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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幼帝登基

承熙元年的登基大典,定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吉日。天色未明,帝都便已苏醒,朱雀大街两侧早早被清场戒严,禁军林立,甲胄森然,肃杀之气冲散了秋日的爽朗。皇城之内,更是旌旗招展,仪仗煊赫,试图用这极致的繁华与庄重,来掩盖那龙椅上主人的稚嫩与这权力交接背后的汹涌暗流。

瑞王府内,却是一片与之格格不入的沉寂。左丘涟玓以“病体沉疴,恐冲撞圣驾,亦恐病气过予幼主”为由,并未出席这场早已注定结果的典礼。他静坐于澄心斋内,窗扉紧闭,隔断了外界的喧嚣。一袭素色常服,更衬得他面色苍白,眉眼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与一丝冰冷的讥诮。尤可如同往常一样守在门外,气息沉凝。那盆岩松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依旧苍翠挺拔,沉默地陪伴着它的主人。

“王爷,时辰差不多了。”周长史在门外低声禀报。

左丘涟玓并未回应,只是指尖在摊开的一卷《舆地纪胜》上轻轻划过,那上面勾勒的是帝国疆域,也是他未来需要一步步夺回、重整的山河。他不需要亲临现场,去目睹那场楚家精心导演的、将左丘皇权彻底架空的闹剧。缺席,本身就是最清晰的态度,一种无声却尖锐的抗议,也是一种在敌强我弱形势下的必要自保。

与此同时,虞景遥身着符合规制的深色礼服,代表着瑞王府,立于百官之中,参与这场注定载入史册——或许是以另一种不光彩的方式——的大典。他面容沉静,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尺规,冷静地丈量着紫宸殿前的每一寸空间,审视着在场的每一张面孔。

龙椅被擦拭得金光夺目,高高在上,却因那即将坐上去的瘦小身影而显得格外空洞滑稽。幼帝左丘泓穿着特制的、依旧显得宽大沉重的冕服,在小黄门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向御座,那张稚嫩的脸上满是惶恐与无措,眼神躲闪,几乎不敢看向下方黑压压的百官。珠帘之后,楚太后(楚馨)一身繁复隆重的朝服,妆容精致,眉宇间虽也刻意流露出些许悲戚,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眼底深处难以完全掩饰的志得意满,却暴露了她的真实心境。垂帘听政,她将成为这帝国实际上的主宰。

御阶之下,楚怀瑾、李翰、王允等人位列百官之首。楚怀瑾身着超品国公冠服,意气风发,顾盼间威势凌人,仿佛他才是今日真正的主角。李太傅则是一副老成持重、忧国忧民的姿态,偶尔与身旁官员低语,尽显清流领袖风范。王尚书脸上则堆着难以抑制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金银财帛通过户部流向自己的口袋。

虞景遥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礼部尚书周正元,作为大典的主要主持者,面色铁青,每一声唱喏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带着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几位宗室耆老,如永王左丘彰,则是满脸谄媚,对着楚家的方向频频颔首,恨不得立刻表忠心。而更多的大臣,则是面容模糊,眼神闪烁,在楚家已然掌控大局的威势下,选择了沉默和顺从,如同随波逐流的浮萍。

“跪——!”司礼太监那经过特殊训练、极具穿透力的尖细嗓音,划破了殿前的寂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百官如潮水般跪下,黑色的官袍如同巨大的鸦羽铺满了殿前广场,山呼万岁之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仪式感,却透着一股虚浮,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共鸣,只是为了完成一项必须的程序。这声声“万岁”,并非献给那龙椅上懵懂无知、瑟瑟发抖的孩童,而是献给了珠帘后那只无形的手,以及她背后那个正如日中天的庞大家族。

虞景遥随着众人俯身,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左丘皇权已然名存实亡,一个由外戚和权臣把持的“承熙”时代正式开启。而他所效忠的那位亲王,未来的道路将更加艰险,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丈深渊。

