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晴第二天就要回深圳了。
林天恩上班前很不舍地和她抱在一起。
她看着怀里这个小女孩,忍不住联想到程洋昨晚说的过去。
真的太好了。
她的人生没有葬送在10岁那年,没有葬送在那3万块上。
程晴还能健康地长大,还能上大学,以后还会有更美好的人生。
“恩恩姐姐,我有空还能来找你玩吗?”
林天恩点点头:“当然可以啦!我有空也会去找你的。”
程晴很高兴地说:“真的吗?太好了!”
程洋在门外催促道:“我们该走了。恩恩姐姐也要上班了。”
程洋今天也请假了,他直接送程晴到学校。
因此,林天恩今天的工作依然非常忙碌。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他的一些过去,林天恩再看钱立川时,竟然觉得他慈眉善目了几分。
程洋昨晚还跟她说:“我刚开始跟Leo的时候,每天都被他骂,可能每天要骂上百次吧。比你现在骂得还狠,他对你都算是温和的。”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厉害,是我见过同龄人中最聪明的。跟着他,真的能学到很多。”
此刻,林天恩站在钱立川面前,等待他查看文件,她忍不住盯着他看。
想起他在异国他乡,竟然会对一个陌生人出手相助。
按理说,他应该是一个内心炙热的人,为什么却把自己的面目搞得这么冷酷可憎?
“这份报表的数据……”钱立川突然抬起头,想要指出文件上的一个问题,却猛地看见林天恩歪着个头,眼神可疑地盯着他。
就像是上课出神的学生突然老师发现,还来不及调整,她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脸上表情却尴尬僵硬,愣愣地看着他。
钱立川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怒气从眼底漫上来,问道:“你在想什么?”
林天恩立马站直,摇着头狡辩道:“没有!”
钱立川懒着指出她的问题,直接将文件递回给林天恩说:“这份报表的数据重新再核对一遍。”
“好。”林天恩趁着钱立川还没发脾气,赶紧拿起文件溜出去。
一个月后,云擎的收购计划书通过了董事局和监管部门的审核。
恒信和云擎的签约也可以正式提上日程。
签约仪式当天,程洋和林天恩先到现场布置。
林天恩是这场收购案的实际负责人,但她资历浅,而且是第一次负责这种活动,程洋便带着她走了一遍流程。
签约仪式即将开始,程洋提醒林天恩确认一下钱立川什么时候到。
林天恩应下,给钱立川打电话:“钱总,签约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你过来了吗?”
“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待会就过去,不耽误。”
钱立川说得很急,而且语气有些不耐,说完直接就将电话挂了。
林天恩一脸迷茫地把电话放了下来。
程洋见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天恩:“Leo说他还有别的事,待会再过来。”
程洋也很不解:“还有别的事?”
按理说,现在签约才应该是最重要的事,还有什么事能让钱立川分心?
程洋出于担心,自己又给钱立川打了个电话。
钱立川依然没有多说,只是应道:“我回趟钱家。”
程洋微微皱起眉头,在这个时候回钱家?
虽然听钱立川的声音,好像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但他有些担心。
思绪再三,他还是决定:“我过去看看。”
他正想离开,一个法务部的员工匆匆跑了上来,叫道:“程总,云擎的吴总有事找您。”
程洋:“什么事?”
“他说合同上有个细则觉得不妥。”
程洋眉头皱了起来,这时候还来说合同问题?
他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又突然觉得,他离开现场确实不妥。
现场太多突发状况了,而且如果钱立川无法及时赶到,林天恩不知道能否控场。
他拿出车钥匙递给林天恩说:“你开我的车,去钱家看看发生什么事。没事的话,尽快把Leo带过来,有事的话,打给我。地址我发你。”
林天恩接过钥匙,点点头:“没问题,交给我。”
林天恩跟着程洋发的地址开车来到位于嘉道丽山顶的钱家豪宅。
门口的保安听说她是来找钱立川,看了她的工作证和身份证,又让管家和钱立川确认过后,才将她放了进去。
林天恩还是第一次走进这些高大恢弘的豪宅建筑,但她也来不及观赏和惊叹,对迎上来的管家问道:“请问钱立川在吗?”
“表少爷在二楼钱小姐的房间里。”
林天恩看了一眼楼梯,语气有些着急:“我有事找他,请问能带我上去吗?”
