头顶上的声音没了,只剩下漫长的沉默,与耳侧他胸膛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它以为他伤心了,慌忙重复道:“我要,你的。给你,生,小宝宝。”
林渊停打破沉默,忽然笑了,揉它的头,“傻子。”
“男子之间是不能生下小宝宝的。”
觅荷有些遗憾,它还挺想要一个小主人呢,软软的,乖乖的小宝宝被抱在怀里朝它笑。
林渊停打断它的想象,“就算你能生,也不要生。”
“为什么?”是嫌弃它是妖怪,生下来的小宝宝半人半妖吗?
林渊停摸它的肚子,他知道觅荷都很喜欢小孩子,一直渴望能生下一个孩子,但还是不得不与它解释道:
“你这么瘦,肚子也小,里面还揣着个孩子,太遭罪了。”
“况且,养大一个孩子,又不是养一只黄狗,给饭吃就可以了,还得教他识礼仪,学算数,让他衣食无忧,至少得是个活泼洒脱的小公子,很废心血的。”
觅荷点头,它有些羞愧,适才它还那样揣摩林渊停呢。
林渊停看它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慰道:“等黄狗在外面有狗崽子后,抱一只回来给你养。”
“好。”
觅荷窝在他怀里,玩弄着林渊停乌黑的头发,绕在手指上打圈圈,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它扯扯林渊停的衣袖,“主人,黄狗是不是只能活十几年啊?”
“嗯,”林渊停回答道,“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没干什么。”
觅荷抛掉了绕在指尖的乌发,顿时失了兴致,“就是觉得它挺可怜的。”
虽然它嘴臭,总喜欢偷看自己与渊停,睡觉打鼾,不爱洗脚,热衷于骚扰鲤鱼精……
但是它也是自家的狗子啊!
它忽然看向林渊停,眼睛亮亮的,翡翠一般闪烁着光芒,它眨眨眼,迟疑地问道:“主人,人类,能活,多少年?”
林渊停也愣住了,“几十年吧。”
觅荷勾住他的指尖,“你,也是?”
林渊停点头。
觅荷难过极了,“那,怎么办?你,若是死,我该,怎么办?”
林渊停安慰它,“几十年以后的事情,当下不要想那么多徒增烦恼。”
“那,人死后,有轮回吗?”
“大概有吧。”
“那我,等你,下辈子。”
“傻子,”林渊停将这只快要哭了的傻子抱入怀中,从头到尾地抚摸着它的脊背,哄着。
“就算有下辈子,你认不得我了,我也认不得你了,我们能不能遇见都说不定。”
“先别说这件事。”
林渊停的衣襟都被它抓皱了,不得不说点其它的转移它的注意,“觅荷,你还记得我说过要带你下山挑婚服吗?”
“婚服?”
“连夫君都叫了,怎么能不穿婚服。”
“我,嫁给,你?”
“嗯,觅荷真聪明。”
觅荷倏地止住了泪,“明天去挑吗?”
林渊停:“随你。”
“那就明日。”它一锤定音。
林渊停挑起它的下巴,凝视着它一脸肃穆的表情,擦干眼角的泪痕后,忍不住逗它:“觅荷非常迫不及待了?”