典礼的每一个环节都按部就班,繁琐而冗长,却又透着一种急于求成的仓促,仿佛楚家迫不及待地要将这“既成事实”烙印在天下人心中。当象征着皇权的传国玉玺被内侍监高公公捧到幼帝面前,由楚太后隔着珠帘代为接过,再象征性地、几乎是强行塞到幼帝那小小的、不知所措的手中时,虞景遥清晰地听到身旁一位年老官员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几乎不可闻的、带着无尽悲凉的叹息。那一声叹息,轻如羽毛,却重似千钧,敲打在每一个尚存一丝忠义之心的人心头。

礼成。新帝登基,改元承熙。

然而,笼罩在帝都上空的阴云,并未因这盛大典礼的完成而有丝毫散去,反而更加浓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楚家党羽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相互道贺,而如周正元等少数忠直之臣,则是面色灰败,默默退场。

虞景遥随着人流退出皇城,回头望了一眼那在秋日阳光下闪烁着刺目光芒的宫殿群,心中没有半分新朝伊始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与对前路更加清醒的认知。他必须尽快回到王府,将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禀报给那位正在府中“养病”的王爷。

夜幕降临,瑞王府内灯火零星,更显寂寥。澄心斋内,只点了一盏孤灯,左丘涟玓依旧坐在窗边,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清瘦孤寂。

“王爷。”虞景遥轻声唤道,走了进去。

“结束了?”左丘涟玓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仿佛在问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是。幼帝已登基,楚太后垂帘,楚怀瑾、李翰、王允等人辅政。典礼……很‘顺利’。”虞景遥言简意赅地汇报,特意加重了“顺利”二字,其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自明。“朝臣……大多顺从,周尚书主持典礼,面色不佳,但……无力回天。”

左丘涟玓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楚怀瑾今日,很得意吧?”

“意气风发,顾盼自雄。”虞景遥如实描述,“李太傅亦是稳坐钓鱼台之态。王尚书喜形于色。”

“嗯。”左丘涟玓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虞景遥走到他身边,并未点灯,只是默默地将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他能感受到左丘涟玓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压抑与一种在极致平静下酝酿的风暴。

“楚家接下来,会加快清洗的步伐,排除异己,安插亲信。”左丘涟玓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肯定,“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名单上的人,联络要加快,但务必更加隐秘。楚家和李家的眼线,此刻恐怕正像猎犬一样,嗅着任何可疑的气息。”

“明白。已通过多条商队秘密渠道传递消息,会采用新的暗语和交接方式,小心甄别,绝不留痕。”虞景遥答道。他看着左丘涟玓在黑暗中依旧挺直如松的脊背,心中那份追随的决心愈发坚如磐石。

“景遥,”左丘涟玓忽然唤了他的名字,这是自他病后,第一次在谈论正事时如此称呼他,“我们需要钱,需要粮,需要军械,需要一切能支撑我们走下去的东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楚家掌控了国库和大部分税赋渠道,我们……只能靠自己,靠你。”

虞景遥迎上他转过来的目光,即使在黑暗中,那目光也锐利如星,带着沉甸甸的信任。“王爷放心,虞家百年积累,并非虚言。南洋、西域商路皆已启动,采购物资的清单臣已拟好,皆是当前紧缺且不易被察觉大量收购的品类。资金方面,首批五十万两白银已通过钱庄汇兑、货物抵押等方式,分散转入我们控制的秘密账户,随时可以调用。”

他没有丝毫迟疑,仿佛那庞大的财富只是一个数字,可以随时为眼前之人倾尽。

左丘涟玓深深地看着他,没有说感谢的话,但那目光中的沉重与毫无保留的信任,已胜过千言万语。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虞景遥放在小几上的手背,一触即分,那短暂的接触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辛苦了。”他低声道,随即又转向窗外,恢复了那个沉默而孤绝的姿态。

