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不错,老天爷似乎知道他们今日要祭祀,特意赏了个大晴天,风也比寻常冬日柔和了不少。
祭祀台上画着纵横交错的复杂图案,周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祭品。国师站在朝天台中央,身着鲜红的长袍,头上带着一个斗笠,上面挂满了彩色的祈福带,风一吹,宛若五彩游龙一般驰骋于天际。
周围的乐师看国师起手,开始演奏。
古老神秘的声音传开,如同神明低语,一波接一波荡开,在场人的心也跟着震颤。
每年西宸国都会在郊外的朝天台举行祭天仪式,皇家子弟中的女辈也会为神明献上祈福舞,祈求上苍保佑,保西宸国来年风调雨顺,政通人和。
这也是唯一一个允许百姓前来观看的皇家祭祀礼。
第七年了。
这是霍言第七次守卫祭天仪式。也是他为皇家效力的第七年。
站在赵宸宗身旁,看着熟悉的仪式,他再次在心里默默祈祷。
神明,若是你真能听到信徒心中所言,请快快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吧。
国师祭祀完成,轮到赵落颖上祭祀台献舞。
她穿着那日跑去兵营给霍言看的祈福衣,艳丽的红色更衬得她面若桃李楚楚动人,在场的人都不自觉轻声感慨了一下:“哇…不亏是长公主,当真是闭月羞花啊。”
赵落颖站在朝天台中央,看着周围几百双眼睛,有些拘谨。
但当她看到人群中负手而立,波澜不惊的霍言时,又莫名气愤。
那股不服气顿时取代了慌乱,她深吸了口气,朝着乐师点了点头。
乐师得令,开始演奏音乐。
赵落颖随着音乐开始舞蹈。
这支舞蹈她练了整整两个月,时时不停歇,日日不放松,甚至梦里都在动作。
那天小翠半夜看到赵落颖房里有人张牙舞爪,怕赵落颖出事,憋着害怕闯进了赵落颖房里救她。
结果发现是赵落颖夜半梦游,在梦里练舞。
听小翠讲述完,赵落颖却开心地笑了出来。
“长公主你怎么还笑啊!这很骇人啊!长久下去,您出事怎么办。”
“傻丫头,我这叫熟能生巧,我练成了!”
此刻她循着肌肉记忆在圆形的祭祀台上飞舞,身上的铃铛也随着动作叮铃作响,与乐师奏起的音乐相辅相成,给原本沉重神秘的乐声添了一丝灵动活泼。
神明仿佛看到了此番景象,吹起一阵阵柔风,掀起赵落颖的裙摆,宛若一朵盛开在朝天台之上的彼岸花。
“哇…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啊!”
“真是美轮美奂,婀娜多姿啊。”
“啧啧,这霍言真是不知好歹,长公主心悦于他,他还自视清高不愿接受。要搁我身上,不仅能娶到如此貌美的女子,还能和皇家结亲,我都恨不得把头磕破了向陛下表达感激之情。”
“算了…”另一人偷偷朝霍言看了一眼,把声音又压低了些,“他本就是大将军,到时与皇家结亲,若有点旁的心思,那不是…”
皇家心思不为外人所知,但也不妨碍这些人揣测谈论。毕竟窥探神秘之地,造谣正义之士,不废一丝一毫的力气,就能满足自己那阴暗龌龊的心思,何乐而不为。
这时突然有一只蜘蛛掉到了那人的肩膀上,他察觉到异常,慌乱地把那蜘蛛拍下去:“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这蜘蛛真大啊。”
“看看你那胆子,一只蜘蛛都能把你吓成这样。”
“切,别说风凉话,没掉在你肩上你说什么都行。”
小插曲后,一切照旧。
原本晴朗的天渐渐暗了,风也大了不少,迅猛的风吹得人都有些头疼。
霍言敏锐地觉察出这不像单纯的天气变幻,举起剑半挡在赵宸宗身前:“陛下,不太对劲。”
赵宸宗眼神一凛:“妖族?”
