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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逼迫

苏蔺安慢悠悠出府走到马车前时,裴翊已经带着暮安先她一步侯在那了。

他明明没什么表情,靠近了依旧能嗅到那股温润的书卷气,却无端让苏蔺安想到“兴师问罪”这个词。

她抬头,脸上满是不解。

“你怎会与齐府的外甥女扯上联系。”

午后的阳光当真刺眼,苏蔺安被照得甚至有些看不清面前男人的具体表情。

她不自觉眯了眯眸子。

就见裴翊正目光沉沉地与自己对视,片刻后,他忽地换了身位,将那光线遮得一干二净。

好受许多的苏蔺安并未注意,思索须臾后还是决定将四娘的事如实托出。

当真奇怪。

即使是裴翊在日日怀疑自己身份的时刻,她竟也下意识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裴翊眸中闪过一道惊讶,点出关键:“柳四娘案最难的是告状。”那双黑眸此刻浸满了认真的情绪,“她与王棋乃夫妻,慈山官员浑水摸鱼,一纸诉状递上去,极有可能以此为由驳回。”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倒是苏蔺安没想到的点。

她总下意识照着穿越前的记忆处理现在的案子。

却忘了时代不同,很多时候,结果也尽不相同。

她皱眉,下意识追问:“这可如何是好,莫不要让四娘先和离?”

想到什么,她还想开口补充。

却见裴翊与自己对视须臾,视线缓缓移开。

思路被打断,苏蔺安跟着看去,眼前,是齐府巷子中时不时路过的人群。

这显然不是个商讨要事的好地方。

“此处人多眼杂,明晚我去院中找你。”

送走裴翊后,他的话语却还像一块热铁烙印在苏蔺安的心头。

裴翊来慈山本就是调查贪污案,自然需要熟悉慈山的官风。

他没必要欺骗自己。

只是就不知晓慈山的官员究竟懒散到了何种程度。

思索片刻,苏蔺安吩咐车夫掉头衙门。

不论现代的法院与京城衙门留给苏蔺安的印象都是,庄重肃穆,充满肃杀之气,令人生畏。

可慈山的衙门完全不同。

离衙门还有一段距离时,苏蔺安便听到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纷扰杂乱,熙熙攘攘。

说是菜市场她都信。

驾车的车夫声音混着窗外吵闹的人声穿进来:“夫人,不若在上头看看算了。”

她道好。

苏蔺安深吸口气,做足了准备才掀开的车帘。

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

衙门口摆了张小木桌,几个守卫扎着马扎坐在上头吹水;衙门内凌乱不堪,各种杂物被胡乱地丢在里头;讼堂内墙上更是被涂上恶搞般的图案,空无一人。

细看下来,整个衙门里头竟然只有几位无所事事的官员,都未穿着律法中规定的公服,而是穿着自个的常服。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他们究竟是官员还是进去溜达的百姓。

慈山衙门的现状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这样的环境,怕是多年未曾开过庭了......

更别提接案子。

她越看,眉间皱痕便越重。

片刻后,不忍再看下去的苏蔺安匆匆命令车夫回院子。

窗外乌云压月,一片漆黑,唯有院中挂着的灯笼透出几丝光亮。

一时之间,怎样才能写出定会受理的诉状成为苏蔺安目前第一难题。

她坐在长榻上翻看从京城跋山涉水带过来的律法典,一目十行地寻找关键字。

却意外扫到一条:若夫妻纠纷案,以劝和息讼为主。

法典都如此写,照着慈山官员那习性,怕是推脱四娘的案子更是顺手。

思虑间,膳房的丫鬟端着木盘进来。

苏蔺安还在对着诉状发愁,下意识让其退下,却又忽然想起来自己并未吩咐过下人准备吃喝。

心道不对,她抬眼望去,丫鬟却并不眼生,确实是在她院中服侍的。

“夫人,这是大人晚饭前特意吩咐的鸡汤面。”

能在这院子中叫“大人”的,也就一位裴翊了。

苏蔺安心下犹疑更盛:“给我的?”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莫不是裴翊给自己准备的,现下倒让她白享了福。

