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听到姬渔的哭声,缓缓睁开眼,看向姬渔,看到她手中握着沙土。她站起身漠然道"那场祭司的参与者,每个人心中都有恨与求不得。你作为姬氏族人献给天女众多侍从中,唯一活下来,并得到天女神力的人,本应该在睥睨天下,驰骋人间。可你却选择了去云梦山,参与那场祭司..."童谣眼神冰冷的盯着姬破"是你自己说出口,还是让我截取你的记忆..."
"呵呵...你休想..."姬破说完,欲自爆,被冥昭的煞气困住。
"六道。"童谣话落,出手在空中画了一圈,片刻之后圈中出现一团云雾,六道的灵力穿过云雾落在姬破头上,云雾渐渐出现了画面。
姬破看到云雾里的画面,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但他终究不是旱魃,力量与冥昭相比,太过悬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雾里面的景象。
其他人全看向云雾里面的景象,此时云雾里面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宫殿内。宫殿内有许多跪在地上的童男童女,而高高的王座上,坐着一个头戴冕冠,身穿玄服,玄服上秀有日、月、星辰、龙、山等,此乃天子服。天子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道袍年长之人,对着一盘的紫色花施法。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道破的年轻人,把花分发给童男童女们。童男童女拿着手中的花,离开殿内。
突然,一个粉雕玉琢,大约八岁左右的男童,从王座后走出,趴到坐在王座上天子的腿上,委屈道"父王,破儿不想去瀚海。破儿想陪着父王与母后..."
"破儿乖,你到了瀚海,见到了天女,安心做天女的侍从,等到父王与母后有空了,就去瀚海找你。"天子拿起盘中剩下的最后一朵花,放到姬破手中,含泪让人带姬破离开。
这时,一个身穿华服的妇人跑进殿内"陛下,妾求您,放了破儿吧..."
姬破挣脱抱着自己的人,哭喊着跑向妇人"母后...破儿不想去瀚海...破儿想留在母后身边..."
天子缓步走到姬破身前,扬起手擦干他脸上的泪"梓潼,破儿若不离开,只能活一年。与其让我亲手葬了他,我宁愿他去瀚海..."
王后的脸上表情由惊愕到愤怒,愤怒又转为绝望,片刻之后她紧紧的抱住姬破"这是你们姬家造的孽,凭什么要报应到我的破儿身上,姬家子孙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我的破儿——"
"因为他最像穆王..."
王后抱紧姬破"不,我要带破儿去东海,东海有个仙岛乃蓬莱,有不老药..."话未说完,被旁边年长的道长施法迷晕,她怀中的姬破也被迷晕。
道长看向年轻的道士,年轻的道士点头,抱起姬破离开。
姬破再次醒来时,坐在牛车上。他开始哭闹,有几个童男童女也开始哭闹,之后所有人都哭闹。可是他们的哭闹,无人理睬,渐渐的他们开始麻木,最后适应了赶路的节奏。他们走过城镇,走过丛林,走过草原,最终来到了荒漠。
年长的道长,把他们这些童男童女丢在荒漠,转身离开。他们这些孩子迷茫的站在沙漠中,从日升站到日落,又从日落站到月上中天。
突然,几只狼跑了过来,年龄小的孩子,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紧接着,所有的孩子都哭了出来。
姬破也跟着哭,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睁开红肿的眼睛,见眼前站着一位穿着青衣的女子,他快速跑到女子身前,紧紧抱住她的腿,哭喊道"娘,破儿,害怕——"
青衣女子身体猛的一僵,许久之后她叹了口气,抱起姬破,轻声哄了起来,片刻之后,姬破睡了过去。
