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季青衍铁了心一定要在今天，指尖挑逗地沿着李阅川的全身游走。
几秒后，头顶响起清醒又缱绻的低吟。
“季哥，遇上你之后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做出的选择都是之前不敢想的。季哥，我特别喜欢你。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其实有点害怕，怕在做那件事的时候会失控。你这么宝贝又这么脆弱，如果弄伤了你，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如此直戳人心的情话，在成年人的世界中大多需要酒精、烟草的刺激，但李阅川滴酒未沾，双目清明却又无比沉溺，丝毫未给自己回还的余地。
季青衍鼻腔发酸，感动又骄傲，好似打了胜仗的将军在衣锦还乡的路上遇见了年少的自己。
他闭眼去找李阅川的唇，李阅川低头迎，两人小心翼翼地接吻，仿佛天地间终于有了定数。
但，不一会儿气氛又不对了......
李阅川隔着棉被按住季青衍沿着自己腰胯悄悄向下的手，“7月3号之前想都别想。”
“可以了！可以了！”
“不可以！不可以！”
季青衍又急又气，“你不是学理论知识了嘛！”
“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再说——”
“再说什么？”
灯光一晃，李阅川忽然间笑得恶劣，弯起的眉眼中闪出促狭又得意的光，“再说我又这么大。”
坏笑的这张脸，加上臭屁炫耀的这句话，简直把季青衍的魂儿都勾飞了。
他翻身趴到李阅川身上，哼唧唧不下来，李阅川舍不得放开他，索性任由他闹，逼急了就去卫生间。
第五次从卫生间出来时，李阅川连浴袍都没穿，浑身还带着水汽就钻进被窝。
季青衍撩拨的手刚抬起，就被李阅川双手双脚箍进怀里贴着耳朵求饶：“乖宝别闹了，给老公留条命。”
当晚李阅川睡得极深极沉，季青衍惊奇地听见了李阅川不设防状态下的绵长呼吸。
温热的气流好似挥舞着羽毛扇子，一下一下拂过耳廓。季青衍在心底默默想：原来小川睡着时是有呼吸声的，之前听不到，是因为两人抱得不够紧。
此时的心情如果描述给外人听，多半会觉得他疯了，但季青衍真的好幸福，特别特别幸福。
第二天一早除李阅川，另外两人都神清气爽。三人不紧不慢吃完早餐才进入园区，李阅川和小霞看着排队的人群咋舌。
季青衍老神在在一挥手，“咱们不用排，我花钱了。”
实际玩项目的时候，又遇到新问题。绝大部分项目以目前季青衍的身体情况都不适合，李阅川不放心季青衍自己坐轮椅在外面等，更不放心小霞自己进去玩。
季青衍倒是觉得园区内安全得很，让兄妹俩放心一起进去。小霞看明白情况，没说话但默默站到季青衍身边。
李阅川在这一刻终于后悔，不如带严止行来了......
最终三人各退一步，李阅川把季青衍推进餐馆等，自己带着小霞快速把全部项目过了一遍。
小霞被她二哥拎着满园区跑，连花车巡游都顾不上看。
到餐馆与季青衍汇合时，小姑娘兴奋得一脑门汗，连说带比划地跟季青衍讲刚才都玩了什么。
季青衍把提前点好的冰果汁递过去，“不急，先喝口水，边吃边说。”
吃完饭三人在园区里闲逛，小霞在李阅川的视线范围内蹦蹦跳跳，他推着季青衍慢慢在后面跟，午后的暖阳斜照在头顶，连影子都满足得缩成一团伏在脚边。
在园区里吃过晚饭，李阅川就想回酒店让季青衍平躺休息，但季青衍自己不同意，非要等晚上的烟花秀。
怕人多磕碰到季青衍，李阅川往远处寻了一个还空着的双人长椅。他抱着季青衍占一个位置，小霞占另一个。
李阅川隔着长裤捏季青衍的小腿，“又肿了。”
“没事儿，回去睡一觉就好。”
“嗯，睡觉时脚下垫个枕头。”
季青衍眨眨眼，然后伸手去够李阅霞，“小霞，明天上午咱们去吃本帮菜，我认识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
小霞抿嘴乐，不敢抬头看季青衍。李阅川用肩膀轻撞妹妹，“乐什么呢？”
李阅霞的双颊被烟花染红，声音既开心又害羞，“二哥，你跟青衍哥哥这样，像在谈恋爱！”
李阅川内心很矛盾，同性恋毕竟是世俗意义上的异类，妹妹又未成年，除非有什么紧急情况，否则绝对不应该让李阅霞察觉自己和季青衍的关系。
但一来小霞不傻，恋人之间的氛围微妙又甜蜜，朝夕相处中藏不住；二来，他骨子里是很传统的人，觉得既然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了，至少应该跟家人知会一声，而他能告知的家人就只有面前这个小姑娘。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之时，只听季青衍兴致勃勃把话题接上：“小霞，是我跟你二哥配，还是小护士跟你二哥更配？”
李阅霞彻底愣住，“额.....那个......”
