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罕见的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百叶窗,在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林小满第无数次调整显微镜的焦距,目镜里细胞分裂的画面却依旧模糊不清,汗水顺着鬓角滑进衣领,痒得她心烦意乱。
作为高二创新实验班的新生,林小满为了能在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中崭露头角,已经连续半个月泡在实验室里。此刻她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实验记录,咬了咬嘴唇,决定先整理数据,再重新做一遍细胞培养实验。
正当她小心翼翼地将文件按日期分类时,实验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沉抱着一摞实验器材走进来,白大褂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作为实验班的学霸,同时也是本次竞赛项目的负责人,他对实验的严谨程度近乎苛刻。
"林小满,你的实验日志为什么还没交?"陆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王教授下午就要来检查,你不会又忘了吧?"
"没忘!"林小满手忙脚乱地整理文件,"我正准备整理完就......"话未说完,她不小心碰倒了文件架,近百份实验记录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林小满看着满地狼藉,大脑一片空白。陆沉手中的器材"哐当"一声砸在桌上,他蹲下身翻看散落的文件,脸色越来越阴沉:"下周就要交成果报告,你知道整理这些要花多少时间?数据一旦弄混,整个实验都要重来!"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划破了林小满连日来紧绷的神经。这些天她几乎吃住都在实验室,熬夜做实验、写报告。此刻所有的委屈、疲惫与压力,在陆沉的指责下彻底爆发。
"我又不是故意的!"林小满突然站起身,眼眶通红,"从进实验室开始,你就处处针对我!实验做不好是我的错,报告写慢了也是我的错,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活该被骂?"她抓起一叠文件狠狠摔在桌上,钢笔被震得滚落到陆沉脚边。
陆沉愣住了。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与不解,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指出问题,督促进度,却没想到会引发这样激烈的反应。骄傲与倔强让他不愿低头,脱口而出:"好,算我多管闲事。我以后再理你,再帮你,再教你——我就是小狗!"
摔门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震得玻璃柜嗡嗡作响。林小满跌坐在椅子上,望着满地文件,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机械地捡拾着文件,却怎么也看不进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
接下来的三天,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陆沉不再主动指导林小满,两人碰面时也只是尴尬地对视一眼,随即错开目光。林小满倔强地独自摸索实验步骤,遇到问题也不再开口询问,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失败的实验。
周五的晚自习,林小满盯着物理试卷上的压轴题,咬着笔杆发怔。题目涉及的电磁学知识复杂难懂,草稿纸上画满歪歪扭扭的公式,最后都被愤怒的橡皮擦出破洞。她抓着头发,挫败感几乎将她淹没。
突然,一张写满批注的草稿纸轻轻滑到面前。熟悉的字迹工整而清晰,每一步推导都标注着详细的思路。"用动能定理换个角度试试。"头顶传来陆沉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
林小满猛地抬头,正对上陆沉别别扭扭的眼神。少年耳尖泛红,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橘子糖,那是她上次随口提过的最喜欢的零食。
"你不是说......"林小满故意拖长尾音,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陆沉伸手要抽走草稿纸,却被她眼疾手快按住。僵持两秒后,他泄了气似的松开手,嘟囔道:"行行行,我现在是你的小狗行了吧?"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为两人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林小满低头憋笑时,发现草稿纸角落画着只戴着眼镜的卡通小狗,正叼着根写满公式的骨头。微风拂过,带来夏日特有的草木清香,也轻轻吹散了那些未说出口的歉意与在意。
从那天起,实验室里时常能看到这样的画面: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两个并肩忙碌的身影上。陆沉依旧会皱着眉指出林小满的错误,却不再是冰冷的指责;林小满也学会虚心接受建议,不再带着刺回应。那些未完成的实验记录,终于在两人的合作下,变成了条理清晰的数据图表。
而每当林小满遇到难题,只要喊一声"小狗老师",陆沉总会红着耳朵,嘴上抱怨着“别叫这个名”却又认真地帮她解答。这段因误会而起的小插曲,最终化作青春乐章里独特的音符,谱写出专属于他们的美好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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