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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八十九、当年往事

“老爷,那位沐清臣怎么还不出来?”

巫世南板着脸,看着自己的夫人端坐在马车里,掀起马车的一角张望着宫门口,没好气道:“这位沐侍郎,勤于公务,常常漏夜而出,宿在工部的时候也不少。”

巫夫人道:“那老爷你编个理由把他叫出来,让我看看他是否有传闻中那般好看。”

巫世南道:“看人怎能只看皮囊,此人阿谀媚上,已有佞臣之趋势,你想他做女婿,我不赞同。”

巫夫人冷哼一声道:“如今的南燕,又剩几个好官?且不说岳国公、高相那些人,便是悯儿,领着工部的俸禄,成日里无所事事,何尝不是尸位素餐?”

巫世南道:“你不懂,在工部,无事可做本就是对国家的一种贡献。这位沐侍郎就是工部侍郎,近年来,他一直怂恿圣上,大兴土木,广开运河,南燕这些年国库本就空虚,被他这么一搞,更是没几个子儿了。若是有个天灾**,连赈粮都不一定能拨款。”

“尸位素餐还算有功?”巫夫人侧目道,“老爷,看来你这丞相也只能算权相,而非明相啊?”

巫夫人语带挑衅,巫世南却没有生气,叹了口气道:“少年时曾经幻想过整顿吏治、涤荡朝风,等到入朝为官后,才发觉南燕的吏治既是千疮百孔,又是千丝百缕,你拿起刀,以为只是斩一两个宵小,可把那两个宵小一拖出来,就发现后面跟着你的族人、你的恩师、你的挚友、你挚友的族人……其实啊,”巫世南闭了闭眼睛,“莫说一国之明相,我连巫族这个族长都当不清。”

巫夫人放下车帘,转身靠在巫世南肩头,握住他的手道:“在昏昏乱世中想要力挽狂澜者,要有斩断私情、铁面无私之气概,老爷您不是能力不足,只是顾及太多。我知道的,你坚持让悯儿当官,不是顾及自己的脸面,是为了我和悯儿。”

巫世南回握了巫夫人的手,想到了巫寒悯出生那时的事。

巫寒悯在折磨了殇清魄三天后终于在万众期待下降生,却没有如万众期待般拥有肩负族人长盛不衰的灵力。

殇清魄却因这次难产,被大夫确诊为难以再孕。

殇清魄因着巫神的指示被迫嫁给巫世南,就是为了生出灵力卓然的神子,如今生出了一个庸才,还坏了肚皮,让人大失所望。

外间客厅,诸位神侍已经开始张罗为巫世南纳妾了。

想到生产后便一直昏迷未醒的妻子,巫世南兀然起身,冷冷道:“诸位真把本尊当种猪了?”说完,拂袖而去。

殇清魄是三天后才逐渐清醒的,她清醒后便听见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她拼死生下的嗣子灵力平庸,难堪下一任族长之任;第二件事是她恐再难孕育子嗣。

巫世南在听闻她醒过来之后就赶来了,一路上他其实很忐忑,他想她一定很心碎,而他,竟有些害怕面对心碎的她。

当看到殇清魄时,巫世南的心还是被狠狠敲击了——那样明艳热烈的一个人,竟露出了那般空洞茫然的神色。

巫世南将殇清魄拥入怀中,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的境遇,就仿佛一个人付出了所有将自己献祭给神,神却告诉她,祂想要的献祭不是她,而她却已经为此付出了所有。

“你若是想,我们就和离。”这三日来,巫世南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对殇清魄最好的安排,“你喜欢谁就嫁,你父母那般疼你,必然会为你说亲,若不行,我去帮你说。”

殇清魄空洞的神情在一瞬间有了神采——愤怒的神采,她从巫世南怀里挣脱出来,挣扎着要下床,气得浑身颤抖道:“我若是想?巫世南,你可真虚伪,是我想和离吗,是你嫌弃我不能生了吧。”

