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亲王府,果不其然,月歌又从隐蔽处出来跟上了两人。
霍言这次直接让马车送他们回了租住的凌华园,连个弯都没绕。
月歌记下府邸的位置和名字,回了亲王府,把位置写下,系在信鸽腿上给赵宸慈送去了。
夜半时分,月歌穿着夜行衣,来到凌华园后墙。墙边停着白日那辆马车,月歌踩着马车,跳墙进了两人的府邸。
竹青成蛇形从马车下爬出,也顺着墙进了园内。
园子内房间不少,月歌四处观察了一番,锁定到一个相对较大的房间,猜测这便是卧房。
夜晚寂静得骇人,园子里的树木投下森森黑影,随着风声的呼啸左右摇曳,更显诡异阴冷。天上时不时传来几声鹧鸪的嚎叫,吓得月歌惊出一身冷汗。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那间卧房,伸出手指把纸窗捅开,伸长脖子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什么人。
但隐约可以看到中间大床的床幔是拉下来的,月歌猜测那里面便是霍言,她拿出木管,把迷粉放在里面,朝着屋里吹气。
“嘶嘶。”
月歌一个怔愣,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什么东西。
好像是蛇。
月歌定了下神,强压下心里的膈应,继续往里面吹气。
“嘶嘶。”
月歌立刻撤开,往自己脚下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嘶嘶。”
月歌一下子愣住,急喘几口气,僵硬地抬头看向自己的上方。
竹青从房梁垂下身子,睁着幽绿的左眼好整以暇地死盯着月歌,右眼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血红的信子时不时出来晃晃,好像在逗月歌玩儿一样。
月歌被吓了个趔趄,但她知道不能发出声音,她死咬住嘴唇,小心翼翼地把管子抽出来,这才踏着轻功远离卧房门口,靠到了一颗树干上,微张开嘴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姑娘,好身手,好心气啊。”
霍言幽冷的声音自树干后传出,和那条青蛇一般,顺着月歌的耳朵一寸寸滑进她的脑内,所过之处,寒冰刺骨,寸草不生。
月歌终于忍受不住,抽出两把小刀抵在身前:“给我滚出来!”
霍言从树干后走出,没戴斗笠。
月歌咬牙切齿道:“霍言,你终于出来了。”
说罢,月歌便操着小刀直捅霍言的喉管。
霍言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往下一掰,月歌吃痛,却依然牢牢抓住小刀不松手。
霍言冷言开口:“谁派你来的。”
月歌转了下刀把,把朝下的刀刃换到上面,又朝着霍言刺去,霍言松开手后退几步避开攻击。
月歌冷哼一声:“旁的你别管,你只需要知道,今天,你必死无疑。”
月歌拿着小刀不停地刺向霍言,下手狠厉而迅速,丝毫不留余地。霍言边侧身躲避边开玩笑道:“姑娘身手如此卓越,不如跟着我,我这儿正缺人呢。”
月歌停下,边歇气边怒喊:“你糟践谁呢!”
霍言背着双手躲避着月歌的攻击,看起来轻松自在。相比之下,月歌早已力竭,出刀的力度和速度都慢了不少。
霍言抓住机会,一个转身,直接绕到月歌身后,把她脑后的蒙面结拉开,月歌脸上的遮挡就这么掉了下来。她下意识蒙住脸,背着身快速向前跑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霍言负手而立:“姑娘有多见不得人,我一个罪臣都坦然示人了,姑娘有何顾及。”
月歌捂着脸不说话,恨恨地盯着霍言。
末了,她猛然转身,打算跳墙逃出去。
可竹青早就去叫来一堆下人把月歌团团围住,让她逃无可逃。
竹青阴着脸面无表情道:“拿下。”
十几个下人立马上前围住月歌,这些下人是解卿尘许给他们的,身手要比寻常人好得多,用的也都是长枪。
十几柄长枪直直地对着月歌,寒光阵阵,刺得人心里发寒。
月歌咬咬牙,没办法了,只能硬闯了。
月歌飞身上前,打算靠着卓越的轻功踩在枪杆上飞出包围圈,可那些人察觉到月歌的意图,长枪突然一齐上抬,月歌失去重心,一脚踩空,竟是要掉下去,下面都是尖刺枪头,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月歌闭上眼睛:“再见了,无名。”
竹青却突然飞身上前,抓住月歌的衣领,把她直接囫囵个儿地扔在了空地上,还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废物。”
月歌有些怔愣:“你,你们…为何要救我。”
霍言上去抽出竹青腰间的小刀递给竹青,竹青接过,蹲下身把月歌的衣角割了一块下来。
竹青冷言开口:“害得阿言不得已毁了我给他挑的衣服。我只想讨回这桩。你的命,于我来说,一文不值。”
月歌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明明…你到底是谁!”
霍言叹了口气:“姑娘,你现下已经探到了虚实,也知道了我的住处。回去,想报给谁报给谁,别再来扰我们的清静了。我如今只想好好地过过平常日子,旁的,别再拉我进去了。”
霍言背过身朝着里屋走去:“外面那架马车我移到园内了,你踩着那个出去吧。”
月歌愣住了神,一时竟没了动作。
竹青不耐地皱起眉头:“啧,怎么着,还得别人请你啊。”
他直接揪着月歌的后领把她从地上提起来拉到墙边:“快滚。”
月歌急喘几口气,愤恨地看了竹青一眼,出了院墙。
第二日,赵宸慈来了兵营。
守卫见到赵宸慈,都鞠躬道:“平亲王好。”
赵宸慈抬起下巴指着围挡:“这是…”
“平亲王见谅,兵营近日正在进行闭营训练,不接访,您请回吧。”
赵宸慈无所谓地笑了一声:“我又不是访客,我是来给你们将军传话的,可否…让本王见见他?”
