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细雨在玻璃窗上蜿蜒出银亮的轨迹，夏油杰握着模型刀的手指微微发颤。樱花花瓣粘在建筑系专用教室的窗棱上，像被谁随手撒落的粉白宣纸屑
“东京都立高专概念模型”的标牌在操作台前轻轻摇晃，这已经是本周被退回的第四版作业。
黑发青年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刀尖沿着椴木板上的辅助线游走，木屑簌簌落在深蓝制服裤上。
“叮——”
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惊得刀锋一偏，锋利的刃口瞬间在虎口划开血线。夏油杰倒吸冷气的声音与某个清亮嗓音同时响起：“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祭开工仪式？”
抬头望去，白发青年正斜倚在门框上嚼着泡泡糖。他穿着明显大一号的棒球外套，领口露出巴黎世家的限量款T恤，虹膜蓝得像是把六本木的霓虹灯都融了进去。
“五条同学，”夏油杰用纸巾按住伤口，”这里是建筑系专用教室。”
“知道知道~教务主任说转学生可以自由参观。”五条悟晃着学生证凑近，薄荷气息混着焦糖甜香扑面而来，“不过你真的打算用泡沫板做结界？至少该用亚克力板做容器嘛。”
模型刀当啷掉在桌上。
夏油杰看着这个昨天才从巴黎美术学院转来的交换生，对方正用戴着克罗心戒指的手指戳他熬了三天的基座：“这里承重结构有问题哦，按照静力学原理...”
“请不要碰我的模型。”黑发青年难得提高音量，却在起身瞬间撞翻颜料架。钴蓝色丙烯颜料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泼在五条悟价格不菲的球鞋上。
雨声突然变得清晰可闻。
硝子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两个浑身沾满颜料的男生僵立在满地狼藉中，樱花顺着穿堂风卷过他们头顶，像场荒诞的默剧。
“医务室在二楼。”她放下装满医疗器材的银色箱子，酒精棉球擦过夏油杰渗血的伤口时突然停顿，”你是左利手？虎口有长期握笔的茧，但切割伤却在右手，最近在练习双手制图？”
五条悟正蹲在地上研究打翻的模型，闻言抬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呐硝子，要不要和我们合租？涉谷有栋带圆形观景窗的老房子，月租平摊只要...”
雨滴打在百年老宅的青瓦上，三个影子斜斜映在移门和纸上。
春雷滚过天际时，夏油杰发现自己竟没说出拒绝的话。
或许因为硝子包扎的手法太过娴熟，又或许因为五条悟掏出的马卡龙礼盒上，糖霜画着歪歪扭扭的咒纹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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