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黎殊率先回房。
黎云谏坐在客厅,见她来了:“回来了?”
“嗯。”黎恪应了一声。
她们沉默下来,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我先上楼了,妈妈。”黎恪最后说。
“去吧。”
虽然和以前没区别,但总觉得有些别扭。黎恪躺在床上,轻轻叹口气。
问题解决了,可是生活呢?
她和妈妈还需要时间适应。
说到适应,黎恪蓦然想起车上黎殊的话。
得到黎殊的认可她很高兴,能够留下来和江识年待在一起也很好。
但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黎恪一下直起身,忽然反应过来她和江识年离恋爱还远呢。
而且她还没有追求江识年,也没有怎样和人拉近距离的经验,再说了恋爱,和江识年恋爱……黎恪默默捂住烧红的脸。
这可怎么办?
她把能努力的都努力完了,接下来,先等高考结束吧。
“高考还有半个月了,”秦铮说,“你们心里都有主意我知道,但是别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让自己三年的努力都功亏一篑,知道了吗?”
下面响起懒散的知道了。
季观溪偏头同江识年咬耳朵:“说到这个,你知不知道前年一个学长的事情?”
“什么事情?”
季观溪压低声音:“就是她呀……”
秦铮无奈地啧了一声:“可别不当回事……季观溪、江识年,你们两个说什么呢?不如站上来给大家讲讲?”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季观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老师您继续。”
“那就闭嘴,”秦铮揉揉额角,“前年有个学长,不知道你们听过没,临高考前跑出去玩,结果把腿摔断了,也没保送也没提前申请学校,只能重来一年。”
底下响起小小的惊呼。
不少人悄声交头接耳起来,秦铮拍了两下桌子才唤回她们的注意力:“好了!”
她清清嗓子:“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无论有没有把握,先安分半个月,别搞有的没的,好不好?”
“好——”
下了班会,黎恪坐在座位上看练习册。
题目都是熟悉的题型,她看两眼就知道怎么做。
手上刷刷写着题,脑子里却还在想秦铮的话。
很有道理。黎恪心想,也不差这半个月,现在最重要的求稳。
所以……黎恪说服了自己,颇有些心安理得的决定维持原状。
正想着,江识年轻车熟路坐在她身边:“黎恪,还在学习吗?”
“没事,随便写写,”黎恪把练习册收起来,“你要说什么?”
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江识年顿时觉得自己说的话万分重要:“就是我和季观溪上课聊的,正好是老师说的学长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老师说的有道理,”黎恪回答,“这半个月,最好什么都别发生。”
她和江识年,也暂时维持朋友关系……稍微亲近一点也可以。
“这样啊,”江识年离她近了一点,压低声音,显出和朋友说亲密话的姿态,“那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人和你告白,你怎么想?”
黎恪不假思索:“当然是拒绝。”
“高考后呢?”
“高考后……”黎恪疑惑,“和时间有关系吗?”
“当然,”江识年严肃,“前面不是说这段时间嘛。”
那么现在就是高考后。黎恪不确定道:“高考后再看情况?”
虽然她也不明白要分什么情况。
“好,”江识年仿佛记下了她的话,“快上课了,我先回去啦。”
“好的。”
江识年问她这个做什么呢?黎恪顺手把下节课的课本拿出来,顺便把告白也纳入自己的思考范围。
高考完暑假有三个月,黎恪能否展开自己的追求计划都未可知,告白也太早了吧。
不是很懂。
她们面上表现得懒散,心里倒始终记得秦铮的话,最后半个月没再有风浪。
秦铮也省心许多,叫黎恪去办公室的时候都少了。
于是这次火急火燎地让黎恪去办公室,就显得尤为奇怪。
黎恪还以为有什么事,紧赶慢赶地进门,却在秦铮桌前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云山暮?”
“黎学长。”云山暮笑眯眯地同她打招呼。
她一身蓝色的校服灰扑扑的,裤脚蹭了泥沙,一边的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肘上的擦伤。
整个人像没事人一样:“秦老师,既然你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别走!柳老师说了让我管你,”秦铮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黎恪,你先带她去校医院。”
云山暮这模样,一瞧就是同人打架了,她落后黎恪两步,不言不语。
黎恪瞥她一眼,她立刻转过头去,一脸死都不会说的表情。
校医院的老师给她包扎,没忍住多问两句:“你怎么打架啊?”
云山暮抿唇,似是把牙咬了又咬,才憋出一句:“是她先开始的。”
“唔,”老师看得多了,了然地附和,“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要冲动嘛。”
云山暮眼里蓄了一点泪,她眨眨眼,试图把眼泪眨走:“我才不呢。”
黎恪在一旁递了张纸。
老师无奈地笑了:“嗳,你也不让她也不让,这不就打起来了?你这里还有伤,打篮球摔的吧?”