管家面露为难,说:“林小姐最好还是在这边坐下等一等,表少爷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和钱小姐的见面。”
林天恩坚持:“可是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管家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能来钱家找钱立川的应该也不是毫无关系的人,于是便说道:“或者你自己上去?就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林天恩也没多想,应道“好的”,便自己走上楼。
林天恩走到二楼,这里很安静,家里好像除了佣人外,也没别的人在家。
走廊的尽头,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声,林天恩微微皱起眉头,循声走去。
她越往里走,声音就越清晰。
她听到一道女声:“Leo,你别管这么多了,回美国吧,好吗?”
钱立川的声音传来:“我不会回去的。我不怕。”
林天恩有些踟蹰地继续往前走,那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你爸爸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做。”
短暂的安静。
林天恩已经走到房门外,抬起手,正犹豫要不要敲门,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下楼去等待算了。
这时,钱立川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比他平日里更加冰冷:“是吗?可是我再也无法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了。”
他哼笑一声,说道:“你又怎么知道爸爸不希望我这么做呢?是爸爸不希望还是钱晋不希望?比起爸爸,你的心里还是更在乎钱家是吗?你后悔了是不是?你后悔当年离开钱家了是吗?”
“啪——”
房间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林天恩倏地僵住,抬起的五指跟着收紧。
这一巴掌,像是扇走了整栋房子的声音。
周遭陷入了死寂般的寂静。
她听到女人略带哽咽和怒气的声音:“是谁教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
钱立川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似乎比刚才多了一层颗粒感:“多亏你亲爱的弟弟,这些年我都是自己长大,没人教过我。”
不能再听下去了。
林天恩咬了咬唇,双脚向后挪了一小步,想悄悄返回楼下。
不然,就算签约仪式能顺利举行,她也活不到明天。
可是,这时,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钱立川估计没想过门外会有人,一时间怔住了,和眼前的人四目相对。
待他看清楚是林天恩时,本就还没消下去的火焰烧得更旺。
他的语气凶得仿佛要吞掉眼前的人:“谁让你上来的?”
“我……”
钱立川懒得听她狡辩,直接将她撞开,满身火气地冲出房间。
林天恩的眼睛根本不敢看房间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钱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刚上来……”
钱立川突然停下了脚步,林天恩差点反应不过来,险些撞了上去。
“我警告你。”钱立川转过身,狠狠地瞪着林天恩,“你今天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不能对任何人说一个字。否则——”
林天恩都不等钱立川说出“否则”后面的话,就赶紧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保证不说!我发誓,如果我说半个字,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钱立川浑身仍像着了火一样,他不相信什么发誓。
要是发誓有用,这世上的人早就被劈死一大半。
可是偏偏还有那么多混蛋活着,还活得那么好。
但,他看着林天恩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双眼,却又发怒不起来。
“你最好说到做到。”
“一定!”林天恩保证道。
她刚说完,又微微皱起眉头,歪了歪头,看向钱立川的左侧脸颊。
钱立川注意到她的动作,吼道:“你看什么?”
林天恩的手指向他的脸颊,犹豫道:“你的脸……”
红了。
所以,刚才是钱立川被打了?
她好像听到“妈妈”,所以,那个人是钱立川的妈妈?
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只有他妈妈敢扇钱立川耳光。
钱立川似乎也知道林天恩指的是什么,紧抿双唇,转过身想要下楼,却看到有人从楼梯上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Leo,在楼下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钱立川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他叫钱凯,是钱晋的独子。
他们一直互相不对付。
钱立川根本不想理他,钱凯却侧了侧身,看向钱立川身后的林天恩。
“哦?你带了女孩回来?女朋友?带回来见姑姑?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是怎么舍得对她生气的?”
说着,他走上前,对林天恩伸出手介绍道:“嗨,我叫Kyle。”
林天恩还没回答,钱立川就往旁边挪了一步,挡在两人中间,一只手往后牵住林天恩的手,拽着她往前走,对钱凯留下一句话:“不关你事。”
钱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两人,勾起唇角嗤笑一声。
他不过是过过嘴瘾,他才没闲工夫去管钱立川的女人。他收回视线,继续上楼去了。
钱立川牵着林天恩的手,像拽小狗一样飞快地往楼下走。
林天恩好几次都险些被他拽得跟不上步伐要摔下去,她终于忍不住了,要挣脱钱立川的手:“钱总,你等等,你放手!”
