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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霜寒

藏经阁有佛法千万卷,萧夕朝每日必来抄写经书,借此消弭一些负罪感。

他翻开法华经,扉页里掉一张小小的纸笺,薄薄一片雁皮纸,透过日光,用墨笔写下了一行字。

“月光如许,见尔莹莹。”

萧夕朝好奇地问主持是什么意思,住持说经书是从前梦昙寺高僧抄录,或许是随手写下一行字夹在书中,至于什么意思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据说这位声名显赫的僧人,在前朝时常出入宫禁,为宫中贵人讲解佛法,僧人偶然遇见一位性情乖张的公主,被皇帝宠的无法无天,见了僧人便要带他回公主府。

僧人不应,公主便自戕要挟,后来皇帝亲自下旨,要僧人还俗陪伴公主身侧,僧人带上百卷经书至公主府,日日诵经,不理会公主痴缠。

后来公主为人暗害,双十年华重病缠身,临死前要皇帝放僧人离去,帝应允。僧人自此解脱,带走经书远离皇室。

是不是解脱犹未可知,字迹和誊抄经书的字迹一模一样,分明是僧人的,可又不该是僧人写出来的。毕竟他是被迫委身公主,如何会写下这样的言辞。

萧夕朝静思许久,合上那页经书。

吉公公一进屋里找不到萧夕朝的人影,于是去问翠濛。

翠濛她想了想说:“在藏经阁,夕朝公子说不要人跟着,也不许人打扰。”

一趟梦昙寺,萧夕朝本想只带翠濛一人,意在让他远离东宫,可吉公公说什么也不放心,罗里吧嗦的一块跟来了。

吉公公心里犯嘀咕,古寺里修身养性是不错,可夕朝公子会不会太热衷了一些,吃斋念佛,抄抄经书很正常,后来慢慢的整天跟一群和尚去扫阶撞钟?

说萧夕朝没有出家的心,吉公公是不信的,他门儿清萧夕朝为何如此,无奈人心偏长,他下意识先维护太子。

“殿下说要来看公子,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吉公公自言自语的念一句,就走开了。

翠濛放下手中干布,愣愣地坐在了门槛上,

太子确实是今天来梦昙寺,不过来不了了,时间差不多了,庞国师埋伏在梦昙寺路上人马应该在截杀太子,加上胡龄的人手,太子不死也要受伤。

——世子,我们终于要为你报仇了。

她拉开房间里的抽屉,满满一摞子的经书,萧夕朝日夜不辍的抄了许多天,让她交给住持焚化。

翠濛把经书抱到禅院外面拦住一个路过的小沙弥,问他何处可以焚化经书?

小沙弥指了个方向。

翠濛道谢后,吃力的抱着经书离开。从知道刺杀计划的开始,翠濛就明白没人能活下来了。

太子一旦有所损伤,大周会用尽所有力量来反杀威胁到太子的人,西陵谁也逃不过去。

胡龄,庞隽,翠濛,还有被赦免的西陵王室,再狠一点,他们还可以拖萧夕朝一起下水。如果刺杀是由萧夕朝一手策划,太子还会喜欢他吗?

经书投入烈火中,火舌舔过纸面上隽秀的字迹,不只是渡化萧云筹,也是给西陵剩下所有人烧的。

山脚下停了一辆马车,胡龄和阿柳等侍卫驱散了周围百姓才出来。

她底下的杀手全换上了正规的侍卫服饰,大摇大摆的进梦昙寺也不会惹人怀疑,

胡龄说:“控制住里头的和尚再去找萧夕朝,免得有人通风报信,谁敢妄动直接杀了!”

杀手得令,簇拥着她走上长长的阶梯。

沿路上碰见的小和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乖乖拿下。胡龄初时还会害怕,躲开喷溅的血液,后来杀的人越来越多,她也麻木了。

梦昙寺主殿的香客不少,杀手带着长刀和满身鲜血走进去,香客吓得四处乱跑,推搡时打翻了桌上贡品香案,佛殿内一片混乱。

住持颤抖的说:“阿弥陀佛,女施主回头是岸呐!”

“我只来问一件事。”

胡龄冷笑地让所有人住手,然后问住持:“七日前,贵寺来了一个身穿浅碧色衣衫的贵客,长的很是出挑,敢问人在何处?”

