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那祝裴云,整日将“继志述事、门闾再振”挂在嘴边,可在为官之道上却毫无建树。
自己能力有限,却偏要逞强,整日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醒来后还故作失落,动辄叫来小辈,要求他们青出于蓝。
也不看看自己,分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整个祝家,包括她祝观明在内,又有几个算得上是真正的好人?
听着小辈们念“好学明志,不求权贵”,她只觉得荒谬至极,他们怎就能如此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话。
真以为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严格按照族训修身律己的吗?
正想着,巧云见有家仆匆匆来报,便上前与他低声交谈几句,随后让家仆稍作等候。
自己走到千金身旁,“女郎,家主有请,说是有贵客登门。”
来报的家仆看着祝观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脸上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即便身为下人,他也深知,家主召唤往往没什么好事。
少女神色冷淡,不紧不慢地开口:“巧云,我方才瞧见亭边的花儿该修剪了,这才刚入春,就已有枯叶残边了。”
巧云心领神会,立刻点头:“奴这就去安排。”
祝观明起身,款步穿过长廊。
长廊两侧,绿树成荫,枝叶繁茂,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被吹落,悠悠飘落在来回走动之人的衣摆上。
行人走动时,叶子又被抖落至地面,被人不经意间踩踏。
祝观明顺手拾起肩上飘落的一片花瓣,放在鼻尖轻嗅,那淡雅的花香,让她心情稍感舒缓。
她心中暗自想着,祝裴云的贵客,不是朝中大臣,便是富商巨贾,与她这个深闺女子又有何干系?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她正值豆蔻年华,再过两年便要及笄。
议婚之事早已被提上日程,祝裴云想必日思夜想的,就是如何将她嫁入高门大户,以达到卖女求荣的目的。
在这世道,婚事一旦定下,大致便不会轻易更改,毕竟没人愿意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否则定会沦为城中笑柄。
要知道,联姻可不只是男女双方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族的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祝观明迈着轻盈而稳健的步伐,走过亭子、长廊,穿过庭院。
巧云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静静地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暗自叹气。她深知家主此番心思,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她也相信女郎自有主见,聪慧过人的女郎,又怎会看不出家主的算计呢?
来到前厅,只见祝裴云身着圆领公服,头戴冠帽,身姿挺拔,身高七尺有余。他容貌英俊,尚未蓄须,虽已不惑,却看起来仿若而立。
在他身旁,站着一位年轻男子,身形高大,相貌却极为普通,眼神浑浊无光,身着翻领公服,眼下乌青浓重,一副沉迷酒色的模样。
此人刚一见到祝观明,便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
令祝观明心中厌恶至极,差点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平日里,祝观明在私下里行事基本随心所欲,可此刻,她面上却不动声色,丝毫未将内心的厌恶表露出来。
祝裴云浅笑,向身旁的人介绍:“这位是小女月月,这位是李侍郎。”
祝观明心中暗自纳闷,祝裴云今日怎的这般奇怪,竟唤她“月月”,她的小名“霁月”就这般难以出口?
也罢,且陪他演这一出,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何打算。
祝观明优雅行了揖礼,:“李侍郎。”接着又问:“爹唤我来,所为何事?”
李同文眯着眼睛,笑着说:“听闻祝家小辈人才辈出,我特来见识见识优秀的晚辈。”
祝观明心中冷笑,祝家小辈十几人,难不成只有她一人优秀?
祝裴云并未提及李同文具体供职于哪一部,对方也自是不会去巴结官职比自己小的官员。
朝中姓李的大臣众多,这般年纪还如此色眯眯的,莫不是礼部侍郎李同文?
她曾听闻,此人最近身体欠安,告假在家已有半月之久。
祝裴云此时将他请来,想必是身体已无大碍,又或者根本就无病,只是借此来打听消息。
难道是想看看对方家中有无年纪相仿的小辈?恐怕并非如此,祝裴云向来瞧不上对方的儿子。
李同文的嫡子,文治武功皆乏善可陈,科举之路更是一次比一次坎坷,最终被塞进禁衙十六卫的左右领军卫做郎将。
她记得祝朗也在左右卫任职,那位李公子或许在外形上就已被比下去,与他父亲一样,贪酒好色,胸无点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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