“干什么?”钱立川回头,凶巴巴地质问她,“后悔了?想上去和钱凯握手是吧。”
“不是……”
“你想去握手就自己回去握个够!”说完,他丢下林天恩,自己转身走向大门。
他气冲冲地坐上车,在椅子上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他看了好几次大门,又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都过了两三分钟了,林天恩还不出来。
不是真的回去找钱凯握手吧?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气得咬咬牙,正想下车回去找林天恩,就看到林天恩小跑着过来了,手里不知道捧着一个什么东西。
他赶紧回过头,启动车子,假装自己根本不是在等她。
可是,林天恩没有走向自己的车,反而跑向钱立川,抬手敲了敲他的车窗。
钱立川坐在车上,将牙齿咬得嘣嘣响,却还是将车窗降了下来。
“你……”他想骂人,可是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林天恩就将手上的东西贴在他的脸上。
原本还有点刺痛的脸颊突然冰冰凉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把痛给压住了。
钱立川一下子怔住。
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了,愣愣地看着林天恩。
“你拿着,敷一下会没那么疼。”
钱立川像中邪一样,听话地抬手接过,将它按在脸上。
林天恩不知道是不是又怕被钱立川骂,见他自己按住了,便赶紧转身快步跑向自己的车,坐了上去,都不等钱立川,就自己直接开车离开了。
钱立川看着林天恩的车尾,这才把脸上的东西拿下来。
是一个冰袋,她还贴心地在冰袋外面包了一条手帕。
他脑海里响起林天恩刚才的话:“敷一下会没那么疼。”
所以,她刚才不是回去找钱凯握手,是为他找佣人要了一个冰袋和手帕?
像是什么东西撞了上来,他在心脏筑起的坚硬外壳被撞开了一条细细的裂缝。
清澈的液体流出,像是冰山融化的雪水,也像手上冰袋凝结的冷凝水。
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好像真的消下去了,浑身燥热的火气也偃旗息鼓,眼眶却感到酸酸胀胀的。
他看着手上的冰袋,却突然“切”地一声将它扔到副驾座位上。
他才不疼,他早就不知道什么叫疼了。
谁要她的关心啊。
多管闲事。
钱立川将车开了出去,才发现林天恩还没走,停在外面等他。
一发现他的车出来,也赶紧启动车子。
钱立川皱了皱眉,他是会咬人还是怎么的?
每次见到他,都吓得跟只老鼠见到猫一样。
他默默地开着车跟上去。
在红绿灯口,两车并行,钱立川扭头看了一眼林天恩。
她紧紧地抓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根本不看他一眼。
钱立川眉头微微蹙起,他有这么吓人吗?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火死灰复燃,他沉着脸一路开到签约仪式现场。
林天恩已经走下车来,站在一旁等着他一起进去。
钱立川走下车来,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傲娇地不看他一眼。
林天恩却突然轻轻地扯着他的衣袖,将他叫停:“钱总……”
钱立川不耐烦地回过头:“干嘛?”
林天恩歪着头,看向他的脸颊。
刚才,他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林天恩不经意一瞥,发现还是有点红。
但,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说出来。
“你要不要补个妆?”
什么鬼?
钱立川拧着眉,阴着脸,冷冷地说:“不用。”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
可是,林天恩却没想放过他。
一只手还拽着他的衣袖。
“可是,还是有点红。”
她都不敢提“脸”字。
“你可能不知道,港城的记者有多mean。我就怕有心之人会故意找茬,将一点小事放大。”这是林天恩在恒信负责的第一个项目,她希望能够尽善尽美。
记者都是唯恐天下不乱,港城的记者就更是刻薄。
她也不希望钱立川脸上的巴掌印被人发现,故意放大,引起无端猜测。
“我帮你遮一遮吧,很快的。”
林天恩说着,手已经伸进包里,准备拿出化妆品。
按理说,钱立川应该直接拒绝,然后离开。
可是,他却站着没动,低头看着林天恩,有些不耐地说道:“你快点。”
“行。”林天恩已经拿出遮瑕盘和粉扑,她一边应着,一边认真观察钱立川的脸颊。
他的肤色较重,不过好在林天恩的肤色也不会太白,所以她的遮瑕膏颜色都是偏深色系。
钱立川脸上的红印不是特别重,但是范围比较大。
林天恩选取了较为深色的色号,扬起头抬起手,用粉扑在钱立川脸上轻拍按压一圈后,拿开,踮起脚,凑近他的脸颊,观察效果。
她自己挺满意的,还行。
她重复刚才的动作,粉扑再次按压上脸颊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问道:“疼吗?”
当时林天恩隔着房门都能听到巴掌声,还能在脸上留下红印,估计当时真的打得很用力。
在她眼里,这就是个伤口。
粉扑按压上去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就是按在钱立川的伤口上,她会替他感到疼。
钱立川却被这问题问得身体一僵,整个人顿住了。
他垂眸看向眼前的人,林天恩为了观察遮瑕的效果,凑得很近,鼻息一下又一下地轻轻从他下颌线扫过。
他感觉到软软的粉扑也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按压在他的脸上,不像在化妆,更像是帮他抚平伤口。
疼吗?
