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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月亮

秦铮看到母亲林韵时候,她围着一条白色大披肩,在茶桌前泡茶,氤氲蒸汽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柔和又温柔,除了眼下那一点点乌青。

平素她都画着淡妆,遮盖了气色上的不足,今天也一样。只是她近来睡眠更加差了,淡妆已经不能遮去眼下那点乌青,才让儿子捕捉到了这一点不同。

“秦铮?!”林韵站起来的时候,披肩从肩膀上滑落,又从椅子上落到地上。

她看起来很欣喜,就像她并不知道儿子今天回来,而秦铮的到来对她是一个意外之喜。

林韵迎上来,仰头看着儿子,眼里闪着慈爱的光芒,她淡淡地笑着,眼角的一条细纹便出现了。

“妈。”秦铮在母亲期待的目光中叫出了这个字,林韵的笑纹便更深了,来拉儿子的手。

林韵的身上有温暖的淡香,她拉着秦铮的手,有些责怪的语气说:“怎么不多穿些,手这样凉?”

秦铮从室外进来,手背微凉,但没有林韵说的那么凉。在林韵温热而柔软的手中,秦铮忍住了把手抽出来的冲动。

“过来喝杯热茶,”林韵将秦铮往茶桌那边带,“我刚泡的。”

林韵并不爱喝茶,这种微苦微涩的味道一向不是她的取向,她偏爱甜食和一切甜味的东西。但她在茶道上颇有研究和心得,在她们的太太圈子里,她还是茶道上的一个师傅。

林韵拿起一杯茶,秦铮接过,一饮而尽。林韵像每个母亲一样,见到孩子吃下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露出满意的微笑,又帮秦铮倒了一杯。

秦铮拿着没喝,问:“我爸不在家吗?”

林韵的微笑停顿了很短的一瞬,说:“你爸爸明天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他现在在哪?”秦铮问。

林韵完美的笑容一僵,幸好这时女佣人出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披肩,整理了一下,对折后搭在椅背上。

这一个小插曲,轻松化解了场面,林韵自然地忽视了秦铮的问题,推他的背,让他赶紧上楼去换衣服,又叫来佣人过来去把少爷的行李搬上去。

实际上,秦铮并没有任何行李,他只有身上的这一身,就像是偶尔回来看看,并不打算长住。但林韵同样忽视了这一点,让佣人陪着秦铮回房间,带着并不存在的行李。

林韵又坐下泡茶,直到晚饭的时候,她才离开那张茶桌。

餐桌上,林韵喋喋不休地跟着儿子说话,一部分是关于她们太太圈子里的谁和谁的八卦,一部分是关于秦铮的父亲秦山潜的。她明明足不出户,从不去公司,关于秦山潜却有许多话聊,就像是秦山潜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一样。

秦铮多数时间在听,偶尔不得不停下,让说到情绪激动的林韵握着他的手臂,将激动之情传达过来。

许久未见,林韵似乎攒了许多话,也不管秦铮想不想听,一股脑地全说出来。她的喋喋不休比起秦铮离开前,更严重了。

正如秦铮无法从林韵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那样,此刻他也无法阻止她将上一个事情重复了一遍。

“妈,”秦铮说,“您累了,去休息吧。”

一桌饭菜都已凉了,秦铮说完这句话后示意佣人们来收。他们不明显地相互对视,然后走上前,剩下的人也跟着上前来收拾餐桌。

秦铮站起来,一边手臂上还挂着他母亲,正仰头看着他。

“秦铮,”她说,“你明天要起早一点,你爸爸明天回来,不要让他操心。”

秦铮吸了一口气,压住了所有情绪,吐出一个字:“好。”

在林韵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好的,他要答应林韵的一切,包括回来跟她演这场戏。

躺在熟悉的床上,秦铮竟觉得有些陌生。离开这里也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却今非昔比。

漆黑的卧室,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使他能打量这间过于宽敞的卧室。

与卧室相连的书房,一整面的书墙,静静地立在玻璃柜门后,像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秦铮给它们换了茶色的玻璃,让它们不至于太显眼,但在黑暗中,那种形态无处遁形。

秦铮关上了卧室与书房相连的门,阻挡了这种视线。

夜风吹来,纱帘在静谧中无声的飘动。佣人们都回到了房间,诺大的别墅里静得空旷,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但有人还醒着,沉默地观察一切。

在这种静谧中,叮地一声,是宋秋言给他发的消息。

“睡了吗?”

