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止行站起身平举手机，对着摆满饭菜和蛋糕的餐桌连拍十多张，连盘子边儿缺个角都不行，还充当人肉手机支架，给三人拍了几张合照。
一上饭桌李阅川彻底忙活开，先是把鱼腹肉细细剔出来，又在极薄的牛肉片中挑出最薄的，鸡蛋都要找最软嫩的一块泡在热汤里端给季青衍。
严止行埋头吃得呼呼的，间或从鼻腔哼几声表达对饭菜的认可以及对季青衍的鄙夷。
三人边吃边聊时，李阅川接到了小霞的电话。小姑娘的兴奋隔山隔海却浓烈得能把人撞个跟头。
“二哥！！绿岛一中下来选学苗，挑上我了！！！三年学费、杂费全免，连伙食费都不收！！！！”
这对李阅霞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李阅川也觉得这太意外了，倒不是因为费用，而是自己妹妹特别特别优秀！“小霞真棒啊！！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听到二哥连说三个“太好了”，李阅霞又自豪又有点不好意思。
“二哥，听说本来只在县里选，但是没够人数，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后来校长直接找我的，好像说绿岛一中招生办觉得我能考上绿岛最好的高中，能给学校争一个什么指标。”
李阅川知道妹妹学习好，但好成这样也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一时间除了“真棒”也说不出更华丽的夸奖。
小霞接下来的语气有点犹豫：“二哥，大姐听我班同学的家长说了，刚才打电话说明天要给我送两身新衣服，我能收吗？”
“收吧，没事儿。”
“好”
“二哥，你吃饭了吗？”
“正在吃”
“哦哦，那先不说了。”
“好，小霞，上学的事儿如果需要办什么手续，你跟我说，我回去办。”
“嗯嗯”
结合李阅川的对话和狂喜的神情，严止行和季青衍都听明白是小霞升学的事儿。
但当李阅川复述的时候两人也都惊了，这得成绩好成什么样，才能让省会的中学主动免学费破格录取。
两人都跟着高兴，从关系上来说季青衍算半个嫂子，自然与小霞更亲近。但严止行可是实打实与小霞朝夕相处过，于是借着这个话题又开始较劲。
严止行：“小霞真是好样的，真出息，下次再去孙爷孙奶家，我要给小霞买个更大的草莓蛋糕庆祝！上次医院旁边那家的蛋糕忒小！”
李阅川笑损他，“小你俩也没少吃，奶油弄一地。”
严止行梗着脖子争辩：“那是叉子质量不好，吃一半折了能怪我和小霞吗！？”
季青衍插不进去话，只默默低头喝汤，李阅川抬手搓搓他的后脖颈。自从季青衍的颈托摘掉之后，李阅川总是不自觉地触摸季青衍后颈的疤。
十字型的刀口，暗粉色的增生凸起，看起来有点形似某种宗教图腾，并不吓人，在雪白的皮肤上甚至还有几分美感。
季青衍果然被安抚好，挥舞羹匙提议：“带上小霞，咱仨一起去迪士尼庆祝！”
李阅川眼睛一亮，小霞马上放暑假，确实可以出来玩玩。
但他更倾向于在北京玩，一个是季青衍目前还不能长时间独立行走，另一个他自己对北京更加熟悉，“就在北京吧，去看看故宫、颐和园，再去清华和北大溜达溜达。”
严止行赶紧接话：“提前去选一所，以小霞的成绩以后跑不出这俩大学！”
李阅川抿嘴乐，显然觉得这话顺心，提果汁敬了严止行一杯。
季青衍悠悠地吸了一口自己的营养粉，语调不紧不慢，“清华还是北大我倒是说不准，但小霞肯定能考个公务员。”
眼底的万千情绪倏而翻涌，李阅川捏了一把季青衍的后腰，像肯定又像惩罚。
“靠！”严止行忿忿嗦完一整个裹满酱汁的酥脆鱼头。
寿星走后李阅川这股兴奋劲儿都没过去，抱着季青衍躺床上傻乐。
季青衍满打满算就匆匆见过小霞两次，还全是在手机里。要说对这小姑娘有多深的感情算扯淡，尤其是小霞和李阅川长得还并不相像。
但李阅川此时实打实的开心，整个人激动得暖烘烘的，季青衍爱屋及乌，由此对小丫头的好感徒生不少。
“小霞真优秀，小川，当初你要是没当兵而是继续读书，肯定也会学习很好。”
季青衍把自己的脸夹在李阅川的胸肌中间，嘴唇贴着滚烫的心口窝，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濡湿了一小片。
李阅川不吭声，但手上没停，沿着季青衍的脊背一个凸起一个凸起往下摸。
“小川，以后有机会你想不想继续读书？”
“现在再读书没有意义了。”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小川，以后你再也不用顾虑钱的问题，想干什么就去做，想学什么就去学，哪怕你想学考古挖坟，我都支持。”
沿着脊椎向下的手掌还在继续，每拂过一寸就燃起一簇幽兰而静谧的火光。李阅川唇角一勾，挑眉质问：“嫌弃我没文化啊？”
季青衍皱眉认真解释：“怎么会是嫌弃你呢，是想让你有更多的选择和更广阔的人生。”
李阅川卡着季青衍的腰把人往上提，直到两人平视后又垂头去亲面前白嫩的侧颈。
“我不要更好的人生，我有你就够了。”
颈间传来的声音含混，裹挟着深沉的**，季青衍想把话说完，溢出牙缝的却是一阵浓过一阵的喘息。
“还有一个月零十二天......”
