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溪给完程洵也衣服,正好十一点过十分。
街道上,车流如织,行人来来往往,提着菜,或快或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只有徐念溪,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想了想,随便进了家还开着的早点店,点了份面。
付款后,又看了会儿支付宝余额。
回西津以来,火车票、火锅费用,加上一些必要的生活开支。
存款岌岌可危。
徐念溪打开Boss。西津虽然近几年发展得不错,是新一线城市,但毕竟没有南城发展得好。
Boss上可供选择的翻译公司不多。
徐念溪一一把简历发过去,并表达希望面试的意愿。
“徐念溪?”女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徐念溪抬脸,对上张记忆中的脸。
“……蔡娴娴?”
女人长得珠圆玉润,很有福气的一张苹果脸,因为笑意盈盈而弯着眼。
“是我呀,”蔡娴娴坐到她对面,问得理所当然:“你休假从南城回来了?”
“……没有。我离职了。”
“啊,离职了?那你还回南城吗?”
“不回了。”
“为什么不回啊?”蔡娴娴讶异:“南城多好,大城市,经济发达,自由度高,比西津好太多了。”
徐念溪淡笑了下,没有深入往里说的意愿,只道:“想换个工作环境。”
蔡娴娴一边为她的选择咋舌,一边说,“西津还是挺难找工作的,就业环境特别不好。我好几个朋友毕业后都没找到工作,只好在家考编考公……”
蔡娴娴还是那个性子,活泼话也多。
高中时,常和班上的蒋鹏文打打闹闹,是6班的一道风景线。
正好蔡娴娴说到蒋鹏文,她把手背过来举到徐念溪眼前,只见她中指戴了枚璀璨的戒指。
“当当当,”蔡娴娴摇着手指,“我和蒋鹏文下个星期就要举办婚礼了。”
徐念溪吃了一惊,“这么快。”
“不快了,”蔡娴娴摇头,“我们都领证好几个月了,领证那会儿还有发过朋友圈。”
徐念溪有加蔡娴娴的微信,但从很久之前开始,她没有看朋友圈的习惯,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你下周三有时间吗?”蔡娴娴询问,“可以来当我伴娘吗?我这边伴娘只有两个我大学同学和鲁惟与,还差一个人。”
徐念溪犹豫两秒,再抬脸时,已经摆出了抱歉脸,“不好意思,我那天可能没时间。”
“这样。”蔡娴娴很有些可惜,看了眼手机,“那我先走了。”
-
蔡娴娴打开车门,“你知道我刚刚遇到谁了吗?”
蒋鹏文倒车:“谁?”
“徐念溪。”
“徐念溪……”蒋鹏文跟着重复了一遍,眼眸忽的睁大,“徐念溪啊,她回西津了吗?”
“对,回来了。”蔡娴娴拉安全带,“我这边不是还差一个伴娘吗,我刚刚还问了她能不能来。可惜她不一定有时间。你那边伴郎找齐了吗?”
“齐了。就高中那几个,程洵也、严岸泊,还有胖子瘦猴。”
“那我再找找吧。”
-
睡觉之前,徐念溪又在Boss找了一遍,把和自己工作经历有相关的外贸客服、教培等等都投了一遍。
已读不回的人多,真正回复的人很少。
徐念溪把回复的那几家公司挨个私聊,问了公司帮不帮交社保。
但问完之后,无一例外,都已读不回。
这种感觉,好像往大海里扔进小石子。好不容易泛起点涟漪,但很快就熄灭了。
徐念溪的动向,王君兰都清楚,她边做饭边道:“别人孩子在北京房都买了,前途一片大好,你呢,连个工作都没有。还好徐依宁他们不知道,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这脸往哪儿搁……”
徐念溪没回话。
多年生活经验告诉她,和王君兰维持表面和平的关键在于沉默。
她没说话,那晚却失眠得更久。
久得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回到西津以后,她的睡眠质量比在南城时还差一些。
很早爬起来,又投了一圈Boss。
微信有新消息。
蔡娴娴:念溪,在吗?
