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朦胧而神秘。
她敲击墙壁,耳朵紧贴着墙面,仔细聆听。但无论她怎么敲,都没有发出她期待中的空洞声音。
她突然想起苏慧提到过几个小房间,那些房间暗无天日,可能是在地下。
王贞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同时用力地踏着地面,希望能找到隐藏的入口。然而,地面坚固如常,没有一丝异样。
她的目光在房间内四处巡视,最终落在了卧房里的大书桌上。
书桌下铺着一张宽大的毛毯。屋子不大,宽大的书桌明显占去了大半的空间。而且垫着一块毛毯。这未免太不协调了。
直觉告诉她,这里可能有蹊跷。
她推开书桌,掀开毛毯,发现地面上有扇门,拉开门,见下面是黑黢黢的地洞,一股凉气从洞口涌出。
她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轻轻地吹了吹,火光跳跃着照亮了眼前的景象。一条铺陈而下的重重台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沿着台阶走下去。
两壁的土墙颜色较新,可见这是近几日挖掘的。
走到下面后,她发现空间比想象中要宽阔得多。这里有简易的木板房,显然是临时搭建的。
简直是个小村庄,每一扇门都紧闭着,不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注意到火折子的火焰在微微摇曳,这表明这里有空气流通。
还没来得及检查过所有的房间,她就听到嘈杂的声音,立即飞身藏在屋顶上。
不远处出现了一群模糊的人影。随着他们越走越近,她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群畸形的孩子,他们身上贴满了膏药,显然是刚改造。
孩子们走路的样子显得十分迟钝,每走一步都伴随着痛苦的哀嚎,但用稚嫩的声音鼓励着彼此。
王贞仪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想要立刻冲出去,告诉这些孩子真相。
外面突然传来了惊慌的声音。她听出来了,那是班主的声音,他在大声喊着让伶人们拿着武器冲进来。
她没有犹豫,反身向上冲去,到洞口时,看到班主和一群伶人手里拿着刀,凶狠地看向洞口。
她反而迅速关上了门,用铁丝将门缠住,反锁起来。这样一来,她至少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王贞仪回到暗室。孩子们看到她的身影,惊慌失措,但无法快速逃窜,纷纷跪下,恳求王贞仪放过他们。王贞仪抽出软剑,剑身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她用剑尖轻轻指向孩子们,示意他们站起来,“你们必须跟我走。”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缓缓站了起来。
王贞仪略一沉吟,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你们知道还有其他的出口吗?带我出去,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孩子们面面相觑,表情中透露出迷茫和恐惧。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从斜里出现。这个人披头散发,浑身邋遢,身体佝偻,手里拿着一个酒坛,浑身散发着酒气。
他左手绑着的布条残留着血迹。
他招呼王贞仪:“跟我来,我知道怎么出去。”
看上去,他和描述中的破斐斯完全不一样。
“快,破斐斯喝了安神的草药,但很快就要醒了。”老人不安地催促。
王贞仪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问:“破斐斯在哪里?”
两人来到了破斐斯的屋子,破斐斯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呼吸平稳,显然还在沉睡中。
老人从墙角捡起一捆绳子,递给王贞仪:“我们得快点,药力不会持续太久。”
王贞仪接过绳子,迅速而熟练地将破斐斯的手脚捆绑起来。
老人在前面引路,王贞仪扛着破斐斯。
他们没走出百步,前面就是一堵石门。老人熟练地扳动墙上的一个小石块,石门就轰隆隆地打开了。
在石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霉味。
“为什么要帮我?”王贞仪不禁好奇地问。
老人踌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叫苏连城,女儿叫苏慧,她是第一个被改造的。我为了找她,就做了破斐斯的奴仆。可听说她被抓走了。就想用破斐斯换。”
王贞仪又惊又喜,“你女儿是被我救了。”
老人顿时热泪滚滚,抽泣不止。
他们沿着这条脏臭的甬道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空气越来越新鲜,他们还看到一丝丝光亮。
苏连城兴奋地说:“快了,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
终于,他们来到了甬道的尽头。
苏连城扒开了浓密的树叶,月光洒了进来,照亮了道路。
转身望去,看到偌大的城池。原来已经到了城外。
“我不能这样去见她。”苏连城突然挺直腰板,像是变成了中气十足的壮汉,大步朝前方的小溪走去。
认真地拾掇到天明,虽衣衫褴褛,脸上又有沧桑,但难掩当初的英俊。
进城后,他不忘买了一双粗布手套。
几个衙役敲响铜锣缓步而来,还大声喊:“今晚将会有一场大戏,全部的旱魃献祭……”
王贞仪不禁怔住了。
江宁城的广场上,夜色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和残酷的气氛。
旱魃的分身们身上涂满了鸡血,忍受着疼痛艰难地奔跑。
紧随其后的是一群手持铡刀的四天王,再后面是满城的百姓。
就在这时,王贞仪拽着破斐斯出现了,苏连城在旁边举着火把,在夜色中格外引人注目。
“立即放过那些孩子,不然我就杀了破斐斯!”王贞仪高喊。
广场上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王贞仪和破斐斯身上。
伶人们停下了脚步,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旱灾是自然现象。这些不是旱魃的分身,都是无辜的孩子,被有心人改造成这样的。献祭了他们也无济于事。”苏连城哭腔着大喊。
班主的声音在广场上空炸响:“你是羞辱旱魃的分身们。”
旱魃的分身们跟着喊叫:“不要理睬她!我们必须要结束旱灾!”