巫世南道:“清魄,我并非嫌弃你,而是怕你嫌弃我。你曾说过,我两之结合就像是巫神选出来的两头种猪,如今,你的身子虽然伤了,可你却自由了。而我,却还得继续当种猪,与巫神选出来的另一个女子,清魄,我与你和离,是当真觉得我不配。清魄,若你想要自由,就抓住此时,亦只能在此时。”

在妻子难产昏迷三天后醒来就与妻子提和离,无论如何来看,巫世南都是极恶之混账。巫世南也知道,在此时提和离这件事,一定会让殇清魄雪上加霜、痛彻心扉。

可他在此时提和离,却是真心为她好,也只有此时,他们才有可能离得成。

殇家毕竟是巫族第二大氏族,即便她不能生了,那群神侍想的也只是给巫世南物色妾室,并不敢打她主母位置的主意。

只有在这个时点,他假装极怒难消,对不能再生的殇清魄发难,坚持与她和离;殇家或许会因着对巫世南的盛怒和对殇清魄的怜惜,同意殇清魄和离。

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不论是神侍、族老还是殇家的人,都只会劝他们将就着把日子过下去。即便他有勇气能顶住压力坚持和离,殇清魄亦无法承受殇家给她的压力。

殇清魄的怒气平息了,她沉默了许久,忽而笑了起来,抬起眼睛讽刺地看向巫世南:“巫世南,你当真为我计长远。我觉得你比我爹娘还疼我,你这么疼我,我何必和离,不如你给我去买些娈童美少年,你当种猪时,我就养群小夫郎,这日子不也称得上自由?我和离回家养小夫我爹定然会打断我的腿,我不和离,我就在你家养小夫。”

这是殇清魄的气话,巫世南当时只是回以沉默。殇清魄也没想到,两年后,等巫世南顺从神侍的安排迎入另一个女人前,他当真让人牙子带了十几个貌美少年进来让她挑选,还煞有其事地为她建了座戒备森严的别院。这个男人,说他不呆板吧,连气话还是真话都分不清;说他呆板吧,他竟然能给自己的发妻买男宠。

殇清魄从床上跳了下来,去取外衣穿。

巫世南急忙上去拥住她:“你要做什么,快回去躺下。”

殇清魄推开他:“起开。”

巫世南道:“清魄,有什么事情你吩咐我去做就是了,你快回去躺下。”

殇清魄怒瞪他:“滚开!”

巫世南还欲阻拦,殇清魄道:“来人,把姑爷轰出去。”她说的是姑爷不是老爷,进来的自然是她陪嫁的仆人。巫世南不愿乱上加乱,终于让了开。

殇清魄气冲冲地杀过去的地方,是巫神境的神侍宫,那是神侍们日常办公的地方,殇清魄率领人冲进去,一间一间地把宫殿砸个稀巴烂。神侍们自然想阻挠,被随后来而的巫世南带着的人马拦住了。

殇清魄指着神侍们骂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在心里笑话我,笑我生不出神子。可我难道不是你们选出来的么?你们吃着巫族最好的食物,用着巫族最好的器具,想要祭祀就可以任意挑选族人活祭……你们根本就是活在巫族的血肉之上,肆意享用族人的一切。到头来,你们连个神女都算不准,你们凭什么笑话我,我不过毁了你们的宫殿,你们却毁了我一辈子。”

一个神侍大言不惭道:“南陆祭司,并非我等选了你,是巫神选了你。巫神的选择都是冥意,巫神一定本就知道你并非神女,祂选你不过是为了对神子进行试炼,而你有幸参与其中,当觉无上光荣。”

殇清魄冲过去一巴掌扇在了这个神侍的脸上:“这一巴掌亦是巫神对你的试炼。”

那神侍先是很愤怒,忽然冷冷笑开,冲着巫神殿行礼,大声道:“感谢巫神大人的恩赐。”随后,他挑衅道,“南陆大人,我已谢恩,该你了。”