觅荷竟然一点都没有害羞,甚至笃定地与他对视,点头,“嗯。”
“迫不,及待。”
“我,要陪你,很多,很多年。”
话音刚落,林渊停将它抱上床,珍若视宝地将小妖精放在枕上,它瘫软在床,黛青色的发倏地铺满了雪白的一方枕,湖绿色的纱衣被压出了褶皱,恰好紧紧地包裹身躯。
它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睫毛颤抖个不停,昏黄的灯光下那翡翠色的眸子跃满了紧张与憧憬。
似乎以及猜到接下要发生什么了。
它正年轻。
甚至一辈子一生一世都是这副模样。
像是点缀的露珠的嫩叶,挂在枝头上,嫩生生的,掐重了手上都有青绿的水痕。
新的,干净的,完整的。
林渊停已经脱下所有的衣裳了,**而精壮的上半身映入眼帘,它抬眼,他神色不明地打量着他。
男人沉重的呼吸很近,萦绕它的耳侧,像是要把它的耳朵融化了。
“宝宝,”林渊停的手忽然覆在了它的唇上,“别咬嘴唇。”
它下意识松开了唇,感觉到沉重而灼热的呼吸逐渐下移,从耳垂到鬓角,再留恋地缠绵在它的脖子上,迫使它不得不搂紧了他的头,气息也重了。
“渊,渊停……”
听见它的声音,男人一顿,缠绵的吻倏地向上,滑过下巴,辗转反侧地碾上了它的唇。
它感受到自己的牙光被撬开,他的舌卷了进来。
它在笨拙地迎合。
像是躺在热锅上的一块凝固的油,身下是漂泊不定的已经融化的热油,它陷了下去,而身上的男人还捧着它的脸,灵活的舌搅合在它的唇齿间。
他的面容好清晰,鼻梁高,嘴唇薄,单眼皮。
它搂上他的脖子。
是它的主人。
是它喜欢的男人。
是差一点就不能在一起的人。
是想与共同色授魂与,**也失心的人。
他们是爱人。
脑内燃起的酥麻感,蜿蜒向全身,至尾椎骨处,它要彻底融化了。
终于吻得浑身有些犯软,右手从他的颈侧滑了下去。
林渊停停了下来,喘息着抬起身子,冰凉的指尖解开了它的第一粒扣子。
“等等,”觅荷攥着了他的手指。
林渊停别开它的手,误解了意思,“还要亲?”
觅荷摇头。
它指了指那摇曳的灯,“要,熄灯。”
林渊停按下它的手,俯身吻额头,“不关。”
觅荷抬眼,可怜的眼眸,湿漉漉的,恳求地看着他。
“一会再关。”
它在躲闪,他吻上了它的鼻尖,“宝宝。”
“你很美。”
“我想看看。”
觅荷的耳尖红了,也不抗拒了,想别过头,但是却被林渊停纠正回来,“你看着我。”
林渊停像是揭开礼品一般慢慢揭开了它。
被絮早就被掀开堆在一旁,没盖被子。
它感受到随着他的动作,自己身上一点一点变得冰凉,逐渐裸露在空气中。
它慌忙地想用手去遮,也被男人劫住了手。
还剩最后一件揭了一半的亵衣。
半遮半掩。
“宝宝,”林渊停往下看了一眼,喉结滚动,“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腰窝上有颗红色的痣。”
觅荷纠正,“那是,虫眼。”
林渊停只觉得它这较真的小模样可爱极了,“觅荷现在是人,又不是荷叶了,怎么会有虫眼呢?”
“真的?”
它偏过头,垂着眼皮向下瞧,一开始还并未瞧见,后来一扭腰肢,它自己伸手摸了摸,“原来,这个,是痣啊。”
“不好看。”
觅荷得出了一个结论,连忙用手盖住了痣。
它原本就爱美,做荷叶的时候爱花蝴蝶,做人的时候就极爱那晶莹璀璨的玉石,珠串,喜欢鲜亮的衣裳,最好系上像花蝴蝶一样纷飞的腰带,跑起来时与身后黛绿色的及腰长发一同飘在空中。
当下揉着那痣,觅荷委屈巴巴地想着现在丑了。
它只想着自己,自然没有注意到男人眼中的深意越来越浓厚。
觅荷忽然抬头,推了推林渊停的手肘,“我饿。”
他却勾唇一笑。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素来温柔的眼神此时竟染上了几分如狼一般的凶恶,觅荷倏地有些怕,手往撑着后方,退了几步,“还是,算……”
猝不及防开始了。
坏男人不知羞耻的地在它耳边低语,“今天晚上一定喂饱你。”
“还接不接别的男人送你的花了?”