不知是姬破记忆的问题,还是法术有限,始终看不清青衣女子的面容。
突然,童谣撤回了法术,她看向姬破,眼神复杂道"算了。"
姬破松口气,趴在地上,他把头埋进沙子里,掩饰心中的慌乱。
冥昭惊讶的看向童谣,见她心情不好。她看向刘青,见刘青脸色凝重。脑中一转,开心的飞到半空,她到要看看,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六道不明所以,但见童谣不再追查,于是收回灵力。他看向升起的月亮,月光撒在沙漠上显得更加惨败,一阵风吹来,吹过层峦起伏的沙丘,留下无尽的苍茫。突然,有些恍惚,这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猛然转头看向童谣,她此时面无表情的看着阵法上的村庄,与脑中一个人影重合,却抓不住是何人。他的心突然间感觉到空荡,好像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不问了?"张山不解道。
"我灵力耗尽了,无力在继续追问。"童谣道。
"我想回临淄了,你送我们回临淄吧。"刘青道。
成风与玥娘诧异的看向刘青,他们第一次听到刘青说想家。他们上前一步,担忧的要询问,被刘青抬手制止。
"好,我用遁木莲花灯,把你们送回去。"童谣话落,开始施法,点燃遁木莲花灯。
此时,姬渔跑了过来,跪在童谣身前"娘临死前,让我求您,说您可以带我们逃离这里,我求求您,带我们一起离开吧。"
"带不走,你们已是阵法的一部分,不能离开阵法太久..."
陈许绝望的拉起姬渔"别为难姑娘了,姑娘他们都是心善之人,若是能救,不会不管我们。"
姬满看向姬五"父亲,她的意思是我们困死在这里了吗..."
"没,那姑娘只有十几岁,她懂什么。我们在这继续等天女,等见到天女,天女就赐予力量,我们就能长生,得到神力。"
"就是,我们不是看到了祖母了吗?"姬滔道。
"就是,我们回村庄去,说不定很快天女就来了,天女看在我们如此诚心的份上,定会赐予我们永生的。"姬浩道。
姬满听到,点点头。他转身扶住姬五,后面跟着姬滔与姬浩,他们一起走回村中。姬浚与姬荷见此,跟上姬五等人的脚步。
姬渔上前抓住姬浚"不能回去,不能回去,那是魔窟啊。"
姬滔推开姬渔"姑母您不信天女,不想长生,你想离开自己离开就是了,何必拦着姬浚。"
"哪有你这样,要断儿子的前程的母亲。"姬五怒道。
"算了,姬渔,算了,万般皆是命。老天给我的命,我认了。"陈许看向无尽的沙漠"但我不想死在村中,我想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
姬渔看着走进村里的姬浚等人,体会到了陈兰的绝望,她苦笑的转身,看向姬破"得到长生又如何,在真正的神面前,依然如蝼蚁。"说完,牵住陈许的手"我陪你一起出去看看,哪怕只走一个时辰,也算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陈许眼中含泪点头,他握紧姬渔的手,与她并肩,向沙漠走去。
张山目光看向童谣,心中许多疑问,但见脸色凝重,只得咽下。他目光看向成风与玥娘,见玥娘离遁木莲花灯的距离有些远,他伸手把玥娘拉到离灯近一些。突然,他转身看向姬破,见姬破目光看向玥娘。他猛然一惊,转头看向玥娘。
玥娘感受到张山的目光,她向身后看了看,未看到人,疑惑问"有什么不对吗?"
"你离莲花灯近些...以防出事..."
"嗯,多谢张仙师。"玥娘说完,又向前靠了靠。
就在这时,空中降下一到灵光,注入到遁木莲花灯上,遁木莲花灯的烛光熄灭。
童谣抬头看向天空,空中的圆月洒下月光,照射到村庄上面,霎那间一个光幕出现。童谣收回遁木莲花灯,向空中飞去。
六道见此,飞到空中挡住童谣的路"那是玄天大帝,不可僭越。"
冥昭飞到童谣身边,劝道"姐姐,以你的实力三重天都进不去,何况九重天的玄天大帝。姐姐,你是凡人..."