但那一触的温暖与信任,却久久地留在了虞景遥的手背上,也更深地烙进了他的心里,化作了无穷的力量。

夜深了,王府内外一片寂静,只有巡夜侍卫偶尔走过的脚步声,更添几分肃杀。澄心斋内的烛火却依旧亮着。

左丘涟玓与虞景遥相对而坐,中间摊开着那张帝都简图,上面已经被各种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的符号标记得密密麻麻。

“楚家掌控宫禁,首要在于羽林卫,楚澜是关键。”左丘涟玓指尖点在图上的羽林卫大营位置,“但我们不能直接动他,打草惊蛇。可以从他副手,或者下面几个不得志的中层将领入手。尤可,‘暗影’在这方面有什么进展?”

侍立在一旁阴影中的尤可上前一步,低声道:“回王爷,已锁定羽林卫一名姓赵的校尉,此人曾是边境老兵,因得罪上司被贬至京中,对楚家任人唯亲早有不满,且家中老母重病,急需钱财。可以尝试接触。”

“嗯,谨慎接触,先观察,再试探,不可操之过急。”左丘涟玓指示道,随即看向虞景遥,“李翰操控舆论,我们需要有自己的声音。景遥,你通过商路,找几个不得志、有才学、又敢说话的寒门士子,最好是受过李家打压的,暗中资助他们,让他们在士林中发声,不必直接攻击楚家,先从吏治**、民生艰难说起,引导舆论。”

“臣明白。江南几位颇有文名却屡试不第的学子,或可一用。臣会安排人与他们‘偶遇’,提供些便利。”虞景遥立刻领会其意图,这是要釜底抽薪,动摇李翰清流领袖的根基。

“王允贪财,盯着户部和漕运。”左丘涟玓的指尖划过户部衙门和漕运码头,“他必然会在这些地方动手脚,中饱私囊。搜集证据,但暂时按兵不动,等到关键时刻,这些就是扳倒他的利器。另外,他卡我们商队,我们就绕开他。景遥,有没有办法开辟新的运输渠道?哪怕是成本高一些。”

虞景遥沉吟片刻,道:“陆路风险大,耗时久。或可考虑海路。从东南沿海雇船,虽然海上风波险恶,且需打点海盗水师,但若能成功,不仅可避开王允的耳目,更能直接连通南洋,获取我们急需的海外物资,如良种、药材,甚至是……鸟铳火炮的图纸或样品。”

左丘涟玓眼中精光一闪:“海路?此计甚险,但若成,便是奇兵!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需要多少银两,直接调拨,务必找到可靠的海商和船队,安全第一。”

“是!”虞景遥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但更多的是被委以重任的激昂。

“至于我们自身,”左丘涟玓的目光变得深邃,“‘病’总是要‘好’的。但不能是现在。要等楚家以为我彻底不足为虑,放松警惕之时。在这之前,我们要像冬眠的蛇,积蓄所有力量。”

他抬起眼,看着虞景遥,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近乎托付的意味:“景遥,如今我能完全信任的人不多。外有三哥,内有你。王府之事,尤可负责明处的安全,而你,要替我执掌这暗处的脉络。钱财、物资、信息、乃至部分人员的联络,皆系于你一身。此担千钧之重,你……可能扛起?”

虞景遥站起身,整理衣袍,对着左丘涟玓,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清晰而坚定,如同宣誓:“王爷以性命相托,以江山相付,景遥虽肝脑涂地,亦不敢有负王爷信重!此身此命,愿为王爷前驱,百死无悔!”

左丘涟玓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在灯下目光灼灼、神情决然的青年。许久,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虞景遥面前,没有扶他,只是与他平视着,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了一种沉静的、坚不可摧的信念。

“好。”他依旧是这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那便让我们,看看这‘承熙’的年号下,究竟能掀起怎样的风云。”

他伸出手,这一次,不是轻拍,而是稳稳地握住了虞景遥的手臂,将他扶起。

“同舟共济。”左丘涟玓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虞景遥反手握住他的手臂,力道坚定:“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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