住持摇摇头,他不知道。

“不说吗?”胡龄一抬下巴,旁边的杀手眼睛也不眨的一刀捅死了敲木鱼的和尚,胡龄的衣服上染了大片的血,她面无表情的看住持,“人在哪里?”

住持合掌不言。

胡龄冷笑道:“老秃驴不在乎你寺里的人了?也罢,我大不了杀干净了再去找他。”

“我知道!我知道人在哪里!”

有个和尚扛不住鲜血带来的恐惧,他颤巍巍的举起手来,说贵客住在西禅院,现在后山藏经阁抄写经书。

胡龄言而有信,没有再杀人,只留下人守好大门,暂时不准任何人离开梦昙寺。

梦昙寺的藏经阁独立建在后山山头,一座高楼毗邻悬崖峭壁,内有经文万卷,一般严禁非本寺人员踏入。

萧夕朝是外人,却是有权有势的外人,佛祖想要金身佛像也得低个头,藏经阁朝南布置了几方桌案笔墨,萧夕朝喜欢一个人坐在这儿,抄累了看看窗外青山岚隐。

他放下笔揉揉腕子,手指轻缓的盘弄着珠串,殊不知前方命途崩裂,再次把他架上了风口浪尖。

胡龄站在藏经阁的门口,倒不是她不想进去。太子给萧夕朝留的人不少,足有十来个好手看护在门口。

他们老远看见了气势汹汹的胡龄一行人,在原地拿好刀剑以待。

胡龄说:“这些人是太子拨过来的护卫,务必拦住了,我亲自去取他的命。”

杀手齐声应喝。

转眼两帮人马厮杀在一起,刀剑劈砍声无数,萧夕朝这边的人不多,奈何各个武艺高强,有个领头更是以一当十。胡龄见过那个人,是太子后来提拔的贴身护卫,叫相渝。

他曾经也是萧夕朝的仆从。

胡龄游走到藏经阁边缘,她趁人不注意,想悄悄跑进去。相渝眼观八方已经察觉了她的意图,一剑抵挡开挡在面前的人,飞身去阻拦胡龄。

阿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她把胡龄推进了藏经阁。

相渝的剑插进了阿柳弱小的身体里,又被她用手死死卡住,周围人见状立马围杀了上来,相渝不得不放开剑柄,空手相搏。

阿柳理解过萧夕朝的为难,她也曾无数次在胡龄面前为他辩驳,只可惜了人心偏颇。

女孩儿的身躯渐渐软倒,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插上了房门,最终面朝楼梯的方向,看着胡龄上楼的身影,没了声息。

窗外“铿”的一声,萧夕朝的手一抖。

字歪了。

一页纸算是白费,屋内烛影摇晃,萧夕朝听见了冷铁兵戈声,又浑然不在意,他明白了谁要杀他,静等来人相见。

有人步履匆匆推门进来,走到萧夕朝身后,把剑架在了萧夕朝脖子上。

她说:“难得四哥还有心为亡人超度。”

萧夕朝回头,他看见胡龄有些惊讶。

“怎么,你以为来的人会是庞国师?让四哥失望了,来的是我这个没用的妹妹!”

萧夕朝站起来,“为什么是你?庞隽做什么去了,他让你做刺杀的主谋?”

“庞国师有他的事要忙,倒是四哥你,还有闲心管别人?”胡龄刀锋一紧,在萧夕朝脖子上开了个小口子,冒出了一丝血线。

其他的事是什么,萧夕朝不消深想,就知道庞隽干嘛去了。昔日他亲自教导萧云筹武艺,今时也要亲自去为萧云筹报仇。

“太子放过西陵其他人了,为何要走到这一步?”

“你问我为何?”胡龄仿佛听了一个笑话,她竖起刀尖,对准萧夕朝的心脏,“我告诉你,没有为何,天理报应本该如此,你在乎生死我不在乎,听懂了吗四哥?”

萧夕朝不懂,他说:“太子身边还有暗营的人,庞隽不会成功的。”

“我知道我们注定失败,螳臂当车,自不量力,那又如何?我的目标本来就不是杀太子啊,多砍他一刀,削他一块肉,我也很开心!”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四哥你,太子轻贱他人性命,如今自然要他最宝贵的东西来抵。”

“你高看我了。”

胡龄开口要否认,可他看看萧夕朝认真的神色,不由的恍然大悟,下一秒笑出声来,迎着萧夕朝疑惑的目光道:“太子啊太子,原来你也求而不得!”

