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程渐拿了画像出门,约中午便回来了。
“还真的是他。”纪彤看他的神情,便猜出了答案,“但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恐怕还是需要跟他当面对质才可以知道真相。”
李兰溪想了想李笑阗的作风,道:“只是此人行踪飘忽难定,却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寻他。”
纪彤以手支颐,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扣成一个圈,轻轻敲着桌面。
“或许,可以想个由头,让他来找咱们。”
李兰溪想了想,道:“你是说……”
“之前他对这落洞术的解法不是很好奇么?而且到了最后,也没有完全解开那禁术之谜。若是我们以何必先生的名头,请他来此一起研究此术,你猜他会不会来?”
同行本就相轻,又有这秘术解法加持,李兰溪觉得这激将法说不定还真能凑效,于是应道:“那我们便速去跟何必先生商量一下,若他首肯,便可安排。”
何必生性喜静,因此当日他特意跟小二要了这走廊最尽头的一间房住宿。
二人走到门前,见房内还点着灯,知道屋子里的人还未安寝。
纪彤轻叩房门道:“何必先生,是我们。方便进来么?”
片刻后,门内响起一声:“请进。”
何必见二人进来,便放下了手里的书,问:“怎么?找我有事?”
纪彤见他的书本翻开的那页,正绘着一张头部的穴位图,便道:“前辈,您正在研究那颅骨针刺之法么?”
何必点点头,道:“头部的穴位多且复杂,从前我只知针灸之法,那效用多是暂时的,却不知道那银针入脑后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因此还需多参详参详。”
纪彤接着问道:“不知道前辈可听说过一人名叫李笑阗,江湖上称之为’黄泉圣手’。”
何必低头思索了片刻,微微颔首,道:“听说过。传闻中此人的行为乖张,和普通的医者差别甚大。”
他这话说的委婉,李笑阗在江湖中的口碑可算不上太好听。只是纪彤仍旧感念他当日救了李兰溪的恩情,因此话语中还存有尊敬之意,“正是。我们有事需要请这位李前辈相商,无奈他脾气古怪,若是不合他的心意,恐怕怎么样都是不肯前来的。”
“所以我们想要借您的名号相邀。一来你们二位都是医界的翘楚,相见谈论医道,必然相得益彰;二来,若是那事顺利了结,他也可以跟您一起讨论这颅内银针的手法。他这人的理念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是医术却是十分精湛的。”
“不知您意下如何?”纪彤说完,便抬眸打量何必的脸色。
何必想了想,倒是没表现出拒绝,只是淡淡道:“医者甚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脾气秉性,用方下药也都各不相同。就我听闻的有关这位黄泉圣手的轶事来说,还真不敢说,我们能说到一处去。”他顿了一顿,似乎在权衡,“但是你们既然这么急着来找我,想来这事情也是要事,那么试试也无妨。”
纪彤和李兰溪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接下来的一步便是要探查李笑阗的行踪了。他们二人跟何必告辞后,正往门外走。
此时,程渐却正好带着一个年轻人来敲门。
这年轻人瞧模样约十七八岁,额头上有汗珠,脸颊微红,显然急着跑了一阵,眼下气还没有喘匀,便急着一把拉住何必的胳膊,欣喜道:“小何大夫,可算找着你了。”
他这个年纪,都可以做何必的儿子了,却还叫他小何大夫,实在有些违和。
“你是?”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见这人拉着何必就要往外走,“快跟我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众人见他神色焦急,一时间也顾不得多问,只得先跟着他走。
约莫急匆匆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年轻人终于停下了脚步,指着眼前的平房回头道:“这是我家,病人就在里头。”
甫一踏进屋子,诸人便闻道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即使像纪彤和程渐这种见惯了凶案的人,都觉得有些难忍。
“小何大夫,可是把你盼来了!”里屋里的桌子坐着一对老夫妇,二人见到何必,立刻站了起来,过来迎接。
何必辨认了片刻,不太确定地道:“是刘叔刘婶?”
老夫妇连连点头:“难得你还记得,快来看看这个闺女。”
刘婶将那床帐拉开,众人这才看见里头躺着一个女子,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几不可闻。
刚刚的年轻人名叫刘虎,他道:“她是我爹去山里头采药碰见的,可能是被人从山上推下来的,身上被石头划得都是伤口,腿也断了。我们家里也不太宽裕,只能给她用了些简单的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刘叔也道:“是啊,也亏的昨天听了李大婶说有个捕快大人来问话,还提到了小何大夫,我们这才想着去碰碰运气,还真的是她命不该绝。”
何必在床边坐下,伸手把脉,片刻后,道:“她的脉象细软无力,如悬丝一线,按之欲绝,应是气血两亏之相。”接着他掀开这女子身上的被子,见到她手臂和大腿都有伤痕,而且身上的衣物虽然看起来已经被换过了,但是那伤口却仍不断有血水正在缓缓渗出来。
“我要先用针灸之法,为她守本回阳。还请你们按着此方去买当归、人参、川芎、白芍、熟地黄等药材,熬成固元汤,每日给她服下。剩下的就要看此人的命数了。”
何必将方子写好,递给他们。接下来的施救外人不宜在场,因此纪彤便和李兰溪出门买药,而程渐则先回客栈,明日一早准备去各地州府打探李笑阗的踪迹。
三人到了大街上,纪彤却道:“我刚刚注意到,那女子的身上的痕迹,并不完全是高处摔下所致,还有鞭痕和刀痕。”
因病人是女子,因此李兰溪和程渐刚刚下意识有所回避,并未细看。
“如果是你说的痕迹,那这女子之前便是被人刑囚过,难道这又是一桩案子?”程渐道。
纪彤没有说话,但是她不知为何想到了她爹脖子上的痕迹。
这边厢,程渐以名捕司的令牌,下发了李兰溪之前画的画像,请各地州府暗自留意李笑阗的行踪。若是有了发现,便差人告诉他来漳州与纪彤等人汇合。
另一边厢,在服用了何必的药三日后,那女子终于醒来了。
纪彤和李兰溪便陪着何必去探望病人。
那女子就到来人,刚想要动,何必便按住了她,道:“你虽然醒来了,但是此次失血过多,导致气血虚弱,还需将养数日方可恢复。”
但这女子却仍十分坚持,努力张口,却没有看何必,反倒对着他身后的两人道,缓缓道:“是你们。”
纪彤和李兰溪对视一眼,二人却都不记得跟这女子有打过照面。纪彤奇道:“你认得我们?”
女子嘴唇开合数次,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血、魂、蛊。”
“原来是你,你是李前辈的朋友。”纪彤一下子想起来了,原来她就是那日来帮忙解术的黑衣女子。只不过因为她当时一直以黑纱罩面,因此她见过纪彤和李兰溪,他们二人却是没有见过她的真容的。
“什么朋友!”女子冷笑一声,这一动作却牵动了伤处,她忍不住咳嗽起来,许久后终于缓过了这口气,才慢慢道,“我不过是他的工具罢了。只是这次算我命大,才没有被他灭口。”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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