“没有,”秦铮回复,“怎么不问我到了吗?”

秦铮在怪他没有早一点发消息。

“那你到了吗?”

“嗯,到了,你在干嘛?”

一张照片,是宋秋言剥橘子剩下的橘子皮,是完整的一个没有断开。

宋秋言的胃不好,容易反酸,再加上他总是空腹吃,每次吃多了胃都不舒服。所以他跟秦铮在一起的时候,秦铮会注意着这一点。

秦铮问:“吃了几个?”

“一个,我没有多吃,吃完饭才吃的,你呢?你吃了什么?”

秦铮来到窗前,靠在窗边,侧头看窗外空旷平整的草地,那是按照秦山潜的喜好修整的。在秦铮爷爷还在的时候,那里种了许多鲜花,爷爷不理公司事物后,便一心都在园林上,家里每个房间都摆上他亲手栽种的鲜花。现如今,秦铮房里的花瓶中空了许多年。

秦铮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宋秋言很快就接起,说了一句喂后就没下文,他在等。

“秋言,今天做了什么?”

“写作业,哦,还贴了对联。”

秦铮没有问下一个问题,宋秋言也沉默着,电话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轻柔得随时会被窗外的夜风吹散。

沉默中,宋秋言的不安通过无声的通话传来,秦铮看向远方,淡色的月光笼罩了这个城市,使人看不清前方。

于是,秦铮说:“秋言,我很想你。”

他在不安,他也在不安,所以秦铮决定来安抚这份不安,既安抚宋秋言,也安慰自己。

“我也……想念你,想你……回来和我一起……”宋秋言没有说完,秦铮知道。

秦铮轻轻地笑,通过电话,有些失真的声音传到宋秋言的耳边,他的耳朵红了,呼吸乱了。

秦铮说:“想送你一份新年礼物。”

“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铮给他的已经够多了,无论是什么宋秋言都会喜欢。但此刻,宋秋言还是忍不住期待,新年礼物是什么。

“你看月亮了吗?”秦铮突然问。

“月亮?”宋秋言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找到了只有一半的月亮,说:“我看到月亮了。”

“秋言,”秦铮看着月亮对他说,“晚安。”

除夕,早上六点的时候林韵就起来了,七点的时候她让佣人来叫秦铮起床。秦铮从楼上看见林韵在楼下指示佣人做这做那,一个摆件从柜子里放到另一个柜子上。佣人打扫着并不存在的灰尘,将本就光洁如新的打扫得并没有什么两样。

林韵一抬头,看见了秦铮,第一句话就是,“怎么现在才起,不是让你起早一点吗?”

秦铮没回答,走下楼梯,问:“他还没回来吗?”

“哪有那么早,公司那么忙,你爸爸很幸苦的。”

大年三十的,公司都放假了,秦山潜一个董事长在空无一人的公司加的哪门子的班。

“不用擦了,”秦铮对一个在擦拭柜子里格的佣人说,“去买点鲜花回来。”

佣人看向林韵,寻求她的意见。

林韵皱眉,对秦铮说:“你爸爸不喜欢鲜花。”

秦铮平静地回视母亲,说:“他看不到的。”说完,对那位还站着的佣人又说了一遍去买。

那佣人踌躇在原地,不知道该听谁的。

林韵重复说:“你爸爸不喜欢花。”

“他不喜欢我喜欢,”秦铮说,“秦家不是他一个人的秦家,既然叫我回来了,我现在就要家里有鲜花。”

“秦铮,”林韵的声音冷冰冰的,“你爸爸不喜欢。”

林韵的温柔在此刻消散,她呈现出一种外人从不可能了解到的冷峻,再次重复了那句话。

“好吧。”秦铮似乎是妥协了,回身上楼。

这次,林韵没有责怪他,而是任由他走了。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秦山潜才如同压轴演员,施施然登场,走进秦家大门。迎接他的是对手戏女演员,他的夫人,林韵。

