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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你的腿一定可以治好的

高一下学期,大家都开始全力冲刺文理分科考,想要取得最好的成绩争取更好的分班,叶晚萤和苏佳佳凭着上学期打下的坚实基础,成绩不负众望的更上一层楼。

叶晚萤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义,知道自己文科的理解能力强。虽然她全科的成绩都不差,但理科的理解和运用上遇到特别难得题目总是会时不时卡壳一下,所以她最后决定选择文科,成功和苏佳佳汇合一起进入了高二的文科重点班。

宋青竹读的是私立贵族学校,虽然主要日常教学的科目都是大学专业科目,但这样的前提是学生本身已经提前学完了基础科目,且依然会不断的安排特定的时间进行复习、考试和巩固,学生们也会正常文理分科,按需求选择是否参加高考。

宋青竹属于严重偏理科的典型,不需要任何犹豫的选择直接进入理科班。他的数学、物理的理科科目通过自学就已经掌握的很好,英语对他们这种世家子弟来说,从小耳濡目染以及多个国家的外出游玩,做到正常的理解几乎不成问题,可面对文绉绉的古文、需要拆分理解的政治、抒发感情的作文等文科理解性题目却总是让他头痛不已。

宋青竹的思维方式就是理性的。他只喜欢思考有逻辑的严格按照理性运算的知识,然后灵活的把知识点运用于各种场合、解决问题并投入实践。

经过高二文理分科后,学习上的压力反而没有那么大了,因为少了三个科目的重点学习,课业压力也随之减少。

叶晚萤闲不住的性子开始拉着苏佳佳参加学校各种举办的辩论赛、运动会、文学社活动。另一方面又继续她热爱的啦啦操训练。

意外发生的很突然,在非常日常的一次训练中,叶晚萤意外的受伤了。落地位置的预判错误导致她整个人直接重重磕在了地板上,那一瞬间钻心的疼,她感觉自己的膝盖应该错位了,痛的动都动不了,站都站不起来。

叶晚萤是被抬着去医务室的,校医检查过后初步判定膝盖和脚踝严重扭伤,需要进一步去医院拍片确认具体情况,于是直接打电话通知了家长把她送到了青城中心医院。

伤势比想象中的严重,属于腿部内伤,叶晚萤膝盖内半月板严重撕裂,外侧半月板后角和内侧半月板前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脚踝上的扭伤也很严重,要扎针放血紧急消炎。

尽管第一时间伤口得到了处理,但叶晚萤的半条腿各个关节都还是肿得很狰狞。特别她的皮肤本来就白,红肿和青紫在她的腿上会比实际看上去更恐怖。叶晚萤因为这次受伤彻底从啦啦队退了下来,整个人也都蔫吧着养伤。

叶父叶母也曾问起叶晚萤到底怎么受的伤,她都含糊其辞称是自己在体育课上跳绳没站稳就扭伤了瞒过去了。

这次摔伤后,短时间内日常走路都非常艰难,往后好好恢复,医生不敢下定论,可能会有一定的影响,所以更要好好养着,叮嘱绝对不能再激烈的跑跑跳跳了。

临近期末,叶晚萤无法长时间请假,学习上不能落后太多。于是她在医院躺了一星期后,包着纱布拄着拐杖,又一瘸一拐的回到学校撑了一个月,直到期末考终于结束。

苏佳佳知道这件事以后第一时间都赶到医院看她,心里也替她只能从啦啦队退下来感到惋惜与心痛。但意外的发生确实谁都无法预料与阻止。

当看到叶晚萤一瘸一拐的回来上课,她看在眼里,立刻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期末养伤的一个月里,苏佳佳陪着叶晚萤,两人形影不离,细致入微的照顾,帮着打水打饭,掺扶着她每次的回宿舍,上下楼。

叶晚萤经历过这次严重的受伤,也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只有腿瘸了,才会发现原来生活上有这么多需要用腿的时候。各种的不方便接踵而至,连上厕所这样一件小事,都要比平常费劲半天。特别是早上如果她起晚那么一点点,以她现在赶去教室的速度,就很可能直接迟到。

当很多事情都需要别人去照顾你的时候,就会有一种自己是个包袱的感觉,总是觉得麻烦到别人而不好意思。还好有苏佳佳这个要好的闺蜜陪着,日子才没那么难熬。

但让她觉得更可怕的是,即使在拆掉纱布表面已经看不到伤口和红肿后,叶晚萤有时候上下楼依然会感觉到膝盖又像之前受伤一样突然错位的痛,不受控制的站不稳,好几次都胆战心惊的差点直挺挺的控制不住从楼梯上摔下去。

好几次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险些栽倒,内心怕的不得了。

经此一劫,叶晚萤的性子也算是彻底被磨平了,彻底的安静下来,走路也不跑跑跳跳了,成熟稳重了不少。她的话变少了,日常参加的活动也少了很多,学习生活都简单起来,宿舍课室食堂三点一线,只专注于学习。