见到神侍的举动,殇清魄眼睛通红地望向远处的巫神殿,挥了挥手道:“走。”

她的神情像是要去把巫神殿给砸了,她带来的人犹豫了。

巫世南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清魄,我们回去。”

殇清魄通红着眼睛,疯狂道:“不,我要砸了……”

巫世南伸手捂住殇清魄的嘴,殇清魄愤怒反抗,张嘴狠狠咬巫世南的手,鲜血从她嘴里汩汩流出。

巫世南由着她反抗,转身带着她离开。殇清魄这才知道,以前他们夫妻间吵架动手时,都是巫世南让着她,等他真正动手时,男女间力气的差距是这般的大。

巫世南将殇清魄抱上马车,他能清楚得感受到她的愤怒,她的身子颤抖着,牙齿死死咬着他的手掌,他甚至已经能感受到她的牙齿碰触到他的手骨。但他知道他的痛不及怀里人万一。他想安抚她,可他一只手紧紧抱着她一只手被她咬着,无法伸手去拍抚她,他只能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额上,沙哑着声音道:“清魄,我知道你很愤怒,可这几百年来,巫神的福祉虽已罕见,巫神的诅咒却是一直有的。我知道你很愤怒,但你不能去砸巫神殿,我们回去,你可以打我,也可以砸我们家,除了巫神殿,你可以砸任何地方,即便是皇宫也可以,只要你想砸,我都陪你去。”

后来,殇清魄没有去砸任何地方,她的愤怒在回到巫府见到嗷嗷啼哭的巫寒悯时停了下来,化作了温柔。

待她将孩子哄睡着后,巫世南郑重道:“清魄,虽然我们的孩子不是神子,也不会是巫族的少族长,但他是我巫世南的嫡长子,巫家九成的家产都归他,他成年后,我亦会助他在仕途上平步青云,绝不会让外人看不起他。”

殇清魄也回想起了那时的事。

那或许算得上她人生里最难熬的时候。

当初她是靠着“自己是神女”“自己是未来的神子的娘亲”“她与巫世南的结合对巫族至关重要”这些信念,一遍遍地告诫自己,才肯在明知道巫世南有情深意笃的表妹的情况下,仍然顺从地嫁入巫家。

巫世南是少族长,嫁给巫世南之前,她见过他很多次,从未产生过绮思。她虽然还未有意中人,但她也幻想过她的夫君会是风度翩翩、温柔心细的如玉公子,又或者意气风发能带她走遍天涯海角的少年郎,但肯定不会是巫世南这种沉默古板又无趣的少年老成的家伙,即便他贵为少族长。

她嫁入巫家的一年多来,巫世南除了每夜到她房里找她睡觉,平时对她避讳已极,生怕遇见她时她若是对他礼貌性地笑一笑,他那位表妹就心痛难消、悬梁投湖。

到了后来,她远远看见他时也会主动避开,迫不得已避不开时,也总是学着他的模样,板起脸。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娼妓,只不过,巧恰只有巫世南一个嫖客而已。

不,她连娼妓都不如。

娼妓被嫖客选中,起码是因为容貌或者身段让嫖客心动,那短暂的鱼水欢好时,也让嫖客对其恋眷倾慕。

巫世南进她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熄灯,她甚至怀疑他有没有记得她的脸,或许对于巫世南来说,殇清魄不仅没有性情,也没有脸,甚至,没有名字,她只是一块孕育子嗣的土地,让他在她身上勉为其难地施了些力气。

当她觉得日子快熬不下去时,她就想尽办法与巫世南吵架,吵不起来就发了疯一样咬他——那时候她忽然懂了,为什么有些温顺的狗,在不愁吃喝的笼子里,关着关着就开始性情大变,进而咬人,进而疯了,再最后,就死了。

等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她对这个孩子有着无尽的期待,也终于在这枯淡的人生中找到了目标——为培养巫族的少族长奉献自己的一生。

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醒来却被告知自己生了一个平庸的孩子并且再也不能生了,殇清魄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塌了——她从未如此迷茫,如此无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匹受尽万般训练,忍受了一切辛苦,最后昂扬走向将军的战马,却被将军皱着眉嫌弃道:“为何会走过来一头骡子?”

