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蕙真的没去loft,盛戚京没掀她任何波浪。
只是第二天有些倒霉,她重新跑去宋庄签约房子,结果被告知昨天有人抢租,一租就是两年。
居蕙心碎,廊坊是还有合适替补,却被阚雨否决:“咱去大兴看看,离机场近就是离盛总近!”
没了房源,居蕙只好把目光对准柿子小院,边嘉平载她“偷偷”来过一次。
居蕙快速瞅了眼陈设,露出了被边嘉平以为是“不满”的表情。
她挠挠眼皮,这里根本没盛戚京说的可怕。
房子三年前买的,居住区先行装修过,居蕙能直接拎包入住,院子和车库也打成干净毛胚给居蕙发挥可能,能看出来这个台阶边嘉平实打实想要。
她承下这房子:“不错,道歉态度诚恳,回头我请你吃饭,尝尝我自己赚钱请的饭好不好吃。”
边嘉平轻笑:“我很期待。”
说完,居蕙搓手搓脚离开院子。
周六就这样鬼鬼祟祟到来。
居蕙穿着阚雨陪她一起买的“品酒会礼服”,一身裹身黑长裙。有比这更显贵的,但居蕙说喜欢这款,面料软,日后还能留下平时穿。
阚雨看接她的司机到门口了,最后确认她妆容:“你今晚最好挽着盛总,多认识点投资人,能聊下买家我送你一件新裙子。”
说完阚雨对“盛总的人”笑笑,边嘉平点头,关门。他刚刚侧站在对话下游,听的一清二楚,包括居蕙说的一定。
车默默往东三环开。
边父边母现在搬家了,之前的房子空间太大,两口子不喜欢没人气,搬到边嘉平同小区隔壁栋。
一到家,开门,荣贞芳先惊喜后犯愁,嘴巴忙着夸居蕙气质好,又吵她买什么羊绒大衣,这时候还是初秋,她也老了不爱出门看黄叶。
话是这么说,荣姨还是小跑回卧室试新衣,居蕙被拉着,跟在身后。
等试好衣服再出来,居蕙脸上挂着笑,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兔崽子”袭来。边山松从茶室走出来。
边嘉平早已漠然走开,脱下外套挂在老式晾衣架上,居蕙送的渔具则靠着门框躺好,一大截还暴露在廊上,堵着门口。
送的是手工假饵,木工活粗糙又细致,鱼肚闪出鳞片光,他嘴角往下撇,扭头对上居蕙客气的脸。
边山松和他儿子一直是这种表面关系,他在夜里回顾过几次上半生,把这份父子疏离归于两大原因:
一是儿子创业成功,拒承父业。这点并非边山松本愿,他让儿子创业是希望对方尝到失败的滋味,经营起食品厂才能步步谨慎,没想他这么拼命。
二是居蕙的出现。他明白儿子把这小姑娘当什么。
边山松看着居蕙点头,她一身黑,不知道的以为是来探丧。
他不耐,又踢踢旁边的路亚竿:“我平时玩台钓。”
居蕙料到会有这一怼,她提前了解过边叔不玩路亚,正要说她拖挪威朋友买的台钓竿还在转运,边山松又说:
“这路亚…也能玩吧。站那挺舒坦啊,过来吧。”
四人围餐桌坐好,五菜一汤,若北菜,最后也不是荣姨做的,是边嘉平请的家政上门做饭,现在这一家除了居蕙都要注意饮食。
“是决定留若北了?挪威的工作也都放下了吧。”荣姨给居蕙挑了块鱼肉。
居蕙嗯声肯定。
鱼肉嫩到筷子在碗边敲出响,把桌上手机敲亮,她没开提示音,上面只显示盛戚京发来一条新消息。
现在时间晚上七点四十,品酒会在三十分钟前开始,此时的盛戚京大概已经应对完一波奉承他的人了。
居蕙把手机扣下,接着说:“有些作品还滞留在那,未来可能会回去短期出差。”
“还回去?”边山松抬眉,身子靠着椅背,“公司在辽宁那园区也有做艺术品仓储的,成堆的石头铁块,我当初选址就是看它们干净又正规才敢定那儿的,你需要我叫人给你联系运输公司,把作品收回国内。”
居蕙没想到边山松是个碎嘴子类型,她补充她不严谨的话:“我那些铁块大部分卖出去了,回去是去见买家交货,留个好印象。”
“那听这意思是放不下那边客户。父母不在身边的,心都爱往远飘。”
饭桌因边山松这句话瞬间冷下,居蕙听见桌下传来异响,她低头抿了口还烫嘴的汤。
假装没看见叔叔阿姨在瞪对方。
“你手机亮了三四次,看一眼吧。”边嘉平示意她手机侧露出的光。
盛戚京:【还没到?】
盛戚京:【我邀请了很多艺术家朋友,不止你。】
盛戚京:【胆小鬼。】
照以往,居蕙能在这胆小鬼后看见张戏谑的笑脸,拿着长柄大锤子笑她不敢破坏一块无生命的石膏。
可那是他的毕设。
居蕙最后也没砸上去。
后来盛戚京抹眼泪时又提到过这件事。那时毕业展已结束,最终版毕设摆在车库那片玻璃后,和作品墙格格不入,他说居蕙不是害怕砸坏,是害怕参与他的破事。
“小蕙这年纪,也该成家了。”荣姨说。
居蕙无意识地盯了手机好久,回神后先望向边嘉平,确认他在看荣姨没有偷看她消息,才去看荣姨眼睛,对方的笑撑的更大了些。
“嗯,刚过二十八。”居蕙忍住后半句,还早着呢。
“小蕙觉得嘉平怎么样?”