——

日子就这样继续平淡的过下去。叶家和宋家在今年过年时,长辈们又开始约着一起去京城旅游,大人们总想着要带上自己的小孩去感受一下京城的威严肃穆、参观历史景点、看一下最好的大学学府,美名其曰为高考蹭蹭好运。于是快速的敲定了日子打算今年在京城旅游过年。

叶晚萤是带着小半箱她的寒假作业去的京城。宋青竹就比较轻松了,自从进入理科班学习以后,他就没有这些课业压力,总是游刃有余的很快速就完成他的作业。

但宋青竹时隔一年再见到叶晚萤,感觉她又变回了当初那个乖乖女的状态。这次是真的安静了许多,喜欢穿着长至脚踝的半身长裙,过长的软发披散在后背,气质都变了,更像学画画的文艺感的艺术生了。

他观察到她走路好像很慢,步态轻缓,却一步一步的走的极其认真,低头看着路,一步步踩稳,再去抬脚走下一步。现在确实有那种养在家里大家闺秀的稳妥模样。

两家人一起走过了京城的名胜古迹,看遍了当地特色的庭院式建筑,还早起赶去看了一场庄严肃穆的升旗,最后一站如愿参观了最好的学府京城大学。

冬天的京城给人一种历史悠久的沉稳感,仿佛一条远古巨龙盘踞在这片土地上休养生息了多年。而京城大学的环境古色古香,一门一柱都是前朝留下来的森严肃穆。

宋青竹发现叶晚萤一直都兴趣缺缺,萦绕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安静,好像踏入这座城市这趟旅程时,她眼里的光就是暗淡的。

她好像对什么都再提不起兴趣,昨天在商场的溜冰场里宋阳熙吵着要去体验滑冰,小孩子们都兴致勃勃去了,她没参与,这一点都不符合喜欢尝试新事物的她。

她全程就只是站在场地边给他们拍照。

今天去滑雪场,叶瑾和宋阳熙要去坐滑雪圈,去尝试滑雪,她也拒绝了,跟着父母长辈坐在休息区的长凳子上,抬头看着雪场,视线不对焦的涣散着,仿佛放空了心思,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有一天,他私下从父辈的谈话中得知,叶晚萤前段日子腿受了重伤,剧烈的运动都不能做,正商量着想请中医世家的外祖父看一下能否做养护。

宋青竹这才知道叶晚萤受伤的事情。叶晚萤在他心里,应是跳脱的,走路都带风,蹦蹦跳跳,之前看她总是磕磕绊绊的迷迷糊糊走路,崴脚摔跤确实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他想着应该是想请外公来给她看看普通的跌打损伤。

既然近期受伤了,确实应该好好走路,注意不要剧烈运动的。

叶晚萤其实也郁闷,她现在对运动项目的兴趣已经大大降低了,经历过一次严重的受伤,她总感觉下一秒她一个不留心,膝盖就会和之前一样刺痛一下,然后她就要不受控制的栽到地上。

京城的冬天很冷,白雪皑皑,融雪的时候空气湿冷湿冷的,她走在外面的世界都能隐约感觉到她手脚冰凉,腿关节一阵阵的隐隐发痛。

天气一冷,她就更加不想动了。

而且她现在有点神经质的ptsd,就很害怕自己的腿再受伤。除了用她的腿来走路,其他时候她都格外珍惜她的腿,所有的注意力也放在她的两条腿上。

此刻大家都正在茶馆悠闲的喝着茶,宋青竹见她一直耷拉着眉眼,想了想打算带她去京城庙街的小吃集市逛逛,让她开心一点。

于是宋青竹提出带着弟弟和叶家姐弟等一群小朋友一起去逛庙街,和长辈们分开行动。

宋青竹在长辈们眼中从小就是稳重又格外体贴周到会照顾人的小孩,靠谱的十分让人信任,对他的提议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叶晚萤就这样被拉出了弄堂,一起逛起了热闹的小吃街。

吃上了热腾腾往外流汤的酥皮包子、酸甜爆汁的冰糖草莓、糯叽叽的黄米油糕,还有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小吃糕点后,她才慢慢开始笑起来。

宋青竹看她终于笑了,也才跟着松口气,只不过现在的女孩还是太沉默了,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吃着手里的食物,不再像从前那样叽叽喳喳的和他讲关于她的生活了,好像心里装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沉默寡言。

宋青竹主动开口,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听说你的脚受伤了?很严重吗?”

叶晚萤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主动问她的腿,自从康复以后,已经很久没人问起过她腿的情况了,她想了一下当初是怎么一次次的安慰身边的人自己的情况转好没事的说辞,当初身边太多人关心她,都习惯性的背熟了一套汇报句式了。

但现在面对宋青竹,她顿了半分钟,最后只是回了简单一句,“就是上体育课崴了一下,脚有点痛,现在已经好了。”

“真的完全好了?我外公是中医,我们去叫他给你好好看看,别以后刮风下雨留下后遗症,关节会疼哦。”宋青竹听到她说不严重,悄悄松口气,安慰她。

叶晚萤听到他说的刮风下雨关节疼后,表情有点撕裂,怔怔的开口,“刮风下雨会痛……那你外公可以看好的吗?”