当她拥着被子看着巫世南走向她时,她第一次产生了依赖,一个无助的妻子对丈夫的依赖。

她想她永远都忘不了,她会记恨到死,她绝不会忘记巫世南开头的第一句话——你若是想,我们就和离。

是啊,她无用了。

她不过是巫世南用来生孩子的工具,如果她生不出神子,她连巫世南这张床都不配再睡。

就像骡子是不配戴上锦鞍的,骡子只能光秃秃地系上草绳去拉板车。

殇清魄觉得这张床上长满了虱子,那些虱子长着利剑般的牙齿,咬的她浑身都痛,它们不仅咬她,还张扬着翅膀在她眼前乱窜,张着比它们身子还大的血盆大口,叫嚣着: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

她要下去!

巫世南拦着她,让她不要生气。

她想,她没资格生巫世南的气——他有什么错,他只是奉了巫神的旨意,睡了一个错误的女人,跟她生了一个错误的孩子,他有什么错呢?

若是他没错,错的又是谁?

巫神!

她当时是那么的愤怒,愤怒到她生出了勇气想去砸了巫神的神殿。

她没有和离,她舍不得她的儿子。

巫世南提了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提过和离,也没有纳新的女人。她知道,在她砸了神侍宫殿的第二天,神侍就从来了新的神女人选名册。

可巫世南却一直没动静。

他搬回了从她怀孕后便搬出的主屋,照顾着儿子,也照顾她。

原本她是不让他进来的,可她的孩子看到他就会笑,她也明白——这个平庸的孩子离不开他强大的父亲。

等到她出了月子他提出与她敦伦时,她是诧异的。

她冷漠地望着他,压下心中的难堪,故作坚强道:“巫世南,我生不出孩子了。”

这个沉默古板的男人难得笑了笑,像个少年人一样青涩地清了清她的额,柔声道:“清魄,这样不挺好么,你我再也不是巫族的种猪,而是一对一起去专心领味男女情事的夫妻。”

她没有拒绝巫世南的提议,但提了一个要求——不许熄灯。

主屋的烛火终于照映出男主人的模样,她也不再是黑灯瞎火里躺床上等着男人蹂躏的一具肉身。她看清了巫世南额上的汗滴,在烛火的照耀下,透着光;他看清了他修长的手,抓着她腰时爆出的青筋;她也看清了自己的指甲,在他背上留下的道道血痕……她在他的眼瞳里找回了自己的样子;她在他的喘息里找回了自己的名字——她终于不再只是一具奉献出子宫的女体,她是殇清魄。

两年后,巫世南顺从了神侍屡次的要求,从殃家接来了巫寒惊的母亲,他将那个女人幽禁在巫家的最角落,不准那个女人出院子一步。那个女人也很安分,从未生过事端,甚至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在把那个女人接进来前,巫世南带她去了城外一座戒备森严的宅子,他带她坐在暗室里,看着从前面一个一个经过的美貌少年。

就如她永远记得巫世南那句“你若是想,我们就和离。”她也永远记得巫世南用着他惯常沉稳的语气道:“我听从神侍的话,又选了个女人。在她怀孕之前,我不会再进你的房。这些男孩你若喜欢,尽可挑选,我不会打断你的腿。”

是在那时,她才渐渐地理解了这个男人。

在得知她不能生育那一刻,他是为她心痛,为她愤怒的,他只是过于理智,过于务实。他只是跳过了对所有情绪的解读和表达,给出了对她最有利的选择——他只看到了她未来的海阔天空,却看不见她彼时的泪如雨下。正如此刻,他跳过了对他自己情绪的解读和表达,又自以为是地给出了对她最有利的选择——这个傻子,依然听不懂什么是真话,什么是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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