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齐了,却只剩差不多十五个人,已经低于每个副本的最低参与人数,看来先前道具掉落的小插曲也是会要人命的。
秦庵差点被陈择年糊弄过去忘了问最关键的问题,“你看见这个镇子之前遇到了什么?”
陈择年唏嘘,“也没什么,我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家睡觉做梦呢,梦到找你借钱,张口就是三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想不通张这个口,但是你想都没想同意了这才是我最震惊的点,就咱俩这交情已经算过命了吧,找你借钱一千块你眼睛不眨一下给我我就能谢天又谢地了,更不用说三万,所以我马上就知道对面那个人绝对绝对不可能是你,做梦也不可能。”
秦庵:“……”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混杂在人群中更难被听清,但陈择年发现小女孩儿进门后视线好像一直在往他们这边看。
他不敢轻易下结论,可还没来得及告诉秦庵他的发现,小女孩儿便就领着人径直到了两人面前,准确来说是到了秦庵面前。
梅念抬头看了眼陈择年,问秦庵:“你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秦庵先没着急回答,视线从梅念脸上到了她身后站着的池丘脸上,还盯着池丘看了好一会儿。陈择年也不知道有没有看错,秦庵刚才似乎短促地笑了声,然后才说了一个字:“嗯。”
陈择年有些不服气,哼哼道:“不是普通朋友,发小,发小知道吗。”
秦庵沉默着闭上眼又再睁开,然后照陈择年后腰就是一拧,陈择年痛呼出声,不可置信盯着秦庵的脸,“秦儿,不至于吧,我不就是要个名分。”
换个时间,换个地方,随便陈择年要什么要多少秦庵都可以不在乎,但此刻在副本里,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成为被背刺的前提。
即便这两个人秦庵已经同他们打过交道,他依旧不能完全信任。
梅念却是笑了笑,压根没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怎么称呼?”
陈择年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听小女孩介绍道:“他叫池丘,你可以叫我梅念。”
头顶灯光闪烁,屋内一瞬间陷入完全的黑暗,不知什么时候起,窗外竟也没了一丝亮光,就好像镇子的白天仅仅是为了他们的到来而短暂存在。
待屋内灯光再度亮起,前台处已经站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姑娘,她穿着黑白配色的工作服,手里拎着一大串钥匙,走起路来丁零当啷响个不停。
“是新来的赌徒吧,橘子小镇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外地人来,就为了拔得头彩。讨论完过来办理一下入住,两人一间房,商量好了就可以来找我拿钥匙。”
在场多的是结伴的玩家,可现在人数却成了单数,于是便有人问:“多出来一个人怎么办?”
前台小姑娘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抬手将一把钥匙单独拎了出来,无可厚非,最后那个人八成是要一个人住。
钥匙已经生了红黑色铁锈,像埋过尸体的土壤。
梅念一个眼神,池丘即便抖成筛子也去前台领了把钥匙回来。秦庵转头刚才准备说些什么,陈择年便先一步开口:“我懂,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拿钥匙。”
秦庵:“……”他没想说这个。
但这时候陈择年早已经没了影子。
梅念往陈择年的方向瞅了眼,笑得合不拢嘴,她边走边对秦庵道:“那么,明天见了。”
“任务呢?”陈择年拿完钥匙回来问,秦庵说:“明早就知道了,先回房间。”
陈择年拿到的房间号是306,也幸亏是陈择年去拿,不然靠秦庵,多少得带个四。
小旅馆一看就是黑心商家,用料一点都不考究,肯定也没翻新过,甚至都舍不得请人花钱打扫,狭窄的过道放眼望去墙壁早就掉了色,甚至还有几个显眼的脏脚印,味道也怪怪的,像是有东西馊了**天,又好像不是。
“走,别在一扇门前停留太久,”秦庵在陈择年背后悄声说。
两个人进了房间,陈择年终于发问:“为什么不能在一扇门前停留太久?”
秦庵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以及地板脱落的白色墙皮,眼皮跳了又跳,最后还是选择忍耐,走到了靠窗的那架小床边。
“房间太多,里面住的不一定都是玩家,第一天夜里停留太久,会被记住气味。”
被记住气味,就意味着被怪物惦记,也意味着可能最先遭遇不测。
陈择年一时间没辙了,一屁股坐下后抱着脑袋痛苦道:“不是,这你之前也没说啊。”
“因为是不成文的潜规则,副本里规则太多了,有时候的确记不全。”秦庵看着眼前白花花的床单被套,忽然有些不敢打开,生怕跳出来一抹鲜艳的颜色。
他于是自己闭上眼,一只手搭在叠好的被子边角,然后喊了声:“陈择年。”
陈择年原本还在打量房间,听到秦庵叫他下意识回头,随之而来便是一声毫无收敛全是吃惊的:“卧槽!”
秦庵听见瞬间远离床边数米,可等他睁眼看过去,床上没有任何血淋淋能够吓到人的东西,只有一沓钞票。
现金。
数过之后是六百元。
秦庵抬头,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他眼尾上挑多了几分无话可说:“几张纸钱给你吓成这样?”
