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干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砚心头的火热。他几乎是本能地将那本《引气诀》残卷紧紧按在胸前，迅速塞入了怀中，同时体内那丝微弱的太初灵气下意识地加速运转，让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警惕而锐利。
“没什么，只是一本基础的《引气诀》。”林砚站起身，语气尽量保持平静，但眼神中的戒备却难以完全掩饰。
赵干眯着小眼睛，一步步走近，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引气诀》？呵呵，林师弟，你当师兄我是三岁小孩吗？刚才我远远瞧着，你这修炼的动静，还有那书……好像有点不一般啊。”
他刚才确实隐约看到林砚手中书册似乎有微光一闪而过，加上林砚此刻虽然依旧衣衫褴褛，但眼神晶亮，气息也比昨日沉稳了许多，这绝不是一个五行伪灵根修炼普通《引气诀》该有的状态。贪婪和怀疑在他心中滋生。
“赵管事看错了，只是月光反射而已。”林砚后退半步，身体微微紧绷。他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这《太初经》残篇和玉佩是他最大的秘密，绝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赵干脸色一沉，他虽只是外门管事，修为不高，但也有炼气期三层的实力，自忖对付一个断臂的废柴杂役绰绰有余。他伸手便向林砚胸口抓来，带着一股恶风，显然是想强行抢夺。
林砚瞳孔一缩，他知道自己修为远不如对方，硬拼绝对吃亏。但坐以待毙更不可能！他左脚踏地，身体借着昨夜修炼增长的一丝气力向侧后方滑去，同时左手并指如刀，没有动用那丝珍贵的太初灵气，而是凭借纯粹的□□力道，精准地切向赵干手腕的脉门。
这一下应对，又快又刁钻，完全出乎赵干的意料。他本以为林砚会惊慌失措，没想到对方竟敢反击，而且手法颇为老辣。
“啪！”
一声轻响，赵干的手腕被击中，一阵酸麻，前抓之势顿时一滞。他又惊又怒：“好小子，还敢还手！”
他体内灵力涌动，手掌泛起淡淡的土黄色光芒，再次拍来，这一次速度更快，力量更大，带起了呼啸之声。
林砚感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知道自己无法硬接。他咬紧牙关，将昨夜领悟的那丝《太初经》运转法门运用到身法上，脚步变得有些飘忽，险之又险地再次避开了主要力道，但肩膀还是被掌风扫中，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嗯？”赵干两次出手无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眼中凶光一闪，“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正要动用更强力的法术，一个温和中带着些许诧异的声音响起：
“赵管事，何事在此喧哗？”
只见一位身穿月白长袍，气质温润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正是当日引林砚入门的柳师兄——柳知弦。
赵干动作一僵，脸上的凶厉瞬间化为谄媚，连忙收手躬身道：“柳师兄！没什么大事，只是这新来的杂役弟子不懂规矩，偷懒耍滑，我正教训他呢。”
柳知弦目光扫过衣衫被掌风刮破、脸色苍白的林砚，又看了看神色不自然的赵干，心中了然。他并未点破，只是淡淡道：“宗门规矩，禁止私斗。外门弟子修行不易，赵管事还需以教导为主。”
“是是是，柳师兄教训的是。”赵干点头哈腰，额角渗出冷汗。柳知弦虽是内门弟子，但地位特殊，远非他一个外门管事能得罪的。
柳知弦不再看他，转向林砚，语气平和：“林师弟，你灵根资质不佳，更需勤勉不辍，莫要因琐事耽误了修行。”他的目光似有深意地在林砚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看穿了他体内那丝与众不同的灵气，但并未多言。
“多谢柳师兄教诲，林砚谨记。”林砚低头行礼，心中松了口气，同时也对这位柳师兄多了几分感激和好奇。
柳知弦微微颔首，便飘然离去。
赵干恶狠狠地瞪了林砚一眼，压低声音道：“小子，算你走运！不过这事儿没完，你给我小心点！”说完，悻悻然地走了。
经过这番冲突，林砚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没有实力，连守住自己的秘密都做不到。他也意识到，那《太初经》残篇修炼出的灵气，似乎品质极高，竟能让柳师兄那样的人物都有所感应，今后修炼必须更加小心隐秘。
接下来的日子，林砚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他白天在灵兽谷完成繁重甚至被赵干刻意加码的杂役，将劳作也当作一种对肉身的磨砺。夜晚，则雷打不动地前往那处僻静角落，修炼《太初经》残篇。
进展依旧缓慢，但每一天，他都能感觉到丹田内那丝太初灵气在一点点壮大，虽然细若游丝，却坚韧无比，滋养着他的肉身，断臂的伤势也在灵气的滋养下加速愈合，渐渐恢复如初，甚至气力、敏捷都远超从前。
这期间，他也认识了同屋唯一一个没有对他冷嘲热讽，甚至偶尔会帮他留点饭食的少年——苏沐。苏沐看起来比他还要瘦小，性子有些沉默内向，资质似乎也只是三系杂灵根，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同样受其他杂役排挤。
