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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天意可违

左、常二人在她手下吃过大亏,方才联手也未讨得几分好,如今见人话语绝狠,不免心中恼恨,对视一眼,却无人动作。

眼下小舟渐行渐远,蔡霈休再无耐心与二人周旋,啐道:“无胆怕死鼠辈。”语罢,旋身落到船尾,拾起另一根短棹,两棹分入江水,使力逆流向上划动。

常荣面露讶异,方才三人剑拔弩张,不想蔡霈休竟转瞬旁若无人划起了船,心念急转,一道电光在脑中划过,不觉恍然:“原是和秦家那二位一般的怨侣。”脚下奋力一踏,激起丈高江浪。

蔡霈休身子一晃,立时扎步稳下,面有怒色:“若再阻拦,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听其一言,常荣心里更是笃定二人身份,比起助左冷仟杀人,何不先逼她跪地讨饶?

蛇有七寸,人亦免不了有软肋,而蔡霈休的软肋,便是在迷阵中的钟柳函。“天阳石窟内老夫处处受制于人,今日也要她尝尝此番滋味。”念头方起,常荣冷冷笑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唐景初甫一入阵,但觉白雾不断向己身靠拢,所谓“木水叠嶂”,便是利用水木相生之理,江上白日受热本就要蒸发水雾,而水借舟群木气催生更多雾霭,此阵主“水困”,以“火土”可解,只是此阵设于江上,借不了“土势”,唯有借火攻破。

眼下只需找出阵眼,迷雾便可消散。这般一想,唐景初跳上船头,正欲细查船身,蓦地寒光凛冽,一柄长剑从船舱刺出,即便早有防备,衣袍仍被削下一片。

唐景初惊怒交迸,一脚踢碎木窗,内里却是空无一人,支起的小桌上摆放一只香炉,飘出缕缕青烟。

“雕虫小技。”唐景初愤然打翻香炉,踏出船舱,放声道,“师妹可得藏好了。”摸出一支火折子,便要去取船头挂灯点燃。

迷阵之中,一切仿若静止,浓雾凝聚不散,只有船底江水不时翻滚,汩汩流淌。唐景初心绪莫名感到烦躁,捡起船中麻绳,索性把五觉绑在身上,取下挂灯,双眉紧蹙,猛然回首,但见一道青影飞掠而过,四周雾气霎时剧烈扭动,眼前景物随之变换起来。

唐景初心头一跳,看向手中火折子,不知何时上面的火竟已熄了,不信邪地吹几口气,再难复燃。用手掰开,内里已是浸满水气,唐景初当即明了,他所在位置乃五行中的北方水位,太阴之地寻常火烛自然失了作用。

此时位于阵眼的船舱内,程忆与钟柳函对坐半晌,见面前人仍自斟茶,浑然不担忧当下境况,轻轻叹道:“你让花无影给我石化通腰牌,是早算到有这一天?”

那日钟柳函演算至吐血,还说什么顺应人势,程忆只当那是宽慰自身之言,即便之后风雪停歇,应验了钟柳函说的话,她与戚铃也只认为是凑巧,并未再深究。

今日这阵本是为花无影杀了何涛逃脱之用,钟柳函却先一步赶到,直说要在此杀了唐景初,让江雁与水部弟子熄掉各船挂灯,将人困在阵中。一切太过突然又实在巧合的诡异,除了是钟柳函早有谋划,程忆不知还能作何解释。

钟柳函摇摇头:“不过是推了一把,变数太多,能不能成我也算不出。”将茶置于白眠香身前,南疆和姐姐就是其中最大变数。

程忆察她面容,却无多少气色,忧心道:“寒毒可解了。”钟柳函抿一口茶,淡笑道:“解了,只是内里虚不受补,或许以后都是这副模样。”看着确是病恹恹的,身子弱点也比要了命强,这般一想,程忆看向白眠香,作揖道:“稍后还得仰仗白姑娘。”

钟柳函只说白眠香受命前来助阵,程忆观她轻功神异,虽目不能视,却正好不受阵法干扰,唐景初自命不凡,认为天衍宫中没有他破不了的迷阵,却不知“木水叠嶂”之阵还能生出变幻,“虚实交织,迷惑乱神”才是此阵根本。

白眠香扫开茶盏上热气,就听船舱外响起水声,花无影浮出水面,攀住船板,喘息道:“唐景初往震木去了。”

白眠香闻声耳动,当先闪出,钟柳函随后步至船头,与程忆将人拉上船。花无影解下何涛尸身,仰首喘气,抹了把脸上水珠:“他把那和尚绑在后背,下一步该如何?”

