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园战场，形势岌岌可危。
融灵大阵吞噬灵力的速度越来越快。
黑色古树如同活物般蠕动，玄寂在阵眼加持下。
竟以一己之力硬抗宗主、玄阴、凌霄真人等多位大能的围攻。
虽然护罩摇摇欲坠，但短时间内竟无法攻破！
反而有不少修为稍低的弟子，因灵力流失过快，脸色苍白，几欲倒地。
“这样下去不行！”
凌霄真人剑气如龙，却一次次被黑气消弭，脸色铁青。
“必须破掉阵眼！”
就在众人焦灼之际，一直试图从内部攻击玄寂的慕容清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猛地后退数步，双手结出一个极其复杂、甚至带着自毁意味的法印！
她周身灵力瞬间变得狂暴而不稳。
原本清丽的面容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
“慕容！不可！”
玄阴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惊呼道。
但已经晚了！
慕容清嫦惨然一笑，目光似乎穿透混乱的战场。
望向了楚晚竹昏睡的方向，喃喃道：
“晚竹……对不起……不能再陪你了……”
话音未落，她整个身体仿佛化作了一个耀眼的光源。
磅礴的灵力混合着她的本命精元，如同决堤的洪水。
猛地冲击向玄寂与古树连接的枢纽——
她自己。
原来也是这融灵大阵的一个重要阵眼！
虽然不如沈栖梧掌控的核心。
但若自毁，足以让大阵产生剧烈反噬！
“不——！”
几乎是同时，远处因服下丹药而昏睡的楚晚竹。
仿佛心有灵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感受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
来自灵魂深处的羁绊让她瞬间明白了慕容清嫦在做什么！
“清嫦！”
楚晚竹不顾一切地冲出战场的保护圈，朝着那耀眼的光源奔去！
什么宗门大义，什么正邪之分，在此刻都化为乌有！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慕容清嫦魂飞魄散！
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
“轰——！！！”
一声并非巨响、却仿佛直接在所有人神魂中炸开的闷响传来！
慕容清嫦的身影在极致的光芒中变得透明。
最终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暴雨之中……
唯有她最后那抹带着无尽眷恋与歉意的眼神，深深地烙印在楚晚竹的眼中。
阵眼之一，破碎！
融灵大阵剧烈地摇晃起来。
玄寂闷哼一声，周身的黑气明显黯淡了不少！
古树的吸力也为之一滞！
“就是现在！”
宗主大喝一声，与其他长老抓住机会，全力出手！
无数道强大的攻击如同流星般砸向玄寂！
然而，令人心悸的是。
那破碎的阵眼处逸散的灵光，并未完全消散。
反而被古树贪婪地吸收了进去！
大阵在短暂的紊乱后，黑光竟然更盛。
仿佛慕容清嫦的自毁，反而成了滋养它的养料！
“哈哈哈哈！”
玄寂吐出一口黑血，却疯狂大笑。
“没用的！融灵大阵已成！”
“你们的挣扎，不过是徒增祭品！”
楚晚竹扑到慕容清嫦消散的地方，徒劳地伸出手。
却只抓到一把冰凉的雨水和残留的、即将被吞噬的灵子。
她瘫倒在地，泪如雨下，心死如灰。
她为了她，几乎叛宗。
却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甚至连她的残魂都未能保住。
就在这时，宗主、玄阴等顶尖强者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融灵大阵的威力，似乎超出了常理，其核心能量的流向……
隐隐指向宗门大殿！
“不好！中计了！真正的阵眼在大殿！”
玄阴脸色剧变，第一个反应过来！
“这里交给你们！”
宗主当机立断，与玄阴、凌霄真人等几位实力最强的长老。
化作数道流光，不顾一切地冲向宗门大殿方向！
他们必须阻止真正的核心被启动！
---
宗门大殿内。
沈栖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中央玉壁前。
他并没有立刻动手启动核心阵法。
而是先快速在大殿几个不起眼的角落摸索了一下。
顺走了几样看似普通、却蕴含着特殊空间波动的物件。
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面向那巨大的玉壁阵盘。
他深吸一口气，原本纯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决然取代。
他抬起双手，指尖凝聚起微弱却异常精纯的灵力。
混合着一丝血色，就要朝着阵盘最关键的几个节点点去！
一旦成功，护山大阵逆转。
整个青云宗的灵脉都将被玄寂窃取，后果不堪设想！
而以此阵的庞大，以他目前的修为强行催动……
几乎注定要耗尽生命，魂飞魄散！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阵盘的瞬间——
“栖梧！”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压抑的情绪，在他身后响起。
沈栖梧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了站在大殿门口。
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发梢滴落，眼神复杂无比地盯着他的易清雪。
四目相对。
殿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殿内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雨水敲打琉璃瓦的声音，和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易清雪看着沈栖梧，看着他依旧纯净无辜的脸，看着他指尖那抹刺眼的血色。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却只是哑声又叫了一遍：
“……栖梧。”
沈栖梧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惊慌或愧疚。
依旧是那副温软柔顺的样子，轻轻回应：
“易师兄。”
两人之间，仿佛还是往日藏经阁内、花海月下的那般光景。
只是空气中弥漫的，却是生死对立的气息。
话音未落，他身影陡然模糊。
化作数道残影，同时攻向中央玉壁的不同方位!
速度之快，手法之鬼魅。
远超他平日表现出的修为！
易清雪瞳孔一缩!
他对沈栖梧的符法太了解，几乎是本能反应。
他双手齐出，数道早已准备好的、专门针对沈栖梧路数的破解符箓后发先至。
沈栖梧的修为本就不及易清雪。
符道更是易清雪一手调教，对他出手的路数了如指掌。
易清雪另一只手并指如剑，数道精准的破灵符瞬间打出。
并非攻击沈栖梧身体，而是直接点向他周身几处运转灵力的关键窍穴！
轟!轟!轟!
符光在大殿内猛烈碰撞、炸开!
浓密的烟尘和紊乱的雾气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
碎裂的玉石和木屑四处飞避!
烟尘中，传来一声闷哼。
沈栖梧的身影踉踉出现，跪倒在地，嘴角渗出一缕鲜血。
他的修为本就不高，符法又被完全看穿，一个照面便已受伤。
“噗！”
沈栖梧闷哼一声，凝聚的灵力瞬间溃散。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软软地跪倒在地，嘴角渗出一缕鲜血。
他试图抬起另一只手，还想强行催动阵法。
却被易清雪抢先一步，紧紧握住。
易清雪蹲下身，与跪地的沈栖梧平视。
他握着沈栖梧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但眼神却不是冰冷杀意。
而是充满了挣扎、痛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栖梧……”
易清雪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说过的……不管多过分的事……”
“我都……我会在你这边。”
他语无伦次，却努力表达着：
“停下……现在还来得及……我去求师尊……去求宗主……”
“就说……就说都是玄寂逼你的！你只是被利用了！”
“到时候……”
沈栖梧抬起头，看着易清雪近在咫尺的脸。
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扭曲却真实的感情。
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
殿外传来了数道极其强大的、正急速逼近的灵力波动！
宗主他们赶到了！
沈栖梧感受到那强大的气息，眼中最后一丝波动也消失了。
只剩下彻底的平静和……一丝解脱般的遗憾。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却清晰：
“来不及了……易师兄……”
他的话音淹没在殿外轰然落下的惊雷声中，也淹没在易清雪骤然收缩的瞳孔里。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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