“别跟孩子瞎说！”
“茉莉姐已经谈恋爱了。”
李阅川低声斥责和李阅霞的解释相隔半秒传进季青衍的耳朵，他无视李阅川的阻拦，继续追问：“不是追你二哥好多年了嘛，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李阅霞脸涨得通红，余光盯着李阅川的反应，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阅川用胳膊勒了一下季青衍的肩膀，示意收敛点，季青衍美滋滋地“哼”了一声，在温暖的环抱中满脸得意望向远方绚烂的烟花。
从上海回来之后，李阅霞的假期还剩4天，按照计划要在北京逛景点。李阅川不让季青衍继续跟着，“在外面你吃不好，也休息不好，在家等我俩吧。”
季青衍不敢拿自己尚未痊愈的身体冒险，只能同意。
假期的最后一晚，李阅川叫来了严止行。严止行一进屋就开始数落，“小川，没有你这样的！小霞眼看明天要走了才说，可真行！”
小霞跟严止行是曾共患难过的革命交情，一见到就很亲近，露出一口小白牙跑到他身边打招呼：“止行哥哥。”
严止行把手里的蛋糕放到餐桌上，“小霞，咱俩自己吃草莓蛋糕，不给你二哥和...你...额.....”
李阅霞自己接：“青衍哥哥。”
严止行吐舌头干哕，表现出对这个称呼的不赞成。他揽着小霞的肩，自来熟地坐到沙发上边喝茶边跟小霞聊天。
李阅川从厨房探头看妹妹，只见俩人凑一起笑得前仰后合，隐约能听到在交流在迪士尼的见闻。季青衍在一旁酸溜溜的，“你都快把小霞揣兜里了。”
浅浅的法令纹向后推，李阅川侧身白他一眼，“谁的醋你都吃。”
“你不许喜欢别人，你只能喜欢我！”季青衍的表情突然认真。李阅川笑骂：“你个小变态！”
转过天兄妹俩返家，李阅川带着小霞在绿岛下火车后没马上坐张剑的车回孙家，而是去绿岛一中认了个门。
小霞半个月前就知道自己初中三年要在这里念书，但还是第一次来。省会一中的大门在小姑娘眼中堪称恢弘，“哇，学校这么大呀！”
李阅川印象中好像曾经坐车路过这里，但也只是模模糊糊一晃而过，真正站在校门前也是第一次。他摸摸妹妹的头，“等入学的时候二哥再回来送你。”
张剑在县城客运站接上的兄妹俩，说不上到底是巧还是不巧，车胎在村口扎了。李阅川下来给张剑帮忙换车胎，朴茉莉的车正从村子里开出来。
朴茉莉看到李阅川，下意识猛踩刹车，整个人被惯性带得往前扑，又“嘭”一声被安全带拽回到座椅。“小川哥，你——”
她从车上下来，轻轻补上自己的后半句，“你回来了。”
李阅川站起身，朝她点点头，“嗯，前几天带小霞出去玩儿了一趟。”
朴茉莉仿佛听到了自己血液正在凝结的冰晶聚合声，成千上万的冰锥刺进心脏，却不能诉说分毫，她扶着半开的车门喃喃说：“出去玩儿了啊，去哪儿了？”
“迪士尼”，小霞代替李阅川回答。
“哦哦，去迪士尼了啊......”朴茉莉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连尾音都听不见。
连张剑都感觉出了尴尬，换完胎也不站起来，装作还没忙完的样子拿着扳手左右敲。
李阅川在心里叹气，但面色如常：“茉莉，是着急去上班吗？”
朴茉莉如梦方醒，“对对，我要上班，那我先走了。”说完慌忙坐进车里，一脚油门开出去。
当晚快十点的时候，已经准备睡下的李阅川接到方大宇的电话，听筒里一片嘈杂，哭声笑声吼叫声中方大宇扯脖子喊：“小川，茉莉喝多了，非要你过来接！”
李阅川用手捂着话筒，尽量讲道理：“茉莉有对象了，我去接不合适，你联系下她男朋友。”
方大宇显然也喝了不少，大着舌头反复说“她非要你接，你不接就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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