程忆思索一番,恨声道:“他想为主,我们为贼,奸诈小人,还拿人当后盾,”

“他心中瞧不起师父和我,往伤门去也是预料之中。”钟柳函容色冷淡,徐徐说道,“那边由李堂主坐镇,五觉伤不得,还需白前辈从旁相助,把人赶到西方惊门。”

震卦主动,伤门虽为凶门,却宜险中求胜,唐景初从北方入阵,正处休门,若往西北去便可到钟柳函几人在的开门,只是他疑心甚重,以己度人,并未想过有人会把自身置于险地。

常人布阵往往愿置身景门,进可入死门杀敌,退可去杜门避难,与休门对冲。因有离火加持,若钟柳函不在此方,他就能借“火势”破阵,如此要地,钟柳函不能不守。

钟柳函始终年少,唐景初自以为瞧破这小孩伎俩,殊不知钟柳函正是利用他此番心性,反其道而行。

惊门就在开门旁侧,程忆闻言但觉不妥,皱眉道:“何不引去死门?”钟柳函答:“死门不过虚设,过去也只会助长他的气运。”

阵法由钟柳函所绘,经程忆之手布置,合五行相生相克之理。程忆飞速默算,猛然惊觉:“唐景初占火木金三行,以木做舟隔去水,他命里缺土,阵中只有生、死门为土,生门无法破阵,死门更不会去,这阵要迷惑的不止唐景初,还有上天。”

愣神之际,白眠香悄然离去,她耳力极佳,远远便听见打斗声响,循声落至乌篷上,取伞撑开,并未立时出手。

唐景初跳进伤门,猛听疾风炸响,一把长剑从旁刺出,侧身一避,忙按腰取下一根银白短棍,抖手急挥,短棍向前延长,挑开长剑,但见其顶端尖细如针。

李思归瞧他手上武器,冷声道,“叛徒怎有脸使祖师武器?”

唐景初扭紧剑柄,嗤笑道:“但凡是个奇巧物品,都属天衍宫的不成?这是你爷爷自制的‘影月缩’。”话音未落,两道剑影相交,倏如银电划空,翻腾争鸣。

钟和光年少成名,随身兵器却非寻常刀剑,而是一把可伸缩变换的奇异铁棍,名为“四尺三”。顾名思义,此器长达四尺三寸,短则可缩至握柄三寸之长,形态似棍似剑,集两者之长。

李思归力大出奇,因见此兵刃,招式更添凌厉,每击之下,割风荡雾,震山撼海。“影月缩”到底依据“四尺三”打造,钟和光手短力轻,是以伸缩管壁偏薄,握柄窄短。唐景初加厚管身,打磨尖端,着重其利其坚,反倒失了轻灵变化。

唐景初踊跃驰走,为防“影月缩”断在李思归剑下,不敢硬碰其锋,眼见长剑翻刺而来,扭身避过,跳到另一艘小舟。李思归有意僵持耗其精力,发足紧追,忽左忽右,不容人停歇半分。

若是放手一搏,唐景初自信有还击之力,眼下局势不明,还需分神警惕四周,反倒束手束脚。激斗数合,李思归气势虽盛,然每每刺下皆绕过他背上五觉,唐景初念头一转,猛地止步,果见李思归剑气稍乱,偏了方位,自觉找到拿捏之法,便要以五觉为盾,出剑反击。

转瞬之间,攻守易矣。唐景初反身猛打,极尽狠辣,专着薄弱处。李思归冷哼一声,连退三步,挽剑飞花,就如铜钟罩护,紧守不放。

唐景初正自得意,忽地脸上刺痛,流出血来,向上一纵,出口骂道:“装神弄鬼的无耻小人,钟柳函给我滚出来。”心底又惊又怕,失了仪态。

“知你苦战不下,师姐便想出手相帮。”一阵笑语随雾飘来,散在空中“一时失手,师弟勿怪。”

唐景初目射厉芒,闻得此声,面上一僵,沉色望去,但见白眠香缓缓降下,当真神出鬼没,悄无声息,不禁皱眉道:“白师姐与钟柳函颇为投机,先前还带她入阵,这时转道说来相助,师弟岂敢消受?”