秦铮在离他不远的餐桌上,面前是热了第二遍的年夜饭,散发出令秦铮作呕的味道,他没有站起来,只是隔着距离,遥望他。

秦山潜在进来的那一刻便注意到了秦铮,他略抬头,作为父子多时未见的注脚,无言的动作将过去一翻而过。

“秦铮,”喜悦的笑容重回林韵的脸上,“你爸爸回来了!快过来啊。”

饭菜的味道实在难闻,于是秦铮站了起来,略走上前两步,直面他父亲的目光,等着这个与他相像的男人走过来。

秦山潜拍了拍秦铮的肩膀,就像每一个父亲那样,用一种男人的方式表示了他的关心,不过是无声的。

“都坐吧。”秦山潜终于作为大家长发话了,他坐在主位上,右边是林韵,左边是秦铮。

林韵像一只快乐的鸟儿,关切地跟每一个人说话。秦山潜难得有点耐心地回应林韵的问话,虽然大多是嗯或者几个字的简短回答。林韵像是听不出丈夫语气里的敷衍,仍然保持极大热情地说个不停。对比秦山潜,秦铮的回答显得有些冷淡。

“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山潜发出对秦铮的第一句话。

秦铮反问:“你不知道吗?我妈没跟你说?”

“说了说了,”林韵代他回答,“你爸爸太忙了嘛。”说完又对秦山潜说:“是昨天到家的,昨天还问你了呢。”

“是吗?”秦山潜说的是问句,语气却很平,像是不期待得到回答。

“是呀,我说你在公司忙呢。”林韵说,又感慨道:“别看孩子平时不说话,其实是最关心你的,这天底下最亲的就是父母子女了。”

林韵对秦铮道:“你要记住,没有人比爸爸妈妈还对你好。”

林韵带着笑意的眼睛盈盈看着秦铮,这时,佣人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盒过来,说送快递的人说是少爷定的。

林韵有些意外地看着秦铮,听见秦铮说:“新年礼物。”

林韵的笑容绽放得更大了,她转头对秦山潜说:“我说吧,儿子不会忘了我们的,还准备了新年礼物。”

秦山潜也很意外,先是看儿子,再看那个纸盒,说:“那就打开看看吧,是什么礼物?”

他这句话是问的秦铮,秦铮却没回答,他便又看向那盒子,示意佣人打开。

林韵让佣人把纸盒放在餐桌上,另外的佣人便上前清出一块足以放下纸盒的空地。林韵满怀期待地绕过桌子,要亲手去打开纸盒。

秦山潜也看着纸盒,等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礼物。

丝带解开,垂下,落在餐桌上,被桌上的饭菜弄脏了那一抹蓝色。林韵亲手打开盖子,笑容凝结在那一刻。

盒子的四壁敞开,淡淡的花香在餐桌前飘散开来,混着饭菜的味道,更难闻了。

那是一团锦绣,能称得上是插花师的得意之作。其美丽程度,会使每一个人都由衷地感叹一句,好美。

秦山潜沉默不语,花枝还有些不稳地颤颤巍巍,一团团鲜艳的色彩生动地抖动,充满生机。

秦山潜哑声笑了,说:“你真令我意外啊,秦铮,去了那地方一趟,野得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吗?”

“不喜欢这个礼物吗?”秦铮问,“你以前不是说好看的吗?”

面对秦铮的挑衅,秦山潜的回应是起身,穿上外衣,打开门离开。

林韵还在愣神中,那砰地一声的关门声夺回了她的意识,她看向空空荡荡的门,丈夫已经走了。

林韵疯了,她先是摔了花。那么大的一捧花,难得她一个纤瘦的身躯能举起来掷到地上。花瓣纷纷掉落,散了一地的色彩。

她又摔了一切,她目所能及的一切,没人来阻止,没人能阻止,她歇斯底里地质问秦铮为什么。

“妈,醒醒吧,放过你自己。”

“是你!”林韵怒吼,难以想象这样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发出。

“是你想害死我,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秦铮没有回答她,转而对佣人说,记得告诉夫人的心理医生。

说完,他离开家门,一如秦山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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