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宽限我几天吧,真的已经把能借的人都借了,实在是凑不齐啊。”
“求求你再宽限我几天,我一定——”
“几天?”游青珩垂眸看着眼前弓着身低着头的中年男人,不耐打断。
再讨不到钱,自己的工作就真的没了。
“两周,再给我两周,我肯定能凑出来的。”
“没可能,最多三天,三天你还是没把钱还上,就是任哥亲自来了。”
只见那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可怖的名字似的,瑟缩了一下,但仍继续想要拉扯住青年恳求。
“求求你了,再给我点时间吧……”
“再给我点时间吧。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严昀听着面前准合伙人的商求,略微思索后拒绝了。
“没可能,这个项目再拖下去热度就没了。我不管贵公司到底是凑不出资款还是想要观望求利,如果不行,我们就只能另择他选了。”
一家比较低奢的餐馆里,严昀与公司先前敲定的合伙人接洽着,带着些烦躁。
自己的事情又被插足了。
如今对方不肯让利却想要通过自己挖掘的方案获取知名度,实在是让人生厌。
严昀心不在焉的听着对方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公司的优点,将目光移开看向窗外。
街对面是破旧的筒子楼。这条街的贫富差距大的让人不解。
一方屋子前站着高低两人。较高的那个看着比较年轻,背对着自己站着,较矮的那个是个中年人,穿着薄袄,胳膊窝里夹着烂棉絮,随着动作的起伏而散了出来。
虽然大部分身影被青年的身躯遮着,但不难看出中年人似乎对着青年恳求些什么。
严昀看着青年背影,骨架清晰的撑起洗旧的衬衫,在瑟瑟秋风中,似乎也不觉得冷,直挺挺的站着。
有些眼熟。
却未严昀回想出什么,桌对面的人就打断了思绪。
“严总,您还有在听我说话吗?”未到半百却已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问到,赔着尴尬的笑。
严昀回过神来看他,还未回应,那人就似是发现了原因,扭头朝严昀刚刚看的方向瞥去。
“哎哟,我以为您在看什么稀罕事呢。”那人恍然大悟般低叹,又指着对面的纠缠的两人说:
“喏,那个年轻人,他啊,是个孤儿,原先一直在孤儿院里。”
“后面被一个有钱男人领养了,却不知怎么回事,他成年后离开了他的养父,来到这里找他的外婆。”
“现在一直和他外婆生活着,那性格呀,孤僻的很,似乎是精神有点问题。”
严昀无心窥探别人的私事,但25年的修养教育使他不好拂了面子,只是顺着对方的话淡淡问道:“你知道他?”
“那可不嘛,严总你的公司总部不在这块可能不太了解,这汇引街谁不知道他,一个讨债的混混,还听说他的上头是个在道上混过的人。经常在这块出现。”
“毕竟这条街啊,大多数都是穷人。”
对面像是找到话题,不断的讲着。
严昀点了点头,不再看对面的情况。
面子给的足够多了,严昀也拾起公文包,起身准备离开。
“我还听说啊——”
“他杀过人。”
严昀拧了拧眉,顿住脚步。这种八卦他不屑于睬理,却也很嫌恶这种揣测别人的行为。
于是冷冷的说“我没兴趣了解别人的私事。”
“还有,我看咱们没必要合作了,我的公司消受不住您这样的合伙人。”
说完,他毫无留恋的离开了餐馆。
另一边,游青珩冷着脸甩开男人的纠缠,夺走他外套口袋深处的钱转身离去。
多次的警告对这种人毫无效果,游青珩本不想浪费气力与男人理论太多,却也别无办法。
游青珩早已厌倦这种燃烧自己的工作,但这是对他来说来钱最快的法子。给任哥干了几年,他了解,任哥的钱从来都是当日结清,不会拖欠自己。
况且他手里的钱刚刚够支撑他与外婆的生活,没了工作,自己就什么也干不了。
他早就准备着开一家店自己赚钱,而不是给别人干活。
外婆的杂货店纯粹是给她留个念想,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所以游青珩不能丢了这个工作。
他缺钱。
刚刚不由分说从中年人口袋里拿钱,也是因为最近几天,任哥给自己的最后期限,现在,他终于可以交差了。
或许这是那男人仅剩的钱了,没有这钱,可能连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了。
可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与人长时间交涉后,给游青珩留下的是长久的疲惫与自我挣扎。
年少的事留下的恶果,使他情感淡漠,同时也容易陷入自我闭塞的情况。
自己的精神早已不正常。
“什么正常人会这么厌恶和别人交谈呢?”游青珩自嘲的想着。
他摸了摸口袋没摸到烟,无奈拖着身躯朝街边的话便利店走去。
不一会,游青珩就拎着一袋酒和一包烟走出来,在便利店旁的石阶上坐下,头歪靠着墙壁。
“咔哒。”烟被点燃,游青珩开了瓶酒就着烟喝了起来。
黄昏的光线撒在他身上,游青珩将自己浸在烟雾与酒气里,盯着来来往往的人,意识逐渐涣散。
严昀从侧街吃完饭开车出来,再次经过汇引街。
车子因行人而开的很慢,于是严昀就看到了这副场景。
青年斜抵着墙壁,双腿一曲一直,正闭眼寐着。
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眉心一直蹙着。眉尾带着银白色的骨钉。酒瓶与烟蒂零零散散的落在旁边。
严昀盯着年轻人的面孔,那张脸逐渐与记忆里的开始重合。
他在才意识到这是上次被自己误会的青年。
晌午十分,筒子楼下的颀长背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他。
于是严昀看到那抹背影时的熟悉感也有了解释。
毕竟是用背影道别的人。
严昀看着青年似乎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有些感叹。虽然在天还没冷到难以忍受,但入夜后的寒风多少还是有些冻人的。
又回想起贺总的那些话,如今歪坐在地上的青年似乎又带了些可怜与孤独。
他终是没忍心,打破了自己不多管闲事的原则,叹了口气,停下来车走向青年。
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盖在了他身上。
开动车子临走前,朝青年撇了一眼。
虽然很想不在意贺总的那些话,但年轻人的可悲身世仍是进了自己的脑子。
游青珩悠悠转醒后,便看到盖在自己身上陌生的大衣。
他回想起自己隐约听到的一个沉沉的嗓音。
“不用还了。”
现在游青珩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并不是在做梦。是真的有人给自己盖上了衣物,说了这句话。
小寐后的舒爽使他不在思索更多。
“有钱人的施舍。”游青珩看着衣袖的精致暗纹想到。
就当作是这人是个大善人吧,连自己这种人都会垂怜。
游青珩单手拎着大衣起身,踏着最后一抹残阳往家走去。
小游的病有些架空的设想,后面会讲清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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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次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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