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说?”卫衡眼睛一下亮起来。
“不单我,还有叶堂,总是与我比较谁仿得像……”
“那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嗯——各有千秋。”
叶端看着卫衡眸中似有光芒,她扬了扬笑意:“殿下一定很尊敬你的师父吧?你回京后,可再与他见过?”
卫衡笑笑,摇了摇头。他起身:“不早了,叶姑娘还是早些歇息为好,明日还要早起晨练。”说罢,他转身回房去了。
叶端看着他闭了房门,沉一口气,转身再看起月亮:‘若是在阙州,便可听见师弟师妹们在月下嬉闹的笑声了。’
“吵什么?还不快去睡觉,明日谁若起晚了,罚他上山砍柴去!”
叶端仿佛听见陶烜的吼声,她心底一惊,忙耸了耸肩膀,回了锦园。
微风吹开浮云,露出朝阳。
叶端衣摆飞旋,手腕拧转,快速冲拳,脚尖灵活且有力地踢向空中,带动空气发出嗡鸣之声。
卫衡凝神看着,视线随着叶端的身影来回移动。
一套拳法下来,叶端额上已渗出薄汗。
“较前几日,叶姑娘拳法熟练不少,就是不知运用如何?”
卫衡说着,步步朝叶端走去。
突然,斗大的拳头呼啸着直冲叶端而去,叶端迅速低头,顺势抬腿后踢,卫衡被迫收拳回挡……两人便一来一回打斗起来。
卫衡身形高大,力道凶猛,叶端被其逼得节节后退。
“打不过就动动脑子找破绽……你如此硬抗岂能抗得过我……”卫衡边出招,边与叶端道着,“注意脚下要稳,拳要直……”
“速度再快些……”
“砰!”叶端一个侧踢被卫衡收紧小臂挡开。他顺势一捞,便将叶端的脚腕握住,再抬腿往前一扫,欲把叶端撂倒。
叶端立时蹬地而起,灵巧躲过,又拧腰,带动着被卫衡擒住的脚一起旋转着脱离,继而双脚一前一后,稳稳落地。
她紧盯着卫衡,甩甩拳头,大吼一声,迎着他打去。
卫衡站稳接她几拳,身子纹丝未动。
叶端愣神:‘我明明用力了呀!’手腕一阵撕扯的疼痛袭来,表明她确实用了力。
她拧着眉头,抬头看了看卫衡。
卫衡便道:“攻下盘试试。”说着,他一掌将叶端推的一个趔趄。
叶端连退几步,卫衡紧追而上。他一把拉住叶端,转身便要将其摔在地上。叶端当即踢向他露出的腿弯,令他脚下突然卸力。
接着,叶端挣脱掉卫衡的採抓,压低身子,不断往他脚下攻去。
如此,形势稍有反复,叶端渐渐占了上风。
忽而,卫衡脚下牢牢踩住,抓起叶端的肩膀便要将她提起来。
叶端瞅准时机,借力翻上卫衡后背,两条胳膊紧紧锁住他的脖子。
卫衡也反应迅速,右手快速探入颈前,两只手用力,任凭叶端咬着牙嘶吼,也无法阻止他破开缠绕。
随即,卫衡一个过肩摔,叶端只觉身子不受控制地飞起,又眼见地面向自己狠狠砸来。
‘糟了糟了糟了,呀——’
叶端憋一口气,浑身绷紧,做好了防摔准备。
突然,一只大手稳稳托在她背上,不等她反应过来,大手又突然松掉,叶端一下摔坐在地上。
她迅速翻身而起,眼前却突然漆黑一片,她定一定神,才看清是卫衡的拳头,正停在自己眼前,几乎抵在自己鼻子上。
“输了。”卫衡淡淡地说着,收回拳头,摊开放在叶端手边。
叶端撇了撇嘴,把手递给他,身子一轻,便被卫衡轻松拉起。
“有输才会有赢啊,哪有不输总赢的道理。”
卫衡轻笑:“言之有理。方才我所用的正是温萦的攻守之法,叶姑娘若是想胜他,必得先胜我。”
叶端点点头:“怪不得,殿下今日的招式有几个是我未曾见过的。”她又面色为难道,“殿下方才的防守犹如铜墙铁壁,我实在攻不进去啊。进攻下盘虽然有用,可我也正露出破绽。”
“确如叶姑娘所言。温萦的这套拳法迅猛有力,且面面俱到,在实战中确实鲜有敌手。但拳法没有弱点,可人有弱点。温萦体格肥硕,加之他不善应变,便致其行动迟缓,全凭蛮力制敌。
我们知道了这一点,就可以快制其慢。我提醒你攻击下盘,是想让他自陷混乱。可你方才未能得胜,还是因速度不够。”
卫衡说着,撩开袖口,从手腕上取下两只沙袋。叶端正不解地看着他,他又一弯身,再从脚腕取下沙袋来。
“殿下方才就是带着这个与我交手的?”
