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文回了家,又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叶老爷气急:“马上要成家的人了!你搞什么夜不归宿!还像不像话!!你要是在外面乱搞,搞出什么事来,要是让梁家知道了,你……你!”
叶昭文低着头,辩解:“我没乱搞,我就是喝多了,在外面睡了一晚……我那么大个人,还能走丢不成……”
叶老爷怒:“别的时候我不管你,这几天你给我老实点!喝酒在家不能喝你非得出去喝?!”
叶昭文不敢说话,老老实实挨骂。
还是叶夫人又出来一劝,哄着老爷,又把儿子往外推出去。
“你说你,这马上要结婚的人了,别这么孩子气了。”
叶昭文应:“好,好。”
叶夫人问:“你老实跟娘说,你去做什么了?”
叶昭文一转眼珠子:“真没做什么,我就喝多了,在外边儿睡了一晚。”
他身上都还带着点酒气,叶夫人一皱眉,拍了拍他:“去洗洗吧,身上臭的。”
叶昭文松了口气,好在回家之前先找了那司机一问,司机昨晚虽然不知情况,到底没把他供出来,但听说他没有归家,也是有些着急,好在他二人一对上,双方都一块石头落了地。
叶昭文回去缓了缓,还念着那个陈鹤卿,他当初也不知道他这么轴啊,也不知道小戏子能不能听进去自己的话。
他属实还是没把他当回事,殊不知北平早已被掀起轩然大波。
“号外号外!袁家老三惨死情人床上!号外号外!”
肖允执拿了份报,本来是当作新闻,定睛一瞧,不由脸色大变。
他本是听说袁家有人死了,死法很丢人,也没在意,这看了报道,真是惊掉下巴,也才知很大可能是陈鹤卿干的,报纸上还提到目前整个北平都没找到陈鹤卿的下落。
若是个平常百姓,可能就不了了之了,但袁家是什么来头?若是现在翻遍北平都没找到……肖允执捏紧手中的报纸,脑海中顿时想起陈鹤卿那一眼,心里一阵恐慌,立刻将报纸往桌上一按,着笔写了封信。
再说叶昭文这边归了家,又着人去那旅店看了看,却是早已人去楼空。
叶昭文也没放心上,当是两人大吵一架以后陈鹤卿心死了,不准备纠缠了。这天,他同叶夫人一块去看聘礼,看些金银首饰,他完全没兴趣,也不想娶这个妻,便由着叶夫人同老板交流,自己偷偷溜出去点了根烟。
这几天他都甚少出门,不是不想,而是叶老爷看他看得紧没机会,好容易出来了还得跟着母亲一块,现在是喘了口气,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待着。
不知为何,打今儿从出门开始,他就有点毛毛的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死死盯着一样。
这种感觉从进店之后就没有了,眼下自己一出来,又冒了上来。
叶昭文有些不舒服,闷了几口烟,就准备掐了回去,却听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没等回头,便后脑一痛,眼前一黑,身体在往后倒时,被一双手稳稳拖住了。
这个地方确实僻静,这一点小小的插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以致于叶夫人挑完了出来,压根没找到叶昭文的身影,差人去附近一寻,更是影儿都没找着。
叶昭文虚虚睁开眼睛,后脑又是一痛。他看见陌生的环境,顿觉有种熟悉感,再转头四处一瞧,还真看见了陈鹤卿。
这陈鹤卿,怎么就这么……?
叶昭文想起身指责他一番,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绑住了。
他一咕蛹,陈鹤卿便注意到了,一见他又是一道灿烂的笑:“昭文哥,你醒了?”
叶昭文怒道:“你又要做什么!你绑我干什么??”
陈鹤卿放下手里的东西,小碎步过去,一把就将叶昭文揽入怀中,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我好想你。”
叶昭文:“陈鹤卿!你要做什么!”