李思归得弟子传达,心知白眠香是友非敌,如今见人前来,料想钟柳函已有打算,顺势收剑,抱拳作揖,俯身敲击船舷,几步转入舱内。

“休走!”唐景初喝声才起,纸蝶已到眼前,伸掌一劈,迂回绕开,忽而纷纷涌上,扰乱视线,一时挣脱不开。

“师弟还是省点气力。”白眠香轻轻一笑,收伞纵出,足尖点过一只纸蝶,伸手将五觉托住带到肋下,蜻蜓点水般连过几舟,“人我便带走了。”

唐景初忽觉后背一凉,纸蝶不知何时割开麻绳,眼看着白眠香带人远去,哪还能顾阵法云云,拔足急追。

白眠香轻功超然,唐景初奋起直追堪能望其项背,不过几息,白眠香身形一晃,连同五觉尽化纸蝶散开。

唐景初面露惊恐,胸膛剧烈起伏,狠狠抓住一只纸蝶,他一路紧盯跟随,这人从何时换了?此等迷惑之术,已是脱离常理。

“咚咚咚”三声脆响乍然传来,唐景初猛然回首,便见后方船头灯火摇曳,一个身影由浅至深逐渐走近。

钟柳函手提挂灯,携雾自黑暗中行出,穿的依旧是那身靛蓝衣衫,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师兄可让人好等。”橙黄光晕散在周身,数只纸蝶围绕在挂灯旁翩翩起舞,这一幕说不出的荒唐怪谲。

在唐景初眼中,怡人烛光更似幽冷鬼火,白花花的纸蝶皆为飘洒冥钱,而钟柳函便是那索命鬼差。

忽听嘭的一声,四下小舟尽数亮起,耳边噼里啪啦一阵炸响,唐景初一个激灵,跳后一步,仿若火油烹身,大汗淋漓。环顾左右,小舟上站满人群,不知是谁先起了头,一时大放悲声,抽噎低吟。

是丧歌!

唐景初双目怒张,强撑身子,冷笑道:“师妹这是要给自己送葬?”钟柳函并未作答,在丈外站定,放下挂灯,两手握拳举起,徐徐道:“师兄精通算学,可射得出我哪只手有物,物为何?”

“若我不猜呢?”唐景初以袖拭汗,浑身却似在水中过了一道,如何也擦不干净。

钟柳函摇摇头:“这却由不得你。”

二人身处惊门,舟上众人又看不清脸,唐景初已知自身入了幻阵,若不应答,便要困死在阵中,心念百转,问道:“攻心之局,师妹独身入阵,不怕最后变成痴呆之人,叫你那好姐姐伤心?”

钟柳函神色微变,挂灯内的烛火随之跳动,忽而笑道:“师兄大可一试,此物与惊门有关。”唐景初盯着那一双手,道:“一阴爻在上,两阳爻在下,惊门属金,柔中带刚,物在右手。”钟柳函打开左拳,空无一物。

唐景初心神稍缓,续道:“震动泽缺终有合,引线合缺,隐于掌心,师妹手中物是针。”钟柳函看他一眼,笑问道:“师兄可想好了?”唐景初狠狠瞪着她右拳,不耐道:“废话少说,直接开。”

钟柳函依言摊手,一根细针滑落,唐景初哈哈大笑,正欲开口,却见钟柳函拾起挂灯,左手多出一根竹棍,“咚”一声响,原本二人对话时消失的歌声再次响起。

唐景初面目狞恶,身上好似压了千钧重物,“扑通”跪倒在地,厉声道:“你诳我。”钟柳函提灯上前,蹙眉冷色,一字字道:“游戏已毕,师兄该上路了。”唐景初心计焦迫,失声骂道:“打从我进来,那香便有问题,钟柳函你好胆,不愧是死老头的学生,一样的道貌岸然,说什么济世救人,狗屁不是,不还是要使下毒这般阴险手段。”

“我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钟柳函竹棍轻点,落在唐景初眉间,冷声道,“你害死多少无辜的人,奸恶之徒,身死道消亦不足惜。”

蓦然间,钟柳函手中竹棍一翻,扎进唐景初胸口,周身光景再次变换,但见竹棍变成长剑,程忆坐在另一艘船上,手里拍打一面小鼓,嘴里低低唱吟丧歌,江雁与李思归蹲守两侧,面容肃穆,一众天衍宫人站在其余小舟。

众人皆着素衣,寒水凄风,冠带飞扬,映出不尽萧索。

唐景初口鼻涌血,笑容狰狞,张口道:“任你意志坚强,违背了第三问,日后午夜梦回,定被誓言攻心缠身,不得安宁。”钟柳函呵了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不屑:“此事不需你费心,师兄说自己不信命,我也不信,我没你那么怕死,天不亡你,我自代劳,若真有报应,尽管降临我身,我心中无愧,又有何惧?”

长剑抽离,唐景初向前跌倒,嘴中“嗬嗬”出声,目眦欲裂。此局他败在识人不清,钟柳函自始至终与钟明熠不同,钟明熠观天之道,执天之行,甘愿赴死。钟柳函却非安分之人,不惧天意,不信天命,天衍三问不过是饵,只等他这条鱼上钩,一心要置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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