霍言扫视一眼周围平静的树林:“不太像。”
妖族进攻一向迅猛直接,根本不会造这种势。
人族?自己几月前刚带兵镇压了北朔胡丹一族,应当不会再来犯。
其他诸侯王?
霍言审视了一遍在现场的官员,发现他们要么一脸无所谓,要么疑惑地抬头看着逐渐变暗的天气。
唯有平亲王赵宸慈,正被三四个姑娘伺候着悠闲地吃肉喝酒,好整以暇地看着朝天台上跳舞的赵落颖。
这赵宸慈是前朝四皇子,据说是先帝流连花丛时诞下的,后来被接回皇宫。赵宸宗继位后大发善心,给他封了亲王,赐了封地。
可这赵宸慈不知是不是被伤了脑子,整日和先帝一般沉醉于青楼中,不思朝政,纨绔放纵。
刚开始,景安城中说什么的都有,要么说他是卧薪尝胆,韬光养晦;要么说他是心灰意冷,自甘堕落。
赵宸宗继位15年来,他是越来越放纵,越来越堕落,二十有五依然不娶妻室不勤朝政,连封地都不去。百姓就说他是被彻底打碎了筋骨,戏称他为寻芳阁阁主。
是他吗…
霍言突然注意到树枝上一只大得出奇的蜘蛛。
南疆古苗!
霍言低声嘱咐身后的卫子颜和周清墨:“保护好陛下。”
赵宸宗也觉出些不对劲:“霍将军,是何人。”
霍言抽出剑:“南疆古苗。”
赵宸宗立马起身:“即刻撤离!”
下面的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陛下说什么?”
说完他便被一只蜈蚣咬了一口,他的脸色迅速变青,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嘴里也往外吐着白沫。
只一瞬间,蜈蚣、□□、蜘蛛等各种毒虫从树丛里钻出,铺了满地,黑压压的看得人直犯恶心。
周围人都被吓到:“啊啊啊啊啊!妖族!妖族!”
祭祀现场一时乱作一团,有些身子瘦弱的被逃命的人推到地上,后面的人一浪接着一浪,他根本爬不起来。
霍言上去把那人扶起来:“不要惊慌!守卫军会保护各位!都朝着景安城内去!”
话音刚落,藏在暗处的守卫军便倾巢而出,斩杀着地上的毒虫。那些毒虫被刺后发出尖锐凄厉的嘶嚎,然后流出了黑绿色的血,血溅在地上,草都被染黑了。
霍言这一声像给众人喂了一颗定心丸,他们都冷静下来,相互扶持着往城门那边跑。
守卫军挡在众人背后,如同一道城墙,把人群和虫群隔开。
霍言朗声道:“一个不留!”
“是!”
远处的弓箭手和石弩手也朝着这边攻击,大块的石头和密集的弓箭砸向那些毒虫,黑绿色的血溅了一片,隐隐冒出些绿色的烟,刺鼻的气味让在场的人都皱了皱眉头。
“救命啊!长公主还在朝天台上!”
听到小翠扯着嗓子喊,霍言忙向朝天台看去。
那些毒虫正顺着朝天台的台阶和边缘爬上去,毒牙和尖刺都蓄势待发,赵落颖害怕地坐在朝天台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小翠则在朝天台边,即使自己也害怕得紧,但她还是拿着一根木棍放在身前对着那些毒虫,想着救赵落颖。
霍言立刻朝着那边赶去,一路上还得小心着扑过来的毒虫。
赵落颖看霍言在往这边赶,强撑着站起身半蹲着往朝天台边缘挪。
一只蝎子抬起尾巴朝着霍言射出尖刺,霍言灵活躲过,剑都不用,用手腕上的护甲把那只蝎子一掌劈开。
另一只□□抓住机会朝着霍言吐出一口口水,霍言举起胳膊挡住,然后利落地把那只□□切成了两半。
又有一只蛇绕着霍言的小腿爬了上来,霍言边跑边盯紧那蛇的七寸,待它张开口要咬霍言的时候,霍言一把抓住它的七寸,把它从自己腿上扯了下来,扔到了空中。
几道寒光闪过,那蛇便被切成了三段,软趴趴地掉在了地上,有一段因为肌肉反应还抽动了几下。
这时有一只蝎子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朝天台,在小翠身后举起尾巴要刺她。
霍言大喊道:“小翠蹲下!”