陈鹤卿抱着他,把下巴搁在叶昭文头上,声音虽沙哑,却是十分温柔:“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昭文哥放不下爹娘,也是个不能吃苦的,我想着如果我们生不能在一起,便死在一起吧?”
叶昭文几乎是身躯一震,胸腔里的那颗心恐惧地跳动起来,他面色不惊,不敢表现得过于害怕,强压着震惊:“你什么意思?”
陈鹤卿轻柔地抚着他的背,亦如当时对那贵妃头面的喜爱:“我说,如果不私奔,我们殉情好不好?昭文哥,你说怎样?”
叶昭文绷紧了神经:“陈鹤卿,你疯了吗?你要杀了我?”
陈鹤卿有些迷惑:“我杀你干什么?我是说我们殉情不好吗?你瞧,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不好吗?”
叶昭文:“鹤卿,你冷静点,这不是儿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鹤卿:“我知道啊,我知道我爱你,我爱你爱得要死,昭文哥,我真的爱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叶昭文:“你爱我,是这么爱的?你要我和你一块去死?”
陈鹤卿捧起他的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叶昭文,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离他不过几寸,无限放大着,里面是清明的疯狂:“你不想吗?”
叶昭文咬着牙看着他的眼睛,竟有些害怕,支撑一会儿,终是败下阵来,移开了视线,却被立刻用力抓住了短发,撕扯头皮的疼痛让他皱起整张脸,虚虚睁眼,这回在那眼睛里看见了极端的怒火。
“你不想?你不想!你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陈鹤卿冲着他怒吼,沙哑刺耳的吼声甚至惊飞附近的鸟雀。叶昭文木在当场,无端生出许多恐惧,颤着唇发出声:“……爱…我是…爱你的……”
陈鹤卿又一笑:“爱我的?是爱我的?”
叶昭文忙不迭地点头,又见陈鹤卿露齿而笑,掏出把匕首。叶昭文吓了一跳,正要缩着身体往后跑,陈鹤卿却割开了他脚上的束缚。
没等叶昭文喜上心头,以为陈鹤卿要放了他,陈鹤卿却一把将他下半身脱了个精光。
叶昭文脸色一变,又见陈鹤卿撩起衣服,他晃眼看四周破败的环境,颤声道:“做什么?鹤卿…别在这做吧?我们换个地方不好吗?”
陈鹤卿没回话。
四周的环境静悄悄的,时不时有风响,这是个早就破败的庙屋,房梁上的瓦片还透着光,缝隙里泄出一声忍着痛楚的闷哼。
叶昭文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凉气,额上爬满了密密的冷汗,陈鹤卿凑上前去,热气呼在耳畔。
“还爱吗?爱我吗?”
我□□的……叶昭文心里怒骂,汩汩流着泪,咬牙:“我爱你!”
陈鹤卿又笑了,叶昭文此前抱着他时便知他一身都是紧实的肌肉,只是身量纤长,不太显壮,他也从没对叶昭文反抗过,叶昭文是今儿才知道一个年轻的小生的力气和精力有多惊人,根本不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能比的。
再到后来,叶昭文也顾不得什么脏不脏了,就要仰躺在地,还是陈鹤卿担心他撞了头,拿件衣裳给他垫着。
假慈悲,恶不恶心,装什么深情呢?叶昭文咬着牙恶狠狠地想着。
陈鹤卿显然是没有装够,整理了衣服凑上来,先是轻吻了他的唇瓣,又拂去他额上一层汗,轻柔如对爱侣般说:“我去弄点水给你洗一下。”
叶昭文额上那汗,也不知是疼的还是累的,闻言只是虚弱地闭上眼点点头,陈鹤卿满意一笑,起身离去。
兔崽子!操!真是造了孽!他哪回让他痛过??哪回陈鹤卿不是缠着他一直要?就算是恨,起码体谅一下他吧?!