两人同病相怜，渐渐有了些交流。林砚发现苏沐虽然不爱说话，但心思细腻，对草药似乎有些了解，偶尔会采摘些常见的草药帮他处理劳作时受的皮外伤。林砚也投桃报李，在苏沐被其他人刁难时，会站出来帮他分担些活计。
这一日，林砚被赵干指派去清理饲养铁甲牛的兽栏。铁甲牛体型庞大，力大无穷，食量惊人，产生的粪便更是沉重黏腻，极难清理。
正当林砚埋头苦干时，旁边一个以欺负新人为乐、名叫孙彪的杂役，故意驱赶一头铁甲牛走向林砚，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让让，让让，好狗不挡道！”
那铁甲牛受了惊，低吼一声，低着头，带着尖角的脑袋就朝着林砚顶了过来！这一下若是撞实，以铁甲牛的巨力，不死也要重伤！
周围响起几声惊呼，孙彪更是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电光火石之间，林砚瞳孔骤缩。他来不及多想，体内那丝太初灵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发运转，灌注双腿。他脚步一错，身体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滑出三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锋利的牛角！
同时，他左手下意识伸出，在那铁甲牛粗糙的皮甲上轻轻一按一引，竟是借力打力，将那冲势惊人的铁甲牛带得一个趔趄，轰然撞在了旁边的石槽上，发出一声闷响。
整个过程发生在瞬息之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兽栏内外瞬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林砚。刚才那一下闪避和借力的动作，干净利落，浑然天成，绝不是一个五行伪灵根的废柴能做出来的！甚至很多炼气期二三层的弟子，也未必能有如此敏捷的身手和精准的判断！
孙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一丝难以置信。
林砚自己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在危急关头，太初灵气配合着那种独特的运转法门，竟能爆发出如此效果。他立刻收敛气息，低下头，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心中却是一沉。
坏了，一时情急，暴露了！
他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有震惊，有疑惑，更有赵干那愈发阴冷和探究的视线。
“怎么回事？！”赵干阴沉着脸走过来，先是狠狠瞪了孙彪一眼，然后目光如刀子般刮向林砚，“林砚，你刚才用的什么身法？”
林砚心念电转，知道无法再完全隐瞒，只能半真半假地回道：“回管事，是《引气诀》中记载的一些基础强身法门，弟子日夜练习，方才情急之下，侥幸躲过。”
“《引气诀》？”赵干明显不信，那大路货的《引气诀》能有这效果？他冷哼一声，却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深深地看了林砚一眼，“干活都小心点！再出岔子，严惩不贷！”
风波暂时平息，但林砚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赵干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其他原本轻视他的人，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忌惮和好奇。
夜晚，苏沐悄悄找到在老地方修炼的林砚，低声道：“林师兄，你今天……没事吧？赵管事他们，好像盯上你了。”
林砚看着苏沐眼中真诚的担忧，心中一暖，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
苏沐犹豫了一下，又道：“我观师兄气息，似乎与往日不同，修炼想必有所精进。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师兄还需多加小心。”他的话语中，似乎另有所指，不像一个普通杂役弟子能说出的。
林砚深深看了苏沐一眼，点了点头：“我明白。”
他看着远处在夜色中如同巨兽匍匐的青云宗内门山峰，心中危机感大增。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这外门，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他这微弱的初芒，已引起了潜藏的危险的注意。
他握紧了胸口的玉佩，感受着那丝太初灵气在体内缓缓流转。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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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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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流与初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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