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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药炉谈话

楚清辞的剑最终没能刺下来。

不是因为陆衍之的阻拦有多强硬,而是沈彻忽然咳着血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带着种近乎癫狂的嘲弄,他指着楚清辞,断断续续道:“楚少阁主……倒是比你师父……急着斩草除根。”

楚清辞的剑顿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怎么?”沈彻喘着气,眼底的红血丝混着笑意,显得格外瘆人,“不敢提你师父?还是说……他压根没告诉你,当年焚天宫的密信,是经谁的手……送到凌云阁的?”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楚清辞身后的弟子们顿时起了骚动。江湖上都传,是沈彻弑师后盗了焚天宫的密信,勾结外敌才导致宫灭,可沈彻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

“你胡说八道什么!”楚清辞厉声呵斥,握剑的手却在微微发颤。

“是不是胡说……”沈彻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某个方向,声音忽然拔高,“问问你身后那位‘师叔’,不就知道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楚清辞身后。一个穿着灰袍的中年男子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陆衍之认得他,是凌云阁的二长老,据说当年跟着老阁主参与过围剿焚天宫,平日里总摆出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楚清辞也察觉到了不对,猛地回头:“师叔?”

“少阁主别听这魔头挑拨离间!”灰袍长老连忙开口,声音却有些发虚,“他这是想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沈彻低低地笑,咳得更厉害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拖延时间又有什么用?”他看向楚清辞,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还是说,楚少阁主怕了?怕知道真相后,你坚守的‘正道’,根本就是个笑话?”

楚清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剑的指节泛白。他年轻气盛,一心想替天行道,可沈彻的话像根刺,扎进了他心里最隐秘的地方——他确实怀疑过,师父每次提到焚天宫覆灭,都避重就轻,像是在隐瞒什么。

“够了!”楚清辞猛地收剑回鞘,“三日之后的茶馆之约,我等你。但若你敢骗我……”

“我若骗你,任凭处置。”沈彻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楚清辞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眼挡在沈彻身前的陆衍之,最终带着弟子们转身离开了。那灰袍长老走的时候,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沈彻一眼,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

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在雾中,陆衍之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沈彻连忙扶住他,指尖的冰凉透过衣袖传来,带着股熟悉的药味。

“你怎么样?”陆衍之扶住他的胳膊,才发现他的手烫得惊人——是在发烧。

“没事。”沈彻摆了摆手,刚想站直,却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沈彻!”

“师兄!”

陆衍之和夜璃同时惊呼,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沈彻的额头烫得吓人,呼吸急促而微弱,胸口的血迹已经浸透了衣袍,连带着玄色的布料都变成了深褐。

“快抬进去!”陆衍之当机立断,和夜璃一起将沈彻架回里间的床榻。解开他的衣袍时,陆衍之倒吸了一口凉气——胸口的旧伤裂开了,新添的刀伤深可见骨,最吓人的是左肩有个细小的血洞,周围的皮肤泛着乌青,显然是中了镖。

“是蚀心散!”夜璃的声音发颤,“我就知道那些影卫带了这东西!”

陆衍之的脸色沉得像锅底。蚀心散他在医书上见过,说是“蚀心腐脉,无药可解”,专门针对心脉虚弱之人,沈彻本就先天不足,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别慌。”陆衍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抚过沈彻肩窝的旧疤,那里的皮肤因为发烧而滚烫,“师父留下过一张方子,或许能暂时压制。”

他转身冲进药庐,翻箱倒柜地找药材。当归、黄芪、护心草……还有几味极罕见的解毒药,是他当年在悬崖峭壁上采的,本想留着救命,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

夜璃跟进来帮忙,看着他熟练地称量、碾药,动作快而不乱,忍不住开口:“陆先生,你……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陆衍之碾药的手顿了顿,没回头:“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

其实他没说,自从在乱葬岗捡到那个孩子开始,他就总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跟“麻烦”脱不了干系了。当年那个攥着他衣角的小男孩,眼神里的执拗太深,像棵长在石缝里的野草,就算被命运碾进泥里,也总会挣扎着探出头。

药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将苦涩的药香弥漫了整个回春堂。陆衍之守在炉边,看着药汁翻滚的咕嘟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夜璃已经去厨房熬粥了,院里静得只剩下药香和沈彻压抑的咳嗽声。

他想起沈彻刚才对楚清辞说的话,那些关于“密信”“真相”的碎片,像拼图一样在他脑海里打转。焚天宫的覆灭,显然不像江湖传言的那么简单,而沈彻,似乎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咳……水……”

里间传来沈彻的呓语,带着浓浓的鼻音。陆衍之连忙起身走过去,见他烧得满脸通红,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沈彻?”陆衍之坐在床边,用帕子沾了凉水,轻轻敷在他的额头上。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沈彻忽然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别……走……”沈彻的眼睛没睁开,嘴里喃喃着,“等我……就带你走……”

陆衍之的心猛地一揪。他能感觉到沈彻的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这个在外人面前狠戾决绝的魔门少主,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在梦里都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走。”陆衍之低声说,声音放得很软,“我在这儿守着你。”

沈彻像是听懂了,攥着他手腕的手渐渐松了些,呼吸也平稳了些。陆衍之看着他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忽然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雪夜。

那时的沈彻比现在还小,蜷缩在乱葬岗的雪地里,身上的伤口冻成了冰碴,却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角,眼神亮得像星子。他喂他喝药,他就睁着眼睛看他,直到药喝完了,才累得睡过去,手里却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干粮,像是怕被人抢走。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像一点都没变。

药熬好了,陆衍之用银勺舀了一点,吹凉了试了试温度,才小心地喂给沈彻。药汁很苦,沈彻却像是渴极了,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喉结滚动间,滚烫的呼吸喷在陆衍之的手背上,带着股灼热的温度。

一碗药喝完,沈彻的脸色好看了些,不再是那种病态的潮红。陆衍之刚要起身,却被他再次攥住了手腕。这次他的眼睛睁开了,虽然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却异常清明。

“衍之……”沈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信我吗?”

陆衍之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胸口未干的血迹,心里忽然有了答案。他点了点头:“信。”

沈彻像是松了口气,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却牵扯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那就好……”他低声说,“等我好点了,就告诉你……所有事。”

陆衍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窗外的雾已经散了,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沈彻苍白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银辉。药香在屋里弥漫,混合着沈彻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冷香,酿成一种奇异的味道,像极了青崖山初春的清晨,冷冽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

夜璃端着粥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陆衍之坐在床边,沈彻攥着他的手腕,两人都没说话,却有种说不出的安宁。她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把粥放在了门口的小几上,悄悄退了出去。

有些话,确实不该让她听见。

沈彻又睡了过去,这次睡得很沉,没再做噩梦。陆衍之坐在床边,看着他平稳的呼吸,心里那块堵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沈彻要说的那些事,一定藏着很多痛苦和不堪,可他愿意等。

等他好起来,等他愿意开口,等他把那些深埋在心底的秘密,一点点告诉他。

就像等待青崖山的雪化,等待药圃里的护心草抽芽,等待一个迟到了十五年的答案。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将回春堂的影子拉得很长。陆衍之守在床边,听着沈彻均匀的呼吸声,忽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哪怕前路有刀光剑影,有江湖诡谲,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好像再难的坎,都能迈过去。

他低头,看着沈彻攥着他手腕的手,指尖冰凉,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轻轻挣了挣,没挣开,便索性任由他攥着。

夜还很长,但天总会亮的。

而他,会陪着他,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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