叶昭文听着陈鹤卿的步子远去,这才赶紧扭动身后的手。刚刚陈鹤卿折磨他,没注意他身后的动静。
这是个破败的木屋,就在叶昭文身后有片比较尖锐的木片,叶昭文适才一直借着陈鹤卿的动静磨损手上的绳子,他忍着剧烈的刺痛,用力一挣,终于是挣脱了绳子。
叶昭文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从大腿根部到尾椎处都刺痛得要命,他甚至还能感受到那种异物感。
痛归痛,叶昭文不敢耽误,抓起裤子就赶紧往身上套。他毫不怀疑,陈鹤卿是真的想杀了他,他已经疯了!陈鹤卿绝对已经疯了!
屋外刮起大风,吹动一片草木,沙沙的动静不绝于耳,叶昭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站那呆滞了一两秒,确定没有其他杂音,这才一瘸一拐的冲出了屋。
他一出去,先四处张望,不见陈鹤卿的身影,又继续一瘸一拐地跑了。
他认得这块地方,离集市不是很远,前边有一处林子,陈鹤卿不是本地人,地势优势在他,只要进了林子,就算陈鹤卿发现了,也不一定能抓着他。
这次只是他大意,只要回了家,陈鹤卿就不可能再抓住他。
待他走后不久,陈鹤卿满心欢喜地捧着水壶回了破败木屋,却只见地上断裂开的绳索。绳索旁一个洁白的布袋,里边装着白绫匕首和砒|霜。
水壶嘭地一声砸在地上,陈鹤卿木着表情,一步一步走过去,泪滴子砸在衣服上,很快便浸染进去。
说什么爱他,爱他。
骗子。
都是骗人的。
他就是不要他了。
陈鹤卿跪坐在白布前,泪流满面。
他抽出两条白绫,一条收入怀中,抱着另一条走出了屋。
世人讴歌唐明皇和杨贵妃,赞美她们的爱情,可马嵬坡上,杨贵妃却葬身奠定了唐玄宗的统治地位。
什么爱情,都是狗屁,上位者不过那么一点施舍怜悯,就将下位者高高捧起,可他们只要稍微一松手,下位者即刻就会粉身碎骨。
爱情是粉饰权利的妆造,亦是强权的催命符。
不过一场夹杂着钱权交易的爱情游戏,可偏偏他作了真。
白绫系挂在粗壮的树枝上,透白的吊挂着的圈摇摇晃晃的。
陈鹤卿苦笑一声,望着远处叶昭文可能逃去的方向,张着嗓子,声音嘶哑又磨耳。
“当初你进宫之时,
万岁是何等的待你,何等的爱你,
到如今一旦无情明夸暗弃,
难道说从今后两分离——”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是叶昭文伪装得太好,亦是陈鹤卿沦陷得太深。
却不知唐明皇爱杨贵妃,是强抢儿媳,是遣其出宫,是令妻作妾,是冷暖无常,是要其性命!
杨贵妃若有灵,当真想要什么比翼鸟连理枝么?
得,因他而得,失,也因他而失。
可没有他,她亦能和相爱的丈夫白头偕老!
只不过——
杨贵妃或许避唐明皇之不及,但陈鹤卿视叶昭文作唯一。
悬在空中的双脚轻轻摇晃着,却只听一声轰雷乍响,黑云叠聚,阴风四起,这棵原本顶着翠绿树冠的巨树,顷刻间,绿叶发黄发黑,纷纷坠落,密密麻麻的黑纹爬上了树干,一声震耳的脆响后,整片树身竟从中间裂开,生机盎然的大树转瞬成了枯死破败的残木。
生气散,死气聚。
无声叫嚣着的执念汇聚为一起,直指一处。
下章微恐向,之所以微恐是因为我写不好恐怖[裂开]但是我要写,我不管我不管
看见有宝宝给我投营养液,泪目[爆哭]非常感谢,这个的结局是,按感情线来说就是he,按无cp来说就是be,没错,但是我肯定是倾向感情线这一挂[可怜]
……被锁三次,老实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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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跟不跟我殉情?(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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