空气凝滞了半晌,这话还是从远远靠后坐的边山松嘴里出来了。
边嘉平嗤地笑出来:“我这年龄是能当爸了,但您老才不过六十,怎么乱说胡话。”
边山松骂他儿子了句脏话:“你别说话,让小蕙说。”
“你不用说,这饭吃着犯恶心,我送你回去。”边嘉平起身。
“挺好的啊。”居蕙拽了下边嘉平,“叔叔,嘉平哥挺好。”
边嘉平皱眉,一时不清楚她是装傻还是认真回答,正作难时,居蕙站起身,还被凳腿绊了下,立刻放心了。
“不过我真得回去了,家里狗狗一直叫,邻居让我赶紧回去管。”她扶着椅子,有些无奈。
荣贞芳放下筷子,一直送居蕙他们出家门,到电梯口,瞅居蕙肚子还是瘪的,她叹口气,电梯门合前叮嘱她:“下次再来家吃饭。”
回车上,来时的空调似乎都没散。
居蕙觉得自己才是被“口诛笔伐”的那个,要生气也是她。但来停车场的路上边嘉平走的很快,居蕙跟在身后,三步追两步的,终于坐下,还得小心安慰正揉眉心的他:“还好吧。”
边嘉平说了句没事,快速回归状态,打开导航问:“你和边嘉平有约吧,约在哪,我送你。”
居蕙怔愣:“啊不用,送我回家吧。”
“别耍性子,墨皴在国内数一数二,今晚他肯定会给你介绍艺术圈人脉。”边嘉平嘴巴轻抿,抱歉地说,“他最能帮你,这点你清楚。”
居蕙无言。
最后这句她怎么听出父亲把新娘的手交付出去的悲壮感。
她接连又说没邀请函,没状态没衣服,见还是推脱不下他才说:“就你们酒店呗,盛戚京的品酒会还是太次了,都不通知你这位大老板。”
边嘉平慢慢收回开导航的手:“……他邀请我了,但不是今晚。”
居蕙不明白。
“他是料到你今天不会去,给的假消息的吧,品鉴会定在明晚的云阙。”边嘉平启动车子,瞥她,“你必须去。”
-
第二晚,品酒会。
今早盛戚京给居蕙抄送去真正的邀请函,对方没回应,所以他不确定居蕙会不会来。
宴会长桌从远及近,能容二十余人。
他把居蕙位置安排在云傲南旁边,靠近露台花园门口,纸名牌摆在她那份冷食边,面朝高楼外的蓝调时刻。
这时候,这时刻的若北是他记忆里的样子。
霞光映进晚高峰的后视镜,向前是前车灯的蓝,向后是尾灯的红。
今天十一调休,是周日也是打工人的周一,堵车更厉害。
宾客来露台找盛戚京碰杯时调侃他:盛总怕是故意把品鉴会定在这时候,想把人困在车队里,不想人尝走他的老年份Pente。
盛戚京笑笑,抿了口酒。
今天不过是Pente运来国内的最快时间,不然他还能再叫他们早点来,看他和居蕙并排站。
今天他已经等了很久。
他们说的对,居蕙可能正在三百米外焦灼。
盛戚京望高楼之下,现在她来或不来对他都能接受。
居蕙的名字早被来露台的所有人行过一遍注目礼了。
他们一半是艺术圈大佬新贵,剩下的都是他和她的朋友们,该知道居蕙回国的现在都知道了。
盛戚京勾唇,他一直负责为她攒局接风。
居蕙来不来无所谓。
他已经有了居蕙回国的实感。
天完全暗下去,盛戚京视线紧锁的地方,云傲南和琉璃突然从位置站起来,眺向他看不见的门口。
他放下酒杯,直接走出谈话。
踏进房间,是居蕙回来了。
目光终点的她妆容精致,高跟鞋踏着欢快的小碎步,被琉璃的儿子小环牵手送去她的位置。
居蕙一进门他就迎上来,个头长到她腰,西装立挺像个小绅士,惊喜得居蕙心花怒放。
小环懂得与女士握半掌,一步三回头地让她注意极小的路障。
居蕙全程盯他的自然卷,走走停停,拐了两个弯,最后停在最后一个路障前,小环突然把她手往上递。
盛戚京:“小环真懂事。”
小环嘿嘿一笑。
居蕙反应回来,瞬间抽手,但还是慢了一步。
盛戚京全掌自然握住她四指,轻轻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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