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缭绕的北城，晨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人来人往的街道。
正午，今天是梁晚回来的日子，谢允清一下班就想快点回家见她。跟同事一一打完招呼，乘坐着电梯来到公司楼下。
一路上，她春风满面。
“清清。”男人的声音响起。
谢允清听到有人叫她，转头一看，脸色顿时变得灰暗。
男人手捧鲜花，朝她走来，递给她，然后笑意盈盈的说，“你妈妈说你换了工作，来了北城……”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谢允清蹙眉发出冷冽的声音，推开他送的花，完全没有给男人说完话的机会。
男人见她脸色不好，收敛了一点笑容，解释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谢允清依旧没给他好脾气，“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吗？”
“我……”
没等男人说完话，谢允清直接转头离开。却不知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梁晚看得清清楚楚。
“开车。”车内，梁晚漠然的开口。
沈怜舒不明所以，带着好奇的目光发问，“那男人是谁啊？怎么和谢允清靠的那么近？”
“开车。”梁晚再次发出声音，有些不满。
见梁晚脸色不好，她大概也明白了些，没再说话，发动车子送她回家。
梁晚今天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来到谢允清公司楼下等她，却没想到看到这一幕，她紧抓衣角苦笑。
她还是一点没变。
冬季最为寒冷，却因有了雪的存在而变得珍贵。
谢允清到家后，见客厅没人，她又笑意满满的朝梁晚的房间走去。她敲了敲房门，没回应，就开了门进去。
“阿晚。”
“没人告诉你未经允许不能进别人房间吗？”梁晚态度冰冷。
谢允清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愣在了原地，她心下微颤，缩了缩手指。
见她没说话，梁晚接着又是嘲讽，“还是，你觉得我跟你很熟？”
这句话像刺一样刺在谢允清的心上，她脸色苍白，“阿晚，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梁晚不由地蜷了蜷手指，神情怅然若失，紧接依旧没好气，“呵，谢小姐我想你说错了，我一直都这样。”
谢允清不解，甚至烦闷，自己一下班就立马赶回来见她，结果就是这样的态度，她皱了皱眉，“不能告诉我吗？”
梁晚一下注意到她拧紧的眉头，莫名一顿火，“告诉你什么，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我想你该出去了。”
听到她要赶她走，谢允清顿时坐不住，像是想到什么急忙开口，阿晚，你不是说有不开心的事会跟我说吗？”
谢允清敛目低眉，眼底却透露出悲伤，“还是说，你在骗我……”
梁晚一时愣住，收起身侧的五指用力得指尖泛白，听不出情绪开口，“那个男人是谁？”
谢允清有些疑惑，但很快又想起刚刚在公司楼下发生的事。
难道阿晚都看到了？
“他是我妈妈之前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谢允清如实招来。
“但我并不知道他在我公司楼下等我，我也不喜欢他。”谢允清怕她会误会，又开始解释。
“那你为什么没和我说过？”梁晚蹙眉。
“我……”谢允清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她又不说话，梁晚脸色又冷了几分，“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坦白。”
谢允清有些慌张，“不，不是这样的。阿晚，给我点时间……”
梁晚打断她的话，冷笑道，“时间？我给你还不够多吗？那五年算什么？”
瞬间，屋内一下安静，谢允清低眉，紧握拳头。
“五年，都不够让我了解你的全部。我还要怎么样，再给你五年吗？还是十年？”梁晚眼眸里闪着泪光，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谢允清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梁晚没再继续说，离开了房间，只留下谢允清愣在了原地。
她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眼里挂着泪水。走了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回家。
她不想回去，不想看到谢允清，她什么都不想。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的病又复发了。身体一阵疼痛，她翻开包，找了半天，发现忘带了药。
她只好蹲下紧抱膝盖，试图缓解疼痛，可这并不管用，反而越来越疼。一瞬间，她脸色苍白，忽然耳鸣，昏了过去。
晕过去的刹那，她的脑海里还在浮现谢允清的身影。
周慕洁恰巧开车路过，发现她晕倒在地，急忙扶她上车，送她去医院。
夜深了，病房很安静，当梁晚再次醒来时，发现睡着的周慕洁趴在她床边。
她突然觉得好渴，想下床去找水喝，却吵醒了周慕洁。
