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没吭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点什么，或许他应该对顾延说一句谢谢？
思考几秒后沈知看向顾延用真诚的有些虚假的语气说：“那我真是太谢谢你了。”
沈知非常真诚，只是最后的“谢谢你了”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顾延丝毫不予理会沈知这种阴阳怪气攻击，在电梯门开时先一步出了电梯，并在沈知开自家门时细心提醒：“一个小时后记得给我开门。”说完不等沈知的回复快速开了自己家门。
开门，进门，关门，三个步骤十分迅速。
沈知都气笑了。
近日刚刚萌生出对顾延的好感有了要熄灭的趋势，顾延现实里的为人怎么与粉丝剪出来的短视频里差这么多？
一个小时后，门铃响起。
自从顾延搬到隔壁，他家门铃突然有了存在的意义。
沈知穿着舒服的棉质睡衣缓缓从沙发上起身，迈着极不情愿的步子到门口开了门。
顾延端着个白色的陶瓷杯子，沈知站在门口没动地方就已经闻到了杯子里散发出来的药味，他皱了下眉伸手接过杯子，“谢谢。”
“不用谢。”顾延原本端着杯子的手随意的放在身侧，并没有要走的打算。
沈知看着站在门外并没有离开的顾延眨了眨眼，“你……不回去？”
“我？”顾延挑眉，“不回，你还没杯子还我？”
沈知撇了眼自己手上装着中药的陶瓷杯，语气疑惑：“但我还没用。”
“你先喝完药，喝完我直接拿走。”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这哪是杯子的问题，这明明是药的问题。
沈知保持礼貌微笑。
顾延嘴角保持上扬，分明是想等到他喝完药再走。
“我等一会再喝。”沈知开口：“我喝完药洗干净送回去，可以吗？”
“现在喝吧，省得你一会麻烦。”
“是不是有点热？”沈知继续找借口，“等凉一凉的吧。”
“沈知我试过了，温度刚刚好。”
沈知还要继续开口，这次直接被顾延打断。
顾延握着他拿着杯子的手腕往上抬：“一口气喝完就好了。”
突然的肢体接触打断了沈知思绪，大脑空白了两秒手腕已经顺着顾延的力道将杯子抬到了嘴边。
沈知低头看向褐色的药汤，又抬眸看向顾延，过了几秒才慢吞吞地开口：“你先松开，我自己喝。”
杯子就在嘴边，药味飘进鼻腔让沈知有些恶心。
顾延松开手。
沈知闭上眼一口气……一口气喝不完……差点吐出来。沈知皱着眉尽力用最快的速度喝完了药。
药将咽没咽时最让人恶心，沈知满嘴的苦味，脸色难看的将手里的杯子递给顾延。
“拿去吧。”
顾延没有伸手接杯子。
沈知听到了塑料包装的声音，一块硬糖就被人递到了嘴边。
他下意识地张嘴，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几乎是瞬间就盖住了中药的苦味。
“什么东西。”因为嘴里含着块糖的缘故，沈知声音还有些含糊。
顾延接过杯子，“话梅糖。”
“好吃吗？”
沈知用舌尖将糖果拨到右边，圆圆的糖果在他脸侧撑起了个圆圆的形状，看起来可爱极了。
顾延显然也被可爱到了，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沈知长得好看是既定的事实，不然顾延也不会在第一次见到沈知时就喜欢的不行。
沈知抬眼看他，简短的“嗯”了声。现在给他吃什么都会比中药好吃的吧？
看着顾延笑意蔓延的越发明显，喝完中药沈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听顾延的？
顾延现在是在管着他？
到底是谁追谁？
沈知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到底是谁追谁？”
“你追人难道不应该听我的？”沈知继续说：“我不想喝中药，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嘛像看贼一样看着我？”
“不看着你喝完药，总感觉你会在关上门后把这杯药倒进花盆里。”顾延开口解释。
沈知面无表情冷静且淡定地把药倒进周女士花盆里的样子给顾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在肩负起看沈知吃药这个责任时，顾延决定每一口药他都要亲要看着沈知喝下去才行。
沈知这才想起面前人亲眼看见过自己倒掉中药，怪不得看得这么紧。
可是顾延不是正在追他吗？
“可你不是在追我？”沈知皱着眉语气疑惑。
“我是在追你。”顾延开口：“但这不是你可以不喝中药的筹码。”
“身体健康应该排在所有事情之前。”顾延的嗓音低沉又好听：“我喜欢你，也会更在意你的身体情况。”
“如果一个人因为追你就可以放任你不喝药，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对你不负责对他自己也不负责。”
沈知“嗯”一声，继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足一臂远的顾延，心跳逐渐加速。
过了好一会顾延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知握着门把手的手无意识的转动了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顾延点头：“有。”
“你说。”
“综上所诉，你不能因为我逼着你喝药就讨厌我。”
“哦。”在顾延看不到的地方沈知握着门把手的手又收紧了些，“还有话吗？”
“有。”
“你怎么还有？”
顾延笑了，“因为我在追你。”
沈知差点被顾延的直球砸晕，隔了好几秒才开口：“有什么话快说。”
顾延突然凑近了半步，打破了沈知思维里安全离开的社交距离。
此刻他们之间只有半臂远。
沈知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拉开距离，只是这个距离他看顾延就要再抬高些头，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心也开始微微冒汗。
过了几秒，顾延问：“沈知，如果做你男朋友是打分制，那么多少分才行。”
沈知没反应过来。
顾延又补充道：“0-100或者0-10。”
他离的有些近说话是又刻意端了一点，沈知的耳尖又红了。
“90。”
“为什么是90？”顾延问。
沈知看着他，认真的回答：“因为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每个人都有缺点。而我能接受我另一半的缺点区间是10分。”
顾延继续问：“那我现在几分？”
“0。”
“？”顾延愣了一秒，“为什么？”
沈知耳尖红、脸也红，“因为记分是从你提出来才开始。”
“那我求求你给我先加一分。”顾延继续端着嗓音说话，他知道沈知喜欢他的声音并试图迷惑沈知。
但喝了中药的人，嘴里苦心里更苦。沈知果断摇头，“不行。”
“为什么？”
沈知无奈：“顾延你是十万个为什么？”
“不是。”顾延摇头，“你拒绝别人都不给理由的吗？”
“……”
“因为我公平、公正。”
顾延又问：“既然公平、公正了，为什么不公开？”
“这怎么公开？”沈知蹙眉。
顾延指了指他旁边的空地，“我可以买个记分板。”
“……”沈知无语并礼貌微笑，然后后退一步拉开与顾延的距离，不留情面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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