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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弦外之音葬月光

夜,湿热的空气像一块浸透水的绒布,沉甸甸地裹着依萍单薄的身躯。

油灯的火苗在玻璃罩里不安地跳动,将依萍的侧影投在斑驳的石灰墙上,与窗外被风撕扯的树影纠缠成一幅诡谲的剪影。

她仍旧弹着泛黄琴谱——

“这个转调……”依萍不自觉地蹙起眉头,左手在木桌表面轻叩,模拟着肖邦《夜曲》的旋律。

当敲到第三小节时,她的食指突然悬在半空——那里有一个明显被修改过的音符,原本流畅的降E被生硬地涂改成升F,墨迹晕染的边缘还残留着当年执笔人颤抖的痕迹。

依萍抓过铅笔,笔尖在五线谱上快速游走。

随着破译的深入,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升F在摩斯电码中代表“线”,而降E是“点”。这个看似寻常的修改……

“这些修改到底是代表什么意思呢?”依萍揉着太阳穴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膝盖撞上桌角的钝痛此刻显得那么遥远。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幅从暗格中找到的袖珍油画上,画框边缘还沾着经年的灰尘。

在摇晃的灯光下,画中女子弹琴的背影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辉。

恰在此时,一道青白色的闪电劈开夜空,刹那间照亮了依萍血色尽失的脸庞。

闪电的余光中,依萍突然注意到油画深处有一行极小的字迹,像是用针尖蘸墨写下的:“谱中谱,画中画,真相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她的手指猛地一颤,急忙将画框拆开——夹层中竟藏着一张便笺纸,边缘已经脆化,上面是娟秀却颤抖的笔迹:

“我不是叛徒,但我的双手已染上同胞的血。他们逼我修改乐谱传递假情报,却不知我以曲谱为密码记录了真相。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当你听到升F的音符时,请记住那是我良心的尖叫。——沈兰兰”

在那一瞬的强光中,依萍仿佛穿越时空,看见了沈兰兰当年伏案修改琴谱时颤抖的背影,以及那双将秘密永远封存在艺术中的、伤痕累累的手。

民国·上海

闷热的梅雨季让人总是提不起精神。

沈兰兰站在华明唱片5号练习室的窗前,最近她习惯用手指绞着旗袍下摆。

玻璃外的霓虹灯扭曲成模糊的色块,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理智。

“兰兰,准备好了吗?”录音师老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今天的录音清单,“薛总说这批唱片要加急,那边的唱片行催得紧,辛苦了。”

沈兰兰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马上就好。”

她的目光落在钢琴上的乐谱——那是她昨晚连夜修改的《夜曲》,升F的音符旁还留着泪痕晕开的墨迹。

“可以开始了。”她说。

前奏响起时,沈兰兰的指尖在琴键上微微发抖。

这个升F的音符像一把刀,每次落下都割着她的良心。

她知道,当这首曲子被送到时,会有多少同胞因为这份假情报而丧命。

沈兰兰的手指僵在半空。她想起妹妹娟娟天真烂漫的笑容,想起日本军官阴冷的笑容,想起婉清最喜欢的那件旗袍。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沈兰兰的视线模糊了。她借口去洗手间,却在走廊拐角处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兰兰?”婉清扶住她摇晃的身体,“你怎么在发抖?”

沈兰兰张了张嘴,喉咙像被烙铁烫过般灼痛。她多想告诉婉清真相,告诉她自己是被迫的,告诉她自己已经将真正的秘密藏在了那幅《月光奏鸣曲》的油画里。

“我没事。”她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可能是太累了,你不是去探亲了吗?”

婉清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才回来,明晚来我家吃饭吧。”

沈兰兰突然抓住婉清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吃痛地皱眉。

“怎么了?”婉清困惑地问。

“没什么。”沈兰兰松开手,强压下涌到嘴边的警告,“我……我明晚可能去不了,还要去码头送乐谱。”

她转身走向洗手间,关上门后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

镜子里的女人双眼通红,嘴角还沾着口红晕开的痕迹,像极了那些她曾经最鄙夷的、出卖灵魂的歌女。

依萍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密码节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已经连续工作了五个小时,面前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破译结果。

“线、点、线……”她喃喃自语,“这是……坐标?”

当她将全部音符转换成摩斯密码再转为数字时,一组清晰的经纬度坐标跃然纸上。

依萍猛地站起身,突然的起身让她眼前一晕。

这就是沈兰兰用生命保护的秘密——虹口的秘密军火库位置。

依萍颤抖着拿起那幅小油画,现在她终于明白画中女子为何背对观众弹琴了。

那不是羞怯,而是一种决绝的姿态。

这个发现本该永远埋在她心底,就像沈兰兰带进坟墓的秘密一样。

但此刻,那些破译的音符在她掌心发烫,成为她最意想不到的谈判筹码。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薛渊至与沈兰兰从来不是风月场中的情人,而是被时代巨轮碾碎的“敌人”。

或许这位铁腕商人至今都不知道,当年那个被迫修改琴谱的女子,眼中噙着怎样的泪。

沈兰兰跪在华明唱片的地下室里,双手被保镖固定着。

“婉清为什么会死在码头?”薛渊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她本该和婉宜过生日。”

沈兰兰的眼泪混着血水滴落在地。

那天她本该自己去码头接应私自篡改的乐谱,是婉清主动提出替她去——“我正好要去码头接表姑妈,顺路帮你把乐谱交给那位音乐老师”——婉清当时笑得那么轻松,还特意换上了那件白旗袍,说这样看起来更像大家闺秀。

当枪声在码头响起时,沈兰兰正在和薛渊至陪着日本军官在宴会上强颜欢笑。

“不说?”他举起铁锤,“那就永远别说了。”

剧痛中,沈兰兰想起婉清最爱说的那句话:“你的手是上帝吻过的艺术品。”

“所以您一直误会了她。”

依萍的声音在薛渊至的办公室里回荡,“沈兰兰没有背叛,她只是用了不同的方式战斗。”

薛渊至站在窗前,背影僵硬如石雕。

薛渊至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依萍从未见过的情绪:“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依萍走近几步,将解密后的坐标放在办公桌上:“因为她知道您身边有日本人的眼线。”

她顿了顿,“她已经被迫传递了假情报,不能再冒险了。”

薛渊至的手指抚过油画,突然狠狠砸在桌面上。

墨水瓶被震翻,蓝黑色的液体在档案上晕开,就像当年沈兰兰的血。

“我打断了她十根手指……”他喃喃自语,“我亲手……”

薛渊至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里竟带着几分苍凉的释然。

“有些事……”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像是自嘲,又像是某种无可奈何的妥协。

“我也只能告诉她们那些我编织的梦,让既明和他的母亲能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掐住了喉咙。

窗外,月光从屋檐洒落,砸在青石板上,碎成无数细小的光晕。

“——能够继续相信,这世上还有值得守护的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幅被墨水染污的油画上,沈兰兰的背影依旧安静地弹着琴,仿佛时光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伤痕。

有些真相,不是被时光掩埋,而是被活着的人亲手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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