周慕洁揉了揉眼睛，看到她醒来，笑着开口，“你醒了，是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水。”
说着说着，周慕洁起身为她倒了杯水，递给她。
梁晚接过水杯，喝了喝，解决了口干舌燥。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梁晚抬头看了看眼前人。
“不然呢？路过商店时，我看你晕倒了，就赶紧送你去医院。”
“谢谢了。”梁晚语气不冷不热。
周慕洁还想再说着什么，看着她好奇的开口，“医生说你有情感性精神障碍，你之前是被什么人伤过吗？”
听到这个词，梁晚蹙眉对上她的目光。
注意到她的表情变了，周慕洁连忙摆手，“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就是有点好奇你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得这种病。”
梁晚被她的样子惹得发笑，低头嗯了一声，“是被伤了。”
周慕洁见她心情有变好，又开口，“噢，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梁晚脸色顿了顿，“是前女友。”
“那她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周慕洁为她感到愤愤不平。
梁晚抬头，抓着衣角，停留了几秒开口，“她不是，她很好。”
周慕洁疑惑不解，很好为什么还要把她伤到有心理障碍。但看梁晚似乎很喜欢她，也没再说什么。
周慕洁滑开手机，时间是凌晨三点。她让梁晚继续睡，则自己去了她旁边的空床上躺会。
梁晚靠着从窗外透出的光亮，静静的望着天花板。她紧紧的裹着被子，听着挂水的声音数羊，可数着数着，羊又变成了谢允清。
她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可自己又好爱她，她想过放弃，却每回都做不到。
谢允清回到江州的第二年，她联系了她见一面。那天，她在谢允清家楼下等她。下雨了，她没有带伞，周围没有便利店，也没有能躲雨的地方。
她就这样，淋着雨等。好久，好久，她都没有出现。从白天到黑夜，她整整等了十二个小时。从站着到蹲着，又从蹲着到站着，依旧没等来她的身影。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夜好黑，好冷，可她还是不甘心。到了第二天，她还是继续来找谢允清，却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从楼梯走了出来。
她躲在角落，像个偷窥者，偷窥着谢允清的生活。那一刻，她的心情是崩溃的，眼眶是湿润的。
我以为我们会拥有同等份的痛苦，可实际上，痛苦的人只有我一个。
突然，屏幕亮起，是谢允清发来的消息。梁晚本来不想看，可还是拿过手机点开了。
【阿晚，你现在在哪？】
梁晚不想回复她，只是静静的盯着屏幕。没多久，谢允清又敲来文字。
【你应该睡了吧。对不起，是我没好好跟你解释，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什么事都不告诉你，还总是要求你对我坦白。】
看到她发来的信息，梁晚脸色顿了顿，手指摸了摸谢允清的头像。
【今天你应该在我的公司楼下看到那个男人了吧，他叫顾鸣，是我和你分手后我妈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
又是那个男人，梁晚皱了皱眉头。谢允清却还在敲着文字。
【和你分手后，父母就开始给我物色各种相亲对象，我不想去，他们就把相亲对象带到家里。逼迫我和他们吃饭，而顾鸣是他们最满意的一个。】
【他们费尽心思撮合我和他，尽管我说了很多遍我不喜欢他，他们依旧觉得我在耍小孩子脾气。没办法，我只能选择自残威胁他们。】
梁晚看到她有过自残行为瞬间觉得胸口痛疼，眼泪不断流了出来。
【我在身上割了一条又一条口子，他们看到我流了好多血，才不再逼我。而今天顾鸣也是我妈妈告诉他，我在北城，他才来找我的。】
【阿晚，对不起，我很没用，我只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才能在父母身边换取短暂的自由。】
此时的谢允清已经泣不成声，抱着手机不停的哭。
梁晚缓了缓情绪，用手擦了擦眼泪，敲了文字，【我之前就见过他。】
看到梁晚发来信息，谢允清立马滑开屏幕查看，【阿晚，你怎么还没睡？】
梁晚没管她的回复，继续敲着文字，【和你分手后的第二年，我有去过江州，看到你和他从楼梯口出来。那时候，我以为你放下我了，所以找了个男人。】
【我努力的劝说自己做到和你一样的释怀，接受着我们的分开只会让你快乐，可我还是做不到。】
梁晚没有提她等谢允清，谢允清却没出现的事。那时候她给谢允清发了短信，但她并没有回。而如今谢允清换了新的手机号，她估计又是谢允清父母在搞鬼。
谢允清低头垂眉看着她发来的信息，泪水不断的往下砸。她敲打着文字，手指却不停的在颤抖。
【对不起，阿晚，我不知道……】
看到她的回复，她缓了缓语气，【不要说对不起，况且我也没告诉你。我说过，这是我心甘情愿。】
谢允清哭得更厉害了，她有什么资格让梁晚心甘情愿为她做了这么多。
【睡吧，快四点半了。】
梁晚又发来文字，谢允清慢慢的止住了哭声。
【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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