苏连城紧张兮兮地用一把生锈的匕首抵住破斐斯的咽喉,手在微微颤抖:“放过孩子们吧!求求你们了。”
班主冷冷地看着王贞仪,决绝地回答:“为了结束旱灾,我们伶人们已经付出了太多。现在,轮到破斐斯奉献了。”
王贞仪愣住了,她没想到班主会这样说。
苏连城也是一脸懵逼,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班主目光坚定,朗声说:“破斐斯来自天界,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羞辱的。就让旱魃的分身们去解决这个问题。”
四天王们听了班主的话,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纷纷将手中的铡刀丢到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孩子们见状,纷纷捡起了铡刀,围了上去,脸上带着坚决的表情。
王贞仪见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筹码,她必须另想办法。
她拽着破斐斯,准备离开。
旱魃的分身们踉踉跄跄地冲过来。
突然,苏连城出手了。他用那把生锈的匕首刺穿了破斐斯的咽喉。
鲜血喷涌而出来,破斐斯软软地倒下。
“你做了什么?!”王贞仪大惊。
苏连城的脸上流下了泪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悲痛:“我不能让孩子们做这种可怕的事,只能由我自己出手。”
旱魃的分身们在扔掉了手中的铡刀后,继续往前跑。
伶人们和百姓们从她身边匆匆追上去。王贞仪和苏连城站在原地,无人再理睬他俩。
“等等!”王贞仪试图喊住他们,但她的声音被周围的喧嚣声所淹没。
她木呆呆地望着那些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痛楚。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孩子们的惨叫声。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了王贞仪的心。她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王贞仪步伐沉重,迷迷糊糊地搬着破斐斯的尸体回家,苏连城跟在她身后,一路上都在低声哭泣,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凉。
回到家后,王贞仪振作精神,开始解剖破斐斯这个所谓的来自天界的神仙。
在暗室里,她将破斐斯的尸体放在了几乎一尘不染的长案上,然后开始准备解剖工具。
随着解剖的深入,王贞仪发现破斐斯其实只是个凡人,他的身体也被改造过。银丝发是头皮钻孔后加进去的,他的胳膊很冷是因为加入了一些金属,他的背部也被改造过。
“这意味着,有人改造了他,让他看起来像是神仙。”王贞仪心生疑虑,“但到底是谁改造了他?”
王贞仪站在破斐斯的尸体旁,脑海中充满了层出不穷的疑问。然后在暗室里来回踱步,开始回想所有的线索,试图找出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为什么破斐斯能拿捏住这个村子伶人们的心理?
是啊,他似乎对他们了如指掌。
只有一种可能,是村里的某人很了解伶人们,把有关的消息告诉了躲在破斐斯身后的人。
王贞仪继续思考:若破斐斯真的在伶人们心里很重要,为什么伶人们会轻易杀死他?他们似乎并不害怕他。哪怕他没什么用了,但谁敢杀来自天界的神仙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开始就不把破斐斯当成神仙。
如此一来,要么是苏慧的记忆有误,要么就是苏慧说了谎。
从当时苏慧讲述往事的状态,不像是说谎。明显是苏慧的记忆有误。
难道是有人对她的大脑动了手脚?
苏慧要照顾父亲,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地被改造?
就那么信任其他伶人?
被改造成旱魃,再被百姓们活活打死,这样的事让她父亲知道了,这不是让她父亲彻底断了活着的念头。
她紧接着回想起《斩旱魃》这个戏剧,是旱魃献祭了自己,然后父亲大获全胜。
若不是她插手,必定是按照这个剧本演出。
“二小姐,苏家父女铁了心要走,我们拦不住。”从外面传来急切地喊声。
王贞仪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她没有多问,迅速骑上马,沿着附近的几条街道追了上去。
她在夜色中四处搜寻将近一个时辰,但始终没有见到苏连城和苏慧的身影。
王贞仪急匆匆地到了地窖,将还在睡梦中的旱魃乙叫醒,“给我讲一下破斐斯和苏连城。”
旱魃乙揉着惺忪睡眼,“是苏大爷带破斐斯大人到村子里的。”
“苏连城有什么异样吗?是这些年。”王贞仪迫切地问。
旱魃乙打着哈欠,“听说,有人瞅见苏大爷有时候会戴着一枚玉扳指,上面刻着很好看的星空图。”
几天过去了,天空依旧晴朗无云,始终没有下雨。
可全城上下都说斩旱魃后,大雨滂沱,连下了几天,夸这个戏班果然非常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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