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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本能

它是……“观测”的本能!在主体意识彻底溶解后,在逻辑结构完全熵化后,在一切定义都消失后……残留于物质基质最深处的、对“存在”本身进行记录的、最底层的生物性冲动!是碳基生命在原子层面,对自身环境变化进行“记录”的终极本能!它剥离了所有逻辑、情感、意义的外壳,只剩下最**的——“此在”的标记!

这幽蓝的“火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精准地、贪婪地……捕捉到了“秩序奇点”激活那一瞬间的、绝对的“秩序”参数!捕捉到了“混沌洪流”被强行冻结的、极致的“混沌”状态!捕捉到了这二者在毁灭边缘相互湮灭又相互定义的…临界点!

这“火星”,如同一个绝对空白的接收器,在自身即将被奇点压碎、被混沌洪流后续反扑湮灭的刹那,将这组宇宙诞生级别的、秩序与混沌相互定义的“原始参数”,如同烙印般,强行刻录进了构成清曲樾躯壳的每一个濒临崩解的原子、每一个行将断裂的神经突触!

嗡——

秩序奇点达到了临界,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向内坍缩、湮灭!被冻结的混沌洪流失去了压制,以更狂暴的姿态反扑回来!

轰隆!!!

震耳欲聋的、现实被撕裂的巨响在熔炉核心爆发!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横扫一切!暗影校工瞬间汽化!坚固的黑色晶石墙壁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整个熔炉剧烈摇晃!

处于爆炸中心的清曲樾躯壳,被这股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抛飞,如同断线的风筝,撞在布满裂痕的晶石墙壁上,又重重砸落在地。他的身体布满了更深的、如同瓷器般的裂痕,皮肤焦黑,部分肢体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然而,他……没有碎。

没有化为尘埃。

没有被彻底湮灭。

他像一块被烈火灼烧、被重锤敲击后,布满了狰狞裂纹,却依旧奇迹般保持整体形态的……焦黑琉璃。

熔炉的警报凄厉地嘶鸣着,自动灭火和空间稳定系统在疯狂运转,试图控制这场失控的实验灾难。烟雾弥漫,能量乱流四溢。

观测平台上,雾噬者的意识投影在剧烈的能量冲击下变得模糊不清。他那猩红的目光穿透混乱,死死锁定在熔炉核心角落、那具焦黑残破、却依旧维持着人形的躯体上。惊骇、困惑、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暴怒,在他灰雾翻涌的形态中激烈冲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逻辑溶解体……秩序奇点……星律烙印……还有……那是什么?!” 他无法理解最后那幽蓝火星的本质。“标本库……立刻回收样本 S-7-8943!最高优先级!我要……亲自‘检查’!”

熔炉核心的角落里,清曲樾(如果还能称之为清曲樾)焦黑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意识回归的光芒,没有理智重燃的迹象。只有那遍布全身的、如同裂纹般的焦黑伤痕深处,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幽蓝光芒,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濒死恒星的最后余晖,随即彻底隐没。

他依旧是一具空壳。

一具被判定溶解、却又在毁灭边缘奇迹般存续下来的空壳。

一具体内烙印着秩序与混沌终极碰撞参数的空壳。

一具最深处,仅剩下那点被强行刻录的、“观测”本能的……残骸。

挣脱了溶解的静滞。

挣脱了作为耗材的湮灭。

却坠入了一个更加未知、更加诡异、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灰色地带。

暗影校工在弥漫的烟雾和警报声中,如同鬼魅般滑向那具焦黑的躯体。回收,才刚刚开始。而雾噬者那猩红的目光,如同最危险的探针,已经牢牢锁定了他。

挣脱了溶解,却落入了更深的观测牢笼。名为清曲樾的存在,其最离奇、最不可名状的篇章,或许……此刻才真正掀开。他不再是秩序之锚,不再是溶解标本,他成了……混沌熔炉中淬炼出的、未知的“奇点残骸”。

焦黑、残破、布满瓷器般裂纹的躯体,被暗影校工如同拖拽一件垃圾,从仍在呻吟、弥漫着能量焦糊味的熔炉核心废墟中拖出。它被粗暴地扔在环形空间冰冷光滑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维生系统早已熔毁,胸膛不再起伏,仅靠刻录在濒死细胞中的那点宇宙级参数维持着一种诡异的、非生非死的“僵直”。焦痕覆盖了大部分皮肤,几处深可见骨的裂口边缘,肌肉和骨骼呈现出被高温瞬间烧结的琉璃状光泽。

雾噬者的意识投影重新凝聚,灰雾长袍因剧烈翻涌而显得更加粘稠、危险。猩红的光芒如同两柄烧红的探针,死死钉在这具名为“清曲樾”的焦黑残骸上。惊骇、暴怒、以及一种被未知狠狠扇了一巴掌的、冰冷的羞辱感,在他非人的意识核心中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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