没错,就是纸钱,副本里的钞票和现实并不一样,如果非要说,质感可能更接近上坟时候烧的纸钱。
“我还以为是你背着我提前藏好的,”陈择年说。
秦庵:“……”
“副本给的,你估计也有。”
“好了先不说这个,秦儿我再问你,就是你骗我被我发现以后灰飞烟灭掉下来个手雷,什么意思?副本里不会还要打仗吧?”陈择年问这个问题时很是吃惊,因为他看了,那个手雷是真的,不是他玩游戏还可以给炸弹换皮肤的数字产物。
秦庵对此表示不想说话,老天的不公在这一刻泾渭分明,他深吸一口气,说:“不用打仗,是攻击类道具,说明你看了吧,只要不是一次性道具以后副本也都能用。”
“还真不是一次性,但每个副本只能用一次。”
秦庵拿被子盖住自己的头,陈择年翻身下床非要扯被子看他的脸,“那你呢,你道具是个啥?”
回应陈择年的是一个被抛出去的会反光的玻璃瓶子。
他一把接住,前一秒还夸:“这三棱锥可真漂亮,肯定比我那玩意儿管用,是罐毒药还是神仙救命水?”
结果下一秒陈择年就顿住了,他看了看玻璃瓶子,又看了看秦庵,“卧槽,它只是个盐罐子啊。”
“送你了,”秦庵说。
“别啊,你的东西,还你,”陈择年把玻璃瓶子往回一放,就放在秦庵枕头上。
“真送你,我用不着,”秦庵扒开被子看着陈择年眼睛慢悠悠说:“第一个副本结束后会让玩家选择阵营,道具阵营和天赋阵营,二者不互通,选了天赋就无法使用道具。”
陈择年拿起玻璃瓶子放在手心仔细看了看,最后依旧选择递给秦庵:“试试,或许这个副本不一样,我进来之前抽到的搭罗牌里就有命运之轮。境随心转,顺势而为,没准这次就是个福利本呢。”
秦庵一听也动了念头,坐起身从陈择年手里接过玻璃瓶子,然后试探性地开始往手心倒,结果还真成了。他下意识抬头看陈择年,陈择年立马笑道:“你瞧,我就说吧,还真是。”
只是秦庵刚才高兴不过五秒,便又很快笑不出来,他掂了掂手里的份量,喃喃道:“所以,我要个盐罐子究竟有什么用。”
“…总之,先收着吧,万一旅馆做的菜太淡了呢,”陈择年没话找话。
“啪嗒”
房间的灯自动熄灭,给陈择年吓了一跳。
他赶紧跳上床,用被子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旁边秦庵没了声音,他也就以为熄灯后不能说话,只安静地盯着天花板。
就在他以为秦庵已经睡着时,人却忽然翻了个身,大概是面对他床的方向,说:“有必要提醒一下你,梅念上个副本的形象是个老头子,骗我扛着他跑了大半个副本,你和他说话,当心被骗。”
不是吧,就那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上个副本竟然是个糟老头子?
连秦庵都上当了,陈择年简直不敢想。所以是这究竟是天赋还是道具?
陈择年头脑清醒的过分,他侧身问:“秦儿,你睡了吗?”
空气静悄悄的,墙上挂钟秒针转动声响格外清晰,像直接落在人耳朵里。
没人说话。
陈择年赶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眼神别乱看,也不要瞎想,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而此刻的秦庵压根就没有睡着,他只是动不了,也说不出一个字,胸口像被一整座山压着,每一次呼吸都费劲。
陈择年到了后面终于觉出不对劲,因为秦庵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越来越吃力,在安静的房间里尤其诡异。
理智告诉陈择年不要冲动。
这一切都是假的,秦庵经验比他足,不该先着了道,都是幻觉。
但陈择年又很清楚他这回压根儿就没有睡着,所以他听见的很可能是真的。
秦庵叮嘱过他夜里的任何举动都有可能间接要了他的命,但那是秦庵啊。
陈择年急得头上直冒汗,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终于,他猛掐自己大腿。
疼!
管不了那么多了,秦庵的呼吸声越来越挣扎,好像下一秒就会喘不上来气,陈择年不顾一切冲下床,开始拼命摇秦庵的身体:“秦庵,醒醒。”
“喂,别睡了,快醒过来!”
秦庵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任凭陈择年晃他身子,打他的脸都没用。
怎么办?该怎么办?陈择年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总不能他一进来秦庵就一命呜呼了吧。
难道是因为他刚才狠不下那个心收着力道,所以秦庵才一直醒不过来?
陈择年一狠心于是别开头大掌举高,准备重重落下,却在一指的距离被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攥住。秦庵没说话,也看不清脸上神情,只动作格外粗鲁,捂住他的嘴推着他便倒回他自己床上。
陈择年眼泪都快要急出来,却说不了一个字,只能睁眼到天亮,秦庵也没好到哪里去,终于在天蒙蒙亮时起身,陈择年抓住机会便问:“究竟怎么回事?”
秦庵皱眉道:“这个房间,死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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