宋青竹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外公中医很厉害的,你不要担心,你的腿一定可以治好。”

他以为叶晚萤就是顺着他的话提问,他也只能估摸着答了一句,想着先安慰稳住她不开心的情绪,不要过于去担心。

两人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说到文理分科,说到近期的学习生活,说到自己学习上遇到的一些头疼科目,说到来了京城总是没看到下雪……说了很多很多其他的各种事,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谈天说地的熟络模样。

叶瑾和宋阳熙坐在旁边安静的吃着东西,听着他们讲话,时不时的插上一句。

叶瑾心里捣鼓着,他家姐姐长得这么好看,正好可以给他的拍照技术练练手,这次旅游要给他的亲亲姐姐多拍点好看的照片。

宋阳熙年纪小小,则觉得自家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对人家姐姐的事情这么好奇,平时对他可严肃得很,一点都不关心询问他的生活遇到什么事情,人比人气死人。

说到即将开始的高二下学期期末对未选分科的结业考试,宋青竹和叶晚萤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以后可以多点学习上的沟通,互相帮助彼此的短板,争取结业考试能拿一个好一点的成绩。

还有就是小孩子们都期盼着能够赶上看一次下大雪,他们又研究了好久这几天京城的天气预报。

等想起要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街上的店铺陆陆续续关门拉闸谢客,街灯也暗了下来。

回去路上大街清清冷冷,叶晚萤坐在后座的车窗边看着外面匆匆而过的景在发呆。

宋青竹真的很少看到这么安静的她,仿佛下一秒就会变透明消失的仙子,跟着窗外的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冰冰的软软的,夜深了,温度很低,触摸到实感的她的脸庞,他轻轻的帮她关上了正在吹这冷风的车窗。

视野暗下来,叶晚萤回头看他,他正伸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自然的套在她脖子上。

车上叶瑾和宋阳熙都歪靠着座椅睡着了,今年过年的夜,格外的安静,格外的冷。

——

由于前一天晚上回酒店晚了,第二天早上他们几个小孩起床就晚了,大人们已经出发去探望一些京城需要走动的长辈拜年,留下他们自己看顾自己。

叶瑾一直在捣鼓他的新相机,他今天决定带上他亲爱的姐姐去老街附近拍几组好看的有氛围感的照片,叶晚萤没有想法也没有活动,所以欣然答应做模特的申请。

宋青竹作为这群小孩里的领导者,有人外出自然是要跟着的。所以他选好了一家老街的饭店,打算带人先去吃饭,下午再逛逛古建筑,拍拍照。

一整天下来,叶瑾确实给叶晚萤拍了好多好多写真照、个人照,他确实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有时候路过某个街角巷口,或者遇上一束光打下来,他有灵感的时候,找准角度,指挥着叶晚萤站过去特定的位置摆出他指定的动作,按下快门就能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全程情绪价值给到位,出片率也高。

叶晚萤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弟弟居然还有这样厉害的本事,不由得刮目相看,更多时候是被夸奖的不好意思。

宋青竹和宋阳熙两个男生对拍照没有太大的兴趣,了解也不深,但他们会单纯的陪逛陪照陪看,彬彬有礼的跟着穿梭在一条条老街上,不会扫兴的打扰。

偶尔宋青竹看叶晚萤拍的开心,情绪上来了也会举起手机跟着拍几张,但是角度都一言难尽。

宋阳熙跟在后面看了看屏幕,从小对自家哥哥样样完美的滤镜终于还是有了丝丝裂痕。

叶晚萤好几次看他也对着她在拍,但每次吵着看完手机里的照片后,都差点忍不住要跳起来打他。

想起自己的病腿,这才生生忍住。但脸上表情还是气急败坏,腿上动作也不少,她可以用她那没受伤的腿踢宋青竹的小腿,以表达她十分的不满意!比起丑照可能被永久的留存,这时候,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要时刻谨记珍爱自己的腿的想法了。

宋青竹倒是没生气,他对着叶晚萤就生气不起来。最多就是不理解自己的拍照技术真的有这么差吗?明明他觉得照片里的叶晚萤很好看,和他现实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不好看的时候,他觉得她永远都是好看的。

一下午下来,他们两个吵吵闹闹的样子次数太多,叶瑾好几次来了灵感都快速抓起相机把这一幕幕可爱的争吵拍了下来。

女孩生气的侧脸胀鼓鼓,伸手拽住男孩围巾想让他低头,以便更顺利的打他;也有女孩生气捏拳,抬起脚还不忘去踢男孩的小腿;甚至有叶晚萤直接跳到宋青竹背上手臂箍住他脖子气急败坏的鲜活模样。

男孩子从头到尾都是在淡淡的笑,女孩子各种神态都有,但满心满眼都是男孩的身影。这些照片倒是比那些摆拍的乖乖女写真照更加鲜活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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