丫鬟笑的一脸神秘:“夫人怎会这么想,大人特地从前头传来的消息,吩咐的这碗面。”

说完,她便把还在冒热气的鸡汤面端到苏蔺安的面前。

金黄鸡汤上还漂着层诱人的油脂,里头烫了雪白细面,布着几颗小青菜。

馋人的很。

香味传至鼻尖,苏蔺安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忙到现在,胃早就空了。

想来裴翊就算怀疑自己的身份严重到动杀心的程度,也不可能蠢地实名制下毒。

她不为难自己。

“大人还给您留了话,让您以后忙碌别忘了时间。”

苏蔺安像是一句话都没听到那般没反应,低头认真品尝碗中面条。

丫鬟年纪小,藏不住事,也自来熟。

“夫人与大人,当真幸福。”

语落,先前恍若未闻的苏蔺安竟出乎意料地停下手中动作,反倒略有兴味地抬起头认真端详了一眼那小丫鬟。

也不知这小丫头知晓了自己与裴翊的真实关系会是个什么反应。

她笑了笑,不做言语。

一夜梦醒。

苏蔺安打算去会会四娘案中的另一个主角:王棋。

另辟蹊径也不算个坏办法。

寻常夫妻案衙门不接,若是王棋身上出了什么错处呢?

今日铁匠铺的巷子意外冷清,一进去便有股刺鼻的酒水味传来,寻常会站在门口唠嗑的女人也不见踪影。

只剩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坐在自家门前,见到苏蔺安,对她咧嘴一笑。

但很快,苏蔺安便知道这些异常的原因了。

越靠近铁匠铺,酒水发酵时的酸臭味就越熏鼻。

离铁铺几丈时,她敏锐地觉察不对,带着流汐躲到树后。

“砰!”

铁铺的门陡然被推开,满脸红光的王棋摇摇晃晃地从里头走出来,看起来酒还未醒。

突然,他朝巷子里大喊一声:“那几个长舌妇呢?给我滚出来!”

“定是你们在背后劝说我四娘逃跑!”他打个酒嗝,“人呢!怎么都不敢出来!”

巷子一片寂静,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若是让我知晓是谁带走四娘,我定饶不了她好看!”

流汐被这句话吓的攥紧了她的衣袖。

苏蔺安回头,安抚地拍了拍流汐手臂。

“我们身边不是还有护卫,何须害怕王棋这种窝里横。”

先前的老头拿着蒲扇掩面摇头笑。

“王棋啊,要我说四娘这事可怨不了旁人,你怎么对她的,大伙都看在眼里呢!”

下一刻,像是老鼠被踩到尾巴般,王棋站在原地皱眉,猛地一下朝老头冲了过去。

老头的家人早早便注意到巷子里的动静,更是一下连人带椅子给老头拽回院子里,立刻锁了大门。

“磅磅磅!”王棋不停用拳头砸着那户人家的大门,嘴里咒骂不停:“是你,定时你让四娘逃跑的!快把她给我还回来,还回来!”

苏蔺安这才从掩藏的树后走出,流汐不安地扶紧她:“夫人,咱们不若先回去......”

“嗯。”她点头。

她先前与王棋起过口舌之纷。

若是现下被注意到无缘缠上她了可不好。

巷子口站着几个回家的妇人,她们显然也听到了里头的声音,个个愁眉苦脸站在巷口犹豫不决。

苏蔺安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这王棋又开始了......”

“每日都要这样闹上几个时辰,当真烦人。”

“可不是,上次还来敲我家门,吓得我妍姐儿几日不敢出门。”

苏蔺安想到什么,忽然开口:“竟无人报官吗?”

那几位妇人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其中一位捋了把胸口说:“前几日我家那位去报过了,只是王棋并未真正进过我们屋里,官爷也奈何不了他......”

“原是如此。”

另一妇人扯了把帕子:“这四娘也真是,一声不啃便跑了,倒连累地我们这些邻里受难......”