鼻音逐渐加重，李阅川的头歪在季青衍的颈窝，用气音强调倒计时。
术后半年内不可以剧烈运动，包括房事。
季青衍喘得更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地让李阅川继续。李阅川拍拍他汗湿的后腰，“不行，差一天都不行。”
床单被季青衍拧成一团，缠绕的丝质布料将小夜灯的暖光蜿蜒扭曲成鹅黄色的花。纤长的睫毛被生理性的泪水沾湿，湿漉漉连成一片，季青衍趴在李阅川胸口哼唧：“早一点没事，就今天吧。”
“不可以”，李阅川牙关紧咬，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赶紧推开季青衍，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卫生间，但手却不听使唤地把人越抱越紧。
两人的汗水融在一起，季青衍用手指在李阅川胸前画圈，而后挑衅地舔了下嘴唇。
李阅川喉结瞬间上下猛滚，恶狠狠咬了一口季青衍的鼻尖，“你别招我啊，小狐狸精！”
小狐狸精眯起大眼睛嘿嘿乐，伸出舌尖从左边唇角舔到右边唇角，“老公，不想要我吗？”
“不是不想，是不能。”
季青衍继续在李阅川怀里扭，一身滑溜溜的薄汗，跟泥鳅似的。李阅川双手双脚箍住他，“别乱动，让我缓缓。”
季青衍稍稍挣开一点空间，在李阅川的注视与环绕中伸手朝下指，意有所指地抬头用眼神询问。
“不行！”李阅川耳朵热得好似要炸开，偏头不敢对视。
“医生不让房事，没不让这个。”
李阅川被**激得眼眶血红，声线压抑成不规则的浪线，“季哥，我舍不得你做这种事。”
季青衍凑上去亲李阅川的下巴，被李阅川咬牙躲开，留下一个慌乱逃走的背影。
转过天李阅川联系小霞的班主任，得知下周有几个学籍方面的手续需要家长给办，李阅川连声承诺一定会按时赶回去。
李阅川回老家之前跟季青衍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去上海玩三天，在北京玩四天。
他先回去给小霞办完手续再带妹妹返回北京跟季青衍汇合，然后三人一起飞上海。
季青衍表现得比李阅川还兴奋，反复试衣服，非让李阅川给意见。李阅川觉得季青衍忙叨叨的样子可爱得没边儿，把人揽进怀里亲了两口，“见小霞你紧张什么啊？！”
“毕竟是你的家属嘛，我得穿漂亮点儿！”季青衍七手八脚又往衣帽间冲，非要找出一套青春活泼又端庄优雅的。
李阅川站在两排大衣柜中间，双臂前展，时刻准备好上前扶住站不稳的人，“带一双舒服点的鞋就行。”
“反正我坐轮椅，鞋不重要。”
“人不多的时候自己下来走。”
从某种角度来说，李阅川比季家花大价钱请来的复健团队更有用，因为复健师不敢强迫季青衍，但是李阅川敢。
“在迪士尼里也不准偷懒，每天必须走满2000步，站够一小时。”
季青衍瘪瘪嘴，扔进行李箱里三件带帽子的浅色卡通卫衣。
李阅川从下火车起就马不停蹄开始跑手续，三天后终于办完，他顺便跟老师请假。由于小霞不需要参加毕业考试，所以老师也乐得孩子出去玩玩儿，很痛快就批了假。
这是小姑娘第一次出远门，她前一晚就没睡着，用手机查了一宿迪士尼的攻略。李阅川一看她的黑眼圈就猜到了，在火车上让妹妹靠着睡了几个小时。
小霞跟在李阅川身后，一进门就看到等在门厅的季青衍。
季青衍坐在轮椅上，笑眯眯抬头打招呼：“小霞，你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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