蔡娴娴:我昨天其实找齐了伴娘,但有个伴娘临时有事。然后,你这两天有空吗?可以当我伴娘吗?[拜托拜托]
鲁惟与也发来消息:蔡娴娴有和你发消息吗?她刚刚给我发了,问你这几天有没有空,她伴娘差人。
徐念溪先回了鲁惟与:说了。
鲁惟与:那你去吗?我也去。她之前就和我说好了。
鲁惟与滔滔不绝:去嘛去嘛,就当陪我了。我一个人去,高中那些人肯定会问我在干嘛。你看我都二十五岁了,还在考公考编,说出来多尴尬。
鲁惟与再接再厉:溪溪,你和我一起去,帮我分担一下火力嘛。求你了求你了,溪溪。
徐念溪的高中时代过得不温不火。
从小到大,她都是个群体归属感很差的人。
就算徐念溪知道班上同学人不错,也不能很自如地和他们沟通交往。
只有在很熟悉的人面前,她才放得开。
而很熟悉的人里面,就包括鲁惟与。
徐念溪揉了揉眉心,退了步:好,我来。
蔡娴娴很快回复感谢和一些注意事项。
-
次日十点,她们到了蔡娴娴家。
蔡娴娴:“我订了饭店,等会我们边吃中饭边说明天的流程。这是另外两个伴娘。”
几个女生简单认识了下,蒋鹏文带着他那边的伴郎也过来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长发,扎了个小揪,个子挺高,长着双很风流的桃花眼,看起来浪荡不羁;他后面跟着两个体型差异挺大的男人,一个胖乎乎,一个瘦得跟个竹竿。
徐念溪觉得这三人面熟,鲁惟与撞撞她,压低声音:“最前面的是隔壁班的严岸泊。后面胖的是公孙修竹,瘦的是李伟豪,他们俩是我们班的。”
徐念溪点下脑袋,他们后面又走进来个人。
天气越来越冷,马上快要立冬。这人就件黑色冲锋衣。看着很冷,但和前面裹得像球的几人比,确实显得落拓不羁。
个子也最高,跟在后面,还有点压轴出场的意思。
鲁惟与比口型:“程洵也。”
徐念溪自然知道,她前不久才还过他卫衣。
不知道他在这儿看见她,会不会觉得诧异。
程洵也目光扫了一圈,而后注意到她似的,视线顿在她身上。
徐念溪安安静静地和他对视。
觉得他肯定能认出自己。
但半秒后,程洵也眉间一平,视线也随之移开,像是确认完毕,他不认识她这么个人。
“……”
哪怕徐念溪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容易让人记住的人,也觉得他的记性是不是有点太不好了。
蔡娴娴介绍伴娘:“齐婷。我大学舍友。”
“裴娜美。我大学同学。”
到鲁惟与,蔡娴娴卖了个关子,“她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
“不用不用。”公孙修竹直摆手,胖乎乎的脸颊肉直抖,“这不是鲁惟与吗?老同学了,不需要介绍。”
“就是,都老熟人。”
他们顺势往鲁惟与后面看,徐念溪:“好久不见……”
她话还没说完,公孙修竹和李伟豪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徐念溪吗?你可真是好久不见了,这一晃都有七年了吧。”
“对。”
公孙修竹他们俩七嘴八舌地围着徐念溪说话,给她介绍他们去年同学聚会都干了什么,还有大家都来了,就她和班长瞿尹清两个人没来。
鲁惟与抗议,说他们对念溪和对她态度不一样。
被挤到旁边的严岸泊不屑嗤了下:“瞧他们俩那点出息,真是没眼看。”
程洵也看着被围起来的徐念溪,她笑得很含蓄,睫毛微微耷拉着,一如高中那般,好脾气又温和。
从他第一次在火锅店见到徐念溪,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
“有公司给休假半个月吗?”
“半个月,这也太久了吧。”严岸泊想了想,“是不是请假啊,没听过哪家公司给休这么久的。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这?”
程洵也敷衍:“没怎么。”
公孙他们聊够了,严岸泊见状,连忙挤上前去:“美女,看这里。我是严岸泊,高中就在你们隔壁班。”
“……”
和严岸泊交谈完,徐念溪视线往后移,落在站在最后的程洵也身上。
他也正好也抬眼了,视线一瞬间交接上,空气安静。
徐念溪抿了下唇,不知道要说“好久不见”,还是重新介绍自己。
无端静止的这几秒,严岸泊推了下程洵也的肩膀:“你愣着干嘛,打招呼啊。这徐念溪,你不是认得吗?”
徐念溪眼眸微微睁大。
他认得她?
程洵也回头,居高临下地睨严岸泊,眼眸里全都是警告。
但严岸泊眼神不太好使,乐出了一口明晃晃的白牙。
他学着程洵也的欠揍语调,一字一顿:“徐念溪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南大的。学习好性格好,长得还漂亮。”
“哦,你当然不知道,你都不是我们班的,你知道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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