小翠闻言立刻半蹲,霍言把腰间的小刀抽出扔了出去,一举斩断了那只蝎子的尾巴,小刀也飞到了赵落颖那里,直直插在了她脚边。
“啊啊啊啊啊!”赵落颖被吓坏了,忍不住紧闭双眼抱着头大喊。
不过片刻,霍言便跑到了朝天台边,利落地拿剑杀掉匍匐在上面的毒虫,朝着赵落颖伸出手:“长公主,跳下来。”
朝天台离出地面不少,赵落颖往边缘挪了挪,看看霍言,有些踌躇。
期间霍言又斩杀了不少跳上来要咬人的毒虫:“长公主别担心,臣会接住你。”
赵落颖咽了下口水,急喘几口气,闭上眼睛朝着霍言跳了下去。
然后她就稳稳地落在了霍言怀里。
“小翠,扶好长公主,”霍言放下赵落颖,“我保你们离开。”
小翠接过赵落颖:“多谢霍将军。长公主,我们快离开。”
赵落颖早被吓破了魂,无神地点点头,跟着小翠往城内跑。
霍言跟在他们身后给他们断后。
“将军!”周清墨和卫子颜送完赵宸宗回来了,朝着霍言远远喊了一声。
霍言见状,再次嘱咐他们:“护着长公主离开!”
两人接到指令,边杀着毒虫边往赵落颖这边赶。
等看到两人接到了赵落颖,霍言这才放心,打算朝着毒虫出现的方向去,看看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可这时,周围的草丛又出现一阵翕动,霍言立马警觉,紧盯着丛林深处。
不多时,一波青蛇从里面猛然爆出,吐着猩红的信子,直直朝着霍言而来!
霍言暗骂了一句:“混蛋…”
随后他便举起剑准备御敌。
可这些蛇并不攻击他,也不攻击其他守卫军,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扑向那些毒虫,狠命地撕咬着他们,若遇到可口的,则直接吞了进去。
“这是在…自相残杀?”
不多时,那些青蛇便消散成青雾消失不见。
“恩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霍言立马转身,就看到了霍清盼朝着自己跑过来:“你来干什么!”
“恩人,你没事吧!”
霍言也管不上这异变是因为什么了,连忙朝着霍清盼赶过去,把他抱在怀里:“不是让你乖乖待在府里吗!”
“他们都说有妖族攻击,我担心你。”
多说无益,霍言也顾不上过多谴责了,抱着霍清盼朝边缘走去,要把他送去安全的地方。
期间有不少毒虫扑上来要咬两个人,霍言都一一斩杀干净,霍清盼也毫无章法地甩着手拨开那些毒虫,还真震慑住了那些毒虫,它们都蔫蔫儿地收回了尖牙利刺。
有一条蛇从附近的树枝上垂下身子,仗着自己身长要从后方偷袭霍言,霍言一时没注意到,但被他抱着的霍清盼从侧面看到了,霍清盼大喊了一声:“恩人!”
然后他扑了上去,一把拍开了那条蛇,手背被鳞片划伤,胳膊也被蛇的尖牙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清盼!”霍言反应过来,举起剑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那条蛇,“怎么样,头晕吗。”
霍清盼摇摇头:“不晕,就是有点疼。”
还好是没有毒性的蛇。
霍言放心下来,抱着霍清盼继续斩杀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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