“不,不接。”
到这种时候他居然都还记着。
“看不看话本了和他?”
“不看。”
“那我是谁?”
“渊停。”
“只是渊停?”
“夫,夫君。”
“夫君在干什么?”
“喘气。”
“乖,还有呢?”
(……)
这下换觅荷疑惑了,它挣起脖子,一脸意犹未尽的疑惑:“怎么,没了?”
“想要?”
觅荷学聪明了:“要夫君抱。”
“喜欢夫君吗?”
“喜欢。”
“小荷叶怎么哭了?真可怜。”
“怪你。”
“我的错?”
觅荷又咬住唇:“嗯。”
“宝宝不想?”
它嘴硬:“不。”
觅荷心想谁让你总是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故意吊着自己。
林渊停重复:“真的不想吗?”
“你!”
“想,想的……”
“从早上,起,就想,被这样。”
“想了一整个下午吗?”
“是。”
“那喜欢我叫觅荷还是宝宝?”
“宝,宝宝。”
“宝宝,还对不对他那样笑了?”他语气停顿,看似和缓却是满满的威胁,“嗯?说话。”
觅荷要窒息了:“不,啊,不……”
它在心中捶床骂人。
小心眼。
记仇鬼。
比妖怪的心眼子还小。
还喜欢看它哭。
坏人!
过了不久后才水到渠成,觅荷感觉到渐入佳境。
觅荷往下摸自己小腹的肚皮,悚然一惊地缩回手。它带着哭腔,“会不会,死掉?”
“不会,你再感觉一下。”
觅荷还是哭闹,“会的。”
林渊停:“所以宝宝要再吃胖一点,腰上再多长些肉。”
觅荷很娇气,只想像昨天晚上一样躺着享受不想受一点罪。
它埋汰道:“还是,嘴唇,手指,更好。”
林渊停只是意味深长一笑,不做回答。
这时它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一样很好。
只要到了时机,一样使得它溃不成军。
觅荷原本皮肤白,这会儿连膝盖都透着浅浅的粉,再欲明欲灭的暖黄色灯光下,被浸出的汗液一蒸腾,这么一副已然失神色嘴角微敞的模样,更诱人了。
它耳后的那朵隐藏着的花苞,适时绽开了花瓣,随着起起落落散发着清香。
林渊停心醉神迷的同时,不禁还警惕地想到若是自己当真死得早了,或者自己没力气了动不了了,这样的觅荷跟了其他男人……
觅荷可没心思理会他,它的脸深深地陷入枕中,躺在了一小滩水中,双手死死地攥着身侧的被絮。
“觅荷,”是林渊停叫它。
觅荷喉间溢出了“嗯”一声,算作是回应,它觉得自己的男人还厉害,它都快神志不清了,林渊停还能完整地喊出它的名字。
他的声音暗哑而低沉,“若是有一天,我不像现在这般了,觅荷会去找其他男人吗?”
它红唇微启,“不……”
“那宝宝能不能先练习一下,我躺着,宝宝坐着。”
觅荷先前就拒绝了他这个想法,他知道它怕羞,所以也绕了过去。
但是当下,他的语气甚至有些可怜,“好不好?”
觅荷毫无疑问心软了。
它翻转过来,眼尾拽着一抹残红,湿润地盈了满了泪,嘴唇被咬得红得几欲滴血。
它搂上了他的脖子,咬耳垂,以示接受。
觅荷一开始掌控不好力度,爽得自己都忍不住羞耻地叫了出来。
后来在它主人的协助下才完成好这项任务。
林渊停继续帮助它,“宝宝,叫出来会好受很多的。”
好羞耻。
它闷闷哼哼地,压抑在喉中。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才燥红了脸从喉间溢出一声声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
……)
结束后,它迷迷瞪瞪地望着依旧在摇曳的烛火,心想下次一定得让林渊停灭了烛火才行。
似乎还有事要与渊停说的。
算了,想不起了。
明天再说吧。
它已经没有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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