卫衡唇角一勾:“这个能帮到你。”
他给叶端在手腕、脚腕上带好:“今日起,你便日夜带着沙袋,何时能与我战至平手,何时才可摘下。”
叶端抬抬胳膊,又抬抬腿,只觉费力了不少:“是,叶端明白。”
一连两日,朝廷因为北江使团的迟迟不肯进京而争论不休。有人认为他们这是挑衅,有人则认为他们既在长荣的地界上,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温言成忧心忡忡地看看周誉,周誉蹙了蹙眉:“为今之计——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她再看看卫衡,卫衡一脸平静。他拱一拱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娘娘无需担忧。”
下朝,卫衡如往常般买了榛子酥与果煎回了府。
“连威,北江使团情况如何?”卫衡边往书房走着,边压低声音问着。
连威快步跟上前,同样压着声音回道:“正如殿下所料,使团中跟着不少细作,每到一处,细作就会找机会脱离使团,收集我朝各州田产、人口数量,还有驻军情况。”
“让人盯紧了,切忌打草惊蛇。让接待的各官员适时加快行程,再怎么也得下月入京。”
“是。”
午膳时,卫衡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的席面,座位上却空无一人。
连威为他夹了菜:“殿下,再不吃,菜要凉了。”
卫衡端起碗筷,未及送至嘴边,又重重放下:“为何不见叶姑娘?”
“香蕊说,叶姑娘近来胃口不好,就不吃了。”
“可是病了?让陶公子去瞧了吗?”
“就是去瞧了,陶公子也让人传话来,不来吃了。哦,还说叶姑娘并无大碍,让殿下不必挂念。”
卫衡挑眉看一眼连威:“他不是这么说的吧?”
连威忽而一泄气:“殿下英明,那厮好不讲理,口出狂言,叶姑娘拉都拉不住。不过,叶姑娘确实并无大碍。”
卫衡无奈,再端起碗来,又放下:“林润念呢?”
“林少主说是与工部的几位郎中吃酒去了。”
卫衡神色一沉,起身提起点心盒子,往外走去。
连威不解:“殿下您去哪儿?不吃了?”
锦园,叶端的房门大开着,传出陶之的声音。
“……这个也好吃,你再尝尝这个……”
“够了师兄,我吃不下了。”
听上去,叶端心情不错:“前几日给你的医籍,师兄可看完了?”
“嗯,看完了。”
“可有收获?”
“暂时还没有。”
香蕊撤下席面,端着托盘出来,正撞见门外站着的卫衡,他在此已不知等了多久。
“殿下?”香蕊颔首,冲着叶端使眼色。
卫衡抬手,身边小厮便将香蕊手中的托盘接过退下。
不等叶端起身,卫衡已经进到屋里。
他见叶端两只胳膊搭在桌上,陶之正把茶杯端在她的唇边。
叶端顿时面色发烫,抬手接过陶之手中的茶杯,正想放下,手却抖的不成样子,直将杯中的水尽数洒了出来。
陶之连忙拿过去:“逞什么强啊。晋王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好歹让人吃了饭,喘口气啊。”
“师兄,不可无礼。”叶端连忙起身,“殿下,我手抖地厉害,怕打翻碗碟,才想着在房里自己吃。师兄担心我,所以过来看看。”
卫衡点点头,把点心盒子放在桌子上:“本王不是来怪你的,是来送这个。”他轻笑一声,“看样子,送来的晚了,叶姑娘怕是吃不下了。”
“吃得下。”叶端把手搭在点心盒子上,莞尔笑着,“等消消食,就能吃得下了,多谢殿下。”
卫衡垂眸看着叶端颤抖的指尖,脸上隐约现出愧疚:“头几日定会酸痛,过几日便会慢慢缓解。”
他用手轻轻托起叶端的手臂:“若是疼得厉害,就……”
叶端一下收回手去:“不疼了,就是有些发抖而已。”
看着她坚定清亮的眸子,卫衡有那么一瞬惊异,接着便从心底对眼前这个女子生出一分敬意。
叶端四肢肌肉的疼痛,是在五日后才逐渐缓解的。如今,她冲拳推掌,跳跃踢踹都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可她依旧不满意,每日她都让香蕊在其沙袋里多装一勺细沙。
又过几日,叶端想找卫衡再比试一番,以检验自己进步如何。
她见书房门大敞着,便直接走了进去,却未见卫衡身影。
正巧有小厮从门前经过,叶端就问:“殿下去了哪儿?”
“回叶姑娘,鸿胪寺少卿来了,正与殿下在正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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