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回来了!”苏卿手上一边甩着从江南游玩回来给二老带回的香囊,一边蹦跳着往院子里走,她去江南游玩数日,虽然那里到处都是小桥流水、烟雨朦胧,她真的蛮喜欢的,但时间久了就开始想念家里的两位老人了,惦记着他们的身体。
“慢点啊,小卿”后面跟着的程林词看着前面的苏卿,内心也甚是愉悦,眼里包含宠溺,他俩从小算是一起长大的了,很早就明白自己对阮宁有别样的感情了,并且欣然接受。
程林词想着他和苏卿关系那么好,两家交情也挺好,他要是日后向苏家提亲,估计两家的长辈定不会反对,两家的关系也能更上一层,就是苏卿着丫头脑子里没一点情情爱爱的念头,整天除了玩就是吃的,整日跟他陈兄道弟的,“哎、算了,能陪着她就行,先陪她玩几年”他想着。
但见苏卿走进院子突的不动了,他加快了点步伐,看清了院里的景象,一片狼籍,他跟着愣住,夏日的风裹着血腥味往鼻孔里拥入。
脚边突然踢到一个硬物,是苏伯伯常用来浇花的搪瓷壶,这会儿壶嘴却弯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苏卿喉咙发紧,喊了声“爹、娘”院子一片寂静,声音沙哑极小,此时在这院子也能听到的一清二楚。
苏卿通红这双眸,飞快的往屋里冲去,抬脚迈过门槛时,裙角被地上的什么绊了一下,她踉跄着往前扑了半步,手撑在八仙桌上——桌上的茶盏碎了,温热的茶水混着暗红的液滴淌下来,浸了她满手。
残灯的光再往前挪了挪,照亮了供桌前的地面。父亲趴在供桌下,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手边倒着他最爱的那支狼毫笔,墨汁和着什么黏稠的东西,在青砖上洇出一朵丑陋的花。
母亲也倒在太师椅上,头向一边歪去,分明衣着整齐,但嘴角却沾染着大片血迹,血液的鲜红与脖颈的惨白相映着,刺痛着阮宁的心。
她想喊,但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动一下双腿却跟灌了铅一样不能挪动,她身体摇晃着,精神已经恍惚,脸上布满了泪水,跟着进来的程林词赶忙过去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心里也难受的不行。
屋里的残灯“咔哒”响了一声,灭了。
屋里陷入黑暗,屋外的阳光从窗里漏进来,如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猛地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板上,疼得她浑身一颤,却像没知觉似的。手胡乱抓着,先摸到父亲冰凉的手腕,再摸到母亲垂落的手——那双曾经为她理鬓发的手,此刻却硬得像块冰。
“爹……娘……”她的声音碎成了渣,每个字都裹着血沫子。眼泪终于砸下来,不是断线的珠子,是决了堤的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呛进嘴里,又咸又涩,混着嘴角的血腥味。
她想摇晃他们,手却软得抬不起来,只能死死攥着母亲的衣袖,那藕荷色的料子被她抓得皱成一团,沾着的血渍蹭在她手背上,烫得像火。“你们起来啊……看看我……”
哭喊突然卡住了,她张着嘴,胸口剧烈起伏,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泪还在涌,糊住了视线,让父母的样子变得模糊又狰狞。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屋顶,抓着衣袖的手猛地松开,转而狠狠捶打着地面,板上的血渍沾了她满手,又被她抹在脸上,混着眼泪,成了一片狼藉的红。
“是谁……是谁!啊!啊!”她的指甲抠进砖缝里,断了也不知道疼,只有那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往上爬,爬过心脏,爬过喉咙,让她哭得浑身抽搐,像条离了水的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她跌坐在血水里,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板,哭到最后,声音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眼泪却还在淌,像是要把全身的血都哭干才肯罢休。
程林词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看着她哭的撕心裂肺,也心如刀绞,无声的跟着落泪。
下一秒,苏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额角磕到了座脚,发出一声闷响。
“来人!快来人!快去叫大夫”程林词连忙过去抱起她往门外跑,外面原本高照的太阳,此时直接覆上乌云。
再次睁眼时,已经过了整整一天,鼻尖是药草的苦涩气味,苏卿咽了咽唾液,嗓子干的发疼,她尝试着张嘴放声,她想喊阿爹阿娘,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她床边侯着的程林词和大夫见她醒了,连忙过来查看她的情况,程林词慢慢将她扶起,给她喂了点水,询问有什么不适。
她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大夫见她这样便了然:“小姐,您大概是伤到喉咙部位的声带,导致短暂声失声了”
程林词听了心猛的一揪,着急问大夫怎么办,是不是时候能恢复,苏卿倒是没什么反应,她现在心还是好痛,明明走时阿爹阿娘还好好的,她还是想要哭,但眼睛干涩的已经流不出一点泪了。
苏卿猛的抓着程林词的胳膊,急着张嘴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响。
程林词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扶着苏卿的肩膀:“你先别急,别急”他顿了下,别开了眼,不敢看着她那眼神,还是告诉了她事实:“苏伯伯和苏伯母……已经…”他实在难以开口,苏卿也已经明白。
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像野兽哀鸣似的呜咽,却始终没发出一个清晰的字。
程林词看着苏卿逐渐微弱的气息,深吸了口气,告诉她:“小卿,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要好好的,你难道不想为你爹娘报仇嘛?我托人去查了,杀害你爹娘的物品是皇宫里所制的”。
他本不想告诉苏卿,如果那利器真是皇宫所制,并且敢杀苏阮伯伯,地位定不会低,现在苏伯伯已走,苏府便已衰败,苏卿自身难保,想要报仇必是难如登天,但现在不告诉苏卿恐怕她自己已经不准备活了。
果然苏卿听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抬起脸眸里布满着猩红的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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