那当然是疼的。
可是,
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最疼的地方,也不是脸颊。
所以,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刚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说道:“你觉得我像什么脆皮吗?这点伤连挠痒都算不上。就你才这么小题大做。”
哦……
林天恩在心里默默应道,抿起双唇,暗暗骂道:
你牛逼,你厉害,你是金刚不坏之身,你刀枪不入。
她就多余去关心他。
林天恩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钱立川的脸颊上,依然认真地给他处理。
也许是两人的距离拉得实在太近,她呼出的气息,像一根羽毛,持续轻轻地在钱立川下颌扫过。
酥酥痒痒的。
惹得钱立川忍不住再次垂下双眸看过去。
她神情很专注,一双明亮的瞳眸因为心无旁骛而格外纯净。
她一只手拿着粉扑,在他脸上轻轻按压几下后,拿开又认真观察。
每眨一下双眼,卷翘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像蝴蝶扇了扇翅膀,扫过的气流从他心尖拂过。
妈妈打的这一巴掌,伤口其实不在脸上,在心上。
于是心口就有了裂缝,让微风带着光透了进来。
本已干涸的心湖突然泛起涟漪。
这种奇异的感觉,让心房的血液短暂仿佛停止了流动。
只一瞬,又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陌生的强烈的感觉在他体内来回窜动。
尽管他极力掩饰,喉结却像叛徒一样,高调地滚动了一圈。
“好啦。”林天恩没有注意到,只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双眼看向钱立川问道,“你要不要看看?”
钱立川没想到她的眼神突然撞过来,双眼反应不及,狼狈逃窜,像被惊飞的鸟儿,莫名其妙轻咳一声,说道:“不用,走吧。”
程洋看到他俩走进会场的时候,都想喊一声“谢天谢地”。
签约仪式马上要开始了,还好没耽误。
不过,看林天恩低着头走在后面的样子,怎么好像又被骂了。
他迎了上去,跟钱立川交待了一下流程,然后走到林天恩边上,问道:“没事吧?”
林天恩心虚地看了钱立川一眼,她发过誓的,半个字都不能说。
她摇摇头,说:“没事。”
程洋抬手在她的胳膊上轻拍了一下,给她打气:“坚持下。”
“嗯。”林天恩知道工作还没结束,立刻精神起来,换上个笑脸,“我知道。对了,你的车钥匙。”
坐在一旁的钱立川,双眼默默地瞟了过去,就看到林天恩看着程洋,笑得灿若玫瑰。
这个林天恩,是哪里学的变脸。
对着程洋就笑这么开心,对着他就战战兢兢苦巴着脸。
搞得跟谁稀罕一样。
切。
今天的签约仪式很顺利。
钱立川和云擎三位代表签过合同后,站起来一起合影。
他微笑着看着台下的镜头,在刺眼的闪光灯轮番轰炸后,双眼不自觉地飘向会场的一个角落。
林天恩站在那里。
她双手用力地拍着掌,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仿佛是在给他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可是,她的眼睛却是看着程洋。
她的笑,也是对着程洋。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嘴巴一张一合的,像在互相咬耳朵。
他脸上的职业微笑都挂不住。
脑海里突然闪现那天晚上他们去迪士尼回来,林天恩也是像现在这样,满脸笑容地看着程洋。
他一早就知道他们关系密切,甚至……
或许早已经偷偷地在一起了。
是,他之前还想着,如果一切顺利,等所有事情结束,他也会成全他们,祝福他们。
可是,为什么现在,隔着人群,看着他们俩互相眼里只有彼此,他却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膨胀,酸酸的,闷闷的。
他又看向眼前的那两个人,此刻他们两人都拍着掌看向他,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三人仿佛被人群分隔,程洋和林天恩站在幸福的彼岸,只有他,被独留在原地。
凭什么?
是他先认识的程洋,是他一手将他训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是他先发现的林天恩,是他决定要将她拉进来。
可是,为什么现在好像只有他被抛弃了。
他真讨厌这种感觉。
胸口闷得生疼,脸颊的刺痛又冒了起来。
好像又被人打了一巴掌。
很难受。
“伤口是光进入你内心的地方。”——13世纪波斯诗人鲁米
也是钱立川萌生爱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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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字数相当于双更合一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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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缝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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