作为和亲的女子,胡龄对太子曾经满怀期待,使臣说他是天生的君王,百姓的救世主,胡龄坐在来到大周的马车上,暗暗想象过那是何等威仪的男子。

后来见到的太子跟所有人口中说的一样,世无其二,唯一的缺点是他喜欢男人,他不喜欢风风光光迎进东宫的胡龄,只喜欢来路不明的萧夕朝。

输给大周任何一个女人,胡龄都不会这样忿忿不平。

“世道诚不欺我,太子也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胡龄癫狂的嘲笑着,稍稍移开了剑柄。

“萧夕朝,你出身不明,你娘不知道找了哪个野男人生下来的野种!你凭什么,抢走我兄长,又夺走我的丈夫!”

“我兄长待你哪里不好?你对他弃若敝履,他还一心一意的爱你,甚至派使臣来大周朝贡也要想办法带你回去,每一封家书问的不是我在大周顺不顺利,而是你每天过得开不开心!凭什么呢?我要做你萧夕朝的陪衬吗?”

一句句控诉声泪俱下,胡龄哭的不能自已,手里的剑颤抖着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萧夕朝听她说完,看着楼顶深吸一口,他说:“萧云筹正人君子,品行端正光风霁月,他说喜欢我,我就该感恩戴德吗?”

胡龄止住哭声看他,萧夕朝继续说:“他救我是恩,可我拒绝过的,与他之间并无情愫,他是怎么做的,他让身边人以为我不识好歹,争着抢着替他来教训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回到废殿里去,我娘已经死了,我得去完成她的遗愿。”

就是这样无声的臣服,萧夕朝有了时间喘息,他一边乖乖听话,一边筹谋着离开西陵。

太子说他旧情难忘,其实错了,萧夕朝对萧云筹所有的愧疚都源自于从没爱过这个人,他对萧云筹可以说是利用,也可以说是互相索取。

他们心知肚明,各自得到想要的东西。

胡龄摇头,她不信,兄长是个胸怀坦荡的君子,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强迫他人。

“死无对证,你就可以胡乱陷害我兄长吗,他不救你,你走的出西陵废殿嘛!”

“陷害?你以为我在求清白?”萧夕朝哑然失笑,“胡龄,太子因心中妒恨才下令诛杀萧云筹,你别忘了,是谁把事情泄露出去的!”

“胡说八道,你学你娘勾人的伎俩,迷惑了兄长,迷惑了太子!”

萧夕朝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或许胡龄也需要复仇的理由,不恨萧夕朝,她难道恨自己嘛?

是她捅出了两人私情。

是她面对太子言之凿凿。

胡龄站起来,拾起地上的剑,好像在对自己说,又好像在对萧夕朝说,“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要杀了你,死了的人要给他们交代的……对,他们需要一个交代。”

话已至此,萧夕朝无心与她盘桓,窗外的战局要定了。

有人厉喝一声:“太子殿下驾到!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萧夕朝明白没有时间了。

胡龄摇摇晃晃的朝他指剑,她的人生也只剩报仇一件事。

“你说的对,没有萧云筹,也不会有活着的萧夕朝,我终究欠他一命,现在一并还你好了。”

说完在胡龄还没站定时,萧夕朝箭步上前。胡龄大惊,双手紧紧握住剑柄对准萧夕朝送了出去。

萧夕朝下意识用手挡了剑锋一下,不慎割伤手心,剑锋避开了要害擦过肋下,顷刻涌出汩汩血液。

门外响起脚步声,萧夕朝强忍痛按着胡龄肩膀,手掌在他她衣服上擦满了血。

胡龄尖叫起来,要挣脱开萧夕朝的手。

“砰——”

有人暴力的一脚踹开了房门!

说时迟那时快,萧夕朝按住了胡龄,拿她挡在自己前面,用剑牢牢卡着她的脖子。

进来的人果然是太子,他身后跟了大批的护卫。

眼前的景象出人意料。

太子侧妃浑身是血,哭的满面泪痕,她神色惊恐不已,被人拿来做了挡箭牌。

“你们在做什么?!”

眼前的一幕令景诏怒不可遏,他大喊道:“你拿剑干什么,她伤到你了吗!”

周围所有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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