云山暮委屈巴巴地接过纸擦擦脸:“都怪她们。”
也不知道她口里的“她们”是谁。
不过,黎恪大概能从她的话里拼凑出发生的事情——无非是篮球场上的摩擦,一时热血上头,打起来了。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今日打的惊天动地,明天说开了,又是勾肩搭背一起打球的好姐妹。
包扎完,黎恪送她回班,到了高二教学楼下,云山暮忽然说:“学长,我想去散散心。”
“那我陪你。”
“不用了。”
“不行,”黎恪很坚持,“秦老师让我看着你。”
“好吧,”云山暮脸上的笑意浮现又落下,“那我们去天台?”
她们去的还是黎恪当初百日誓师那天蹲的天台。
因为全校仅这栋教学楼的天台开放,其她地方都锁起来了。
江识年还因为偷偷撬锁开天台门被批评过,之后各楼的天台门都加了两道锁,连不许撬锁上天台都计入了校规。
想起江识年,黎恪无声地笑了一下。
云山暮背着手站在栏杆旁,忽然说:“学长最近好吗?”
“诶?”黎恪不明所以地点头,“我很好。”
这几天虽然平淡,却比她之前的生活都更有滋味。
“那就好,”云山暮垂眸笑了笑,“百日誓师那天看见学长在这边哭,我可担心了。”
“你看到了?”黎恪来不及觉得难为情,而是想到了来安慰她的江识年,“难道是你告诉了——”
“没错!”
云山暮伸了个懒腰,回头对她笑道。
“我觉得学长需要安慰,我可能不太合适。”
“……谢谢。”
当日哭泣的黎恪以为自己被全世界抛弃,此刻才知道,不止有一个人关心着她。
“没关系啦,”云山暮摆摆手,“毕竟我麻烦学长那么多次,也算是朋友……”她征询意见般笑着问,“算吗?”
“算的。”
自然是算的。
不知道从何处开始的情谊,不知何时而至的关心和体贴,如果要为这份联系寻找一个名字,自然是朋友。
这就算是朋友吗?黎恪心里觉得很奇妙。
“那就好,我还没有学长联系方式呢,”云山暮掏出手机,丝滑地点开社交软件,“加个好友吗?”
黎恪:……
黎恪说:“我没带手机。”
“你回去再通过好友申请也可以的。”云山暮装作没听懂她的暗示。
好吧,既然是朋友,黎恪自然不能告密……她有些怀疑云山暮刚才那番话的目的了。
黎恪刚输入手机号码,不远处就传来脚步声,云山暮飞速点了申请,然后把手机揣回去,看着来人。
一个穿着高三校服的同学,提着一兜东西站在天台门口:“云山暮同学?”
云山暮冷脸:“是我。”
那位同学黎恪认识,是隔壁班的体育委员。
她也受了一点轻伤,先对黎恪示意,又向云山暮赔礼:“我刚去看了监控,确实是我们不小心违规了,实在抱歉,给你买了点零食。”
云山暮神情有所松动,她接过袋子,只从里面拿了袋薯片:“这个就够了。”
“真的?”
“真的,”云山暮说,“下次打球赢了我再要别的。”
“好大的口气,”对方乐了,“你们输几次了,还要和我们打吗?”
“说的好像我们没赢过,”云山暮哼笑道,“今天不就是吗?”
“可别提了,”体育委员哭笑不得,“行了,我走了哈。”
“等等,”云山暮喊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朋友说的,”对方耸耸肩,“那个叫时什么的,她告诉我的。”
“唉……”云山暮在对方走后,对黎恪不好意思地笑了,“让她担心了。”
“毕竟是朋友。”
“是啊,”云山暮也准备走了,“学长记得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我知道了。”
黎恪回到教室,一节课已经上完了。
见她终于回来,江识年忙过来:“你去哪里了?我听说隔壁班体委打篮球输给高二学生,恼羞成怒打人了,你去调解了吗?你没事吧黎恪?”
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黎恪插不进去,心道短短四十分钟,传言怎么变成当事人都不知道的模样,真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待江识年说完,她把桌上水杯递给她:“我没事。”
只说这句似乎不太真诚,黎恪又想了想:“我大概是去交朋友了。”
“盆优?”江识年水还没咽下,含糊道。
“你先喝完水再……”
不等她说完,江识年急切地抓住她的手:“什么朋友哇!”
黎恪难得从她眼里读出如此直白的情感,江识年脸上明白的写着几个大字。
恰好和她说出口的话是一样的。
“黎恪,你是不是被骗了!”
年年:不要骗这个很木头很迟钝很好骗的我姐姐哇!
小黎:谁?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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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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