话语刚落,立马便有人用力拉了把她的袖子。

苏蔺安盯着方才说话的妇人片刻,皮笑肉不笑:“话可不能这么说。”

“是是是。”妇人自觉失言,打了下自己嘴角。

......

里头的动静还在继续,王棋甚至怀疑上了四娘与那老头的关系。

污言秽语一句一句地往外冒。

苏蔺安眉心微皱,却见眼前几人都是一幅习以为常的模样。

方才说错话的妇人主动解释:“这王棋每次发疯都要来上这样一出,没人信的。”

“那王棋可还有其他的毛病?”苏蔺安又问。

几个妇人眉眼间愁色更浓:

“若是真有便好了,随意找个由头把他抓进去就是,可这王棋除了酗酒骚扰外,竟一点出格的事都不敢,也只是在我们巷子里乱发疯......”

-

苏蔺安踩着黄昏回了院子,一进去,却正与裴翊望过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坐在石桌旁,面前煮着壶翻涌的茶水,轮廓分明的侧脸赏心悦目。

转过来时,昏黄的光披在他的身后,裴翊神情从容,眼角泪痣额外吸引人的目光。

仿佛又变成了初见时的温润公子。

但苏蔺安知道。

这只是他表面的伪装。

若真是光风霁月的公子,怎会那么快便怀疑上自己的身份,还见缝插针试探。

似是注意到她眼底的惊讶,裴翊主动开口解释:

“今日下值早。”

苏蔺安还不至于斤斤计较这些,她道了句无事,旋即也款款走到石椅上坐下。

“我本想寻王棋的其他错处与四娘的事一起告诉状,可那王棋竟是个窝里横,也就在巷子里耍耍威风,真正的错事点滴不敢沾。”

苏蔺安叹口气,着实有些可惜。

裴翊不答,只是倒了杯放凉的茶水在苏蔺安的手边。

“今日我见齐府广招祛疤名医,可是与柳四娘有关?”他倏然提起另一件事。

浸泡官场多年,裴翊嗅觉确实比常人灵敏许多。

昨日苏蔺安只是简略地说了四娘铁铺被夺之事,并未说到王棋动辄打人。

她点点头,明白他言下之意,“是王棋所为。”

裴翊将茶盏放回桌面:“想来严重。”

“是。”

直到现在苏蔺安回想起四娘那一身青紫的手臂,还是阵阵胆寒。

“既如此,便好办许多。”

天空骤然打下一道雷,闪电随之而来,乌云渐沉。

要下雨了。

裴翊却还是那幅不紧不慢的模样,他望着杯盏中茶水倒射出的漆黑天空,看不清神色。

“留好柳四娘被殴的证据,告状时再带上愿意出面作证的邻里。”

紧接着,男人语气一沉,黑眸无缘透出些许狠戾:

“衙门不接,也要逼他们接。”

苏蔺安呼吸顿住,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

“什么?”

裴翊望着她,表情严肃:“若是正常的官府衙门,我不会想这样的法子,但,慈山不是。”

“特殊情况,就必须想出特殊的应对之法。”男人语气沉重。

苏蔺安垂眸,回想着先前慈山衙门的场景。

裴翊这法子,虽带了点算计,可确是眼下正确的。

只是她想到了后面一层,轻声叹息:“可这样终究也是治标不治本。”

四娘案她可以靠这些逼迫衙门接案办事,可接下来的百姓却没有帮想法子的那个人。

话语刚落,苏蔺安便细节地注意到,裴翊顿住,随即食指又在茶盏上缓慢绕过一圈。

这动作,她见过不止一次。

看起来像是男人某个下意识的习惯。

骨节分明的食指放在翠绿的杯壁上,倒也算是道好景色。

下一刻,那道极冷的嗓音打破了她放空的思绪。

“你在看什么。”

裴翊不知何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先前凌厉的气势悄然散去,看起来只是单纯好奇地望着她,却陡然让苏蔺安想到一个形容:

装成狐狸的狼。

[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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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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