"对啊,我就是一个会点法力的凡人,怎能与神斗,又怎能护住..."童谣话还未说完,村上的光幕里,出现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
青衣女子牵着一个孩子,正是之前看到姬破回忆里面的小姬破,小姬破艰难的在沙漠中行走。青衣女子见此,停下脚步,伸出手指,一个黄色的云团出现在小姬破面前。小姬破开心的坐上云团,看向青衣女子。此时,青衣女子露出正脸,竟与玥娘长的一模一样。
童谣落在玥娘身前"姐姐,我们走。法器用不了,我们还有脚,我带着你走出这沙漠,走回..."
玥娘站着不动,看向姬破"我是天女?"
姬破慌乱道"不是,你是凡人,还是一个奴籍的婢女,怎可能是天女..."
"你怎会是天女,你自小与我一起长大,怎可能是天女。走吧,我想回临淄了..."刘青道。
成风笑道"你怎么可能是天女,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婢女,不过与天女长的像罢了。"说完,成风抓住玥娘的手腕"我们的命是公子的,公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走吧。"
玥娘仍是不动,她看向姬破。姬破沉默不语。她看向光幕"既然不是,那就留下,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青露出怒容"本公子命令你,立刻马上,跟本公子离开。"
"公子,此事与奴婢有关,奴婢想知道真相。"玥娘看向村里的姬家人"因为天女之事,已经死的够多了,不要再牺牲更多了。"说完,看向童谣。
童谣闭上眼,突然间有些难受,她走向玥娘"好,听姐姐的。"
冥昭与六道从空中下来,探究的看向玥娘,眼中掩不住的惊叹。
刘青无奈的叹口气,看向光幕。
玥娘拍拍童谣的背,指了指光幕。童谣点头与大家看向光幕。
此时,光幕中已是深夜,小姬破长大了一些。他抱着天女的腿,不停的哭。天女手忙脚乱的怎么哄都不好,最后无奈道"你是不是想家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饿...我想吃肉...我要吃肉..."
天女怔了一下,随即拿起埙吹了起来,一种古朴、深沉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一只狼王叼着一条蛇跑了过来。天女出手处理蛇,然后升起火烤了起来。
小姬破坐到天女身边"姐姐,你抓蛇干什么?"
"你不是饿了吗,烤来给你吃啊。"
小姬破惊恐的看着天女,他想憋住哭,但实在忍不住"哇...蛇有毒...哇...姐姐要毒死我..."
天女扬起蛇肉,仔细看了看"毒已经清理完了,吃不死的。"话落,加大火力,很快飘出肉香。
小姬破闻到肉香,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天女见此,扯下熟透的尾巴塞给到姬破嘴中。
小姬想吐出来,但实在经不住肉香,不自觉咬了几下,咽了下去。他睁开眼道"美味,美味,还要,还要。"话落,又一块肉塞到他口中,这次细细的品尝,眼睛笑了起来,犹如天空中的月牙。
就这样,一神喂,一人吃。直到,天上的月牙转移到中天。
小姬破坐到天女怀中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些小友呢?"
"他们回去了,这里地方太小,住不了那么多人。"
"他们离开,为何不叫上我?"
"你身体残缺,乃早夭之兆,需留在这跟我修行。等修行到十八岁,身体的残缺补全了,就可以回家了。"天女的话落,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姬破,见他已经熟睡。于是,向空中施法,瞬间出现一个房子,她温柔的把小姬破放到房中。然后坐到沙丘上,双手拖腮,看向出现的光幕。
众人惊讶的看着光幕,这就是传说中所过之地,寸草不生,生灵绝迹的旱魃?这分明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姑娘,温柔贤淑。
冥昭张大嘴巴,看向六道"怪不得不把她带回天庭,原来是她好欺负啊..."
六道看向玥娘,见她神色平静,心中涌出一股惋惜。他抬头看向天空,不知天上的玄天大帝是何等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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