两个守卫对视了一眼,有些拿不准主意。
“敢问平亲王…您要找卫将军商谈何事。”
赵宸慈深不可测道:“陛下交代的事…我可不敢乱传。你们还是快些把他叫出来吧。”
他们低头思索片刻,而后相□□了点头。其中一个守卫进去叫卫子颜了,另外一个回复道:“请平亲王稍等。”
片刻后,卫子颜便来到了赵宸慈面前。
卫子颜规规矩矩地给赵宸慈行了个礼:“平亲王,有何贵干。”
赵宸慈一把搭上卫子颜的肩膀:“卫将军,陛下找你有事,唤我来叫你,快跟我走吧,事不宜迟。”
卫子颜灵巧地从赵宸慈胳膊下钻出来:“平亲王,闭营训练一事陛下已经知晓,陛下若是有什么要事必定会亲自下令通知。兵营里还忙,我就先去组织训练了,平亲王有缘再见。”
说完卫子颜便头也不回地回了兵营。
赵宸慈眯着眼紧盯着卫子颜的背影:“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两次兵营贿赂无果,赵宸慈只能托牧弘正去魏义麟那里碰运气。
牧弘正站在魏义麟家门前,沉沉叹了口气,敲响了门。
下人带着牧弘正来了堂屋,魏义麟起身行礼:“左相。”
牧弘正敷衍一笑:“魏卿,最近你受累了,本相来看看你。”
魏义麟给牧弘正递了杯茶:“劳烦您惦记了。”
说完魏义麟便自顾自喝着茶,也不搭话。
牧弘正咬着后槽牙:“魏卿…现如今调查得如何啊。”
“还成。”
“那接下来,魏卿打算怎么办啊。”
“看情况。”
“魏卿…真是好心气啊…”
“多谢。”
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引都引不出来。这场话说得牧弘正一口气憋在胸口,吐吐不出去,咽咽不下来。
此时下人来报:“魏卿,左右少卿来找您商讨。”
魏义麟放下茶盏抬起头:“左相…?”
牧弘正皮笑肉不笑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魏卿了,您…多加保重。”
待牧弘正出去后,魏义麟起身拍了下下人的肩膀:“多谢。”
下人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魏卿言重了。那下次,要用什么托词啊。”
魏义麟摆摆手:“看情况。”
刺杀无果,自己也已经暴露。月歌按赵宸慈说的去宝丰隆钱庄存了一笔钱后,直接启程回景安,再和赵宸慈商量对策。
赵宸羽的家里也总算是能安生些了。
赵宸羽举起茶盏:“多谢霍将军帮我把这个瘟神送走,整日看着她,我咳咳…我心里都堵得慌。”
霍言笑着和赵宸羽碰杯:“我的位置已然暴露,平亲王现在应当没心思管宁亲王了,您也能松口气了。”
赵宸羽好笑地看着霍言:“你的位置暴露,若消息传开,陛下肯定会派大量兵力来此处搜查你,你怎么…很无所谓的样子。”
霍言拍着竹青的肩膀:“我有竹青,想去哪不过片刻的事。他们搜南义,我就去玉溪,搜玉溪,我再去临沧。西宸这么大,总有他们搜不到的地方。”
竹青低头笑了一下。
赵宸羽嗤笑一声:“你也是好心气。”
“对了,”霍言放下茶盏,“大理寺的人,何时来。”
“今天咳咳咳…应当才刚刚启程,怎么也得十天左右吧。”
霍言点头:“那应当…和那个姑娘回去景安的时间差不多。”
赵宸羽觉得他话里有话:“你想干嘛。”
“等那姑娘回去了,平亲王一定会再次利用舆论,说我在南义,有拉拢贿赂的嫌疑,从而来否定大理寺的证词,再给我泼一盆脏水。既然他们能胡搅蛮缠,那…我也能。”
竹青放下茶盏:“这个,交给我吧。”
霍言和赵宸羽都稀奇地看向竹青:“你?”
竹青垂着眼转着茶盏:“他们要传,不过只能等那个女人回去了在皇城内传。我要传,不止景安,其他的城,我也能找到可以化形进城的妖族手下传,而且…现在就能传。”
霍言低头开玩笑道:“那你得给他们多少灵力和人族玩意儿补偿。”
“这阿言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这灵力多的是,妖王也不是白当的。你们把要传的话告诉我。剩下的,就别操心了。”
霍言笑了几声:“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之后几天,竹青为了传话,整日穿梭在各种城镇外郊召集妖族传话,好几天没回家。霍言也是日日担心,时时后悔让他去做这件事情。
等到竹青终于回到家里,已经过了五天了。
霍言每天都搬个椅子坐在园门口等竹青。等到第五日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他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跑过去一把抱住竹青:“终于回来了。”
竹青虽然略感劳累,但看到霍言疲惫顿消,他轻抚了下霍言的背:“嗯,阿言,我回来了。”
霍言抬起头摸着竹青的脸:“你受累了。”
竹青笑着直接打横抱起霍言:“那…阿言可否给我点犒劳。”
霍言尴尬地移开眼睛:“你…此话何意。”
竹青颠了下霍言,意有所指道:“当然是…帮我补充下灵力。”
说完竹青便抱着霍言进了里屋。一声门响,满屋春色都被锁在门内,不为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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