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帝觉得最近好得不得了,那个李秋明还真是有些能耐,按着他的建议,他的食谱和作息都进行了调整,这样不过三天,晚上他就不再做噩梦了,胃口也特别好,人甚至感觉年轻了几岁。
因此他便起了兴致,让欣云带那个她青睐的人进宫。
欣云一向是古灵精怪的,这次却让他在御花园等他们来,只是不可露面,只能听他们聊天。美其名曰,这样才更自然,不容易让那人紧张。
于是永熙帝破天荒地躲在花丛后等着,瞧着欣云一边采花,一边和那人闲聊。
半个时辰后。
欣云笑眯眯提着满满一篮子鲜花,走近前来:“父皇,用这些鲜花给你做些百花蜜好不好?还是你更喜欢鲜花饼?”
永熙帝喝了一口茶,道:“都好,你决定。”
欣云瞧了一眼他的神色,分辨不出来,便道:“怎么,父皇对他不满意?”
永熙帝倒也没有这个意思,实话实说:“人看着倒还算精神,只是官职嘛,低了些。”
欣云立刻不依了,道:“这还不简单,做什么官,还不是父皇说了算么?那您不如就给他换个在御前的位置,也可以帮我好好考察一下他的人品能力。”
永熙帝想了想,觉得这倒也是个法子,若是欣云真的这么喜欢此人,他如今的位置还是不合适的,不仅太累,也太凶险了。
此时崔西来报:“陛下,宋义大人求见。”
永熙帝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心头一股浊气升起,但是还是压制住了,侧身对女儿道:“父皇有事,你自己去找你母后用膳吧。”
当夜,有两道圣旨一同颁下。
升任名捕司总捕头为銮仪卫副都统。
谏议大夫宋义言行失当,杖责一百,处流放之刑。
今日乃本月十五,永熙帝按照惯例宿在凤仪宫。
魏皇后刚沐浴完,此时正坐在在镜子前梳头,永熙帝则靠在床上闭目养神。他今日冲着宋义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虽然已经处罚了此人,但是心头还是觉得不痛快。
“陛下,今日似乎有烦心之事?”皇后见他即使躺着,眉头也紧皱着,不由问道。
“你也知道了?”永熙帝没有睁眼,懒懒道。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宋义是言官,本朝素来鼓励直言进谏,倒是从未有如此重罚,因此消息传得格外快。
“陛下,何故发这么大的火,当心伤身。”
“还不是那个宋义小题大做,朕不过是近日胃口好些,他便说朕饮食太过奢靡,又说兰嫔狐媚惑主,她不过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
魏皇后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她也知道兰嫔宫中近日的用度多了许多,就是因为她选了许多名贵食材给皇帝做膳食,一个月的开支,已经抵得上其他宫中半年的用度。但是如今皇帝正在气头上,她怎么会火上浇油。
于是她柔声道:“陛下,近日身体康健,自然吃的多一些,这是好事。不过那宋大人想来也是关怀陛下,所以才会记着您每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只是为人太过耿直,不会说话罢了,还请陛下宽容一二。”
永熙帝却不怎么愿意再聊这个人,再说这时候圣旨已经颁了,君无戏言,难道还能收回成命?于是他便放下枕头,准备入睡。
临睡前,他隐隐想起欣云来,便低声道:“朕今天见到了欣云的心上人,是名捕司的陆书行,陆天的独子。人倒还算的上不错,但是配欣云,朕总觉得还是欠缺了一点。”
父母就是这样,无论配怎么样的男子,就是觉得自家女儿是低就了,皇家就更是如此了。
他像是一个最寻常的父亲一样,不满地呢喃着:“其实欣云样貌学识哪一样不是一流的,只是可惜……”
他仿佛疲累极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以至于魏皇后不得不起身,轻轻侧过去听,终于听到他说——
“是个……女儿身。”
魏皇后的眼中立刻涌出一股恨意,手掌也不自觉紧紧攥起,许久后,才慢慢松开。
翌日,崔西如常在寅时踏入凤仪宫。
他轻轻摇了摇永熙帝的胳膊:“陛下,到时辰去上朝了。”
但是永熙帝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得大着胆子又叫了一声,却没想到吵醒了魏皇后。她拥着被子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刚寅时。”
魏皇后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看了看身旁还睡着的皇帝,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她靠近了些,发现永熙帝的呼吸倒是很平稳,只是却叫不醒。
“陛下大概是累了,你先去告诉文武百官,陛下今日不上朝了,其余的不可多说。”
崔西心里七上八下,身体却立刻奉命出去,疾步走向太极殿。
一个时辰后。
新晋的銮仪卫副都统奉召来凤仪宫。
“本宫要你立刻调遣禁军,将皇宫的出入口把守好,决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传递消息。”
“臣遵旨。”
与此同时,欣云公主刚下了马车,急急走进宫门。
“母后,父皇这是怎么了?”欣云看着床上人事不知的父亲,吓了一跳。
“还不知道,太医也查不出原因来。”魏皇后神色凝重,道,“本宫已经封锁了消息,若是被其他皇子知道,朝内局势便会大乱。”
“那如果父皇一直不醒来呢?”欣云公主有些恐惧地抬起头,望着自己的母亲。
“那我们就有一场硬仗要打了。”魏皇后看着远处的宫殿,那里已经积起了一大片乌云,黑沉沉的,缓慢地往凤仪宫飘来,“欣云,你听不听母后的话?”
深更半夜,许多宫殿都熄了烛火,只留一盏长明灯。
太极殿的偏殿却闪过一点光亮,但很快又熄灭了。
铜镜前,一个倩影正借着月光整理衣冠。
她摸了摸这袍子上的刺绣,左肩绣日,右肩绣月,正面的五爪金龙纹之间则绣有五色云纹,这样的纹样,这样的绣工,真不愧是天下间独一件的。她越看越满意,接着正了正衮冕,为自己插上玉笄。
“陛下才昏睡两天,您便忍不住了么?”
这太极殿如今都是她的人,是谁这么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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